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9章 不知春02
    当年的绮澜尘也怔住了, 她看着温晦, 像是全然没想过闻名天下的阆风阁主, 竟然会是这样风姿俊朗的青年。他看起来多大过了百岁有无可缦罗春的姿态摆在那里,而她身后的公子哥也应了声。

    那白衣公子哥道“还成。”

    白衣公子走近了,绮澜尘才发现他的耳朵上有着小小的耳洞, 她怔了一瞬, 便见那白衣公子褪去了身上的幻术, 露出原本的模样来。她的模样与先前变化不大,但已能让人一眼就瞧出这是个俊秀的姑娘家。

    那“白衣公子”笑着对绮澜尘拱了一手“今日的事情,实在是麻烦绮师姐了。我叫秦湛, 是阆风剑阁的弟子。”

    绮澜尘还没有缓过神, 看了看温晦又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期期艾艾道“唉, 没、没有的事。”

    温晦看了看秦湛,挑眉问“你又惹事了”

    秦湛眼都没抬一下“没有的事。”

    温晦不大相信。

    当年的一剑江寒也终于从震惊中缓过了神,他对着秦湛皱起了眉头“你,你是个女孩, 你是个女孩怎么能去赌坊呢”

    秦湛眉梢一挑, 她说“你是男孩,你怎么能练剑呢。”

    他即刻就被堵的说不出话, 周围的人皆发出笑声。温晦瞧着秦湛头疼,眼里却还是笑。他对一剑江寒道“小徒顽劣, 还请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我看小兄弟似乎也是来参加摘星宴的, 可要与我们同去”

    一剑江寒闻言,躬身向温晦行了礼,他不卑不亢道“多谢温阁主好意,只是我与师父约了在此等候。”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人便都知道他并非几大宗门出生了。几大宗门的人都是可入先桃源共同等着摘星宴开始的,一时入不了桃源的,都是些来参会的小门小派。

    温晦也不介意,他点了点头,对黑衣青年道“你修为不错,在摘星宴上应该会与阿湛遇上,到时候见也是一样的。”

    “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秦湛看了他一眼,显然也有几分好奇。

    若是旁人被温晦问起叫什么名字,怕是要激动个半晌。可这青年倒像是毫无所觉,仍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昆仑,一剑江寒。”

    众人在听见昆仑派的名字时就已想要笑,在听见这青年竟然自称“一剑江寒”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便越发轻蔑。

    这天下谁够资格在温晦的面前自称“一剑江寒”这少年也太狂妄了些

    可桃源的弟子却在听见了这个名字后微微变了变脸色。

    一剑江寒。

    这个名字虽比不得温晦,却也是这十年里最为声名鹊起的一位剑修了。

    无论是他的出生,还是他被云水宫批下的命盘,亦或者是他被收入昆仑后,昆仑便日益颓败的气象这些都很出名。除此之外,一剑江寒最出名的,便是他年不过二十便学成了昆仑剑,他五年前的春日于缅江边悟剑,剑气凛寒,一剑即出,竟连汹涌波涛的缅江水也被一息冻住

    昆仑派式微,昆仑剑也早被八派所放弃。直至这一剑出,众人方才想起数千年昆仑剑修独行天地的潇洒与强大。

    昆仑寒剑。

    在昆仑派已经没落千年后,竟然有一个弟子,凭借着早已残缺不堪的心法,重新悟出了昆仑剑。

    无人已记得他原名叫做什么,只是都随着旁人的称呼,趁这个昆仑派天降的弟子为“一剑江寒”。日子久了,一剑江寒出门在外,说自己原本的名字反而无人得识,平添了许多麻烦。他本来就不是在乎称呼名号的人,一剑江寒的师父干脆就替他改了名字,正好也借着去一去云水宫批命的晦气,从此后,“一剑江寒”方名为“一剑江寒”。

