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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时间风也停了雨也静了。

    在场人就算是块木头疙瘩, 也明白了这个一脸灿烂的男人与宫九关系匪浅。

    只不过他们心里也有一些不为人道也的疑惑, 这个相貌端正的青年看着十分面生, 也不知与宫九到底有什么瓜葛。

    瞧瞧, 只是反问了一下,宫九的脸被刺激成什么样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人胆子不小,就算不认识宫九, 这时候也可以装作假装认识的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 却不敢轻易打破死寂的,仿佛棺材板一样的沉重气氛。

    宫九在听到叶闲野回答之后就诡异的沉默了。

    他没有开口,于是众人都没有开口的胆子。

    对于首当其冲,直面宫九的叶闲野来说, 现在的情况那么的莫名,莫名的沉寂, 莫名的使人心里发慌,气氛压抑又紧绷。

    就在这种众人皆不语的情况下,使得氛围紧绷的源头就是叶闲野面前的这个男人。

    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状态下, 宫九嘴角一弯,眼神奇异的看着眼前与那个晚上神态截然不同的男人, 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流露出几分恶劣的试探“我不知你在耍什么花样,但你以为能逃得过吗”

    宫九当然能够意识到,他眼前的这个人不论是神态,动作还是脸上的微表情, 都与之前那个嘴角一扬就是血淋淋的锋利,浑身上下就差大写加粗的危险二字的男人不同。

    但这显著的不同也的确引起了宫九的趣味,他眼神一眯,细细的打量着绝不会出现在那个危险男人脸上的神情开朗的,灿烂的,充满了光与热的正面情绪。

    宫九的第一反应是他找错了人,但在细细的琢磨过叶闲野的面部长相后,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在叶闲野前往塞北的这段时间,宫九按耐着想要见到他的冲动,于是忍不住将叶闲野这个人的来历调查了个底朝天,恨不得将叶闲野每天何时吃用膳,何时如厕都了解个清楚明白。

    不敢说有多么了解,但至少宫九比叶闲野本人知道的多得多。

    也因为此,在打过照面之后宫九可以直接断定,这个站在他面前,满脸懵然,情绪一眼望到底,没有丝毫城府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是那个人的同胞兄弟之类的,但心中划过一丝这样的可能,下一瞬就被自己驳倒了。

    不同的人可以通过有意的模仿变得和另一个人相同,但总会有些细微的差别,完全相似是不存在的,宫九想起他那个爹,心情恶劣了一瞬,不过也是因为太平王,让宫九明白了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人。

    而他眼前,如果站着的这个不是那晚的男人,那么他不可能连下意识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是的,小动作,可能就连宫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看到叶闲野的那一刹那,就注意到对方有些不耐烦,这样不耐的神色同那晚的人如出一辙,可能神情不同,可能动作不同,但不耐烦时漫不经心,到处乱飘的视线,嘴角下垂的弧度,就连那一丝可能自己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忍耐,在宫九眼里,都变得那么耐人寻味。

    确认这点,问题就来了,怎么会有一个人拥有完全不同的性格呢不存在伪装,不存在欺骗,就是的的确确如此南辕北辙的不同。

    不得不说这种超乎他意料之外的情况,反而让宫九有一种想要继续探究下去的兴趣。

    这个名叫叶闲野的男人浑身是迷,而这种神秘,反而让他充满了想要让人一探究竟的魅力。

    那天晚上残酷又带着血腥气的表现,是昙花一现还是另有隐情呢光是这么揣度着,宫九就隐隐躁动了起来。

    所以宫九在说了那句话就打量叶闲野下意识的反应,在看到后者眼神一动之后,嘴边挂起意味深长的笑,也不在乎他的什么回答,转身施施然离去。

    众人就这么目送一场单方面的相识微妙收尾,他们不敢质疑宫九的决定,所以纷纷将视线投到备受关注的另一个主人公身上。

    众人视线的中心,叶闲野没心思思考其他人的想法,他只是在琢磨宫九话中的意思。

    就算他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根据旁人的反应也猜出,这就是那位站在商会背后的所谓皇亲国戚,如此说来他的重剑被夺也有可能是这位的手笔。

