九尾性子飘忽的很，一会喜欢那个, 一会爱看这个, 刚一开始还觉得碧云与石玉哲练剑有趣的不行, 但连着看了三日, 便厌烦起来, 况且每日要起很早, 便也不去了。随后又朝着石矶身边凑过去, 见他种菜浇水, 甚至炒菜做饭都感到新鲜好奇，不过一连看了三两日, 也不再日日追在石矶后头了。

    这天, 她趴在兄长身边问道“兄长, 什么时候能回轩辕坟呀”

    万岁狐王无人时就变回本体，蜷缩在阳光最好的那一块地方, 听到小妹的问题方才站起来，抖了抖一身的皮毛，在阳光下, 一根根的好似在闪着光芒一样。“仙长早已经说过了, 一年而已。”他让九尾坐在自己身边来，警告她道“仙长虽然和善，但你终究是妖，千万不可去劳烦仙长。”

    “哎可是仙长明明”

    “我说不准，九尾，我以前事事都依着你, 就算你觅了那样一个夫君我也不曾说过什么，但这次，你绝不可任性听到了吗”

    九尾被兄长这一番呵斥吓得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就乖乖在此修炼，此山灵气丰裕，乃是难得的好地方。你也要多加努力，早日脱离妖身。”

    九尾的尾巴都因为这个要求耷拉了下来，却还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对兄长说一个不字，只能乖乖的答应了下来。

    万岁狐王看小妹这个样子，心里就知她坚持不了多久，边吩咐她在此处静心修炼，一边起身去了屋内，踏入房屋的一瞬，狐狸的身体缓缓拉长，化作了文雅俊俏的男子，正巧石矶就在屋内诵读黄庭卷，见万岁狐王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狐王可有什么事”

    “惭愧，事关小妹，总得厚着脸皮来求仙长。”

    石矶说“不妨说来听听”

    狐王说的倒是客气又客套，听上去好像要求自个上刀山下火海似的，但实际上却只是一些小事，石矶甚至觉得狐王拜托过他的事情，例如寻山上玉石来雕刻一类的，最后便宜的都是他自己。

    狐王道“想请仙长将小妹关押在山中深处。”

    这是什么要求石矶看了他一眼，又瞅了一眼外头那时而晃动的九条尾巴，小声道“狐王，就算是九尾薅了你的尾巴，也不该有这么大的火气。”

    一时间狐王竟然不知道石矶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和他开玩笑

    他下意识的朝着自己身后看去，什么也没瞧见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早已变化为人形，尾巴早就收了起来。略尴尬的轻咳一声“仙长莫寻我开心了，要是小妹真的拿我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尾巴开玩笑，我可是会真的咬掉她爪子的。”

    石矶无语，也分不出狐王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只是因小妹无法静心，故此请仙长做个恶人罢了，关上个月，我想着她总能收收自己肆意妄为的脾气。”

    “不与九尾好好谈谈吗说不定她会突然开窍呢。”

    狐王叹了一口气，道“我都与她谈了近乎千年，若是有用，浑身上下七窍都该打通一大半了。”

    他对石矶道“我也知不该让仙长来做这个恶人，今后若是仙长有用的上的，尽管吩咐便是。终归我在妖界里头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石矶当下就想到了个让他头疼的事来“倒是正好，有个事情还非得劳烦你不成。”

    “哦愿闻其详。”

    “狐王应该已经瞧见了我这无名山上饲养了牛羊鸡鸭”

    “是。”

    狐王暗自挡住脖子，不叫石矶看见微微吞咽口水的动作。心道，真不愧是高人，就连养的鸡鸭瞧上去都那般好吃。不知仙长何时会做一顿鸡肉大餐来呢，希望在离开前能吃上那么一顿。

    “之前山上的母牛下了一头小牛，乃是生儿便有灵智的，本想着好好教养，等修出了人形，不管是给玉哲还是碧云当徒弟，都算是那小妖的造化，也是个好去处。”

    石矶想起那牛来就觉得闹心，无名山也没有那么差劲吧还跑不稳呢就着急下山是几个意思还真以为自己就差一头牛去拉磨呢

    心中浊气被他轻呼出去，他把这事的前因后果和狐王细说了“总归，那畜生下山之前就惹出一堆麻烦，下山后也定做不了什么好事，若是狐王有心，就帮着我去寻一下，找到后随狐王处置，杀了还是打回原形断了修为丢去普通人家拉磨耕地，都随狐王的愿。”

    狐王问了那牛妖的特征，石矶一一给他说后便牢记在心。

    “这等小事，还请仙长放心。”

