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脸颊上拂下湿漉漉的水汽。
一道高挑的人影撑着一把伞站在路边。这把伞看起来沉重且昂贵,它身上并没有大多数雨伞所有的塑料感,反而通体上下都溢满了金属般的色泽,浅棕色的伞面上绘着高耸入云的鎏金险峰,与其说这是一把伞,不如说这是一件做成伞模样的艺术品。
这把伞遮住了主人的样貌,叫人只能从伞下窥见他棕色的大衣与挺拔的肩背。金发碧眼的人们从他身旁路过,总要为他身上不属于这个国度的气韵回头多看几眼。
他站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似乎是在等人。
宫野志保一出门就看见了他。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钟离,步伐一顿。
紧接着,她瞳孔骤缩。
一股触电般瘆人的危机感从心间骤然升起,她立刻拔腿,全力奔跑起来。在她的正前方,那个持伞的人影手腕微微抬起,露出一张她很熟悉的面容。
在她的印象中,那张脸总是温和而慈蔼的,就像智慧的长辈,然而现在却一派冰冷,凝固出利剑般的杀机。
看见宫野志保向他跑来,钟离向前几步,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随即将伞面往身前一放。
这把精美的伞在旋转间弹开数枚子弹,发出铿锵嗡鸣,完好如初,火花迸溅间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暗处对他进行袭击的人们惊疑不定,不敢相信一把看起来华而不实的伞能如此坚硬。
与此同时,钟离重新将伞抬起,把手伸进大衣内侧。
他拿出一把枪。
他们认出了这把枪的型号,知道这把枪的射程大概在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
从射程上来说,这把枪完全可以击中他们。但是,他们一共十数个人,完全潜藏在暗中,周围都有躲避物,钟离真的能找到他们在哪里吗
这些偷袭者心念电转。
就算他有一把神奇的、能够挡开子弹的伞又如何他们在暗,人数众多,钟离在明,只身一人,他甚至还要保护他身后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几岁小姑娘,此刻他表现出来的气势再强大,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没错,这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额头上滴落的汗珠突然滚进他们的眼睛里,带来一片涩意,他们忍不住眨了眨眼,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淋了一场暴雨。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
宛如电光石火,兔起凫举。
仅凭气势就让他们心生退意的男人瞬息之间点射数枪,毛骨悚然的战栗感从脚心直窜头顶,他们全都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后知后觉的剧烈痛意很快席卷了他们的神经,他们颤颤巍巍地去摸自己的大腿。
上面有个窟窿,正慷慨地冒着汩汩鲜血,把地面染成一片血红。
这个男人,乐加维林,他居然真的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刚刚开了枪吗他就在那稍纵即逝的一刹那判断出了他们所有人的位置这会不会太荒谬了
宫野志保缩在钟离背后,周围的路人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地全部跑开,平时还算热闹的地方现在一片寂静,她听见钟离若有所思似的说在距离相对较远的情况下,这种武器倒是颇为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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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再度开枪。
这一次,他明显确定了目标,只往一个方向打去。
每开出一枪,他就向前逼近一段距离,宫野志保咽了一口唾沫,屏住呼吸跟在他的身后。
奇怪,怎么没有人继续攻击
她并没有正面感受过钟离的杀意,不知道那是可以让人惧怕到手脚无力、大脑空白、除了瑟瑟发抖什么都做不到的。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否下一枪就会瞄准自己的脑袋,他们不敢冒险。
于是钟离带着她,闲庭信步一般,畅通无阻地走去一株茂盛的灌木丛后。
那里正躺着一个人,手臂与双腿上全是冒着热气的鲜血,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被疼痛刺激得僵直起来,像一根绷紧的弦。
看见钟离过来,他的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射击继续,继续射击”
其他人接到他的命令,却是过了几息才有了动作。
这一次,伞面只零零散散弹开几发子弹。