    而他也确实配的上这个名字。

    自一剑江寒成名后,各大宗门想打压有之,小门派想搏名有之。连一剑江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五年来比了多少次剑,又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边缘的战斗。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险境,他都活了下来,执着一柄普通寒铁剑,保护着他的师父,从西境一路走至南境,将自己名字从东传到了北。

    这由西走至南由东传到北中,显然也传进了温晦和秦湛的耳朵里。

    温晦笑了,他对一剑江寒说“好名字。”

    当年的秦湛在跟着温晦四下游历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一剑江寒。她在一旁哼了一声。

    温晦像是有些无奈,他伸手敲了敲秦湛的头“阿湛。”

    秦湛那时才不甘不愿地给了一剑江寒一个正眼,口称“剑阁传人,秦湛。”

    一剑江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闷声道“我不和骗子做朋友。”

    秦湛“”你脸是不是太大了,谁想认识昆仑派的穷鬼

    两人脸色在那一天都很僵,回去后温晦耐心哄了秦湛很久,连一剑江寒的师父都没有见过一剑江寒有过这么不高兴的时候,不免多问了一句。

    一剑江寒当时只能说“没事。”

    那位昆仑传人便也信了,他点了点头,转而叮嘱了另外的事。他知道了温晦和秦湛也来到了这里,多少是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和秦湛交上朋友。一剑江寒的师父自知无力,能帮到徒弟的地方太少了温晦不一样,温晦宠爱弟子的事天下皆知,若是一剑江寒得了秦湛的青眼,那要获得温晦的庇护也并非难事。

    他的师父为他殚精竭虑,一剑江寒自然也说不出口他今天看见了秦湛骗人,觉得她不是个好人,不想和她深交这样的话。

    一剑江寒不知道温晦有几个徒弟,不过如果都是秦湛这样子,那他宁可没有朋友,一辈子都避着走。

    现在想来,当年秦湛与一剑江寒的初次见面可谓不愉快,他们的第二面更不愉快。

    他们的第一面在赌坊,第二面就在摘星宴的比试上。

    那一年的摘星宴桃源费了十足的心思,共安排了三场比试,层层筛选,直至通过了前两场,才有资格上星楼逐星。秦湛作为温晦的弟子,原本可直接进入逐星的环节,但温晦觉得小孩子家既然练了剑就要好好比试,秦湛也喜欢比试,所以方才从第一场开始比试。

    秦湛比第一场,就碰上了一剑江寒。

    他还是穿着一身破旧俭朴的黑衣裳,背着他那把古旧的长剑。站在一众各派的新优弟子中,显得既扎眼又穷酸。

    台上绮澜尘正代行桃源坞主的职责,简述摘星宴的流程和规则。

    这些是秦湛已经知道了的,她听得漫不经心,一剑江寒却听的很仔细。直到最后,绮澜尘笑着说祝诸位师弟可拔得头名,一剑江寒才微微动了。

    他看向了空无一人的身旁。

    也不知道桃源坞主是怎么想的,第一场比试里竟是要分组寻药。第一试五人一组,大多门派来参与摘星宴的人都在十到十五名,刚好能自我分组除了一剑江寒和秦湛。

    一剑江寒虽有师门,但这些年和中了诅咒一样都死得七七八八了。此次来参与摘星宴的昆仑弟子竟只有他一人,秦湛就很好解释了,温晦和阆风其他门派不熟,而且她连个师兄弟都没有。

    好在先前温晦带着她逛桃源,许多人都已认得她是秦湛,知道她是温晦的徒弟,还有些落单的小门派犹疑着想要和她组成一队,向她投出橄榄枝。

    秦湛看了看周围近乎真空的一剑江寒,不动声色问“你们为什么不找他”

    那些弟子瞧了一剑江寒一眼,小声道“秦师妹你大概不知道,一剑江寒他实在太出名了。”

    秦湛问“因为名字奇怪吗”

    这些弟子笑了笑“这倒不是,因为他是被云水宫批了命的。”

