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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多拉踏入厨房, 惊异地看向时钟,才七点多,奥林波伊家的子女们竟然集齐了大半,其中包括此前鲜少在上午十一点前露面的阿波罗, 他们都沉默地看向厨房另一侧墙上的液晶电视。

    晨间新闻节目下方的标题极为醒目“突发新闻国会议员宙斯奥林波伊被指与匿名爆料人traibzer失踪有关。”

    怪不得。

    潘多拉正犹豫着是否要若无其事地退出去, 雅典娜轻咳一声, 带头与潘多拉道早安。潘多拉感觉像是被抓了现形的逃犯, 尴尬地应了, 在厨房岛台尾巴的角落随便坐下。其他人在打完招呼后开始吃早饭, 但没人带头闲聊, 气氛自然非常古怪。

    搁下咖啡杯,雅典娜以给晨会做总结似的口吻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各位都清楚,所以最近尽量不要出门, 出门时也要小心是否有记者跟拍,不要在网上以真名发表任何言论。”

    “我订了下午的航班,”阿瑞斯从手机屏幕上扬起视线,“过几天有个常规安保业务, 几个月之内回不来,原本我没打算参加, 但那好过闷在这里。应该不会给老头子造成影响。你没异议吧”

    雅典娜简略颔首。

    阿瑞斯便将用过的餐具送入洗碗机,和赫斯提亚行吻面礼道别。相较其他兄弟姐妹,外表是威武猛男的次子与这位姑妈关系更亲密。离开厨房前, 他又对赫淮斯托斯一点头“她那边就拜托你了。”

    “好。旅途顺利, 还有工作上”赫淮斯托斯的话说到一半, 被踢踢踏踏的人字拖声音打断,狄俄尼索斯嘴里叼着个原味甜甜圈,俊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接走了出去,好像对于父亲身缠丑闻的事完全没有兴趣。赫淮斯托斯卡顿一拍,才想起下半句是什么“总之,和平常一样,注意安全。”

    “你要哪个口味的甜甜圈”

    忽然被这么搭话,潘多拉差点没反应过来。

    阿波罗挠了挠翘得厉害的金发,朝厨房岛屿中央一努嘴“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潘多拉随手夹了最普通的那种到盘子里,尽量不着痕迹地打量到场的全员。赫尔墨斯确实不在。

    “他大概是我们之中最早得到消息的,现在肯定忙着呢。”阿波罗看穿她在疑惑什么,耸肩应答。

    潘多拉点点头,没有追问赫尔墨斯在忙什么,咬了口甜甜圈。赫斯提亚特意降低了糖度,表面撒了薄薄的一层细砂糖却并不甜腻,但她没什么心思品尝美味的面点,注意力全在晨间新闻上。

    节目主持正在对traibzer其人做深度介绍。潘多拉对这个代号有所耳闻,但所知甚少。没有人知晓这个id背后的人或者组织的真实身份。这个id在15年前首次出现,经常以无法溯源的跨服务器邮件方式向主要媒体爆料政治内幕。

    让这个代号真正名声大噪的是近13年前的火炬丑闻traibzer公开了数百页的政府机密文件、企业内部邮件还有会议录音,揭发当时内阁力推的基础工程建设计划的招标竞标过程中,名为“火炬”的能源龙头企业通过游说团体和私人路径贿赂多位议员,阻碍当时司法部对其发起的垄断诉讼,并以不公正的方式中标。

    “潘多拉,”雅典娜走到潘多拉身侧,将她的视线从电视上拉回来,“你原本下周开始要在图书馆打工能不能把负责人的电子邮件给我我居中联络一下,让你稍推迟一阵开始工作。”

    顿了顿,她放柔语调“我们父亲的原因影响到了你的个人生活,非常抱歉,但这也是为了不影响到学校图书馆。你住在这里,难保不会有人追着你打探消息。”

