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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 伏击
    齐项明扑通跪在地上, 双手抖如筛糠,颤颤巍巍地去捧住齐罡的头,大拇指轻轻拨开齐罡脸上垂下来的头发, 用指腹仔细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灰尘,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眼睛合上。

    “罡儿, 为父来迟了,为父迟了”

    嗫嚅着,他捧着人头缓缓站了起来,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云州“你就是陈云州”

    只怕是要问罪,大家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薛剑紧张地握紧拳头, 担忧地看着陈云州。

    陈云州背脊挺直,拱手作揖“正是下官,见过齐大人”

    动作一丝不苟, 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若是搁在平时, 绝对是下官见上峰的标准礼节, 可在这当口,却无异于是在打齐项明的脸。

    但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打破了齐项明出现后现场紧张的气氛, 甚至有百姓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薛剑一行既佩服陈云州的胆量, 又担忧他触怒齐项明。

    齐项明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陈云州, 像是要将这张脸深深地镌刻在脑海中一样。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好, 你很好”

    听着像是在夸,但大家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话。

    刚看完一出精彩大戏的百姓都同情地看着陈云州。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官,长得又这么好看,还帮他们除掉了城中一霸, 多好的人啊,被这齐通判记恨上了,以后怕是要惨了。

    反倒是陈云州这个当时人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没听出齐项明的阴阳怪气,竟还郑重拱手致谢“多谢大人夸奖”

    在场百姓全张大了嘴巴,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不是吧,他还真当齐项明在夸他啊

    薛剑等人也是一脸震惊,这陈大人也实在是太刚了,竟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齐项明面子。

    倒是柯九几个庐阳县来的昂起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他家大人就是这么牛。

    齐项明被陈云州的不要脸给气笑了“好,很好,我记住你了”

    撂下这话,他抱着齐罡的头回到马前,停下脚步,喝令跪倒在地的齐管事几个“带上你们主子,走”

    “是,老爷”齐管事哭泣着爬了起来,跟着几个家丁去抬齐罡的尸体。

    见状,陈云州对柯九使了一记眼色。

    柯九会意,立马带着人上前拦住了齐管事几人。

    齐管事恨极了陈云州和他的狗腿子,又自觉现在有了靠山,腰杆子都挺直了,怒道“我们家少爷都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别欺人太甚,滚开”

    齐项明听到这话,回头,目光如刀,一寸一寸刮在陈云州脸上“陈大人莫非连犬子的尸体都不肯放过”

    陈云州恭敬有礼地说“不敢,齐大人,这五个人涉嫌诱拐、强抢、囚禁、奸淫良家妇女,官府要将他们缉拿归案调查,还请齐大人行个方便。”

    齐管事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家老爷都来了,这姓陈的竟然还这么刚,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愤恨地说“陈大人,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虐杀了我家公子,大人为何不将她们我抓了,莫不是专门针对我们齐家”

    “本官绝不是那种徇私舞弊,包庇纵容亲属之人。”陈云州义正言辞地否认,“薛捕头,将涉案女子全部绑了,押回府衙”

    薛捕头连忙拱手应是,带着衙役上前对这些可怜的女子说“得罪了”

    这些女子冲他笑了笑,依次伸出双手,嗫嚅了一下唇,无声地说出“谢谢”二字。

    再来一次她们也不后悔捅了齐罡那畜生,哪怕要搭上她们的性命。

    这下齐管事无话可说了,他只能求助地望向齐项明,如今也只有老爷能救他们了。

    齐项明回头,眼神落在齐罡的尸体上,愣神片刻,声音有些哑“齐虎,带少爷回家”

    “是,老爷”齐虎连忙带着几个护卫过去抬走了齐罡的身体。

    齐管事不敢相信自己竟这么被放弃了,他不甘心地嘶吼哀求“老爷,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

    一个连主子都护不住的废物,留之何用

    齐项明毫不犹豫跳上马,扬长而去,从头到尾,都没回头看齐管事一眼。

    齐管事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明明早上他还是公子跟前的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不过半天的时间,他就沦为了阶下囚。

    既然该死的死了,该抓的也抓了,该走的也走了,陈云州下令“回衙”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了大刘的声音“大人,大人,您看小的抓到了谁”

    陈云州扭头,看到他们几个抬着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儿过来,直到近前,陈云州才辨认出来,眼前这个浑身漆黑,声虚弱的像奶猫叫的东西竟然是黎獐。