    云水宫批命是一绝,秦湛也知道。那些弟子这么说,她倒是起了兴趣,好奇问“什么命”

    那些弟子神神秘秘又笑得奇怪“还能有什么命,这世上什么命最孤最绝,那就是一剑江寒的命了”

    “他一出生便死爹娘,入了昆仑门后没多久,昆仑门便莫名其妙开始死人,死到了今天,昆仑可就只剩他和他师父了”

    命盘这种东西秦湛是不信的,温晦也不信。秦湛是因为她上辈子是个唯物主义论者,认定了命运掌握在人民手中。而温晦则是个人定胜天的信仰者。

    秦湛在游历时听到的只有一剑江寒有多厉害,她对一剑江寒的命不感兴趣,她只对一剑江寒的剑感兴趣。

    她心里好奇也就这么问了“你们见过他出剑”

    那些弟子点了点头,秦湛便又问“那你们觉得这次谁会赢”

    那些弟子都沉默了,显然他们也想恭维一下秦湛,可他们毕竟未见过秦湛出剑,而一剑江寒有多厉害他们心里都有数,甚至他决定要参加这场摘星宴的时候,连桃源坞主都默认他会是胜者,所以拿出了那柄曾属于昆仑的“不知春”作为彩头。

    秦湛听到这样的沉默,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她撇了撇嘴,却也知道这些事计较不来,也不必计较。她原本正要答应这几人的邀请,绮澜尘忽而看了过来。

    她看见了一剑江寒孤身一人的景象。绮澜尘沉吟一瞬,转身便去同桃源坞主并几位长老说了几句,得了他们的首肯后又走到了一剑江寒的身旁,对他温柔道“这位师弟,是我桃源人数未计算得当,若是人手不够,你一人为组也是可以的。”

    一剑江寒眸光微动,他向绮澜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师姐。”

    秦湛“”

    当年的秦湛作为穿书者,南境公主,阆风剑阁传人,连温晦的脖子都骑过的一代王者,自修行以来,哪里受过这种气。如今突然出现个一剑江寒,先在赌场瞧见了她出千不说,如今居然还靠着卖惨引走了绮澜尘的注意。

    秦湛在桃源多住了那么些日子,也只是让绮澜尘多和她说了那么几句话

    秦湛那时年少,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她见一剑江寒要一个人,便也一甩袖子,也要一个人。

    那些小门派眼见着秦湛不肯合作了,急得要命。而秦湛决定了就不改,她问了绮澜尘,绮澜尘也有些惊讶,但既然给一剑江寒开了例子,没道理不许秦湛这么来。

    于是这两个人,就像是要争什么长短似得,同时出发,也竟同时前后脚回来。

    两人上交了寻到的药后,秦湛像是硬要压过他一筹般,变出了一朵正红色的芍药送给绮澜尘。秦湛的审美一般,看美人的眼光倒是一等一的好。她在太平城就觉得绮澜尘漂亮,入了桃源后越发觉得她美得出尘,平日里便常找她说话,这次在比赛中送花虽是心血来潮,但也算不得特别突然。

    绮澜尘接过这朵大红色的花,有些惊讶的收下,复又忍不住笑,她还来不及说话,一剑江寒居然也为她摘了一朵花。

    那是一朵牡丹。

    这个季节牡丹可少见,桃源里虽说奇珍异花众多,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寻到这样的花可不容易。

    绮澜尘莫名其妙收了两人的花,客套道“谢谢。”

    秦湛却感觉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她瞪了一剑江寒一眼,咬牙切齿“你学我。”

    一剑江寒顿了一瞬,又摇头,咬死了“没有,我只是为了谢谢绮师姐替我解围。”

    秦湛气得不想理他,直接甩袖便走,温晦在台上瞧的清楚,笑得只差坐不稳椅子。秦湛走了回去,见温晦在笑,越发生气“你还笑,我是特意摘了花想要送给绮师姐哄她高兴。那穷鬼学我做什么,也就认得个牡丹,还是朵紫牡丹,丑死了”