躺在地上的人面色被疼痛逼得有些狰狞。
给他在身上开了几个窟窿、几乎把他废掉的男人一派风轻云淡,仿佛无事发生,嗓音温雅“又见面了,阁下。”
此刻这个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赫然就是昨天傍晚时在小巷旁遇到的,自称和钟离一样是组织成员的人。
地上的人喘着粗气瞪着他“乐加维林”
钟离垂眼看着他,“你并不是组织的人吧。”
“但你却知道宫野小姐和我的行踪,你的情报来源是哪里”
躺在地面上的人默不作声,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明显的拒绝交流的态度。
钟离若有所觉,微微侧过头。
某间教室里,一直潜伏观察着情况的人影后撤一步,步伐迅速地要离开。
一发子弹却擦着她的脸颊没入雪白的墙壁里。
她眼睫颤动,伸手一摸。
那发子弹刚好划破了她的易容,留下一道威慑一般的血线。
乐加维林发现她了。
她再往身后的窗口一看,哪里还有乐加维林的身影。
他要过来了。
潮水一样的恐慌感蔓延过心脏,她咬紧牙根,推开窗户就要跳下去。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见过你。”
她猛然回头。
乐加维林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眸光沉凝地看着她。
“上一次在大
阪给我递纸条的服务员就是你。”他语气肯定,你是贝尔摩德。16”
贝尔摩德神情莫测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扫到他身后的宫野志保后,她蓦地笑了。
她从窗户的边沿上下来,抬手揭掉了自己的易容,露出一张成熟妩媚的面庞。
“真是敏锐,乐加维林果然名不虚传。”贝尔摩德笑道“你居然还保护着她,难道你不知道,她是别有用心的吗”
钟离默然不语。
面对贝尔摩德的问话,他的神情就如一汪平静的深潭般令人捉摸不透,敛眉站在那里,仿佛一尊永不动摇的神像。
宫野志保的面色有些僵硬。
贝尔摩德一时间拿捏不准钟离的想法,她呼出一口浊气,突然说起另一件事,“真是可惜啊,乐加维林。”
“如果你昨晚踏进了那条巷子里,计划现在应该成功了才对。”
钟离想起昨晚那群人眼里的期待之色,“那条巷子里有什么玄机”
贝尔摩德哼笑一声,纤长的手指卷起鬓边的一缕发丝,“既然这个方案已经失败,那告诉你也没什么。”
“那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改造了那条巷子,只要你踏进去,那么这条巷子就会立刻变成密不透风的牢笼,插翅也难飞。”
昨夜乐加维林没能中计,想出这个方案的人非常遗憾,和她打电话时的语气可以说是扼腕叹息,贝尔摩德能够听出来,他不仅仅有计划没能奏效的懊恼,还有丝丝缕缕的向往。
如果亲手设下的陷阱能捕捉到美丽又凶悍的猛兽,那可是要拿出去夸耀一辈子的。
她说着,悄悄观察乐加维林的脸色。
眼前的男人就如不动玄石,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贝尔摩德心中发紧。
他是觉得所谓牢笼对他来说构不成哪怕半点威胁吗
果不其然,钟离声音平缓“就算我进入了巷子,你的计划仍旧会失败。”
就凭着那些乌合之众和不堪一击的凡铁,拦不住他半息的时间。
贝尔摩德的脸色彻底沉下来。
她看着钟离身后宫野志保那张苍白的脸,只觉得心中的怨愤就像毒蛇一般啃噬着她,此刻终于毒发了。
“你也是实验体。”贝尔摩德咬紧牙关,“在将来,她会用手术刀切开你的身体,把你变成更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你也无所谓吗”
“她的母亲一直在进行那些愚蠢的实验,结果她终于死掉之后,她的女儿还要把实验继续下去,组织甚至把你送过来给她做实验素材”
她不信乐加维林这样的人可以忍受这种事
宫野志保深深地低下头,一只手攥住身上的白大褂。
然而钟离的表情仍旧没有变化。
贝尔摩德心中猝然升起一丝失望。
只听钟离道“你的目的是破坏宫野的实验,为此,你不惜雇佣别人来暗杀我们。”
科学家和实验体
都不存在了,实验什么的就更别提。
贝尔摩德一愣。
钟离继续说“你的真实年龄似乎不如你的外貌表现出来的一样年轻你很痛恨这些实验。”
“”贝尔摩德抱臂,“就算不能杀死你,至少我也要杀死宫野艾莲娜的女儿。”
贝尔摩德的杀意锁定了她,宫野志保努力保持镇定,但身体察觉到危机,还是簇簇发抖。
钟离稍稍侧身,挡住了贝尔摩德的视线。
系统趁机入侵贝尔摩德的手机。
它告诉钟离,贝尔摩德是用欧洲的一条小生意线为条件和另一个组织做了交易,以此让他们派出人马进行刺杀。
钟离话题一转,“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口中的那位先生,你认为你会有什么下场”
贝尔摩德面色奇差,计划败露得一干二净,如果这些被boss知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钟离说“我们签订一个契约。”
“我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但我要见到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贝尔摩德的眉宇间染上惊色。
