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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私生
    熊然想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一些,缓了缓,他从宋或雍身后踏出半个步子。

    “没没啊”熊然吞了吞喉咙,平和的迎着汶小月的视线“我不怕狗。”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说自己怕狗。

    汶小月哦了一声,蹲下身子,去摸大黄狗的头,狗倒是很亲这个给自己肠吃的两脚兽,眯着眼睛,哈着舌头去够汶小月满是烤肠香的手指。

    看着白色指尖被大舌头舔来舔去,随时都有被撕咬的风险,熊然打了个哆嗦,转身就远离。

    他力求让自己的离开看起来从容,可腿是软的,脚一动,腿就哆嗦,熊然艰难走了几步,加快速度,踩到一片结冰的青石板上,心一急,脚底一滑,就往前狠狠摔去。

    雪不厚,下面都是实打实的青石板,摔下去,怎么也会落个骨裂,落空的瞬间,熊然连养病的医院都想好了。

    下一秒腹部一紧,一阵灼热气息喷洒在后颈,汗毛毕升的同时,后背一瞬熨帖,坚硬高大的作为最具安全感的挡板,将熊然短暂包裹。

    下意识低头看去,一只坚实手臂牢牢揽着他的腰,露在外的手因为蓄力,关节处轻微翻红,手背青筋如脉脉流动的河流在冰白的平原之下若隐若现,偶有凹凸,便极具蓬勃的力量感。

    是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稳当。

    “站好。”低沉平和的声音在耳廓处响起,耳道连着脑子一麻,一半清醒,一半混沌。

    熊然瞬间屏息,不去闻那股冷雪中越发凌厉的香气,颤巍巍的站直,一声道谢还没说出口,对方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还好吗”黑色冷帽之下,是天霁雪纯的眼,映照的面色并不太好看的熊然。

    不知什么时候,雪下大了,薄而圆的一片片落下,落在宋或雍的肩上、衣摆上,没一会儿就积下薄薄一层。

    他不去拂、不看雪,只盯着熊然,一动不动。

    熊然吸了一大口冷气,连带着吸进去几片雪花,想让自己从某种略微慌乱和预感不妙的境地中挣脱出来,于是鼓了一口气,仰头去和宋或雍对视。

    两人差了一个头的距离,熊然一米七六,而宋或雍的官方身高是一米。

    熊然扬的费力,对方察觉到了,往前一步,踩的脚下的雪嘎吱一声,两人距离瞬间拉近,近到熊然能看清宋或雍眉山的那片雪花,枝杈正在消融。

    宋或雍低下了头,拉下了口罩,发出更清晰的声音,他问“还好吗”

    白色的雾气从对方嫣红的薄唇徐徐吐出,如袅烟笼在两人中间,熊然更不敢呼吸,想到这股飘渺气息可能会被他不慎吸进鼻腔、吸入肺腑中,后背就一个激灵,脸颊燥红。

    熊然向后踉跄了一步,只觉得盯着唇不对,盯着眼也不对,只好去看宋或雍的脸颊,那里空无一物,酒窝轻易对方不肯给看的。

    “没,没事”熊然咳嗽了一下,解释道“就是地太滑了,差点摔倒,谢谢宋先生。”

    宋或雍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没事就好。”

    一时无话,熊然更觉难熬,宋或雍没有离开,熊然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还落在自己的头上,这种长时间的凝视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味道,让他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这么看自己

    熊然顶不住,他干涩的扯出一点笑,回头看见大黄狗走了,连忙回到汶小月身边。

    他在宋或雍身边待不下去。

    电影的拍摄期不像电视剧那么长,风声鹤唳很快就杀青了。

    熊然谢天谢地,一想到很快就能回到荣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那次白水苑回来,他每每看见宋或雍,后背经常汗毛立起

