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江生和沈默一见就相互搀着去了书房。
而沈家夫妇则和伯母一家一块儿拉着扶栀聊天, 谭与洲要赶通告没来,便剩了沈知野和扶槐两个人。
宅前从前的园艺林、现在的玫瑰园。
扶槐的脖子上挂着耳机,微蹙的眉头隐隐透露着不爽“干嘛呢特地把我叫来这神秘兮兮的地方”
男人微蹙的眉宇瞥着周遭鲜艳的玫瑰丛,又看看面前穿得人模狗样的沈知野, 不免又想起了之前在微信上的事情, 顿时嫌恶退得开了些
“有话快说, 怪恶心的。”
沈知野双手抄兜,手指摩梭着口袋里的小盒子。
他倒是没有扶槐反应这么大, 只是挑了边眉,然后思忖片刻, 说道
“你是她哥, 思来想去, 我还是得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现在应该, 不反对我和扶栀了吧”
扶槐眉毛拧成黑线“你这特么先斩后奏,人都被你骗走了你现在才来问我”
沈知野恬不知耻地挑了下唇, “那当你默认了。”
说完这一句, 沈知野摆了摆手,抬脚离开。
没走出两步, 身后传来男人磨牙的声音
“思来想去, 还是看你很不爽啊, 沈知野。”
沈知野脚步顿住,然后再听他说“你要想跟那娇气包待在一块儿, 我倒是管不着, 但你要随时做好吃拳头的准备。”
沈知野抬肩低笑,然后抬起右手对着身后晃了晃
“随时奉陪。”
那一头,老宅的客厅里, 谭秋和伯母一见如故,正拉着扶栀一阵夸。
“十几年不见,小栀都长这么大了,来,阿姨看看。”
谭秋亲切地把扶栀拉到自己身侧,笑道“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那时候还姨姨姨姨的叫我,叫得可亲切了呢”
扶栀的手被她捏在手里来回轻捏,她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清楚,但却是对她很有好感的。
扶栀乖巧“那我现在也叫姨姨嘛。”
谭秋一见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嘴巴又甜,心中感念活了四十多年,可算知道“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这话话中之意了。
谭秋忍不住感叹“唉,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你要成了我女儿,那我可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呐”
一旁沈毅小声嘀咕“我一直说再要个女儿嘛”
谭秋瞪了回去。
大意是想都别想。
伯母在一旁笑“如今小栀和你们家阿野在一起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可不就是多了个女儿了嘛”
猝然提起这事,扶栀还有些尴尬,感觉丝毫没有准备,怎么就跳过了许多步骤,直接快进到了见家长这一环。
正这时,沈知野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恭恭敬敬地和伯母一家人打了招呼,然后牵了扶栀的手往门外去。
“借这小姑娘一会儿,没意见吧”
屋子里两家两眼都是欢喜,互相面露喜意。
那头,沈知野牵着扶栀走出门外,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牵着她,七拐八拐,绕进了玫瑰林子的深处,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沈知野松开扶栀手掌,掌心微移,扣在了扶栀后颈,粗砺指腹带着一阵温热轻轻研磨。
“小姑娘,不是想我吗”沈知野笑,“怎么看到了,反倒呆住了”
不得不说,沈知野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衬在玫瑰丛林的背景前,好似一樽古老油画,让人移不开眼。
扶栀回过神来,不自然地躲开视线,小声道“没想到是没想到,也没想到你会带这么多人来”
沈知野低笑着“不喜欢啊”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突然,没适应”
沈知野掌心捧着扶栀白净的脸颊,宽大掌心几乎将她整个脸包住,他静静凝视着扶栀,然后慢慢开口“那就适应一下”
春假结束,一切又照归原样。
沈知野回了公司,“逃月2”的筹办如火如荼,忙起来便没空每天陪扶栀了。
而二月初旬,扶栀也收获了过去一年努力的回报她的catti翻译考试合格了
拿到了翻译等级证书,扶栀成功面试上了一家出版社的实习翻译位,实习期间翻译的都是一些小文章之类,直到前一阵子负责翻译一本外国新文学的同事休产假走了,因此翻译这本名著剩下的工作就成了扶栀手里的工作。
这家出版社平时对员工出勤要求不高,尤其是做书籍翻译的,只要在期限内完成交稿就行,因此扶栀可以自己在家工作。
而沈知野自从知道了扶栀可以在家工作后,就软磨硬泡地,想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
诸如“你家的电灯不够亮”“一个人工作没有氛围”“人多点省电”,将扶栀硬是骗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
沈知野日常的工作便是在那把办公桌后处理的,要么则是去别的楼层开会,平时不会有什么人进来,确实安静。
但扶栀大概也没有想到,比起别人的影响,沈知野本人就是最大的问题。
比如刚才扶栀正低着头查一个专业词汇,忽略了办公桌后抛来的“中午想吃什么”的问题。
下一秒,办公桌后的男人就已经坐到了她身侧的沙发上了。
“你怎么”
“工作重要还是男朋友重要”
沈知野的手指不满地敲了敲她的词汇书。
扶栀汗颜“倒也不能这么类比”
很显然,这个答案没能让沈知野听得耳目顺心,就见沈知野眸色暗了暗,然后掐着扶栀的腰,将人扣在沙发上欺负了好一阵。
过了一会,十三楼秘书部就见副总办公室门开了,扶家小千金拎着包包低着头,快步地往外走,瞧周身气势似乎有些恼怒。