    温晦托着下颚仔细想了想那朵花,又问秦湛“你真的觉得那朵紫牡丹丑”

    当然不,那朵紫牡丹可符合秦湛的审美了,正是因为这样,她更气。

    温晦笑得停不下来,他安慰秦湛“不怕,你喜欢的,绮澜尘一定不喜欢。一剑江寒选的花不对,你们最多算平手。”

    秦湛就想,怎么能算平手呢这天下没有平手,必须分出个第一第二

    秦湛和一剑江寒都以为他们是会在第二场撞上的,可也不知桃源坞主是怎么想的,排出来的名单偏偏就是将他们两人给岔开,决出入围逐星十六人的数场比试竟没有一场让他们俩能比上一场。

    秦湛在第二试里打了六场共用了六剑,一剑江寒打了五场,可他只用了四剑轮空一场,对方弃权一场。

    秦湛还觉得自己输了,比对方多用了两剑,颇为气闷,桃源却因此哗然

    一剑一场比试。

    这件事的传奇度几乎要仅次于昔年温晦夺燕白剑了

    因着桃源坞主开太平城的缘故,一剑江寒和秦湛的名声飞快的传了出去,无数好事者想知道他们俩到底谁能摘得摘星宴的头名,但更多的人,则热衷于将他们两个剑修凑在一起,编出个漂亮的名号。

    会有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他们没有对上的缘故,为什么没有碰上,秦湛也能猜出个大概。无外是桃源的坞主怕她赢不了一剑江寒,这结果会让温晦心生不快,所以才搞出什么三试逐星瞧着是筛选最后的逐星弟子,其实就是为了避开原本的抽签决胜方式,让她不会与一剑江寒真正的对上。

    最后的逐星是一场混战,中间的变数太多,而一剑江寒和她都很想要那把“不知春”,自然也不会为了个胜负而刻意对上。只要他们不刻意对上,那胜负就有很多说头,桃源也不至于交代不过去。

    这样的行径秦湛是很厌恶的,可她既然参加了这场摘星宴,就得遵守这个规矩。

    遵守规矩的结果,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她的名字得挂在一剑江寒旁边,还得是他先

    秦湛在等待逐星试时,与祁连剑派示好的弟子入太平城游玩,刚在茶楼坐下,就听茶楼的茶博士滔滔不绝的在说她与一剑江寒的第二场比试。

    说也就算了,到了最后,这茶博士偏偏还要说上一句“论当今新一辈,当属这二位并列头名。”

    秦湛听见并列这话就眉毛一动,她抬头向茶博士看去,正巧撞上了同样出门来的一剑江寒。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片刻,又互相移开。面上毫无表情,但同时端水喝茶的动作,基本诠释了同一个心理。

    我秦湛一剑江寒大好剑修竟与你这穷鬼骗子齐名,真是令人羞耻

    当年的摘星宴上,除了一剑江寒与秦湛外,祁连剑派的安远明也曾是逐星的热门人选。他虽未有过极为出名的事迹,但手中的剑和身上的修为都是通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苦修得来的。他是此代祁连剑派掌门的关门小弟子,也是祁连剑派最有天赋的弟子。

    安远明见了秦湛和一剑江寒的表情,忍不住心念一动,他是第一个瞧出秦湛与一剑江寒之间涌动暗流的人,并且利用了这股暗流来为自己搏利。

    摘星宴上不知春,眼见着不是落入秦湛之手就是一剑江寒,是绝轮不到他的可若是,这两人因为违反规定,同时被取消了逐星资格呢

    安远明觉得他可以试一试。

    而他也的确成功了。

    秦湛不是个会咽气的人,一剑江寒也不是挑衅都放在了眼前也能置之不理的佛陀。

    安远明不过稍稍挑拨,这两人便约了后山决斗,直接放话先把逐星的结果给决出来。

    因为这是违规的行径,地点具体在哪儿自然无人可知可修为到了秦湛和一剑寒江的水准,只要两人一交手为了赢必会全力而出,这两人全力而出,激出的剑气难道还引不得在桃源的诸位宗门长老吗