    之前叶闲野还有一些疑惑,为何偏偏选中了自家的剑,但看宫九今日表现出的模样,显然是识得自己的。那么他的背中剑被夺,个中缘由就有些微妙了。

    叶闲野敛下眼眸,慢慢思考着宫九最开始打招呼的一句一别之后的久违相见。

    他眼眸一转就明白,那次失去意识的夜晚,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所见的人可能就是宫九了。

    叶闲野这么想着,眼神不受控制的注视着宫九走上阁楼的背影。

    心中捉摸着什么,其他人未曾可知。

    有宫九这么一打岔,时间就好像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拍卖会举行的时间。虽然拥有了一个小插曲,但大家大部分的目的还是想要拍卖几件珍奇的,所以在主持人的维护下,很快就烘托出拍卖会特有的紧张气氛。

    刚开场的物件都是一些相对而言并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些普通的商人在拍,虽然不是那么重要,但还是彰显财力的好时机。所以拍卖会一开始,氛围热烈又浓厚。

    叶闲野心里眼里全都是自己的重剑,最初时他还打足了精神就为了寻找他那把可怜的剑。

    但后来这么盯梢盯了几轮之后,叶闲野清楚,他的剑在这些物件当中是属于高等的品级,所以就轮到他坐在包间中明目张胆的走神了。

    说起这间包间还是托了宫九的福,原本他们是被安排在大厅之上,同众位江湖人士坐在一起,不过叶闲野有了他们顶头上司的重点关注,拍卖会的负责人十分知机地将叶闲野安排在特殊的,非大人物不可坐的包间中。

    顺便一提,作为兰州商会代表的姬冰雁,也是拥有其中一个包间的人物,就算没有宫九这么一茬,他们也会坐到包间中去。

    不过有了宫九,也就不用兴师动众,在叶闲野明目张胆的走神中,接二连三的拍卖品被拍卖,站在宽敞露台上的主持人将内力运作在胸腔,吐出的话不论远近皆可闻。

    “接下来这件拍卖品,则是一把举世罕见的利器。”主持人显然身负不错的内力,所以主持了那么久之后,内力绵延,没有丝毫不济的模样。

    就听他说“这是一把重剑,”在叶闲野陡然亮起,转而渐渐阴沉的视线中,主持人继续道“习武之人,特别是习剑之人都懂得,剑分轻剑重剑,其中大多数人都会使用轻剑,而重剑却不为人所知,然而事实却是一把轻剑易得,而不错的重剑却难得。”

    “我手中的这把剑,就是百里挑一的重剑,此剑身长”

    底下的主持人还在说什么,叶闲野已经听不见了,他紧紧盯着展台上放着的墨金色的重剑那就是他丢了的,辗转波折的重剑。

    按理介绍完这把剑的基本信息后,就该展示重剑本身所拥有的锋利程度,然而主持人却沉默了片刻,在场诸位疑惑不解时,主持人才笑着说了下去,然而他话中的意思,却让叶闲野浑身一颤。

    “这把剑的拥有者为一位锻造大师”主持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感受到众人的哗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说下去“你们没听错,诸位,就是那种手艺高超,样样兵器信手拈来的锻造大师,而这位大师姓叶名闲野,”

    叶闲野咬牙,手上青筋直露,台上主持人对他的剑每一字每一句的评头论足,都彰显着自己的无能,而后更是毫无顾忌地袒露自己的身份,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那些声音扭曲着钻进他的耳膜,鼓噪着他的神经,在他的忍耐底线上跳舞,逼得他要隐忍再隐忍,才能抑制住那种想要下去砍翻了他们的冲动。

    这种冲动来得突兀而又强烈,叶闲野无暇顾及这种反常的心情来源,在怒极之下,能够艰难维持一点仅有的自制,都是他努力的结果了。

    主持人随后一脸兴奋地一锤定音“一万两黄金起价,现在开始开拍”话音落下,叶闲野觉得理智从自己的头脑中褪去,忍耐到了极限之后,就是极致的爆发,他无意间将身旁的木桌湮灭,站起身的瞬间,被人一把按住