    可宋或雍明明什么异常的举动也没有,对于作为司机的自己,和往常一样,处于看不到眼里、不怎么交流的半个陌生人状态,上次在白水苑帮自己,估计也是因为单纯心善。

    可熊然就是有一种预感不太妙的不舒服感。

    这种感觉跟着他回到了荣城,直到另一个司机老王师傅一起分担工作才好一些。

    老王师傅因为年上五十的原因,为了方便他照顾家里和身体健康,基本上宋或雍白天的活动都是他接送,夜里则由熊然负责。

    艺人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身边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年轻人,毕竟中年人很难跟上节奏,可老王师傅似乎跟着宋或雍很久了,对于这个疑惑,熊然曾经问过汶小月。

    “别看啄哥一副谁都不鸟的样子,其实很心软、很重感情的”汶小月一边满意的数着到账的工资,一边道“王师傅是除了亚亚姐,跟着他最久的人,他宁愿多招一个人,也舍不得换的。”

    说这话的时候,dc新一期的时尚杂志的样片刚刚送来,熊然看着汶小月电脑屏幕上,那张俯视众生、睥睨万物的脸和那颗点缀其上,戾气逼人的红痣。

    美的伤人、不可直视,可内里却是软的。

    有一瞬间,记忆中的黑白默片被擦亮一帧,五彩斑斓的色彩雍涌入脑中,一张放大的脸充斥在自己眼前。

    不知道是多大的宋或雍,正皱着鼻子,瘪着嘴,凝着湿润的眸子祈求的看着自己。

    “拜托,熊仔大人”尾音长长,喃喃而缱绻。

    停顿了三秒,熊然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汶小月看对方如同逃脱一般的背影,站起来道“你干嘛去”

    “去工作”熊然撂下一句话。

    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汶小月忧愁的坐回办公椅上,看了眼时间“可现在还不到三点啊,啄哥录音要八点才结束呢。”

    熊然在录音工作室的楼下等了将近五个小时才接到人,汶小月今天没来,跟着宋或雍的是另一个男助理,叫小楂,名字听着文气,但听说做事很妥当,汶小月负责的多是工作,而小楂则是偏向生活助理。

    宋或雍录了一天,似乎是很累了,他坐上车上,摆手拒绝了小楂打开的水杯,有

    些昏昏欲睡。

    从工作室大门口出的时候,门口等待已久的粉丝就迎了上来,今天因为私下的行程没带保镖,熊然犹豫要不要降车窗,小楂看了眼宋或雍,然后点点头示意熊然,熊然照例降下了车窗。

    宋或雍脸上的疲态已经消失,他微笑着同粉丝们打招呼,隔着安保,接过几个粉丝的信、然后又为好几个粉丝递过来的照片、小卡上签名,因为一连几天的配音,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激动的粉丝们都很有默契的安静了下来,听他的叮嘱。

    车上还备着好几条毛毯,都是之前给等的太久的粉丝准备的,宋或雍下车和小楂分给了几个说冷的粉丝,让他们快点回家。

    有女粉披着毛毯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应该是大粉了,很为宋或雍操心。

    “宋啄,不管你和许麦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你确实也单身好久了,能谈就尽量谈个吧,都三十多了,后援会也不是不能接受,别真孤独终老了。”

    “对啊”

    “感觉好惨啊,就只有工作人员来接,我接机、送机日常追星都是我老公送我的。”

    “我们不是女友粉我们是亲妈粉,比你小十岁的亲妈粉”

    “老公,我愿意,我可以”竟然还有男粉的声音。

    熊然隔着车窗看,可惜看不清宋或雍的脸,只看着他抬手似乎是按了按眉心,对着粉丝们说了一句早点回去睡吧,语气难得无奈。

    道别了粉丝,熊然一路向酒店开,车厢内没开灯,宋或雍压下棒球帽檐,侧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小楂在回复工作消息。

    一边开车,熊然一边回忆刚刚那几个粉丝,有一两个他感觉有点熟悉,好像以前见过,他们十年前应该就是宋或雍的粉丝了,当时还是熊仔的自己很可能在宋或雍的背包缝隙里见过其中一两个。

