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断断续续下到中午,午觉过后的天气开始转晴,等来上工时太阳才款款而来,用它温暖的光芒照耀着大地。
上工的哨声准时吹起,广阔田野的四周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身影。
种植水稻之前,首先需要把田中的土壤都翻过一遍,让其松软下来才能在田中培育秧苗。
所以,大家都领了锄具到自家的田地来翻土。
其中在某一处离矮山比较近的水田前,有一大一小坐一排同步啃着甜苞米棒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田中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眉眼冷峻,虽着一身普通的深色衣衫,但气质分外出众。
他垂下了眉,不急不慢地将袖口卷到了手肘上,露出了肌肉健壮的手臂。
而顺着健壮的肌肉往下是,在日光下,被染上一层薄薄光辉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此时那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一把老旧的锄头,抬起、落下、再抬起落下,如此反复。
从喻笙旁观的角度来看,那人根本就不像是在用锄具翻地,反而像是在执笔描丹青,每每翻起的湿泥便是溅起的水墨,一点一点,将其汇聚成一幅漂亮的山水画。
他嘴唇微抿,神色认真的模样,真的好看得要紧。
喻笙突然想起了县城的照相馆,要是条件允许,她真想请那师傅把他这副模样给拍下,永远保存下去。
就当喻笙还在胡思乱想之际,白锦余身后的那座矮山,忽然出现了一道彩虹。
多种颜色组合在一起的彩虹横跨在矮山与田野之间,而白锦余正被圈在了彩虹底下。
在喻笙的面前,蓝天、小山、田野、彩虹、以及白锦余都成了一幅美好的画卷。
他在画,而他又成了画。这就是所谓的画中画么
喻笙倏地站了起来,琉璃般亮晶晶的眸子灼灼地看着白锦余。
坐在她旁边的白锦西也跟着站了起来,伸出小手指着彩虹,“光光光”
“那是叫彩虹。”喻笙低头向西西解释了一句复而抬起头看向地里。
“彩虹”西西睁着圆眼好奇地看着。
在地里的白锦余似是察觉到某人的强烈目光,偏头望了回去。
一对上那人望回来的眼神,喻笙蓦然心悸得厉害。
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强烈,好想、好想、马上嫁给他啊。
她的对象不但长得好,满公分也不在话下,更让人刮目相看的是他还能烧得一手好菜。
上午从食堂出来后去的是他家,参观了一番,中午也是吃了他烧得菜。
对于她这种干活不行,家务也马马虎虎的人来说,有君如此,夫复何求啊
喻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很想冲过去,站在他身旁和他说话。
可刚没踏出几步,面对湿润润的泥地,她可耻地默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尖叫。
“啊水都没灌下,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的东西啊啊啊走开走开”
喻笙看了过去,尖叫的主人公正是杨雯丽。
隔着老远的距离她看得不是很清,只能看着杨雯丽跳到了田埂上,拿起鞋子狂拍自己的小腿。
面对杨雯丽的惨叫,喻笙不禁低头看湿润润的泥地,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架不住她内心恐惧,后退了好几步。
“姐姐,彩虹不见了。”白锦西指着彩虹消失的地方对着喻笙说道,得到喻笙的回看后,他又重新低头啃起了未吃完的苞米棒子。
喻笙先是看了自己手中啃了一半的苞米棒子,再是去看矮山上的彩虹。
没等她看已经消失了的彩虹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吃不完”白锦余以为喻笙欲言又止地看他,是为了这事,便开口问道。
“嗯”喻笙举起了被她啃得有点丑陋的苞米棒子。
眼前倏地出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手上略显一重,苞米棒子被咬了一口。
她怔怔地看着被咬的位置,脸颊上瞬间升起两朵红云。
“我手脏。”言下之意,让其拿好。
喻笙低下眼睑,哦了一声,老实地将苞米棒子举高,让其好咬。
就这样一连咬了好几口,终于把苞米棒子吃完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棒芯。
见他吃完,喻笙赶紧把棒芯放到一旁,打算回去再把它扔了。
之后便从口袋取出了一条手帕,递到了白锦余面前。