    叶闲野霍然回头,就见陆小凤按住自己的手,一脸欲言又止,朝他摇了摇头,叶闲野一怔,声音因为愤怒被压得低低的,有种难言的低哑性感,这种声色,竟是同另一个叶闲野的声音十分相似了,不过现在谁也没心思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你要拦我吗”

    陆小凤只想着阻止叶闲野的冲动,不叫他大庭广众之下将把柄递到那个名叫宫九的人手中,之前宫九的那番表现,叶闲野能够明白,自诩聪明绝顶的陆小凤没道理看不明白。为了避免叶闲野踏入宫九的陷阱,就算要当个恶人,陆小凤也是要拦住的。

    不过在拍卖会这件事上,陆小凤与叶闲野是真的误会宫九了,他才是真正没想到,事情真就巧合到如此地步,心心念念许久的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手下随便坑个人,直接坑到了这人身上,一只瞎猫,还真碰上了死耗子。

    不过就算放到宫九面前去说,他也不会承认,反而会窃喜,巴不得直接揽锅在自己身上。

    叶闲野手臂微微颤抖,但理智却告诉他这时候的确不是什么挑事的好时机,陆小凤适时地一拽他的衣袖,轻声劝道“这场拍卖会人员混杂,现在动手绝非好时机,就算我们记住最后拍卖了的人,去私底下找回来,也比现在动手要好得多。”

    毕竟牵扯甚广,如若没有底牌,还是低调保身最好。

    虽然陆小凤没有说出口,叶闲野却懂得了他的未尽之语,不甘地看了一眼被夜明珠照射的光鲜了许多的重剑,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不过等到叶闲野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拍卖场上,就被场上二人争锋的架势惊得瞳孔紧缩。

    场上这把重剑瞧着的确精美无比,而且在场也有不少江湖人,其中不乏有眼力之辈,所以对这把剑的价值倒是不怎么怀疑。

    但话又说回来了,之前也说过,在现今的江湖上,剑客们比较常见的和常用的还是所谓轻剑,也就是质地比较轻的佩剑,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叶闲野那样,长年累月在藏剑山庄砸铁的力气的,就算是江湖号称剑仙与剑神的两位绝顶剑客,使用的佩剑都不是那种特别重的剑。

    可以说不轻,但到底没有达到叶闲野重剑的重量,也就是场上这种,看着主持人这种内力深厚之人,毫无准备之下,拿起重剑都会一个踉跄的模样这样的重剑。

    这种剑,只有特定的力气足够的人才可以拿起,这样就筛选一部分人,而留下的,适不适用还是未知,也就是说,这把重剑,看着威力十足,但具体能够适用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这把剑为何威力强大,但却并没有多少人看好了。

    然而这却不是叶闲野惊讶的理由,而是这把本应无人问津的剑,现在却被两人争先恐后地抬高价格。

    其中一人喊得正欢所在的房间所有人,就是那个有些莫名的宫九,而另一个房间中是谁,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在这样火热的竞相竞争,想来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就在叶闲野难得呆愣的时候,因为这两位毫不相让的你来我往,已经将重剑抬高到几百万黄金的价格。

    “八百万”

    “八百五”

    “八百九百万”

    台上的主持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完成月牙,笑眯眯地重复“西边房间的贵客出价九百万,九百万有没有”

    “九百万一次,九百万两次”

    “一千万”

    “好中间房间的贵客出价一千万还有没有比一千万更高的有没有比一千万更高的”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问话,西边客房的人并没有回复,反而众人在下一刻听到了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

    主持人莞尔一笑,手持一柄木质小锤,“咚”一声敲在桌案上,一锤定音“那么这把举世重剑就是中间客房的贵人了还请拍卖会结束后派人来取。”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是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最中间的那个房间,所在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拍卖会开始前就闹了一出的宫九。