    事情也确如安远明所料。

    秦湛与一剑江寒约了比剑,哪怕一开始说好了大家都只比剑招,比到后面上了头,谁还顾得上其他

    秦湛手中的剑,是温晦的剑。温晦的佩剑是他自己铸的子母剑,母剑名为“鹿鸣”,子剑名为“子卿”。子剑并无剑格,嵌于母剑剑身之中,共成一把宽厚之剑,方能承住温晦的剑气。当年秦湛学剑,温晦游历在外,寻不得别的剑来,便干脆将子剑给了她。

    这是秦湛的第一把剑,虽然名字她不喜欢,但无论是长度,宽窄,甚至是剑身的弧度都是她最喜欢的。所以纵使后来温晦寻得了材料,要为她铸新的剑,她也不愿将子剑还回去。为此温晦甚至抱怨过“鹿鸣中空,兆头不好,你不如把鹿鸣也拿了。”

    秦湛觉得做人不能太过分,若她连鹿鸣也拿了,那温晦可就只有手指了。

    如今与一剑江寒比剑,她无比郑重的出了剑,这把浅红色的剑出鞘便是一阵清吟,引得山鸟振翅。

    一剑江寒见到了秦湛的剑,眼中并无艳羡。他的剑虽看起来只是一把古旧铁剑,却是他师父当年从昆仑带出去的,虽无名,却也是一把上好锋利的寒剑。这是他师父最好的剑,同样给了他。

    两人皆出了剑,下一步,便是剑锋相交

    起初不过剑鸣风动,过了约莫五十招,草木萧瑟,群鸟惊慌,再过了一百招,桃源内部的晨钟不知为何嗡声低鸣。

    五百招后,几乎所有在桃源的弟子们都听见了那一声“叮”

    由远及近,由近及远,仔细听来,竟像是从自己的灵台中震出

    桃源的坞主并一干长老赶至的时候,秦湛和一剑江寒已经停了。

    他们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温晦见状挑了眉,问“怎么了”

    秦湛抿紧了唇角,她握着剑却不敢动。一剑江寒也不敢动。

    温晦笑了声。

    他这一笑,一剑江寒有些僵硬,他一僵硬,手里那柄剑便因这细微的动作崩碎了。他的剑崩碎了不要紧,秦湛一个紧张,手指一抖,子卿坠地,也断了。

    她和一剑江寒比剑。

    共走了一千二百七十三招,剑未比完,两人的剑先碎了。

    温晦瞧见了,掩着面忍笑。

    桃源坞主瞧见他们两人私下比剑,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心里一时也不痛快。祁连剑派的人瞧了他们俩一眼,皱眉道“逐星试最有希望的两位弟子,竟然罔顾摘星宴的规定私下比试,这行径也太过恶劣。”

    桃源坞主显然也有这个想法,在他的地盘罔顾规矩先比起来,这不是打一直希望他们两避开的他脸吗

    只有温晦一点儿都不生气。

    他说“是挺恶劣的,所以得重罚。”

    桃源坞主看向他“阁主的意思是”

    温晦道“不能比赛多没意思,让他们输才有意思。阿湛,没剑了吧你打算用什么参加逐星”

    秦湛“”

    一剑江寒看着自己碎了的剑,忽而道“手。”

    他抿住了嘴角“我的手还在。”

    温晦闻言惊讶,他对一剑江寒道“你可想清楚了,逐星可是混战,你不懂五行道,没有剑入了逐星试,可与没有武器的凡人去和饿虎搏斗差不多。”