    吃着住着奥林波伊家的,潘多拉只能点头表示谅解,将负责人的邮件地址转发过去“到事态平息大约要多久”

    雅典娜苦笑“目前很难说。”

    就在这时,法奥发来了消息,关切询问潘多拉生活是否受影响,还提出了可以让她借住到他姐姐那里,那样的话可以维持一定的正常生活。潘多拉谢过他的好意,婉拒了邀请。再借住到法奥那里事情说不定会变复杂,而且看雅典娜那样子,大概也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成为可能的消息突破口,泄露出对宙斯不利的情报。尤其是她这样才住了一周多的家伙,完全信任称不上,但又已经对奥林波伊家内部知道足够多。

    草草用过早饭之后,潘多拉回到房间,一看手机,厄庇墨透斯发来了消息,不外乎嘱托她不用担心但也不要掺和。她回复了一句便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起主要新闻网站对于traibzer和奥林波伊议员此次身陷风波的报道。

    滑动着触控板,潘多拉找到了刚才新闻没能留神听下去的后续。

    在traibzer抖出火炬能源公司权钱交易的丑闻后,舆论哗然,政界掀起轩然大波。国会立刻发起并通过对当时首相的不信任投票,当届内阁解散,重新选举,在野党支持率攀升,执政党勉强维持住了执政联盟,但是内部大换血。而宙斯奥林波伊就是在那时在党内地位飙升,跻身国会前排的重要位置。

    在火炬丑闻引发的政界大地震平息之后,traibzer就逐渐淡出公众视野,但偶尔还是会对寻求此前爆料后续的记者做答复和补充。然而差不多五六年前,这个id彻底停止了活动,大多数人认为背后的人功成身退,又或是为了安全换了一个虚拟身份。

    潘多拉蹙眉盯着页面。有个地方让她莫名很在意。

    而今天清晨多家通讯社获得的爆料是这样的是情报部门的前雇员披露的消息,奥林波伊议员近年多次间接向情报部门施压,强硬地要求寻找traibzer这一id背后的人。

    作为火炬丑闻的受益方,奥林波伊议员为什么对扒掉traibzer的网络马甲如此执着消息才爆出没几个小时,网上已经有了不少对此做出分析的讨论串乃至视频。理所当然地,阴谋论乱飞,其中附和声最响亮的说法是奥林波伊议员为traibzer了能源竞标黑色内幕的消息,借此搞掉了政敌,事后又想要抓住爆料者封口云云。

    潘多拉打开蓝鸟平台,在热议话题下随便看了一会儿网民们的集思广益,在讨论走向逐渐变得离谱“奥林波伊议员就是traibzer,试图贼喊捉贼引开情报部门的注意力”之后默默关掉了应用。

    就在这时,新闻应用弹出最新进展宙斯奥林波伊办公室方面发布通告,表示traibzer泄露政府机密文件,大量相关人员的个人信息同时泄露,理应被追责,要求情报部门加强寻人力度是正常诉求,并不存在逾越职权的情况。但对于为何要等到丑闻过去多年后才开始寻人,奥林波伊议员并未作出回应。

    时间差确实令人在意。

    又在联邦先驱报的traibzer专题网页确认了一个事实后,潘多拉滑开最近通话记录,手指悬在厄庇墨透斯的名字上停滞片刻,忽然关掉了屏幕。

    不止这样,她还拆下手机壳,取出电话卡装进了旧手机,将新手机扔在衣柜里,然后走进浴室反手关门,打开盥洗台水龙头。

    做到这个份上她都觉得有些荒谬了。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提防什么。

    厄庇墨透斯的电话几乎立刻拨通。

    “你那边现在方便说话吗”

    厄庇墨透斯愣了一下“今天周六,我当然一个人在家。”

    “我看了新闻,关于traibzer的,”潘多拉捏紧了手机,把水龙头开得更大,“那是不是就是他”

