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稳了稳心神，镇定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平静，但话语里不经意透出的颤抖还是让人听出了他的恐惧。
叶墨捏了捏下巴，饶有兴致的将老大从头到尾打量了一边，才懒散的开口道“按照行业规矩，雇主的信息和订单的具体内容是不能透露的那雇主的国籍算么”
老三白着脸，抢先道“算的。”
“哦”叶墨将视线移到老三身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们感情真深啊”
向来粗犷的老二低着头没吭声，放在往常，这种阴阳怪气说话的人早就被他们打死了。
叶墨又思考了片刻，继续问道“那换个别的。你们的行业里，最近要来c国捉人鱼的订单多了么”
老三脸上露出了片刻的犹疑，反倒是老大当机立断的回应道“多了百分之三十。”
“嗯”叶墨若有所思的捏了捏手指，“那有捉别国人鱼的任务么”
老大微微皱眉“这类也有增多。”
“那就行。”叶墨问到了话，身体往下沉了沉，还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你们走吧。”
老三闻言松了口气，他转身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套绳索，试图扔到断裂的爬梯上。
在叶墨即将完全潜下水的时候，老大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就只问这些”
叶墨的身子停了停，往上露出一双疑惑的眼睛“嗯”
连老大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借来的勇气，仿佛是别人在说话一样，老大听自己问道“这些任务都是明着摆在订单平台上的，不需要问我们，随便找个黑客都能知道。”
“你就只问这些”老大又重复了一遍。
叶墨用全新的目光又打量了老大片刻，才摇摇头“反正就是增多了，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不过你能停下来问我问题够不够”
叶墨噗嗤一笑“我还以为你们会扭头就跑。还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得那个什么斯德哥尔摩的病”
老大沉默片刻，回道“轻易相信敌人，很容易背后受创。虽然人鱼是很有信用的种族。与其冒着这种风险，不如看看能否化敌为友。”
“你想跟我做朋友”叶墨挑了挑眉。
不只是叶墨，老大身后的两个弟兄都跟见了鬼似得，连一直潜在水里的顾新都往上冒了冒，露出了头。
老大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也不是不行”叶墨漫不经心的摸了摸下巴，“对了，你会打游戏么那个新上的全息古风游戏。”
老大默了一会，老实应道“没玩过不过应该不会很难。”
叶墨笑了起来“那就等你玩的精通了，再说当朋友的事吧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好了我在游戏里的名字叫水煮鱼”
说完，叶墨一个下潜，拉着顾新游走了。
留下岸上目瞪口呆不清楚这俩人是什么骚操作的老二老三面面相觑。、
“老大”老三试探着，用看失心疯的眼神看着自家老大，欲言又止。
等确定鱼彻底不在了，老大才闭了闭眼睛，松了口气。
“走吧。”他看向透出一丝光亮的水道口，“能和人鱼搭上话你们以后就懂了。”
水流依旧湍急的下水道里，叶墨跟疯了一样在水里乱窜，仿佛吃了兴奋剂。
在大力甩尾差点把顾新都甩丢之后，叶墨又快速的游回顾新身旁，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脸上泛着迷之红晕。
“啊小可爱有人要和我做朋友”
叶墨一副幸福的要昏过去的样子，抓着顾新的手就带着人疯狂的涌动，让水流在两人身上冲刷，刺的顾新的鳞片都本能的微微张开。
随着他的这股兴奋劲头，顾新睁大了眼睛。
他们的前方，传来了极大的水流崩腾的声音。
兴奋起来什么都顾不住了，再加上在叶墨的意识里，顾新是一只自然人鱼，是一只在实验室里出生的鲛人。或许出生在实验室的鲛人没有族内的传承记忆，但与水共生是镌刻在所有鱼类基因里面的本能。
至于前面那个通向大海的总出水口，在他看来更是小菜一碟。
所以，在叶墨兴奋的呼啸声里，两条人鱼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扑通一声掉进了大海。
顾家的水池、下水道、海水，这三类是完全不同的。