乐加维林想要见到boss
庞然的巨兽向她露出嶙峋的背脊一角,深不见底的海域下是骇人漩涡,稍有不慎,被卷入其中的她就会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但她嗅到了机会的气息。
贝尔摩德喉间一片干涩,鼻腔中弥漫着铁锈味,火烧火燎。
半晌,她抬起颤抖着的眼珠,音调晦涩,“好。”
“我会为你寻找机会,让你见到那位大人。”
不知道贝尔摩德用了什么手段,顶尖学府遭遇歹人持枪袭击这种大事,居然没有人来进行调查,就算警察来了,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问,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离和宫野志保一同返回住处,女孩子一直不说话。
他在门口停下脚步,“你先进去吧。”
宫野志保微微一怔,有些失落,“我其实”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有些无力地缄口不言。
钟离思索片刻,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发,“附近被安装了炸弹,我需要把它们都找出来,你先回屋。”
听到有炸弹,宫野志保心头一紧,却也微微松了口气,“好。”
系统不记得钟离学过拆弹这些炸弹找到之后我们要怎么处理呢
钟离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交给fbi。”
发现了炸弹这么危险重要的事情,那当然是要通知fbi了。
一听有炸弹,fbi立刻赶来。
为首的是一位干练的女性,她将自己的证件给钟离过目,“先生您好,我是朱蒂斯泰琳,请问您说的炸弹在哪里”
钟离给她指明地点“墙根,树下,房顶,一共二个,劳烦各位。”
朱蒂
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您知道是谁在您家里埋下了炸弹吗”
钟离诚恳地摇了摇头,无奈叹气,“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谁。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做出如此恶举”
朱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报案人,闻言不禁点头。
这是位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的先生,连说话的语气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很难想象他会和什么人结仇。
“歹徒以后可能还会继续威胁到您的人身安全,请您务必小心。”
钟离点头,“一定。”
幸好这里的炸弹只贪图威力和隐蔽性,拆解难度不算大,是较为常见的类型,拆除完毕后,朱蒂就带着人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钟离一看时间,还有十四分钟到晚上七点。
这个时候是来不及准备晚饭了,钟离走进屋里,看见宫野志保坐在沙发上发呆,小猫就趴在她的脚边。
她的脸色灰败沉凝,贝尔摩德的一番话显然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钟离走过去,“晚餐要不要出去吃附近有家口碑不错的餐厅。”
宫野志保偏头,眼中透出些许焦虑不安的神情,“你没有听到贝尔摩德的话吗”
她每天废寝忘食地吸纳那些繁多的知识,是为了在日后成为一个杀人不见血的侩子手。
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建立在他人的血泪和哀嚎之上。
“你不会进行那些实验,你也不会有事。”
宫野志保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刚刚好像没听清”
乐加维林的嗓音平和而缓慢,字字掷地有声,仿佛一切罪孽都能在他那里如冰雪消融一样被宽免。
“我说,你不会有事,你的姐姐也一样。”
“”
宫野志保双手抬起捂住自己的脸。
淋漓的水渍从她的指缝中泄露出来,顺着手腕蜿蜒而下。
水珠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在小猫的脑袋上,小猫茫然地抖了抖脑袋,无缘无故一个猛子蹦了二尺高,冲到了宫野志保的脸上。
宫野志保胡乱抓住她,打着哭嗝怼进她柔软的毛发里擦眼泪。
目睹了全过程的钟离“”
他若无其事地转身,“时间不早了,我去打电话问问那家餐厅还有没有空余座位。”
宫野志保撩起鬓旁的头发,咬了一口冰淇淋。
带她来游乐园玩的成年人正在给她买棉花糖,她扫了一眼钟离的背影,拿起手机,又读了一遍那条短信。
组织正在催促她给出研究进度。
宫野志保恶向胆边生,手指劈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我根本弄不到他的组织样本,怎么给你们研究进度你们会把他直接送来我这里,该不会也是因为连他一根头发都弄不到吧
点击发送后,宫野志保神清气爽。
