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雪意怔住。
这里人迹罕至,他没想到周靳驰能找到这儿,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一时有些无措。
周靳驰将脑袋埋在他颈侧,湿哒哒的头发扫过雁雪意脖子,洇湿他衬衣领口,搔得雪豹最柔软的脖颈微微发痒。
雁雪意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周靳驰沉默了一会,抬起头,小心试探道“我在你手机装了定位系统,我们能互相定位”
雁雪意“”
他们交往这五年,所有社交软件和银行卡密码都互通,彼此没什么秘密。周靳驰之前也确实跟他提过手机要装定位,雁雪意对此无异议。只不过周靳驰提了一次就没再说过,他确实不知道周靳驰什么时候偷偷装上的。
见雁雪意的表情不似生气,周靳驰才隐隐松了口气。
分手原因还没搞清楚,差点又罪加一等。
周靳驰下意识想转话题,然而话到嘴边,即将脱口而出的“老婆”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喉结上下一滚,改口道“我饿了。”
雁雪意当然看得出他的口型想喊什么,装作没看见,带他去隔壁吃饭。
周靳驰第一次来,雪豹奶奶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周靳驰这两天就吃了那只雪豹不知从哪偷来的一点烤羊肉,这会看到一桌子肉,抱着饭盆就开始大口干饭。
一桌子人坐着围观他。
雪豹奶奶道“这小伙子饭量还挺大。”
周靳驰满脑子都是干饭,丝毫不觉得害臊,还比着大拇指夸雪豹奶奶做的饭好吃。
事实证明,不论是人类还是雪豹都抵抗不住夸夸,雪豹奶奶被周靳驰一顿哄,笑得合不拢嘴,直让周靳驰多在这儿留几天。
反倒是雁雪意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
他从小无父无母,是雪豹奶奶看着长大的,这场面让他有种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的错觉。
周靳驰吃得狼吞虎咽,看起来是真饿坏了。
雁雪意替他把还在渗水的额发往后撩,有些心疼地问“你多久没吃饭了”
周靳驰干完最后一块肉,抽张纸抹了抹嘴,“两天。”
雁雪意对他不按时吃饭的行为很是无语,“你在来的路上就不能买点吃的”
周靳驰眼皮一掀,丝毫不害臊地说“满脑子都是你,忘了。”
雁雪意喉头一梗,臊着脸皮别开了眼。
雪豹奶奶闻言轻轻咳了两声,将正在一脸兴意看热闹的雪梨和雪飞赶出去,“看什么看,你们才多大还不快去写作业。”
雪梨不愿意走,被雪豹奶奶赶着,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奶奶,你别老古董,人我同学他们高一就谈恋爱了。”
雪豹奶奶闻言拿起饭盆,作势要打她,“你同学高一谈没谈恋爱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问你雪意哥哥,他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高中有没有谈恋爱。”
话落雁雪意就感受到了自身旁注视而来的强烈目光。
雪梨一边躲闪着奶奶的饭盆,一边好奇地问“雪意哥哥,你高中有早恋过吗”
雁雪意下意识瞥了眼周靳驰,就对上了那双虎视眈眈的眼。
仿佛只要他一说有,周靳驰就会像条狗一样扑上来咬他。
雁雪意意外地想到了那只德牧,忽然发现周靳驰真的很像一条狗,连眼神和行为都如出一辙地直白。
雁雪意知道周靳驰想听什么,收回眼,道“没有,我第一次谈恋爱是在大二下学期,高中一直在好好学习,没有喜欢过人。”
狗子的愉悦与得意总是显而易见,周靳驰也是。
尽管周靳驰早就知道雁雪意的初吻和初夜有多青涩,甚至连第一次牵手都带着初恋无措的悸动与燥热,令占有欲强且爱圈地盘的德牧十分愉悦。
但德牧的喜欢就是直白而强烈的,他就是要听雁雪意亲口说。
“听到没”雪豹奶奶教育道,“你雪意哥哥就是高中没早恋,才考出了这么好的成绩,找到了这么帅这么”
她忽地卡壳,瞥一眼周靳驰,才说“能吃的男朋友。”
雁雪意“”
周靳驰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吃完饭雁雪意带他回去换衣服。
但雁雪意的衣服几乎没有他的尺码,附近也没有商店。
雁雪意只好去找自己比较宽松的睡衣,让周靳驰试试能不能穿。
周靳驰跟着他走进房间,趁雁雪意找衣服时往房里睃巡一圈。
温馨的小房间,陈设十分简单。
除了床和衣柜,最显眼的就是那面落地窗,一眼就能将窗外的雪峰尽收眼底。