前两者的水底再深，也会有触摸到的地方，而海底则深不可测的让人恐慌，也不少人有着天然的深海恐惧症。因为越往下，超出人类认知的生物可能就越多，也越让人对自己的安全产生质疑。
在接触到熟悉的海水瞬间，叶墨就清醒过来。他假装依旧沉浸在高兴地情绪里，顾不上照顾顾新，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待在他身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换成小辞，那小子肯定会脸色刷白的昏过去，然后跟被蛇咬了一样不再去海边。换成顾行容那混蛋还得分成两种状态工作状态能面不改色的往下潜，一直潜到极限；普通状态他一年才多少普通状态，所有的时间挤出来能放一周的假都算不错了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叶墨就看着顾新一动不动的维持在原来的位置。
顾新的目光滑过尚算浅的近海区，又转向已经转化成墨蓝色的深海。他的表情依旧是叶墨接过他时的平静，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
叶墨忍不住暗暗皱眉。
别是搞成面瘫了吧
顾新很快挪开了视线，安静的寻找着叶墨的踪迹。
虽然了基因但从没当过爹，还常年宅在家里不愿意去相亲生崽的叶墨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乖巧又生病的小孩是最招人疼的。
迅速的窜出来，拉着顾新的手转了两圈，叶墨温柔的替他介绍这片海域。
“顾行容那混蛋把你登记到了他的名下，我回头还得给你送回去。”叶墨想起这个就很不满，“明明是我们鲛人的崽，干什么还得冒充人造人鱼那限制就大的得很了”
“嘛，反正他也没来得及教你什么东西，那我就先跟你讲一下”
“人鱼一族呢，其实早就和人类接触过。国外有什么海的女儿的童话故事，就是个悲催得人鱼相恋的故事。”提到这个，叶墨疏忽很不情愿，“那么傻白甜的人鱼老早就该被淘汰掉了好吧我觉得还是塞壬比较适合我。”
“不过这个也说明了国外的确是有人鱼群居的。之所以说也呢，是因为我们鲛人就是群居的。鲛人在咱们c国主要的印象就是古代神话故事了。”叶墨想了想，“大概就是以前人类还没退化时候交流过吧。我听老一辈人说，那时候的人类还挺强，我们用珍珠和绡跟他们做生意。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
“然后呢”叶墨脸上出现了些许凝重，“宝啊，你是在人类实验室出生的，有些事情我得特意叮嘱你，你得记清楚。”
“从上古时期到现在，人类在逐渐退化，并发展他们的科技。但科技的水平并不能跟得上他们的需求，有一场大灾难让他们不得不向人类之外的种族求救。”
“没有神智的种族，向鼠类，虫类，虽然繁衍力极高，但谁也不能保证实验实行会不会出现什么大差错。所以他们找上了我们鲛人，以及外面的人鱼。”
“但是，”叶墨神色难得的严肃起来，“准确的说，并不是他们求我，我们双方属于互惠合作。那场大灾难不只是对人类造成了伤害，强壮如鲛人也受到了印象。”
“神话里的龙凤麒麟，在我们的记录里是真实存在的。但他们都在一次次的灾难里销声匿迹。如果我们不动手，恐怕要走上他们的前路。”
他说话的时候，顾新就是一副认真在聆听的样子。
但叶墨其实很清楚，幼崽往往好动且健忘，像他这样的才是不正常的，叶墨甚至怀疑顾新根本就没听懂。
可话还是要说的，鲛人族里，老人一年一年的去世，新生儿却远远填不上这个漏缺。
人类总以为那场灾难过后就是休养生息的时间，可叶墨总觉得还有什么仍旧在暗中窥探。
鲛人与人类常年合作，人造人鱼为人类了新生儿的出路，可自然人鱼的方面却进展微小。就算是鲛人的生育问题得到了解决，难道他们就能离开人类的社会
别说别人，让叶墨抛弃他的游戏，他八成得难受死
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鲛人和人类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那之前，叶墨希望这个拥有自己基因的幼崽能保全好自己。
叹了口气，叶墨苦笑道“你年纪小，能记住一点是一点吧。但唯一一件事，你要记在心里。”
“不要轻易交付你的信任。”叶墨正色道，“对自己信任的人可以好一点，如果他背叛，那我们就抄他老家东山再起。而把控信任的关卡，就能减少这个问题。”
顾新安静的看着完全忘记刚刚自己交到的来路不明的朋友就开心的不行的不停地叨叨的叶墨，手忍不住抚上了尾巴上那片变黑的鳞片，眼里也带了抹奇异的情绪。
真神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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