    电话另一头片刻的沉寂。

    潘多拉险些要以为她这边水声太大,厄庇墨透斯没听清她的提问。

    但他随即开口“你为什么这么问”

    “traibzer停止活动的大致时间和他失踪是同一年。”

    “只是巧合。”

    她嗤笑“你刚才明明已经默认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身后洁净宽敞的浴室,声音里多了一丝嘲弄“我直觉一直很准。议员同意帮我支付学费、收留我借住,也是因为我是他的养女吧这样就说得通了,世界上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厄庇墨透斯叹气,来回踱步把地板踩得吱呀作响“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即便宙斯想要从你那里套出他的下落,但连你我对他到底怎么了都完全一头雾水,那边不可能如愿,也不可能加害你这个小姑娘,只能当是做了一笔慈善。”

    “你”潘多拉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问题咽了下去。

    厄庇墨透斯将她送到奥林波伊家借住,是否也包含了通过她打探宙斯的心思她不能直接这么问。

    但厄庇墨透斯并不是白痴。他们对彼此足够了解。

    “怎么可能”对方愤怒地咆哮。

    潘多拉将听筒远离耳朵,等了几秒,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会。”

    厄庇墨透斯好像在疯狂揉脸,每次他烦恼的时候就会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那么做。

    “我原本打算等你大学毕业再告诉你一切。”

    她辛辣地指出“然而你的计划毫无意外地总是落空。”

    “但你让我怎么对你解释而且这种事。很明显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越少越好”厄庇墨透斯深呼吸,放缓语调,“总之,你的养父还是你记忆里的养父,如果奥林波伊家的人问起,没必要对你之前知道的事遮遮掩掩,那样反而可疑。”

    “嗯。”

    厄庇墨透斯的声音低下去,他肃然叮嘱“还有,如果有人打探你被收养前的事,尤其是你亲生父母的事,千万不要透露太多,就说那时候还太小,记不清了、养父母也很少提及就行了。”

    潘多拉没立刻回答。

    “怎么了”

    “不,”她伸手摸着自己震颤的声带部位,镜子里的她看上去比刚才更茫然,却又有点恐惧,“那也是你原本打算之后告诉我的事吗”

    厄庇墨透斯噎了噎,淡淡道“不。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撒谎。

    潘多拉闭眼“好吧。总之圣诞节我会回来,你别想搪塞我。”

    对方无可奈何地叹气,但放松了一些“知道了,知道了。”

    “那么就这样,你也小心,拜拜。”

    挂断电话,潘多拉捧起冷水拍在脸上。关掉水龙头,她打开手机浏览器。顿了顿,她关掉了ifi连接,反而打开移动数据网络,而后开启浏览器。

    搜索引擎的输入框像狭长的白抽屉,不知道拉开后会看到什么。

    她都惊异于自己疑心之重。这种时候她才察觉,与普罗米修斯相伴度过的那七年在她身上留下了极深的烙印。青春期前的记忆其实大都模糊不清,但她还记得普罗米修斯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蹲下身,与还年幼的她平视,温和却也严肃地教导她不要跟陌生人走,不要轻易接受他人的礼物,不能轻信,要相信他人的善意、但也要对他们心怀警惕

    “那么我也要怀疑爸爸你是不是坏人吗”升入中学后,潘多拉有一次反问。

    普罗米修斯微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眨了眨“当然。”

    “可是怀疑亲爱的人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怀疑和亲爱之情并不互相违背,”普罗米修斯不顾潘多拉抗议,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我真的是坏人,我对你来说就不再是亲爱的人了吗”

    “”那时她答不上来。

    回想起来,这可能是潘多拉与养父之间最后一次的严肃谈话。

    “潘多拉,你的心会给你答案,但在那之前,你必须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去确认。”

    检索caduce4

    按下回车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sur、随手一风流、喜鹊的霸王票,感谢拾光、sur灌溉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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