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69 章 069
    剧组的杀青宴在明丰酒楼举行。

    是杀青宴,也是庆功宴。

    在经过几轮激烈的竞标后,与君被国内最大的视频平台高价买下独播权,市场重新恢复对武侠题材的信心,武侠剧本涌现出许多,追投武侠剧的投资风口也出现了。

    打到娄金良这里试探他下一部剧要拍什么,想要求得一个投资机会的电话也很多。

    但娄金良近期并没有拍摄电视剧的计划。

    这几年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拍不出大火的剧被市场淘汰,他和甄柯都没怎么停下来过。现在与君的拍摄效果完全达到了他心中所想,收视率的火爆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今生夙愿,让他尝到了名利双收的滋味。娄金良打算给自己和由他带领的一整个创作团队放个半年的小长假,大家都好好休整一下,这些年他们都挺不容易的。

    “这顿我们不喝酒。”娄金良道,“想吃什么大家随便点,有喜欢喝酒的自己单独点啊,反正最后都是我结账,别拉着不想喝酒的喝就行。我这么慷慨的样子你们估计头一次见,别和我客气啊。”

    “当然不客气。”

    “娄导威武。”

    底下有人呜呼呜呼地起哄。

    “喝酒吗”谢知斐问邬声。

    他一出声,邬声才发现身边座位上原本坐着的甄柯换了一个人,换成了谢知斐。

    邬声远远地看了甄柯一眼,原本正看向他们方向的甄柯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游移走。

    可能是那边的点心更合甄柯的心意吧。

    邬声转回头来面对谢知斐,回答了谢知斐刚刚那个问题“我没喝过酒,就不喝了,你要喝吗”

    “我不能沾酒。”谢知斐摇摇头,“我也不喝。”

    察觉到邬声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甄柯又默默将视线移回到邬声和谢知斐的身上。

    他现在的位置是邬声和谢知斐座位的正对面,堪称观赏席。

    看着摆放在邬声和谢知斐面前的果汁瓶,甄柯无比痛心,看来他们都不打算喝酒了。

    作为一个编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酒的作用。

    酒,乙醇和水的混合体,情感的催化剂。

    为什么不喝酒

    这时身后的人打了个酒嗝,甄柯回头,符彭阳拿着个酒瓶,眼眶红红地对他说道“甄老师,谢谢你创造出了符彭阳这个人物很丰满很生动。”

    甄柯“是萧和光。”

    符彭阳愣了一下,抬头思考了起来,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忽然瞥见了正在混合果汁摇啊摇的邬声。

    符彭阳一个箭步冲上去“沈惊淙”

    “你怎么死的这么干脆”符彭阳眼底一串眼泪流淌了下来,“你就不能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吗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你我就成不了正道魁首了非要用一条命来换吗”

    邬声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倒是很快地意识到,符彭阳

    现在是以“萧和光”的身份在和他说话。

    符彭阳转头又向谢知斐控诉起来“还有你,江槐,我找了你那么多年,一点儿你的踪迹都找不到。我只是想从你那多了解一下我哥,我又没想着和你作对,为什么要防我防成这个样子”

    符彭阳哇哇直哭,像是要把“萧和光”这个角色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全部倾斜而出。

    成神之路,是孤独的。沈惊淙一死,江槐也跟着消失,萧和光便成了武林中功夫最好的人,他是大名鼎鼎的血海剑。

    但萧和光自己知道,不是的,沈惊淙的武艺在他之上,江槐也是。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远远还没到可以高枕无忧,自认为是武林第一的地步。

    从此他较劲的对象便只剩了自己。

    符彭阳以远超他水平的状态完成了全部的拍摄,但他杀青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却很低沉,还是一副戏里的萧和光后期脸上常备的表情不怎么开心的,没什么太大情绪起伏的。

    可当见到邬声这一刻,再加上酒精的催化效果,符彭阳的情绪全线崩盘。

    他想不通为什么剧情会是一个死局,难道就没办法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邬声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安慰。

    谢知斐抢在邬声前面轻拍着符彭阳的后背,动作十足轻柔,不给邬声任何插手的机会。

    邬声只好收回手去,去饭桌上抽帮符彭阳擦泪的纸巾。

    娄金良默默看了一会儿,拍了拍身边的助理,助理心领神会,迅速帮他拿来摄像机。

    娄金良摁下拍摄键,甄柯问“这有什么好拍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娄金良“他拍的哭戏没有一场像现在这场一样打动人过。”

    他将焦点对准在符彭阳的脸上“拍下来,等着给他反复回放,让他多学习学习。”

    说完娄金良又看了邬声“邬声,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哭戏要怎么演吗你看着符彭阳,他这段即兴发挥就很好。”

    邬声给符彭阳擦眼泪的手立刻停住了。

    邬声开始欣赏符彭阳哭泣的容颜。

    谢知斐瘪了瘪嘴。

    这时忽然有一只手递了只装满酒的酒杯过来,推着酒杯往离谢知斐最近的桌沿移了移。

    谢知斐捞过来一饮而尽,脸上也染上醉酒后的绯红。

    他不像符彭阳一样激动,一双黑眸静静凝睇着邬声。里面的情绪浓浓沉沉,理不清也化不开。

    “你怎么了”邬声察觉到他的注视。

    谢知斐再度瘪了瘪唇。

    一张口却是格外委屈的一句“我好想你。”