白锦余没动,喻笙脸皮薄怕被别的大婶打趣,所以她事先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才红着脸给他擦了一下嘴。
他们两的互动白锦西看得不太明,不过他也吃饱了,也想让哥哥帮他解决未啃完的苞米棒子,“哥哥,我也吃不完。”
面对白锦西那期待的小眼神,白锦余看着被啃得面目全非的苞米棒子,眼皮直跳,“先放一边吧,晚点再吃。”
“好那我给哥哥留着。”白锦西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的苞米棒子跟喻笙之前随手放在凳角的苞米放一起了。
“”白锦余额角突突,可却无可奈何。
反倒喻笙敛起了方才的羞涩,在旁笑得眉眼弯弯。
白锦西见自己喜欢的小姐姐笑得开心,他自个也笑眯眯地看看喻笙,又看看自个哥哥。
一家三口,气氛正好。
可这气氛没维持多久就被外人打破。
杨雯丽沉着一张脸,借着如厕的借口打算回知青点一趟。
她提着鞋子赤脚路过喻笙的农田时,看着裤脚未挽起,全身上下依然很干净的喻笙她脸色更不好看了,特意停了下来,怪里怪气地问“喻笙同志,你怎么还不下地”
喻笙能感觉到杨雯丽对她称呼上的变化,可是这话确实把她问住了,路过的大婶们对她不下地的行为没什么可说的,又不是自己的儿子白做工,所以当杨雯丽问出口了,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想好怎么回答。
杨雯丽好似也不在乎她的回答,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道“你该不会是怕泥地里,这些吸血的小东西吧虽然我也怕,但是我一想到我们知青是身负重任下乡的,咬咬牙也要战胜这些困难”
“所以啊,你也别怕,勇敢地赤脚踩下泥地里。”杨雯丽眼神闪了闪,突然起了热心肠,道“要是你真那么害怕,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不下地。”喻笙连忙避过了杨雯丽的手,躲在了白锦余背后。
白锦余伸手挡住了杨雯丽前进的脚步,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染着刺骨的寒意,“她下不下地都与杨同志并无半点关系。”
杨雯丽撞上那双透着冷意的深邃眼神,大脑一片空白。
眉峰高耸,黑眸炯炯,鼻梁挺直,薄唇紧抿,下颚线条紧致,这样的脸,即便是在不愉的情况也出足了风头。
杨雯丽不但不怕,反而还自以为隐蔽地打量了一番他的身材。
隐隐约约能看见藏在衣衫里紧绷的肌肉,真是既高大又富有力量。
这样的极品怎么就被人抢先了呢
太不甘心了。
“杨同志”白锦余眉头紧蹙,声音带了些不耐烦。
杨雯丽回过神来,压下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她倏地扬起了笑容,声音也下意识放轻,“我知道了,白同志。”
就当喻笙以为她因此会离开的时候,又听她蓦然开口“只是逃避劳动终究是可耻的,喻同志身为一名响应号召的知青,竟然明知故犯,这跟那些资本派的作风有何区别”
杨雯丽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给喻笙扣了个大帽子。
喻笙急了,这帽子一旦被扣上下场可不太好,她又想不出什么绝佳的理由来驳回,在旁急得不行。
好在她的对象给力,直接冷声回道“杨同志,话可不能乱说”
“不过,论逃避劳动这事来说,我想杨同志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毕竟也不是谁都平白无事往河里跳的。”白锦余这话说得别有深意。
杨雯丽一听,脸色有些不自在,“你说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从下乡的第一天就再也没下过地的杨同志真的不明白吗”纸包不住火,就算转了队,也不代表没人不知道杨雯丽的事。
杨雯丽从下乡的第二天就让队上的青年帮她劳作,她自个是什么都不干,然而就当队里的人以为她们会在一起时,又以落水一事赖上了回家探亲的军人白锦余也不想知道的,跟他倒卖的人有个刚好是杨雯丽之前待的大队,刚好她一转来,身份上就对得上了。
白锦余丝毫不理会杨雯丽那失色的脸,又道“还有我身为喻知青的对象,心疼她,不让她下地,这些都跟杨同志有关系吗再说了你管得着吗”
气氛陡然降到了极点。
“你”杨雯丽完全没有反驳之意,她握紧了拳头,如丧家之犬般扭头就走。
要不是现在是外边,喻笙恨不得直接挂在白锦余的身上。
他怎么那么好呀
“达令”这称呼被喻笙喊得格外缠绵,尾音微颤像是带着小勾子,勾得的人的心尖一颤一颤的。
白锦余侧目看着她的双眸被阳光折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亮得光芒四射。