今天的阳光非常灿烂,气温也有点高,她只打了这么一会儿的字,冰激凌就有融化的趋势,宫野志保赶紧把融化的部分咬掉。
钟离拿着一个兔子模样的棉花糖慢悠悠地走回来递给她,宫野志保一手棉花糖一手冰激凌,感觉今天糖分大大超标,她看着钟离一贯平和的神情,突然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姐姐”
钟离答道“道听途说。”
其实是系统从琴酒的资料库里搜罗来的。
宫野志保之所以这么卖力地学习知识来展现自己的价值,也是因为她想要保护住自己的姐姐。只要她还有用,组织或许就会多顾虑她姐姐的性命,以此来牵制她。
话又说回来,朗姆、琴酒、贝尔摩德,这二个人在组织中威名甚重,朗姆更是仅次于组织boss的二把手,却都不知道组织boss的藏身之处。
可见下水道的老鼠确实难抓。
琴酒看见宫野志保的回信,只觉得不出所料。
连朗姆亲自出动都没能得手,更别提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哪怕是朝夕相处,以乐加维林的警惕心和实力,宫野志保成功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他点燃一根烟,看着橙红的火光思索起来。
乐加维林究竟有没有弱点,到底怎样才能控制住他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的心间压了很久,总会在他每每空余时蜻蜓点水般划过他的脑海。
然而第二天,他就没有心情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宫野明美意外死亡了。她在公路上出了车祸,连车都炸掉了,死无全尸。
宫野明美当然不是真的死了。
她刚刚大学毕业,准备在一家银行里面就职,谁知这时候却突然有组织的代号成员找到她,说是要帮她假死。
这太荒谬了,宫野明美甚至觉得这很怪诞,万一这是组织试探她的陷阱呢她想也不想就当场拒绝了。
这个一头金发笑容明朗的代号成员递给她一部电话,让她再好好考虑。
宫野明美将信将疑,拿着电话凑近耳边。
她在里面听见了妹妹的声音。
计划很顺利,组织丝毫没有怀疑宫野明美死亡的真实性,钟离接到消息时宫野志保恰巧就在旁边。
宫野志保的手颤抖到拿不动电话,“感谢,真的非常感谢您”
“不用谢。”电话那头的安室透笑眯眯地“这是日本公安的责任。”
感谢钟离先生十四岁美国留学天资卓越的日裔,简直就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这种好苗子一定要留在日本,不能被别人抢走
宫野明美已经被暂时转移到别的国家,处境非常安全,宫野志保连续问了很多问题,对方的回答都很妥帖。
她稍稍放宽心。
一直以来死死压住她的巨山突然消失不见,她感觉自己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只要组织还在一天,她就要提心吊胆一天。但是没关系,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宫野志保摸着小猫柔软的毛发,姐姐能平安,就已经很幸运了。
来到美国后的第一个月,总体而言过得还算平静安稳。为了给宫野志保创造出更多机会,组织连每个月一次的任务都不让他出了。
哪怕是在往生堂当客卿的时候,钟离也没有这么悠闲过。
他悠然烧水沏茶。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把朗姆的资料库泄露一部分出去,除了卧底名单之外又新加了几个洗钱产业和许多组织据点位置,也不知道朗姆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朗姆忙得快要脚不沾地。
他已经陷入了信任危机,boss对他的怀疑一日多过一日,很多从前本来会交给他的事务都被放给了琴酒和贝尔摩德。
在一堆烂摊子的围攻下,贝尔摩德的突然造访更是为他的困境雪上加霜。
“真是想不到啊朗姆,你也有虎落平阳的一天。”昏暗的屋内,不请自来的美艳女性笑着抿了一口酒液,“怎么还是没找到那个窃取了你资料库的人吗”
朗姆瞪着她“不要随便碰我的收藏。”
“别这么小气。”贝尔摩德晃了晃酒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藏身之处、好心来慰问你的。”
朗姆冷笑一声。
他可没从贝尔摩德身上感受到慰问的意思,说她是来落井下石看好戏的还差不多。
“再这样下去,那位先生迟早要除掉你。”贝尔摩德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屑一样,故作担忧,“前两天boss还问过我乐加维林的状况,该不会是想要用乐加维林顶替你吧”
提起乐加维林,朗姆又回想起自己那一次惨烈的翻车,不由得心梗“具体问了些什么”
“问我乐加维林能力如何,可不可信呢。”贝尔摩德事不关己道“朗姆,你可得动作快点了。”
“下一次兴许就不是我这样好心的提醒,而是琴酒的枪口咯。”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高脚杯落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脆响,朗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他目光下移,看了那个还残留着唇印的高脚杯半晌,怒从心起。