    他那低沉的声线让邬声一瞬间头皮发麻,仿佛被谢知斐这一句口齿清晰的台词带回到“沈惊淙”的角色里。

    邬声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梅如雪那边也有一条催人泪下的亲情线,饰演她的演员夏芷现在也正借着酒意,带着泪和哭腔,和扮

    演她父母的两位老戏骨道谢。

    “别管他们了。”他的手却被轻轻碰了碰,是一脸醉意看着他的谢知斐在用指尖轻轻碰他的手背,只管我不行吗1616”

    极其具有江槐风格的一句话,邬声听到之后,忍不住将身体转向谢知斐这边,不再看符彭阳。

    他看到娄导在拍了,想要观摩符彭阳的哭戏,等之后和娄导要一份视频也可以。

    而且,以谢知斐的好说话程度,真想要练习哭戏,说不定可以直接让谢知斐教他。

    当时会选择问娄金良,而不是问谢知斐,只是因为和谢知斐还没有太过熟悉。

    但小茂告诉他了,能被邀请到谢知斐的家里作客,说明谢知斐已经把他当成很重要的朋友了。

    更何况谢知斐现在还是拿江槐的面貌来面对他的。

    邬声想,如果沈惊淙还活着,完成了让冉娘成为名门正派里面的贵夫人的理想,之后最在意的应该就是江槐了。

    邬声便翻转了一下手,将谢知斐仍在乱动的手指扣住,他想拉住谢知斐的手,但没想到的是刚一有动作,反倒被谢知斐的手指穿入他的指缝,将他的手牢牢扣紧。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邬声好像在谢知斐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喜悦。

    更准确的说,是窃喜。

    邬声生不出半点怀疑,只觉得这挺像江槐的。

    “我也很想你。”他以沈惊淙的名义对谢知斐,或者说是江槐说道。

    靠在他肩头的身体几不可查的轻轻一顿。

    杀青宴结束之后,邬声撑着谢知斐喝醉的身体一起离开。

    他已经给辛泰打了电话,辛泰说他过一会儿就到,邬声就拒绝了剧组帮忙备好的车。

    看着两人一道离开的背影,娄金良问甄柯“你当时干嘛把酒递给谢知斐啊让他喝成这个样子。不过他酒量是不是不太好,竟然是个一杯倒。”

    甄柯道“我呢,只是围观时随手把酒往他身边放了放,是他主动把酒拿过去喝掉的,我自己带过来的酒被人喝了,我还伤心呢。”

    甄柯也没想到,他只是把装满酒的酒杯移动到谢知斐旁边,之后谢知斐还真就喝了。

    不过谢知斐是真醉还是假醉,甄柯这里存疑。

    嗑c让他大脑无比活跃,他觉得谢知斐只喝几口就醉有些夸张,毕竟他往那酒杯里装的是啤酒。

    这时候耳边又是一声鬼哭狼嚎“今天是我哥的忌日,他要是还活着,就要过六十大寿了,我好伤心”

    行,谢知斐有可能是假醉,但符彭阳一定是真的醉了。

    “明天就让他去看心理医生吧。”甄柯心疼道,“再这样下去,我怕他迟迟出不了戏,太影响他之后的发展了。”

    娄金良点了点头。

    走出明丰酒楼,邬声将谢知斐安放在路边的长椅上。

    在邬声离开给辛泰打电话的瞬间,谢知斐的眼睛一瞬变得清明。

    等邬声回来,又成了一

    副醉过酒晕晕乎乎的模样。

    十五分钟后,辛泰赶来,看到谢知斐,他疑惑道“不应该啊。”

    他记得谢知斐酒量不低,而且在那次喝酒失态在网上胡言乱语说要找穿越方法后,就和他保证说不再喝酒了啊。

    “真的只喝了一杯”

    “一杯。”

    辛泰道“好吧,那可能是很容易让人醉的酒。”

    他接过谢知斐“我送他回去,邬老师你注意安全。”

    邬声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分。

    明丰酒楼离他住的地方不远,步行大概十几分钟,现在也不算太晚,邬声打算走路回去。

    夜晚的江城路上人流并不稀少,邬声戴着帽子口罩走在人群里,尽量不与人发起视线交互,就不容易被认出来。

    哪怕被认出来,邬声现在也有了经验,他只要假装自己是长得像邬声的人就好了。

    走在人群中对一个演员来说是有好处的,多了解人群才能更好地当好演员,小茂今天给他发的行程表是为期一周的培训,以及半天的关于未来职业规划的商讨会,这让邬声拍完戏之后有些惶恐的心定了下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邬声每一天都想在打工中度过。不赚钱的日子简直一天都过不了。

    邬声默默观察路人,很快却留意到了人群中一道不寻常的脚步声。

    他慢他也慢,他快他也快。

    若隐若无的脚步声一直跟在身后,怎么甩都甩不掉。

    邬声“”

    他一个快步拐过拐角,见有一家已经歇业的饭店外摆着的长凳,抄起一只长凳就要砸向身后那人。

    那人唰的一下将手举了起来,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邬声放下了长木凳,皱着眉头问“你是哪家媒体的人”

    来人赶紧说道“我不是狗仔也不是小报记者”

    “我没有恶意的。”那人嗫嚅着解释。

    那是个白衣黑裤,穿着一件带着综艺o的文化衫,长相白净斯文的青年人,他看着邬声手里差点砸到他身上的长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对邬声说道“我叫宋桥,是一名综艺策划兼编剧。”

    他将自己能拿出来的所有身份证明全部往外掏,又把口袋全部翻出来证明自己没带任何的拍摄设备,之后问邬声“能给我五分钟吗我想更详细地介绍一下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