    “怎么回事”

    大刘兴奋地说“小的听大人的守在后门,火烧起来后,这家伙想从后门逃跑,发现我们守在那,他又缩了回去,直到火势越来越猛,烧到后门了,他才不得不逃出来。但他腿瘸了走不快,被一根断裂的柱子砸中后背,要不是小的几个将他拖出去,他现在已经烧成了灰”

    其实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黎獐身上大片的烧伤痕迹,尤其是下半身,两条腿都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黑乎乎的,跟炭一样,皮肤与烧烂的衣服粘在一块,稍微颠簸一下就会扯下来一块皮。烧成这样,搁现代恐怕都救不回来了。

    平日里若是不小心被油烫个泡都会痛得要死,他这样大面积的烧伤痕迹,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只怕比衙门的酷刑都还要难受几分。

    估计黎獐都恨不得大刘他们没救他,让他烧死在大火中,也比现在这样活生生的受罪强。

    陈云州还真的猜对了。

    看到他,黎獐眼底迸发出欣喜的光芒,张了张嘴,艰难地突出三个字“杀了我”

    想要寻个痛快,晚了

    陈云州偏偏不如他的意,拍了拍大刘的肩膀干得不错,动作轻点,一会儿给他喂点水,别让他死得太快”

    大刘大声应道“是,大人。”

    陈云州收回目光“走了。”

    一行人回到县衙,薛剑将罪犯带去了大牢,陈云州则去向杨柏川复命。

    书房中,杨柏川邀请陈云州坐下。

    陈云州简单讲了一下情况。

    杨柏川颔首“今日多亏有陈大人坐镇,若单是薛剑怕是拿不下齐罡。”

    单是纵火逼出齐罡,薛剑都会顾虑再三,更别提让人在大众之下捅死齐罡了。

    对于齐罡的死,杨柏川是极为满意的。这要是个活口,带回来反倒是个麻烦,齐项明肯定会想各种法子,不遗余力地救他这个独生爱子。

    陈云州拱手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可惜齐项明太沉得住气了。”

    这么大的事,杨柏川不可能放心地在府里等消息,他也派了人出去盯着这事,所以自然知道陈云州硬刚齐项明的那一幕。当时他还跟管家感慨陈云州到底是少年得志,年轻气盛,不够圆滑,过刚易折。

    如今看来是他小瞧了这年轻人“你想激怒他”

    陈云州点头承认“对,他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狂,对我动手,我就有理由向朝廷参他一本了,以后他若是向上头参我、针对我,朝廷知道我跟他的这段旧怨,未必会信他。”

    “再说,自我带人围了富泉庄园开始,便是跟齐家不死不休了,哪怕我伏低做小,也改变不了我跟他之间的深仇大恨。”

    这可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没有回旋的余地。反正都要遭齐项明记恨,陈云州当然是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了。

    杨柏川有些惭愧“陈大人通透,我不及你。”

    哎,可能是年纪大了,做事顾虑多,总想着周全周全,反而失了锐气,不若眼前这年轻人看得透彻活得明白。

    陈云州连忙恭敬地说“大人说笑了,下官也不过是年少轻狂,任性妄为,也就大人纵着我,换了旁人,下官可不敢。”

    杨柏川明知道陈云州说的不过是奉承之言,听了心里仍旧很舒服。他赞许地看着陈云州,这年轻人,有才华有手段还会来事,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回一飞冲天,有结交的必要。

    他哈哈大笑道“人不轻狂枉少年,你这样就很好。不过今日齐项明的表现还是出乎我的预料,那种情况他竟都忍了。”

    陈云州也收了笑,赞同“是啊,他若是当场发怒,对下官喊打喊杀,下官都不惧,他这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反倒更棘手。”

    连杀子之仇都能忍,说明齐项明这人心智坚定,城府极深,自控力强,这样的对手很可怕。

    正提起齐项明,管家就带来一个有关于齐家的消息“老爷,刚才齐家派人过来报丧”

    杨柏川挥手示意他下去。

    等门重新关上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多了一抹忌惮。

    陈云州是庐阳县令,还指挥不动庆川府衙的衙役。齐项明明知这事杨柏川也掺了一脚,也是害死齐罡的凶手之一,他非但没跟杨柏川撕破脸,还派人来报丧示好,如何能不让人忌惮。

    他肯定憋着招在等他们,陈云州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抬眸看向杨柏川“大人可有法子解决了他”