    一剑江寒道“我知道,但我是剑修,不是没了剑就不会走路。”

    温晦没有说什么,可秦湛太惊讶了。

    她低声道“逐星只是一把剑而已,没必要搏命吧”

    一剑江寒没有说话,温晦看向了桃源坞主,他说“这孩子是天生的剑修,私下比剑不对,但我猜这事也是我徒弟起的头。不知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允他们入逐星试,罚他们不得执剑入就是了。”

    没有武器参加一场混战,这要说是惩罚也过得去。

    桃源坞主原就不愿与温晦交恶,温晦这么说,他便也同意了。

    只有秦湛看着一剑江寒,也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对两人小惩大诫了一番,罚两人今晚都去桃源的思过谷思过去。秦湛和一剑江寒乖乖地进了这连星星都看不见的阴冷湿漉的洞里,连灯都没有。

    秦湛懂点五行术,自己弄了些木柴火堆。火堆升起来,她才能看清一剑江寒的脸。

    秦湛想了想,问他“你辟谷修好了没”

    一剑江寒道“修完了。”

    秦湛剩下的那句“要是没学完我给你弄点吃的”也只能咽回去,她坐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还是对一剑江寒道“对不起啊,在太平城的时候戏弄了你。”

    一剑江寒顿了一瞬,说“没事,原本也就是我没看清。”

    秦湛心想你其实是看清了的,只可惜对手是我。

    不过话开了头,下面的也就好说了。秦湛问他“你为什么学我给绮师姐送花”

    一剑江寒“我看那花漂亮,想谢她替我解围。”

    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他的确学了自己,秦湛心里舒坦了些。她的审美和常人有些不同,上辈子这辈子都被人笑过,如今见着一剑江寒喜好和自己相似,心里的不满便也成了欣赏。

    她说“是好看,只是你从哪儿找到的牡丹,我都没瞧见。”

    一剑江寒“右边的小路。”

    秦湛回想起他们初见,一剑江寒只是路过赌坊瞥了一眼,就看出她出千,他的眼力确实很好。

    一剑江寒接着又说“你的确比我厉害,和我齐名确实是辱没了你。”

    秦湛听到这里顿了一瞬,她刚想说上一句“其实我多少也是仗了温晦的剑厉害”但还未来得及开口,思过谷忽然亮起了灯。秦湛连忙把火堆灭了,便见是绮澜尘带着一众弟子赶来。

    她面色有些紧张,问道“一剑江寒师弟,你在吗”

    一剑江寒和秦湛对绮澜尘都很尊敬,两人连忙站了起来。一剑江寒更是行了一礼说“师姐,我在这里。”

    绮澜尘见了一剑江寒,面上的表情却更紧张了。

    她张了几次口,方才说出了要说的话。

    绮澜尘道“师弟,你切记保持冷静”她顿了一瞬,对一剑江寒道“林谷道人殁了。”

    一剑江寒当时的表情就变了。

    秦湛后来想想,那是她唯一一次见到一剑江寒如此脆弱的表情。

    像是悲痛,更像是落水之人失了最后一块浮木。

    林谷道人的死在桃源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浪。

    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昆仑传人,平生最大的成就也就是抚养了一剑江寒。桃源检查了他的死亡,哪怕是温晦来查,也是正常的死亡众人只能将此归结于林谷道人是寿元已至。

    秦湛问温晦“真的吗”

    温晦说“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桃源只允许这个结果。”

    秦湛想了想,又说“一剑江寒不会信的。”

    温晦道“你也不信。”

    秦湛说“我又不是傻子。”

    温晦便笑了,他笑起来总是很温柔。他伸手弹了弹秦湛的额头,朗声道“这就对了。”

    一剑江寒放弃了逐星试。

    没了剑说只有手也要参加的一剑江寒在见到了林谷道人的尸体后,再也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似乎极为自责自己在那晚没能陪在林谷道人的身边,不知是惩罚自己,还是心里实在不过了坎。