    这宫九不说是拍卖会的背后主使,也可以算作拍卖会顶顶的贵客了。

    现在这位贵客反而给拍卖会送了那么些银子,说是将那些黄金左手换右手,都不会有人反驳,他这是图啥呢

    旁人可不晓得宫九那颗九曲十八弯的心,他们更不会知道重剑的所有人就坐在这里,于是只能苦恼着宫九的没事找事,非要搞砸自己的拍卖会,说不出什么别的来。

    但作为当事人,叶闲野的心情可就复杂许多了。

    在看到宫九一掷千金,与人同重剑开始杠上之后,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在几分钟之后的现在被证实。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如果说之前宫九并没有非要这把重剑的心思,那么当他知道这把剑来自自己后,那就是非他莫属的决心了。

    叶闲野再想想之前宫九一副见过他,要来兴师问罪的模样,脑壳更疼了。

    事实也如叶闲野所想,宫九其实在看到那把剑的一瞬间,就在心中决定了它的归属,另外他也有调查到,这把剑的确没那么受欢迎,按理说应该没那么多人同他竞争才对这么想着,宫九招了招手,在属下的耳边低语几句,等到下属快步走出房间,这才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阴沉地问房内的另一个人“此次拍卖会找来的这个主持是谁”

    被留在房间内的下属一边暗恨自己反应不够机灵,没抓住机会离开这里,一边战战兢兢地回答来自死神的问话。

    听了回答,宫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眯着眼睛细细端详了一下,正在台上口若悬河的男人,这才轻描淡写地吩咐道“下次他不用来了。”

    下属不知道原因,但他哪有那个胆子询问,于是忙不迭地应道“属下遵命。”

    怎么说呢,叶闲野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重剑,之前他原本想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夺剑,被陆小凤阻止之后,又想到可以在拍卖会结束后下手,但这下重剑被宫九拍卖了去。

    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的交道,但叶闲野可看的门清,那就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不论是他的气息,武功还是给人的感觉,都是属于危险的范畴内的。

    之前还想着不管是什么人,有叶闲野的功夫在,总不会有什么纰漏,谁知拍卖会还没结束,就让他陷入了苦恼之中。

    因为叶闲野并不确定,如果真的对上宫九,两人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然而还不等叶闲野头脑风暴想出个四五六来,就听自己所在的房间门被打开,一旁的陆小凤满脸复杂地拍了拍自己。

    叶闲野回神,循声看去,就见前一秒还在自己脑海中被琢磨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宫九的眼中带了一丝得意,看着自己的样子眨也不眨,而他的身后,则站着这个拍卖会的负责人,手中恭敬地举着自己的重剑。

    姬冰雁作为名义上的负责人之一,也跟着蹭了过来,这会儿正盯着自己,趁着别人不注意的空隙给自己使眼色,就连不怎么敏锐的他都能明白姬冰雁想要表达的意思你小子是怎么招惹上了宫九这个煞星的。

    叶闲野瞧着这个架势,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重剑上。

    不等宫九说话,他一个闪身,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而宫九不相信自己心中想法,略有些迟钝的时候,伸出手,干脆利落地将负责人手中的重剑夺到自己手中,然后又在眨眼间退到安全距离,舒心地吁出一声,这才看向神色莫名的宫九,想起来这时候最好询问一下了“请问您这是”给我送剑来了

    宫九瞄了一眼叶闲野将重剑整个抱在怀里,紧抓着不放的架势,竟有一瞬间被噎得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过宫九就是宫九,心理素质不用说,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就见他双手抱胸,下巴扬起正正好好居高临下的弧度,嘴角勾起嘲讽意味浓厚的笑,轻嗤一声“你还真是自觉啊,叶、闲、野”最后三个字语调轻且缓慢,透着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

    然而正面直对这种危险气场的叶闲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略显迟钝地揪了一下手指,紧接着就好似找到了什么依仗一样,理直气壮地顶撞回去“这原本就是你们抢来的,属于我的剑,我没找你们算账就算不错了”