窗前还有一张吊椅,铺了柔软的毯子。
周靳驰能想象出雁雪意窝在上面看书的样子。
以前在家时他就爱躺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看书。
周靳驰也喜欢那面落地窗,每回雁雪意躺在那都要去骚扰他。
面对伴侣的狗子几乎时时刻刻能发情,周靳驰最喜欢将雁雪意那双莹润细长的手指摁在透亮的玻璃上,被直射的太阳光照得剔透泛红
德牧两天没见老婆,此刻有贼心,没狗胆,暗暗收回了思绪,将视线移到雁雪意的床上。
洁白的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枕边叠放着一件男士衬衫。
这么正式的款式雁雪意从来不穿,周靳驰狗眼一眯,走过去拎起,“这件衬衫”
雁雪意闻声转过头,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衬衫,面上一热,伸手抢过。
周靳驰总算找到了机会,眯起眼,迈开长腿逼近他,“要跟我分手,为什么睡觉还拿着我衬衫”
该来的还是来了。
雁雪意最怕的就是这场面,他无法做到第二次狠心跟周靳驰撇清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原因。
他怕周靳驰一闹一挽留,就舍不得走了。而这正是周靳驰最擅长的。
可他没想到周靳驰能找到这里。
雁雪意垂着眼,将衬衫抱在怀里,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伴侣的注视下如蝴蝶翅膀一般轻轻抖动,挠得德牧心尖发痒,恨不得捕捉它。
雁雪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靳驰永远不会明白雪豹对伴侣的需求和依赖。
周靳驰站到雁雪意跟前,霸道地将他圈在自己与柜子之间,“为什么不说话雁雪意,我们交往了五年,为什么说分手就要分手”
德牧强悍的攻击中透着一丝委屈
“就因为求了一次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
雁雪意不说话,周靳驰也没再逼他,垂着眼静静看他。
良久,他似是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到雁雪意颈侧,深深吸一口,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委屈地说“雁雪意,我很想你。”
雁雪意一怔,心尖像是被一只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这么多年已经完全习惯周靳驰在身边,这两天他也过得很不好受。
雁雪意垂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周靳驰像只大狗似的不安分地在他颈间蹭来蹭去,蹭得雁雪意身体一僵,抓住他握在自己腰间,企图乱摸的手,“别动。”
周靳驰果然乖乖不动了。
但雁雪意却听到了他些微粗重的呼吸。
他们交往这么多年,做过数不清的次数,这代表什么,雁雪意十分清楚。
雁雪意雪白的脸上蔓起一抹红晕,“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这回事”
周靳驰反扣住雁雪意的手,低着头乖乖听老婆挨训,平缓呼吸。
但狗子的发情频率本来就高,尤其在伴侣身边,伴侣的存在和气味,几乎就能诱导德牧无时无刻不想着扑倒对方。
不过由于雁雪意的反抗,周靳驰在这方面已经节制了许多。
雁雪意对于周靳驰这方面的能力没有丝毫怀疑,撇开眼等着他自己调整好状态。
生怕自己一动,就招惹得周靳驰跟发情似的。
两人静静站着,谁都没再说话。
一室静谧间只余微微起伏的呼吸。
雁雪意眸光无焦距地垂落在床角,回忆他与周靳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直到察觉脖子有些痒
周靳驰在用鼻梁一下一下刮蹭他脖子。
脖颈是猫科动物的敏感点,雪豹也不例外。
雁雪意下意识往后一缩,抵到身后的柜子,顺势就被周靳驰整个圈进怀里。
“别动。”周靳驰嗓音低沉,将他扣得更紧了些,委委屈屈地,“让我冲冲电。”
鬼知道他今天遇到那只雪豹时,连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雁雪意眸光闪烁,没狠下心推开他,一只手不自觉抬起抓住周靳驰的衬衫。
低眼看去时,那只手忍不住如同猫爪似的轻轻挠过周靳驰,被雁雪意生生克制下欲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