    他带着林谷道人的尸体回昆仑山去了。

    一剑江寒要去安葬他师父。

    秦湛目送他离开了桃源,却没有更多的表示。

    温晦问她“你不去吗我以为你们刚交上了朋友。”

    秦湛道“我还有手呢,得参加逐星试。”

    作为惩罚,最后的一场逐星试,秦湛没有剑,温晦也没有借她剑。她赤手空拳去与十六人决斗攀柱,在安远明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靠着并指为剑,仍然夺下了那柄“不知春”。

    “厉害的简直变态”

    秦湛听见有人这么骂她。

    得了“不知春”后,秦湛一步也未留。她直接从星柱顶端往昆仑的方向跃去。此时离一剑江寒离开已经过了三日。

    她追了五日,从西北追去了南境。

    追了一剑江寒七千里。

    她追到的时候,身上已狼狈不堪。一剑江寒瞧着她目瞪口呆,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这个野小子就是他在太平城见到的、会作弊玩骰子的白衣姑娘。

    秦湛笑了。

    她伸出手递过了一长一短的不知春,眉梢轻挑“穷鬼,我没了剑可以回剑阁,那有几百把剑等着我临幸,你不去拿这把剑,以后打算用什么”

    一剑江寒愣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还有手。”

    他看着那柄剑又说“秦湛,我师父让我别信命,可现在连他也死了。云水宫说我孤寡,我真的没法不信。”

    秦湛冷漠“哦,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剑江寒看着秦湛手里拿来的剑,忽然又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和他惯常冷冰冰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一剑江寒郑重的从她手里接过了剑,仔细的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昆仑寒剑,原本就是最适合一剑江寒的剑。

    秦湛见他手掌握住青铜的剑柄,一剑即出,即似大海奔涌、与他剑前冰冻。

    一剑江寒。

    秦湛怔住,而一剑江寒已收了剑,他笑着对秦湛道“秦湛,谢谢你。”

    秦湛也笑了。

    她朝一剑江寒挥了挥手,转身便走,她说“走了。我不信命,你也不必信,听你师父的”

    “反正我厉害的变态,命到了我这里也得拐弯。”

    秦湛的确厉害的变态。

    一剑江寒当初也没有说错。

    纵然他们当初齐名过,秦湛的天赋也的确在他之上,日后两人再次论剑,一剑江寒输的心服口服。

    一行人已从阆风到了第一个落脚点,越鸣砚作为徒弟自发去负责住房这些小事。

    秦湛一身白衣和一剑江寒的黑衣走在路上实在是太惹眼,两人便约着先去买套衣服换一换。

    燕白跟着去了。

    眼见秦湛指着一套红色外裳和紫色的衣裙问一剑江寒“我穿这个怎么样。”

    一剑江寒认真回答“我觉得挺好。”

    秦湛满意点头,指着那边一套绿色的衣裳对一剑江寒说“我觉得你可以试试那套。”

    一剑江寒也挺喜欢竹青色,点头道“好。”

    留下燕白一个把剑听着这对话,看着那些衣裳,整个人的面部表情已经接近疯狂。

    燕白嘶声力竭“秦湛,你要是敢穿那套,我就死给你看还有你一剑江寒你敢穿绿色我就也让你的不知春自杀”

    秦湛“一剑江寒听不见你说话。”

    燕白“你转述秦湛,知道你为什么和一剑江寒处得来吗因为你们俩都审美残缺等我去找小越,小越回来之前,你们谁敢乱选试试”

    秦湛“”

    燕白骂骂咧咧的跑了,秦湛叹了口气“燕白比较暴躁,见笑了。”

    一剑江寒表示理解“有剑灵的剑总是有个性些,其实我觉得那件绿色挺好看。”

    秦湛附和“是啊,我也挺喜欢紫红。”

    燕白白眼jg,我求求你们就穿黑白吧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