    “属于我的剑”五个大字还特意加了重音,生怕宫九听不出他的意思。

    真的是义正辞严得不行。

    陆小凤在边儿上听着,到底没忍住,侧过身肩膀抖了抖。

    宫九原本造的那些气势,就被叶闲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回应泄了个底朝天,这会儿气势没了,也就不好再端着,于是下巴放下来了,抱胸的手拿下来了,就连笑容都扯平了。

    他干巴巴地说“不请我进去吗”

    叶闲野闻言一愣,心道原来不是找茬的,他探头朝门外望去,看见了几个人躲躲藏藏,看样子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偷偷摸摸地往他们这边看的情形。

    叶闲野本能地吓了一跳,随后想明白怎么回事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单手摸了摸鼻子,侧过身将人放了进来。

    宫九斜睨他一眼,冷哼着走了进来,然而就在他将后脚踏进房门之后,叶闲野“碰”地一声,就将宫九身后的房门关闭,严丝合缝,一点都没给那些跟在宫九身后的人机会,什么商会负责人,大内侍卫,统统关在门外。

    宫九诧异地回头,就见叶闲野十分纯良地朝自己一笑。

    宫九“”

    怎么说呢,宫九现在有种想要打人,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正大光明打的憋闷感。

    就听他挑高嗓音,斜了一眼门口,示意叶闲野“这是干什么”

    叶闲野一边抱紧他的重剑,也不嫌弃重得慌,一边笑眯眯地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要问我归还重剑的吗”

    “咦不是吗”

    “少爷以为你这个强盗良心发现,终于意识到这把剑是从我这里抢走的呢。”

    宫九“”

    “还是说,”叶闲野从一开始就将视线放在宫九的身上,这会儿眼中流露出一丝探究,终于步入了他们之间的正题“你想要从我身上找到谁呢”

    宫九“”

    这人到底是不是他心中想的那样还未可知,但就这份伶牙俐齿的模样,就半点不像那个男人

    宫九冷笑一声,他肩膀一松,靠在一边雪白的墙上,针锋相对地道“事情到底如何,想必你自己都不大清楚吧,怎么,需要我这个外人帮忙吗”

    叶闲野嘴边的笑与宫九是相同的,属于嘲讽的弧度“需要知道的,不是我而是你吧”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甘趋于下风。

    他们这些云里雾里的对话,让同样在这个房间,存在感却仿佛是小透明的陆小凤听得满头雾水,但隐约懂了些他们在争的东西本质上是主动权。

    不过对于陆小凤来说,能够安静看戏的时候向来不多,所以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微弱存在感,略带惊奇地看着叶闲野与宫九针锋相对的模样,这个模样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怎么,只一晚的相见,我就让你魂牵梦萦到满世界找人吗”

    叶闲野都不敢相信这种略带刻薄的话是从他,这个一向与人为善的人口中吐出的,但不知怎么,只要想到这人与自己的另一个人格相处愉快,他就浑身的别扭,不想这人好过。

    宫九一愣,脱口而出“真的是你”随即对上叶闲野明显看笑话的眼神,这才恼怒地反驳道“他才不是你”

    至于是不是他,叶闲野心中明白,而且他这个病症罕见而诡异,自然很少有人听说过,一时间没人能够猜测到征正确答案也是情有可原。

    倒是宫九这个人,只是一面就惹得对方这样穷追不舍,叶闲野还真有些好奇,另一个他到底做了什么才引得对方如此。

    脑中七上八下的想着这些,他的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沉稳地仿佛掌握了宫九的全部,就听他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把剑给我送回来了,请吧。”

    宫九又是一噎“”他实在没想到这人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而他而他的确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

    那剑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而他也确实想用剑来

    桎梏对方,但是就这么短短时间的接触后,他不能更清晰的意识到,眼前这人与那晚那个男人不同。

    是截然不同。

    那么他想要再见一面那个男人的目的,就有所偏差了,按理说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要找的人的话,他是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的,然而他的第六感却告诉他,并没有眼前那么简单。