而他们的沈副总则拎着外套和车钥匙,慢悠悠地从办公室里跟了出来,眼角眉稍噙着魇足笑意。
“等等啊,我送你回去。”
一切井然有序地步入了正轨。
而从大学校园这座象牙塔里走出社会,感受最大的,大概就是角色的转变了。
从受着学校保护的无知学生,成为了需要独当一面的成年人,免不得要受气,要感受社会的恶意。
纵使扶栀已经很少去工作的出版社了,但还是不免感受到了社会主义的毒打
一起翻译同本著作的同事把翻译旧稿弄丢了,随手就把锅甩到了这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实习生身上。
主编也没有怎么细察,只道事情不大,没事。
可事后话里话外,都隐隐暗示着今年招的实习生不行,粗心大意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搞丢。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过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扶栀平时看着对谁都和善,好像很容易受人欺负的包子似的。
可你一捏才发现,好家伙,这包子是石头馅的。
就见扶栀把手里帮忙打印的文件往桌上一掷,然后气冲冲地杀进了主编办公室,把自己这段时间翻译的草稿都摊在桌上,吧啦吧啦控诉了一通后,怒气冲冲地指向外面办公室的监控
“不信的话,咱们查监控”
主编是个四十上下的女人,大概也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发起怒来这么凶的,当即就查了监控,果然证明了扶栀的清白。
主编混得一把老油条,当下拉着扶栀的手道“小姑娘啊,年纪不大吧性格很直爽嘛,好了好了,听姐的,这事儿嘛,大家各退一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扶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听主编都这么说了,便没有再计较什么。可事后一复盘,才觉得越想越气。
这事儿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啊,凭什么说“各退一步”
怎么的,她被人诬陷了,还不能自证清白么
就因为这事,扶栀下午坐在沈知野办公室的沙发上气了自己一下午。
都怪自己反应太慢了,没能在现场反驳回去,现在事后才反应过来如果有下次,一定要坚定地反驳回去
沈知野笑着捏了捏扶栀鼻头“我们小姑娘长大了,开始接受社会毒打了啊”
扶栀不满地躲开他的手,双唇因生气微微嘟起气鼓鼓的弧度“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人都是和稀泥高手都是一个样”
面对眼前小姑娘气鼓鼓的无差别控诉,沈知野低低笑了下,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啊,原来是我惹我们家小姑娘生气了啊,那可怎么办啊”
扶栀抬着下巴睨他“男人,是你惹的火,你要自己承担。”
沈知野的瞳底倒映着扶栀高扬的小脸,眸色渐深,倾身将人压在了沙发上。
“我惹了火,哪里有火”沈知野笑着吻了下她的唇瓣,含着笑的眼底熠熠发光
“那让我给你浇浇火”
说着,扣在扶栀后腰的掌心倏然探进衣摆,毫无征兆地上移,轻佻落在心心念念之处。
沈知野音色低哑,眸底深邃漆黑“这里需要浇火”
扶栀双掌软绵绵地抵着他的双肩,双颊浮起两抹热气,她紧张地踢了他两脚“小心外面有人进来”
沈知野眼底坏意几乎坏到了骨子里,他低笑一声,唇角贴近扶栀耳廓,细细绵绵轻碾,热气笼罩着她。
同时加大了手上力度。
这日,沈知野从办公室里出来时,脸上挂着一记巴掌印,情绪却尤为不错。
大概是扶栀那天突如起来的发火给了同事“这姑娘不好欺负”的认知,自那之后,她便没有再作过什么妖,甚至很少主动给扶栀工作。
四月底,扶栀提交了自己的翻译文件,经过几天的审核,主编通知稿件通过,已经确认使用扶栀翻译的版本了。
拿到翻译这本书的工钱,虽然不多,但这可是扶栀生来这么久,第一次挣到这么一大笔钱。
这日才领了钱,扶栀就忙不迭跑去了沈知野办公室
“沈知野先生,本小姐今天呢发了奖金,现在给你一个与我共进晚餐的机会,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哦”
办公桌后,男人只着一件黑色宽松衬衫,领口微敞,袖口挽至手肘。
闻言,他放下手中文件,身子往后一靠,双臂搭在扶手上,指尖勾了勾,挑起眼角“过来。”
扶栀放下包,得意洋洋地抱着胳膊走到沈知野面前。
下巴得意一抬,正要再炫耀一下自己挣的钱,就觉腰上被人一扣,她就顺势被拉了过去,整个人跌在了沈知野怀中。
“是,我们家小姑娘很厉害啊。”
沈知野单手掐着她的腰侧,右手随性自然地落在她的腿上,凑脸贴近,唇角抵在她的耳垂处,低声问
“那,小姑娘,想要什么奖励”
扶栀被他弄得浑身发痒,颤着身子咯咯笑道“我啊,我要包了你”
沈知野低笑着,又掐着她的腰耳鬓厮磨了好一会才放开。
“好,今天还有点工作,你先自己在这儿玩一会儿,好吗”
扶栀乖巧抱着手机坐去了沙发上看餐厅。
本以为沈知野的“有点工作”指的是一小会儿,结果一个工作忙完,十八楼来了人,叫副总上去开个会,一个会开下来就是两个小时。
扶栀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等得实在乏了,竟然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醒时,高大落地窗外已经华灯初上,不知何时打上玻璃窗的雨点将霓虹灯晕开,张扬艳丽。
男人坐在她身侧,宽大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眸色在夜色中看不分明。
她只能听到静谧中两个人的呼吸声。
还有沈知野低哑的声音
“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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