哗啦一声,被摔落在地的高脚杯四分五裂,晶莹的碎片一直溅到墙角。
贝尔摩德她明显知道些什么,那些话的目的明显就是想要让他和boss离心,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特地提到乐加维林又有什么目的
这个女人肯定有二心,但是boss还会信任他吗
这边朗姆和贝尔摩德打机锋,那边钟离和宫野志保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播的是爱因斯坦的光荣与苦恼的日子。
宫野志保看得津津有味。
整个房子都被科学家冰冷强势的
结界笼罩了。
钟离想了想,决定去浇花。
浇花用了一个小时,回来以后电影还没放完。
还有二十分钟到十一点,钟离咳嗽一声,“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宫野志保虚着眼扭头看他,“想吃二明治。”
钟离转身,“我知道有一家二明治手艺不错”
他话还没说完,宫野志保就幽幽道“没想到连您也欣赏不来这部伟大的电影,真是可惜”
钟离叹了口气。
系统脑瓜仁子嗡嗡作响什么刚刚那是电影吗我以为是什么科学纪录片。
还是特别无聊特别艰深的那一种连活蹦乱跳的狂野小猫都听迷糊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没有到处乱蹦了
宫野志保就像没看见小猫惺忪的睡眼一样,指着趴伏在地上的毛茸茸义正言辞,“连幽幽大行军都能看得这么入迷”
系统绷不住了,为什么你也叫她幽幽大行军啊
钟离移开目光,一派坦然,“二明治想要什么口味的”
宫野志保一边回复他“要牛排的”,一边说,“我知道你是在转移话题,说好了要陪我一起看电影的,你却跑去做这做那,怎么说你都得补偿我一下吧”
钟离理亏“想要什么补偿”
宫野志保抱着手臂,抬眼想了想,“那就再去一次游乐园好了,上次没有玩够。”
这个要求很好满足,钟离松了口气,“没问题。”
还好,这孩子还是比堂主容易应付的。
系统唏嘘,带孩子真的不容易。
钟离倒是习以为常,“活泼点好。”
魈和甘雨虽然沉着稳重让人省心,但他还是希望小辈可以像胡桃一样开朗好动一些但不要太开朗好动了。
系统看着他年轻的脸,长辈通病啊
把钟离送到宫野志保身边已经一个月,组织有点坐不住,二天两头地问她有没有研究进度。
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组织会采取其他的什么强硬手段,宫野志保坐在餐桌前,咬着叉子苦思冥想要怎么糊弄过组织。
钟离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如果你想跟组织说我的数据与寻常人无异,大概是行不通的。”
宫野志保疑惑地看向他。
“因为组织知道,我的血液是金色的。”
他苏醒时所处的科研基地虽然被毁,监控录像却保留了下来,忠实而清晰地照出了他嘴角的血迹。
是毋庸置疑的金色。
宫野志保先是一惊,而后反应过来,“是因为组织从前的实验”
钟离摇摇头,“区区微不足道的实验,并不能在我身上施加任何东西。”
宫野志保眼中的惊异再也压制不住。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这闻所未闻的金色血液,居然是天生的。
钟离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糊弄她,宫野志保干涩地笑了两声,“你该不会是从哪部里跑出来的人吧”
难道这世界是一部巨大的科幻片吗
她这副震惊的模样非常少见,钟离忍俊不禁。
宫野志保犯起难来,“那我该怎么糊弄过去呢”
女孩长吁短叹一脸沉思地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研究室里。
看来是扔给她一个大难题。
钟离手持茶杯,氤氲水雾蒸腾而上,遮住他眼中悄然的思绪。
“贝尔摩德那里有没有什么动作”
系统似乎是离开了,过一段时间才说她去找了朗姆,最后不欢而散了。
准确来说是朗姆单方面的不欢而散,贝尔摩德把朗姆嘲了一通,还喝了人家珍藏的酒,走的时候看起来超开心的。
“那琴酒呢”
他在出任务。系统答道钟离先生,琴酒正在进行的这项任务是朗姆移交给他的,资料库里有详细情报,我们是不是可以趁机对他下手
“恐怕行不通。”钟离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琴酒行事一向谨慎,如今朗姆出了乱子,琴酒不会再按朗姆的方案行动。”
“盯紧他。”
系统依言照做。
几个小时后,它回来了,一直到刚才琴酒的行动和情报一样,但现在完全跟情报截然不同了。
系统实时观测着琴酒的行动轨迹,钟离则打了个电话给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请他们找人远程狙击琴酒。
做做样子就可以,一定要让琴酒知道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很乐意吓琴酒一跳。
子弹击碎了汽车的玻璃,碎屑擦过琴酒的脸,反射出他阴鸷的眼神。
最近风口有点紧,敏锐些的人都嗅到了风雨欲来暗流涌动的气息。