    宋或雍的粉丝素质好像都还可以,熊然之前看娱乐新闻,有疯狂的私生追车、给明星打电话骚扰,总之就是很恐怖,不过,宋或雍好像没有遇到过。

    车停到酒店的底下车库,熊然的今日份工作就算完成了,小楂却一脸抱歉的戳了戳熊然。

    “小熊师傅,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啄哥好像有点咳嗽,我买了药,几分钟就到了,你带着啄哥先上去,我马上上来。”

    “他感冒了”熊然看一眼沉睡的人。

    “应该是的,从下午开始,声音就听着不太对了,唉,估计下午的得重录了。”

    熊然想说要不自己去取药,结果小楂接了电话人就跑了,熊然只能独自把宋或雍送上去。

    “宋先生,宋先生”熊然轻唤了几声。

    宋或雍被叫醒,眼睛缓缓转动,透出几分未睡醒的迷茫。

    “到酒店了,上去再睡吧。”熊然下车,拉开宋或雍身侧的门。

    宋或雍唔了一声,摸了摸眼睛,下车后又缓了缓,伸了个懒腰。

    他难得流露几分

    真性情的慵懒,这样的吉光片羽只在他精神松懈的睡醒之时,熊然看他扯下帽子,头顶一小缕头发翘着,像一根小草。

    看了那根呆毛好几眼,在宋或雍察觉不对之前,熊然连忙收回了视线,摸了摸鼻子。

    开门插卡,将宋大视帝安安全全的送进了房间,看着对方倒在沙发上,熊然功成身退抬脚想走,可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去餐吧烧水。

    靠着大理石的岛台等待,在水烧开之前,熊然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宋或雍的声音。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往日沉稳的声音有些不稳,沙哑过后又是剧烈的咳嗽。

    熊然侧头看了眼客厅,沙发上只剩下一条毯子,人没在。

    “宋宋先生”不知为什么,熊然心中不好,顺着灯光,他连忙赶去卧室。

    卧室里的一切,让熊然瞳孔瞬间凝聚如针,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人

    为什么宋或雍的卧室里会出现一个一个裸男

    还有、还有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好像是宋或雍的杯子

    裸男看见门口的宋或雍,缓缓展出一个令人恶心到发毛的表情,他笑着,摸着自己胸口的胸毛

    “啄啄,我是你的粉丝啊我特别喜欢你,你肯定认识我的,上一次广城的路演我就坐在第一排啊,还问过你问题呢,你肯定记得的”

    即使努力忍耐,但宋或雍的表情已经十分不好,瞳孔震颤,唇色全无,脖颈梗出若隐若现的青筋。

    眼见着对方伸出厚厚的舌头要去舔宋或雍的杯子口,熊然抄起旁边架子上的花瓶就扔了过去。

    碰一声,杯子滚落在地,对方流出了两行鼻血。

    熊然拳头很硬,牙也有点痒,他伸手拉住宋或雍冰凉手覆盖在对方眼睛上。

    “捂住,别看。”

    宋或雍下意识用另一手去拉熊然的衣角,衣角从他尚未抓紧的指缝中溜走。

    “熊然”黑暗中,宋或雍有些仓皇的呼唤。

    接着,有热度贴在他的耳边,是去而复返的熊然。

    “别怕,数三十秒就好了。”他的声音柔和又温暖,像一杯热度刚好的牛奶。

    宋或雍奇迹般安心了下来。

    很奇怪的景象,当小楂刚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人高马大、无论身材还是身高都比常人优越的宋或雍捂住眼睛,像躲猫猫的孩子一样,乖顺的站在门口倒数,他数的有些急,声音也大,不知是给自己听,还是在催促。

    而相对瘦弱的熊然战的正酣,包着外套的拳头一下下往地毯上求饶的裸男脸上砸,血液飞溅在他眼珠上,眼仁被染得通红。

    熊然的视野里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得又狠、又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