他脸上顿然褪去了刺骨的寒意,犹如大地回春般,眼里尽是满满的暖意。
而呆在他们一旁,被刚才气氛吓到的白锦西,挂着两串泪珠,充满依赖的喊着白锦余,“哥哥,哥哥。”
白锦余低下头看抓着他裤脚的白锦西,立即蹲了下来,用手背拭去白锦西脸上的泪水,“西西不怕”
喻笙在旁默默看着低声哄着西西的白锦余,脑子不由描绘出他以后带他们孩子的情景。
还没等她想孩子的性别,身后突然迎来一阵风,用力推了一把她的后背。
“你看我管不管得着”
由于太过突然,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身子一晃,向前倾倒,脑袋刚好撞到了矮凳角。
随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倒回来的杨雯丽,推完喻笙就后悔了。
特别是白锦余抱着喻笙离开前看她的那个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坏人”被白锦西指责的杨雯丽还有些慌神。
怎么会这样
她刚才怎么就失了智了就因为看不惯有人过得比她舒坦,还是转来红星到处被碰壁的原因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着蒋诗柳转到这个大队
是觉得蒋诗柳很奇怪,明明都上不了大学了还每天都捧着书来看,每去了县城就必买一些书回来看,行为上也比以为在学校低调很多,最奇怪的还是她突然要转来红星。
她一个名声极差的人都没想过要转队,蒋诗柳居然要转队这怎么能让她不好奇
可是跟着来的她,不但没查清楚蒋诗柳的怪异,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里。
她抬头看着远处渐渐围上的人,心中生出了极大的恐慌。
她就推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就在白锦西哭着跑在白锦余身后的宣传之下,没一会,几乎整个队里的人都知道喻知青被转来的杨知青推到撞头的事情。
再是有人娘家是杨知青之前队里的媳妇,也出来把杨知青之前的事添油加醋一说,这下杨知青坏女人的头衔是彻底坐实了。
而身为这门事件的受害者喻笙,被送到了县医院检查后,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睁开眼入目的是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炽灯。
她眯了眯眼,好一会才适应这亮度。
额头上的伤口还有些刺痛,她皱着黛眉,紧闭着眼睛。
两三分钟后,睁开的双眸分外清亮,好似雪后初晴,阳光照在冰棱上的亮光,极其透亮。
她想起来了,大半年前丢失的那段记忆。
她跟表弟他们上了山,因为那段时间县城的肉实在太过难买,她很馋,所以表弟他们才带了她上山。
说是游玩,其实就是去打小猎物。
不巧的是,正遇到特务与军人的对峙。
她比较倒霉,被挟持了。
可能是被解救时看见的画面太过血腥,才会导致她忘了这段记忆。
现在突然想起,那个当时让她既害怕又感激的那张脸在她脑海里越发清晰。
冷冰冰,不近人情的男子可不就是她看中的对象么
她心跳控制不住砰砰砰的跳动。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见他
她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有条胳膊动不了了。
垂眼一看,原来是西西抱住了她右胳膊。
小小的呼噜声在室内响起,西西闭着眼,睡得特别香甜。
喻笙也不想吵醒他,她小心翼翼把胳膊从西西的怀中抽离出来,然后慢慢坐了起身,后背靠着墙。
环顾四周,发现她所在的地方是间单间病房。
病房的装饰很简单,病床旁设有一个与床高度相等的柜子,室内的墙壁都刷得很白很白,给人感官特别干净洁白,而病床的左边方向还有一扇大窗户,窗户没关严实,夜晚的凉风时不时从外边吹了进来,吹得人好一阵舒爽。
病房除了她和西西就再没别的人了,没能见到白锦余,喻笙心情有些低落。
再加上她觉得额头的伤口还有些痒,让人很想伸手去挠。
就当她忍不住去挠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她立即抬眼望去。
只见白锦余捧着托盘进了门,一见到她醒了便立刻迈着大步伐走了过来。
“还疼吗”白锦余把托盘放至床头柜前,坐在床沿,一脸关心地看向喻笙。
“疼”原本觉得这微微刺痛并不算什么的喻笙,一听白锦余的关心,忽然间脆弱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眸子瞬间溢满了水汽,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白锦余抬手摸了摸喻笙的脑袋,想了一会,从睡着的西西口袋中取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吃了糖就不疼了。”