继朗姆屡出差错之后,琴酒又在任务中接连失利。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把这两个大人物的失手当个乐子看也无妨,反正这把火烧不到他们身上。
但令人惊骇的是,逐渐有传闻,说琴酒的败退有朗姆的手笔在里面。
这两个人虽然关系一般,但从前好歹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现在好像要打起来了一样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时间人人自危,各种小道消息甚嚣尘上。
事实上,他们两个的关系还远不到组织谣传的那样,即将要给予彼此重创。
但他们之间确实有些僵硬。
虽然接触不多,但琴酒知道朗姆的脑子有多好用,他不相信朗姆会这么明显地针对他。刚好就是在那些朗姆参与进来的任务出了差错如果真的要给他使绊子,起码也用一些不会波及到朗姆自己的手段。
他的任务数次遭到破坏,幕后推手肯定另有其人,但最近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朗姆已经守不住组织的
秘密了。
这些沙子,哪怕攥得再紧,最后也都会从朗姆的指缝间溜出去,散落在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街头。
本作者也河提醒您钟离先生一直在穿越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他已经不再受boss的重用了,哪怕他是跟随boss多年的二把手。他就像一个筛子,交给他的任务最后都会被官方得到情报,这种情况下,谁还会用他
琴酒打开手机,那位大人给他发了一封新的邮件。
想办法处死朗姆。
意料之外的指派无异于一记雷鸣轰顶,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这一刻终于来了。
再优秀的人,只要无用起来就一文不名,朗姆成了鸡肋,食之无味,扔掉就不可惜,组织中的情分就是比蜻蜓的翅膀还要薄。
他仔仔细细保养过自己的爱枪,开始布置周密的暗杀计划,朗姆对危机的嗅觉不容小觑,一星半点都大意不得。
就在行动开始的前夕,他却突然收到了消息。
朗姆叛逃了。
孤狼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愤怒而兴奋地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朗姆知道自己不得不跑。
他手下的产业和几条大生意线都被铲除得干干净净,所有他参与进去的任务总会走漏风声,此刻的他对组织已经是毫无价值可言,boss的耐心也在惨重的损失中日渐耗尽。
再不跑恐怕就要命丧在琴酒冰冷的枪口下。
他先是逃去了美国。
这个国度繁盛却容易浑水摸鱼,作为藏身之处是很好的选项,再者,这里有fbi。
组织一天不死,他就永无宁日。
与其他只会躲闪的老鼠不同,朗姆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等他借fbi的手除掉组织,就能真正安心。
躲过组织明里暗里无处不在的眼目有些难,但避开fbi在他看来却很容易。
万幸他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技术,隔几天就换一张脸换一个名字,任谁都不能发现他。
他一边寻找能搭上fbi的机会,一边继续调查入侵了他的数据库、害得他沦落到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
他发誓,一定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再把他的尸体拿去泡酒。
在街道上匆匆走过的朗姆还不知道,他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个人尽收眼底。
钟离坐在饭店中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割下一块肉排,“你看,这样我们就多了一个帮手。”
系统噤若寒蝉,喔
原来是这样做到的吗,朗姆你真是太惨了
它在心里默默可怜了朗姆一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朗姆在这里,琴酒会不会追过来啊
“当然会追过来。”钟离的语气平静无波,“琴酒对于叛徒的去向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兴许再过不久我们就能见到老熟人了吧。”
系统有些拿不准,如果琴酒发现了朗姆的踪迹,那么我们要帮朗姆打掩护吗会不会连我们也有暴露的风险
“在朗姆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在琴酒的手上救下他是有必要的。”
钟离放下刀叉,站起身,理平了身上的褶皱,走出餐厅的正门。
“况且,这也许是一个解决掉琴酒的好机会。”
那就让他看看,嗅觉灵敏的狼会不会被香气扑鼻的诱饵吸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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