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静和蔚双全终于签了字。
乔会计也动作利索的给蔚楠重新算了账。
将蔚大民多还的九十块钱,还有剩余的丧葬补助全都还给了蔚楠,一共是一百七十一块整。
拿着那笔钱,站在财务室的蔚楠有一瞬间的恍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赢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魏秋霞的脸上闪过怜爱的表情。
她伸手在蔚楠的肩上拍了拍。
“别想太多了,拿到钱是好事。你先回去,姐还得去上班,有啥事咱晚上说。”
魏秋霞的话终于把蔚楠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连忙冲围在自己周围的人们鞠了一个躬,感激的说“谢谢谢谢王姨,谢谢乔会计,谢谢魏姐,谢谢小梅”
听她将知道名字的人挨个叫了一遍,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王秋萍更是笑着说“别谢了,赶紧回去把钱放好。晚上等着姨叫你一起吃饭啊”
“不用,不用。”
蔚楠连忙推辞“家里还有饭,王姨你忙了一天,晚上好好休息,不给你添麻烦了。”
旁边的魏秋霞也接腔道“主席,小楠这边你别管,有我呢。你家里还有一家子人等着吃饭,晚上哪儿有空啊”
看这两个人让的实在,王秋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蔚楠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从收回的钱里面拿出了六十块,先交了半年的房租。
蔚大民已经死了,她也已经成年。
厂里没有继续补贴的道理。
她要是还想住在那套房子里,每个月的房租肯定得交。
蔚楠可不想再因为这事引出什么后续麻烦,干脆先交了再说。
这是穿越的第一天,按照蔚楠的想法,这天晚上她肯定是要失眠的。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可能白天又哭又闹的实在是太累了,回到房子里连晚饭都没有吃,她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蔚楠进了一个房间。
那房间空空旷旷,什么都没有。
只在一面白墙上挂着一个非常醒目的万年历挂钟。
那挂钟是电子版的,黑底红字,方方正正,款式很土。
看着就像是那种小饭店开业的时候,亲朋好友送的开业礼品。
挂钟很大,即便挂的位置很高,可上面的字依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蔚楠看到在挂钟的最上面一排,写着2020年11月16日星期一。
中间是此刻的时间19:59。
在时间的下面,并非正常应该有的农历日期,而是蔚楠现在所处的年代1981年11月16日星期一。
挂钟的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距14天。
看着这个电子钟,蔚楠有点愣神。
她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上面会同时显示她两辈子所处时代的日期
还有,那个距14天又指的什么
蔚楠琢磨了半天,实在是想不通。
于是下意识的就想凑近了瞅瞅。
没想到这一迈腿,人忽然就醒了。
坐在床上,蔚楠好一会儿缓不过神儿来,满脑子都是那14天。
这会儿她已经琢磨出来了,这应该是指十六号到三十号之间的日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蔚楠就是觉得这个日子对于她来说非同一般。
蔚楠的脑子里蒙蒙的,像是变成了一盆浆糊,越搅越糊涂。
而屋子里也越来越冷,即使盖着被子她依然能够感觉到寒意刺骨。
不想了,可能是什么节气吧
也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自己太想家了,才会做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根本没什么含义。
收回思绪,蔚楠甩了甩头,穿上衣服直奔厨房而去。
果然,虽然昨天晚上她很认真的按照魏姐交待的那样将炉子封了封好,可这会儿还是灭了。
几块煤全都烧成了灰白色,没有一点热乎气,看上去灭了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
叹口气,用凉水胡乱的洗漱了一下。
看着桌子上那已经冻成了冰坨子一样的剩饭,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蔚楠忍着饿出了家门。
昨天和凌大夫说好了要去打补铁针,所以出门后蔚楠直接去了厂医院。
她到的时候医院才刚刚开门,先去打了针,然后蔚楠才去了凌柏兰的办公室。
看到她,凌柏兰招了招手“来这么早,吃饭了没我这儿有包子,过来吃两个。”
蔚楠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好在理智还在,连忙快速摇头“不用,凌姐你自己吃吧,我吃过了,昨天魏姐帮忙买的。”
听说是魏秋霞给买的,凌柏兰没有再劝。
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针打了吗药要记得吃。”
蔚楠点头,然后把自己从家里拿过来的一小袋干香菇放在了桌子上。
说“姐,这是我从乡下带回来的,都是自己捡的,拿一点给你吃。”