    陈云州问得直言不讳。

    从杨柏川借人给他开始,两人在对付齐项明这件事上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齐项明不死,始终是个祸患。

    杨柏川有些心惊陈云州的杀伐果断,摇头说“没有。跟齐罡不同,齐项明做事滴水不漏,有这么个拖后腿的儿子,全城的百姓对他都没有太厌恶,由此可见这人平时有多谨慎,父子俩完全是两个极端。”

    若手里有齐项明的把柄,他早把齐项明弄了。

    说到底,还是他来庆川的时间太短,根基不够稳,好在齐罡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这半年来,不少人暗中向他投诚,他也积攒了一些自己的势力。

    陈云州有些失望,但杨柏川都没有抓住齐项明的把柄,那更别提他这个外来户了,干掉齐项明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于是他说“大人若有了法子,需要下官配合的地方,尽管吩咐。”

    这齐项明不除,终究是个隐患。

    杨柏川也赞同“好,我会暗中搜集他不法的证据。今日之事,我也会一五一十地上禀朝廷。你也不必太担心,你到底是朝廷命官,他还没一手遮天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动手。”

    陈云州也明白这点,所以在庄园外才敢跟齐项明叫板。

    庆川不是他的主场,这事主要还得靠杨柏川,陈云州拱手说“有劳大人了。”

    杨柏川友好地说“应该的,今天这起案子”

    两人说起了案子的事,庄园里的奴仆家丁都还好办,根据其所犯的罪行予以处置即可。但如何处置那四十四名女子成了大问题。

    杨柏川指着陈云州“陈大人,你给我弄了个大难题啊。”

    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齐罡,不处理不好,但要重罚吧,杨柏川又觉得亏心,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些女子是受害者,她们杀齐罡情有可原。

    陈云州奉承道“大人英明,定能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杨柏川摆手“你别给我戴高帽,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杨柏川留陈云州吃了饭。

    到晚上,陈云州才回客栈中,有功夫打开系统看看自己今天的收获。

    只看一眼,陈云州就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好家伙,直接破万了,快乐肥宅水不近在咫尺了吗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小助手的声音恭喜宿主达到一万点拥护值,可抽奖一次

    抽奖,这不就是刮刮乐,夹娃娃这一类的乐趣吗谁能拒绝。

    陈云州咳了一声免费吗

    小助手抽一次奖消耗一万点拥护值。

    得,白高兴了,陈云州虽然很心动,但还没忘记自己答应要请杨柏川吃烤红薯这事。以后弄死齐项明还指望杨柏川出力气呢,这时候不能失信于对方。

    陈云州直接关闭了系统面板,连能抽出什么好东西都没敢问 ,他怕自己禁不住诱惑,把拥护值给霍霍光了。

    不过没关系,这么快他就攒够了一万拥护值,下一个一万还远吗

    一夜好眠,次日,陈云州提着“友人”送的红薯去府衙见杨柏川。送完这东西,他就打算回庐阳了。

    他这次把齐项明得罪得不轻,既然不能搞死对方,那还是别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晃,招对方的眼了,还是早点回自己的地盘安心些。

    杨柏川再次看到红薯,而且整整五个,其中两个还是烤熟的,高兴极了,赞道“陈大人真乃君子也,重诺守信,颇有大侠风范。这样,以后我叫你云川,你也别叫我杨大人了,多见外,我比你年长,你唤我一声柏川兄就是。”

    几个红薯而已,至于吗

    陈云州警觉起来“杨大人,红薯和种植方法已送到,既无事,那下官就先告退了。正值春耕时分,衙门事务繁忙,下官明日一早就回庐阳,今天提前向大人告辞。”

    “等下”杨柏川叫住他,“人是你救回来的,我今日准备审问那些女子,你与我一道吧。”

    陈云州就知道没好事,他索性挑明了“杨大人,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下官就是。”

    别拐弯抹角整这些了。

    杨柏川笑了起来“云川真是快人快语,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是这样的,我昨晚想了一晚,这些女子不罚也不好,判重了她们这身子骨也吃不消,所以我打算判她们流放之刑。”

    这还不叫重罚这可是重罪,多少人不堪路途艰辛死在流放路上。

    陈云州不赞同“大人,这这会不会判得重了点此事皆因那齐罡所起,他有昨日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她们。”