    光是一个人有两个不同的性格,就足够他充满了挑战和探究。

    然而被挑战和探究的这人,他并不配合。

    宫九有种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感,这使得他握紧了拳头,快步走到叶闲野身边,不顾他微弱的挣扎,一把握紧了对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到底如何,就让我自己来观察吧。”

    这下轮到叶闲野“”了。

    这件事吧,说起来有些糟心,眼前这人明显就是另一个人格自己招惹的,结果他找来自己面前,怎么,难道他还能把自己的情况坦诚相告吗怎么可能,我叶闲野就是被纠缠死,死外边,从这里飞出去,也不会告诉他一句话。

    撂下狠话,自觉已经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所以宫九在看到叶闲野没甚表情后,淡定地收回了自己手,在叶闲野看不到的角落里暗搓搓地摩擎了一下,暗暗品味那个狠辣男人与之截然不同的反应。

    然后自顾自的从这种不同的反应中,找到了趣味。

    冷静下来,宫九对于现在这个浑身是谜的男人欲罢不能,想着自己与他唯一的一次接触,就是当初那种冷酷与温情并存的反差震撼了他,而现在,瞧瞧这个满眼阳光灿烂,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从心底由衷而笑的,他曾经恨不得直接毁灭的人,竟然是同一个。

    啊,啊。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宫九从刚才摸了他的手之后,就确定了这两个不同性格是一个人,性格就算再怎么千变万化,但身体是相同的,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发现,叶闲野的左手食指第二根指节处,有一个小小的痣,而摸上去,就是一个微弱的凸起,刚才他特意摩擦了一下,确认了这点。

    那么是为什么,导致,一个人,有不同的,性格呢

    宫九眯着眼,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得寸进尺之感,他的心中翻滚着,那些隐秘的,不会宣之于口的想法,统统被他封藏在心中,只有偶尔的一个眼神,泄露出少许。

    叶闲野皱眉,在宫九的视线第三次流连他的手臂腰腹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你荡漾什么呢”宫九的偶有一个眼神,露骨的就差将自己扒了,忍耐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宫九被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动了动脚,换了个姿势站着,从另外的角度观察着,就在叶闲野忍不住想给他一重剑的时候,宫九这才装作刚看到陆小凤的样子,一脸惊讶地寒暄“原来四条眉毛陆小凤也在吗”

    陆小凤“”这时候不管怎么样,微笑就对了,他可不想成为这两人对弈的炮灰,所以他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太平王世子,久仰久仰。”

    两人就“叶闲野”本人为话题展开热情的寒暄,然而作为话题的中心却并不想搭理他们,他翻了个白眼,耐心地将重剑擦拭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将失而复得的重剑重新绑在背上,打断了他们表面热情“还等什么,走啊。”

    陆小凤闻言笑了笑,朝宫九饶有风度地一点头,跟在叶闲野身后走出房门。

    宫九“”

    “你们去哪”说实话,宫九实在不想问这么没有水准,没法彰显自己身份的问话,但从下午与叶闲野见面开始,他准备的那些气场,凸显的气势,全都在叶闲野这里折戟沉沙。

    想要弄清叶闲野这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探究他身上的秘密,前提是宫九他能够待在“叶闲野”的身边。

    而不是被他用过就丢

    打开房门,叶闲野打眼一瞧,就能发现不下十人在这间房屋附近游荡,这会儿一开门,更是时不时地将视线瞟过来,不用多说,这些人肯定就是冲着宫九来的。

    基于宫九能做出抢了自己的剑用在自己的拍卖会上,又把剑自己拍卖回去,之后给苦主送上门的骚操作,叶闲野完全不想搭理这个明显没事找事的人。

    所以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宫九,用一点都不开朗的声调道“目的达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至于你做的那些好事,总会与你清算的。”

    这句话在叶闲野这里本来是一句再正经不过的威胁,然而听到他这么说,宫九竟然一反常态地笑了,嘴角微微勾起,一脸期待地问“别以后了,现在就来清算吧。”