“可是我不想吃糖”她声音软软,带有撒娇的意味。
白锦余看了眼他打回来的瘦肉粥,“那喝瘦肉粥”
“不要。”喻笙拒绝。
“那你想吃什么”白锦余低声问道,大有一副她说了什么,他就立刻去买的架势。
“我”喻笙眼眶的雾气越来越多,让她看不清白锦余的脸,眨了一下,豆大的泪珠迅速滑了下来,“我想你抱我。”说完还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
隔着熟睡着的白锦西,白锦余张开双臂,俯过身子,将喻笙抱入了怀中。
喻笙闻着熟悉的气味,忍不住用嘴碰了一下他的胸膛。
白锦余抬手摸了一下她柔顺的秀发。
“我都想起来了。”闷闷的声音从白锦余底下传出,白锦余愣了一会,问,“想起什么了”
“你救了我。”喻笙从他怀里微微后退,小脸仰起望向他。
白锦余同样凝视着她,顷刻从喉间发出一个低沉的嗯。
喻笙眼眶还挂着泪,喃道“以身相许好不好”
白锦余低眸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忽然朝她红唇浅浅啄了一口,“你以为你还有得选吗”
喻笙听言,嘴角牵动,露出了皓白的贝齿,“再亲一下。”
放在她腰间的手往上移动,直到托住她的后颈,给她来了一个深吻。
柔软的舌头滑进了她的口腔,准确噙着了她的小舌,与其交缠。
不管是第几次接吻,喻笙胸腔的空气永远不够用。
还没怎么就喘不过气来,只能让白锦余在一旁等她缓过来再继续。
玉颊飞晕,眼如秋波,唇色也殷红如血。
白锦余不禁伸手摩挲着她的小脸,目光幽深,嗓音低沉,“我们明天登记吧。”
已经缓过来的喻笙,随即抬手挽住了白锦余的脖子,之后猛地点头。
好似怕自己点头的力度不够大,还脆生生应了声“好”
白锦余满意地弯唇一笑。
“可是”喻笙蓦地想起她的家人,原本谈了对象还打算寄信回去的,只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耽搁了,现在是直接结婚,好像更难开口了。
喻笙连忙向白锦余求救。
这有何为难的,白锦余安抚似地拍了拍喻笙的脑袋,他眼底划过一丝暗光,淡然的开口“如实告知便好。”
“当然,可别把我们的大红人给忘了。”白锦余又加了一句。
“大红人”喻笙一脸疑惑。
白锦余轻笑回道“表弟啊。”
徐志然这个名字,他可是记得特别清楚呢。
“对诶”喻笙惊喜的说道,要是表弟,她还不一定那么快就追到达令呢。
还真的得好好谢谢他
在远方某个部队的徐志然,突然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翌日。
住了一晚的喻笙出院了,她脑袋就是被磕到,并没有什么大事,这几天注意一下休息就好了。
出院之前杨雯丽迫于压力也来道歉了,虽然赔偿了她所有的住院费用,但喻笙还是不想原谅她,不过想到她今后在队里肯定不好过,名声差成这样,也就开口让她离开了。
出了院第一件事便是跟大队开了个证明,再是带上材料去县城登记结婚。
登记后了后顺便去红悦照相馆看,上次拍得相片有没有到。
可惜的是,相片并没有被洗出来。
由于喻笙觉得额头上贴了纱布不好看,所以就没有继续再拍照了。
回去后,在白锦余的指导下,她写了信寄回了家。
先不论喻父喻母收到信时有多么气愤,可事到如今好像也没啥法子了,自家香香软软的小闺女都跟人登记了。
于是他们气冲冲地找上了徐志然的爸妈,让他们看看自家儿子做得蠢事。
一时之间,长辈们的怒火全都集中在了在南省部队训练的徐志然身上。
他们特意请了假,先是来了红星生产队一趟。
原本喻父以为是别人家的臭小子拐得自家闺女,谁知道不来不知道,一来才知道,自己的闺女竟然那么稀罕那个臭小子。
他都没说什么,就护犊子一般挡在了臭小子的面前,可把他气到了。
不过姓白的也极有眼色,看他的谈吐和家境,好像也没多差。
最重要的是,自家闺女过得好不好,他们也有眼睛看。
最后还是点头同意,帮忙办完了婚礼才回了家。
当然,回家只是托词。
他们最后想去的地方正是徐志然所在的南省。
徐志然出来当兵也有好几天了吧,不得不说他们此时还真想他。
“阿嚏、阿嚏怎么这喷嚏打得没完没了,我是不是着凉了”刚刚结束了辛苦训练的徐志然躺在床上,喃喃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字,两章合一,我今日份更完啦这个故事就到这里了,比心感谢在2020070407:42:012020070507:4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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