    “不过九尾，我看她这些日子倒是也没闯祸捣乱，只是在山野间玩耍，怕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叫我给惩戒一顿啊。”

    “仙长高看她。”狐王望着门外，“我这小妹，向来是个会惹祸的。仙长且静候几日，便知分晓了。”

    虽然狐王说了要他等着那九尾闯祸，不过光看着也并非是自己的作风。石矶又问狐王“若是这几日能让令妹乖巧修炼，我还是觉得莫要用惩戒的法子来刺激她了，免得将来又生事端。”

    仙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妹，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谁想要把她一个人关起连水和饭都不给呢。他心里不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又或者是担心仙长一番好意被小妹无视，总归是点了点头。

    石矶还不晓得眼前的狐狸说的关起来就真的是关起来，找个不大的地方让她出不来，不给吃不给喝，反省够了再放出来的程度。

    如果知道了，他只会全力拒绝狐王这个提议的吧。

    二人说定后的隔天，九尾就悄悄避开自己哥哥来找石矶，石矶早有准备，昨天晚上就把鸭子腌上，今天拿出烤上，这会一件熟透，连皮带肉的片成片，黄瓜小葱都切了丝，还有用面粉熬的甜面酱，以及用来包裹上述所有材料的饼皮，也已经一摞一摞的放在了碟子手里。

    因他做了这个，屋子里碧云和石玉哲都没离开，两个人坐在餐桌上，正拿着饼，几片鸭肉，黄瓜和葱丝放上些，再用小木勺撒少许甜面酱，饼皮左右一卷，下头再向上一卷，再把肉吃到嘴巴里，难得的乐趣似乎让着一份烤鸭也好吃了许多。

    狐王也分到了好些，因待会要和九尾说话，石矶就把他打发到屋子后头，太阳不错，还有一张矮桌，让狐王一个一边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惬意享受去了。

    九尾早就急不可耐，鼻子里闻着味道，甚至怀疑这真的上是她以前吃过的那种鸭子肉吗怎么、怎么这么香

    石矶因九尾没有化作人形，就给她先包好了，然后再切成两块，放在碟子里给她。

    薄薄的饼皮有些焦脆的地方，但更多的是绵软，鸭肉里头还有甜滋滋的，是放了蜂蜜吗可是她看仙长刚刚只撒了一点点棕色的酱，里头带着一点甜味罢了。难不成仙人们用的蜜都格外的甜吗还有鸭子肉，外皮焦脆，里头软嫩，几乎吃不到一点脂肪的肥腻，稍稍有一点肥的，和仙长种出来的那个叫黄瓜和小葱的一块吃进去，也几乎感受不到那种肥腻了。

    以前有鸭子可以吃，九尾至多也只能缓缓吃上半只罢了。今日吃着仙长做出来的，好似能一直吃下去

    石矶一共烤了三只鸭子，没想到还是不够。

    九尾舔舔嘴巴，意犹未尽的朝着灶台上瞧去，发现真的没有后，才小小的打了个饱嗝，窝在仙长的脚边，几乎不想离开。

    “九尾，吾有个问题要来问你。”

    九尾抬起头，吃饱了就不愿意动弹说话，只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今日我请你吃这些，全然因为你被青鸾啄伤，我心中有愧。况且你与你的兄长万岁狐王被困在此处，皆是因我之过。你们在此处，不论情理，我都要尽一份自己的责任。”

    望着九尾还是懵懵懂懂，石矶也不求她听懂，把话问出来“今日的鸭肉好吃吗”

    这个问题简单九尾立刻点头，这个若是不叫好吃，那世上便没了好吃的东西

    “可若一日，我不做给你吃了，你要如何”

    这话问的，几乎是一拳头打在了九尾的心肝脾肺上，打的她险些懵成了一只藏狐。

    半响，还是回答不出来。只哀声的惨叫了几番，意思大概是在求自个。石矶心想，又说“我今日可给你吃，明日也能不给你吃。你兄长万岁狐王给了我餐费，算是买卖，我不能不给他。但若是你想吃，至少得哄得我开心来，不调皮不捣蛋，做个上进的妖怪，千万不要学我山上的那一头牛妖”

    又把牛妖的事情说给了九尾听“我想，那牛妖如今怕是只能饮脏水，吃干草。”

    九尾打了个寒颤。

    “所以九尾你呢”

    “我会好好修炼也会和兄长学上手艺仙长你千万不要不给我吃鸭肉”

    九尾几乎是惊恐的飞奔出去，一边跑一边还叫“兄长兄长”

    万岁狐王从后门进来，看着石矶。石矶看回去，笑问“你看，抓住软肋还是比较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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