    叶闲野“”他实在不想搭理这个脑子有坑的人,抿紧了唇,转身就走。

    宫九在他的身后,眼神在那些明显想要看热闹的人脸上扫过,众人因为宫九暗含杀气的视线瑟缩了一下,不等宫九有别的回应,就立刻做鸟兽状散开,生怕煞星找他们麻烦。

    而宫九见他们如此乖觉,倒是没说什么,而是收好了不小心发散的杀气,看着叶闲野头也不回的身影,笑了笑,丢下那些侍卫,就追了上去。

    “说起来这把剑还是我帮你找回来的,花了那么多钱不说,连句感谢都没有吗”

    叶闲野一垂眼,太阳穴迸出一个井字来,站在原地等着宫九追上来,后者眼睛一亮,几步快走来到他身边,转过头还不等说什么邀功,就被毫不留情的一记头槌砸得痛呼一声。

    叶闲野出了气这才满意,慢条斯理地说道“谢礼。”

    宫九一愣,苦恼地摸了摸被砸痛的位置,眼神略带奇异地看着他。

    宫九再一次找到了他与另一个人的不同,那就是这人明显是个高手,武功很高的那种。

    虽然他没有用上内力,但武者与寻常人下手的力道和角度都是不同的,这种差别很细微,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是不会察觉到的。

    而宫九非常肯定,那个晚上是男人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人,而现在,宫九却发现了叶闲野体内流淌着的雄厚的内力。

    光是这么想想,宫九就兴奋了起来这人浑身上下都是秘密,只要同他相处的时间够久,他相信这些秘密他会一一破解出来的。

    这么想着,宫九愈发紧跟着叶闲野不放了,不过因为心里知道他武功不错,也没胆子真的找茬。

    毕竟据他观察,再加上一些旁敲侧击的试探,宫九意识到不知怎么,叶闲野没有那晚的记忆,所以对于现在叶闲野来说,宫九这个人完全是一个“自来熟的”,“比较缠人的”,哦,还要加上一条“费尽心思偷剑,就为了见他一面的”陌生人罢了。

    这么想想,宫九简直想知难而退了但怎么可能呢,一点记忆而已,宫九他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超难缠的人物,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点困难退缩。

    如果他不是这么难缠,当今圣上,他的皇叔,也就不会一有事情,就将他指派出来了。想起他在皇宫中看到的那些,宫九的眼神转而冰冷。

    避出来也好,宫九撇了撇嘴,他是不想回去那个表面光鲜亮丽,然而不为人知的角落却堆着层层白骨的地方了。

    这么想着,眼前岂不是刚好有个堪称完美的理由宫九看着叶闲野的眼睛闪闪发亮,引得后者十分嫌弃地蹙眉“你的视线能别这么恶心吗”

    宫九不为所动,硬生生将陆小凤挤到后面去,自己占据了叶闲野身旁的风水宝地“我家人不欢迎我回去,你能收留我一阵子吗”

    这话谁都知道是骗鬼的,叶闲野虽然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宫九是个眼都不眨就能编瞎话的存在,于是半点不为所动,示意陆小凤道“我们快些回去,好告知寻欢重剑找回来了。”

    宫九听到这明显赶人的话也无动于衷,严格奉行了“你去哪我就去哪”战术,紧紧缀在叶闲野身后,一齐回了李府。

    李寻欢听见他们回来,出门迎接,都顾不得疑惑宫九姓甚名谁,就着急道“你们可算回来了,顾惜朝被宫里派人抓走了”

    叶闲野瞳孔一缩“什么”

    “今日下午时候发生的,那时候你们去参加拍卖会,我不好找你们。”

    “据说是被丞相傅宗书的下人拘走了。”

    “那罪名”

    李寻欢沉重地点头“怕就是我们之前生怕泄露的事情了。”

    “傅宗书吗”叶闲野蹙眉自语。

    “你们在说姓傅那个老匹夫吗我没准有办法呢。”宫九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后天,周五3

    所以现在两人的状态是

    宫九有趣,我要跟着他,研究明白

    叶闲野另一个人的锅为啥我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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