    杨柏川清隽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将她们流放得近一些,略施惩戒,这样对外也有个交代。”

    那也没必要跟他说啊。陈云州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杨柏川“杨大人,您不会是打算把她们流放到庐阳吧”

    杨柏川拍手“还是云川懂我。没错,往南流放一百里,正好在庐阳境内,云川,她们就交给你了。昨日我看了刑狱的审讯记录,这些姑娘受了不少罪,她们不愿意回家乡,怕连累家里人被人看不起。可将她们放到其他地方也会被人轻贱,只有安排到你那我才放心,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陈云州震惊地看着他,这样离谱的流放也想得出来。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既能堵住齐家人的嘴,又能给这些女子一个去处。

    庆川这地方民风虽然比较开放,可这些饱受摧残的女子回到家中还是会招来各种闲言碎语,不若换个新的环境生活。

    而且她们之所以挥刀向齐罡,跟他的教唆脱不了干系。

    见陈云州没说话,杨柏川还以为他是不愿意,极力说服他“云州,你们庐阳县不是缺人吗这四十四个女人别的不提,肯定能吃苦,回头你划块地给她们开荒,再种点红薯,肯定饿不死她们。过两年她们情况好转了,再在当地落地生根发芽,这又要多出多少人啊。”

    陈云州心里已经松了口,但看杨柏川这副急切的样子,他可不想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就那么痛快地答应了。

    “杨大人,非是我不愿,实乃不能啊。这开荒中红薯到收获还有好几月,我们庐阳这么穷,衙门里的差役们几个月没发薪俸了,哪里还养得起几十号闲人啊而且她们都受了不少折磨,身子骨虚,不养一段时间哪挥得动锄头啊您这不是为难下官吗”

    见他讲条件,杨柏川便知道这事成了一半,脸上堆着笑“这样,云州,我做主提前将你这一年的薪俸支给你。这总行了吧。”

    当然不行,俸禄那是自己辛辛苦苦干活应得的,拿他的钱打发他,他看起来那么傻吗

    陈云州不答应,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杨柏川答应府衙拨一笔青苗费给庐阳,这才谈妥。

    流放庐阳虽然很近,可为了不落人口实,还是按程序来,这些女子并不同陈云州一道出发,而是在庆川这边审判以后由衙役押送到庐阳。

    陈云州先回去,可以提前准备好安顿她们的地方。

    谈好后第二天一大早,陈云州就带着柯九一行人返回庐阳。

    出城后,好巧不巧,他们竟撞上了一支出殡的队伍,队伍很长,好几百人,披麻戴孝,唢呐声哀鸣,黄纸飞舞。

    等走近了,陈云州发现这竟是齐家人,那棺中所抬之人是谁就不言自明了。

    柯九在后头低骂了一声“晦气”。

    陈云州看到披麻戴孝的齐项明,下车若无其事地拱手行礼“下官庐阳县令陈云州见过齐大人。”

    齐项明眼睛红得几欲滴血,看着陈云州,嗓音嘶哑,语气却平和就像老朋友一样“陈大人这就要回去了”

    “是的,衙门里事务繁忙,下官先行一步。”陈云州不欲跟他多说,拱手告辞。

    齐项明盯着陈云州看了几息“陈大人一路可小心了,咱们后会有期。”

    陈云州心里一突,有种被吐着蛇信的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他敷衍地点了点头,上了马车示意车夫启程。

    两支队伍擦肩而过,驶向不同的地方,越去越远。

    少许,齐项明停下了脚步,回头盯着远去的马车,眼神阴鸷,充满了恨意,他咬牙切齿地问身边的齐虎“都安排好了吗

    齐虎保证道“老爷放心,小的已经派人给东风寨送了信,让他们在路上伏击陈云州,定叫他有去无回,给少爷陪葬。”

    齐项明重重点头“很好,他今天一定要死。今天是罡儿下葬的日子,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下面。”

    齐虎连忙道“老爷放心,东风寨的实力您还不知道吗就姓陈的他们那几个人还不够给东风寨塞牙缝。”

    齐项明点头,收回目光,轻轻抚摸着棺材,声音温柔“罡儿,爹错了,爹以后再也不训你了。爹知道你一个人怕黑,怕孤独,你放心,那些害你的人,爹会一个个送他们去地下陪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