凌柏兰看她放东西,连忙过来阻止“不用不用,你拿回去自己吃。哎呀,你别跟我客气。”
蔚楠笑道“姐,是你别跟我客气。乡下东西,不值钱。但是是我一朵一朵摘回来的,收拾的很干净,你别嫌弃,就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香菇这东西,虽然说价格称不上贵,可是在城里却很难买到。
更何况蔚楠拿来的全都是原主精挑细选的,每一朵都完完整整,没有半点磕碰。
和菜店里卖的那些碎成一半一半的,完全不是一样的等级。
任谁看上一眼,都舍不得放弃。
听蔚楠这么说,凌柏兰也就没有再客气,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只让她明天早上再来,说想办法给她弄一袋葡萄糖粉拿回家冲水喝。
打完针,蔚楠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
昨天在会议室,她和蔚双全提出了要接妹妹回来。
开始的时候那人死活不同意。
可当蔚楠说出如果不让接,下个月小佩的副食票一张都不会给他们之后,蔚双全当即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全然不在意别人鄙夷的眼神。
蔚楠不知道他们会几点钟送妹妹回来,也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会不会是另一场战斗。
她必须早点回去做好准备,以便能够占据主动权。
结果她刚一进楼栋门,就看见自家门口地上有小小的一团。
老式的居民楼采光一点都不好,从外面进来,眼前更是黑乎乎一片。
以至于蔚楠根本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她停下了脚步。
那小团子看到来人,不安的动了动。
蔚楠这才发现那一坨居然是蜷坐在地上的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焦黄焦黄。
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了,一撮一撮的遮盖住了大半张脸,以至于让人根本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
看到她女孩慌不迭的站了起来,却并没有上前,而是又往阴影深处缩了缩。
蔚楠心里一动,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佩”
女孩儿明显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出声,而是悄悄的抬起了一点头,从头发缝儿里朝她这边觑着。
蔚楠走到她的跟前,弯下腰又轻轻的叫了声“小佩是不是小佩”
虽然她从心里已经差不多确定这孩子就是原主的妹妹,却还是有点不能相信。
这孩子太瘦太小了。
从户口本上看,她现在应该已经六岁半了。
即便蔚楠知道不能拿她和后世六岁的孩子相比较,但她这身高,看上去跟三四岁差不多
蔚楠记得自己小姨家的表妹,在幼儿园上中班,那身量应该都比这孩子更猛一些。
看到她走近,那女孩终于有了动作。
她依然没有出声,却低着头慢慢的伸出了手,试探性的抓住了蔚楠的棉袄下摆。
她的手很丑,像鸡爪子似的,枯枯的没有一点肉。
不仅如此,还黑得很,手指,手背布满了破裂开的冻疮。
女孩儿似乎自己也知道难看,只试探性的伸出了拇指和食指,捏住了一小块儿布料。
直到确定蔚楠并没有嫌弃,才用整个手将那布料死死攥住,攥得手指上的冻疮裂开渗出来血,也不松手。
她慢慢的抬头,很轻的叫了声“姐。”
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怯意。
蔚楠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分不清楚这眼泪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只觉得心疼得要命。
她伸手将全身脏透了的蔚佩紧紧的搂入怀里,用力的抱了好一会儿,才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这就是咱家。”
她揽住妹妹的肩膀,轻声说道。
音量放的低低的,生怕惊扰了她。
蔚佩跟着她,小心翼翼的进了屋。
她站在门口,细细的打量着整个屋子。
小孩儿看得很慢,很认真,一个角落都不愿放过。
似乎要把这一切都刻进心里一般。
看到她这个样子,蔚佩心疼极了。
她将妹妹带到一个餐桌前,示意她坐下。
然后拍了拍攥着她棉袄的手,温声说“你坐会儿,我去邻居家借块煤,给你烧口热水喝。”
蔚楠的声音依然小小的,可蔚佩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压在自己的右手上,两只手一起攥住蔚楠的棉袄。
她不抬头,也不说话。
嘴唇抿得紧紧的,就那么死死的盯住棉袄的一角,似乎手中攥着的是全部的希望。
任谁都不能让她再放开。
蔚楠楞在了当地。
她忽然就明白了小家伙的心思
她这是怕自己找个借口离开,再次抛下她不要了。
当初,蔚大民是不是就是这样,把蔚佩丢在了乡下然后自己悄悄逃跑的
想到这儿,蔚楠心里瞬间升上了一种极端的愤怒,只恨不得把蔚大民给弄活了,然后狠狠抽他两个大耳刮子
对待妻女,他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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