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解释完,重新看向床上坐着的禾奚,发现对方并没有对他的说辞有任何表示。
他正揪着腿上的毯子,那双清澈的眼睛不住地往身后一众人身上看,脸上有着细微的羞耻和愤恨,不知道在气什么。
是不习惯屋里有太多人
不喜欢太多人看着他,觉得冒犯隐私
男人如此猜测着,镜片后的黑眸流露出玩味,这禾奚果然是在储应珣那里养尊处优惯了,人多一点就紧张到说不出话。
他挺善解人意般地向后一挥手,让几人出去,身边只留下一两个,黑眸抬起,再次看向身上警惕未消的禾奚,“我刚才说的,你有没有听进去”
禾奚这才白着脸抬起头。
可能是觉得有熟人在,禾奚会没那么紧张,屋子里还留下了桑诺和兰珏,不过在禾奚看来还不如让他们全部都出去才好。
不然被闻到了味道或者看出一点端倪,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禾奚紧紧拽着被子,眼神躲闪,不去对上任何一个人的视线,声音细若蚊蚋地应了一声“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前不久还是二把手的男人叫韩念慈,以前每天在研究所做实验的,身上有种优雅的文气,和储应珣完全是两种风格的男人。
韩念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接话“当然要说,被误会杀害了上任老大的罪名太大了,我担不起。”
禾奚别开了一点脸,让屋内的人只能看见他一点白皙的侧脸颊肉,他似乎很急切,听完就赶人“那你解释完了,你出去吧。”
“出去哪”韩念慈纹丝不动,站在原地,“我来是带你离开和水的,给你半小时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怎么还不动,难道舍不得这里了”
禾奚面露反感,很不理解道“我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为什么非要和你一起”
轻微一顿,韩念慈扯动唇角笑了笑“看来你是还搞不清楚状况。”
男人咬字清楚,说话一字一句含着笑,让禾奚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韩念慈就低声道“上一任老大死后,他所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属于待转交的遗产,等对接仪式举办完,会全部转交给下一任。”
“比如说他名下的财产、房子、车”
韩念慈镜片后的眼睛慢慢转动,定在了禾奚身上“还有你。”
“意思是你现在是我的人,我在哪里,你也要跟着。”
禾奚听到最后一个字,顿时睁大了眼睛,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荒唐的表情。
这个人在说什么那些东西都是死物,无所谓怎么处理,但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像个物件一样随随便便给下一个
照那意思,储应珣平时对他怎么样,韩念慈也能照搬照做吗
韩念慈直直站立,正对禾奚的脸,似乎是看出禾奚脸上的想法,他似遗憾地叹了口气“这都是规矩。储没和你说过吧,他上位
时,上一任所有的女人都被送到了他的别墅,只不过他没要而已。”
床上的人听见这番话还是那副表情,他看起来那么小一堆,只有一层软绵绵的肉,身上的衣服松松贴在身上,只模糊地显现出身体线条。
他昨晚用的是大厦里的标配沐浴露,不带香味的,但此时韩念慈还是能闻到一阵缓缓飘过来的香,和储应珣身上闻到的一样。
韩念慈就那么盯着人,缓缓继续道,“那些人从哪里来的,都被送回到了哪里去,如果你不跟我走,我会把你送回到你原来待的感染区,你手上的那些钱也要全部还给我,因为那现在是我的。”
“你自己想好,要不要跟我。”
韩念慈目不转睛看着床上脸上苍白似乎脆弱到随时会晕倒的人,没有松口。
来之前他其实没准备给禾奚选择的机会,他不喜欢收留别人的人,既然禾奚原本是感染区的,那就该送回哪送回哪。
但他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想知道禾奚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能让储应珣变成那副样子。
“想好了没有,”韩念慈步步相逼,“跟还是不跟”
禾奚愣愣地看着韩念慈,下一秒,紧紧咬住了唇。
没有人被那么直白地问跟不跟还能面不改色的,更何况屋子里还有两个熟人,他肩膀抖得不行,眼神拼命躲到一边,脑袋一直垂着紧紧抓着毯子。
兰珏站的地方正好能看见禾奚的嘴唇,他眼神幽幽地变了一下。
禾奚现在名义上还是储应珣的人,现在被韩念慈问跟不跟,就像被问出不出轨一样,兰珏以为禾奚会像晚上在灵堂时那样抗拒,刚准备动作,就见禾奚眼尾的泪痣动了动。
禾奚抬起了头,看向韩念慈的眼中一点神采也没有,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你不觉得恶心吗”
韩念慈愣了一下,听出禾奚这是在问要一个和老大亲过的人不觉得恶心吗他笑“当然不。”
“你真是个变态,”禾奚瞪眼骂了一句。
韩念慈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禾奚僵住,下一秒,他仿佛妥协一般从床上站起来,朝韩念慈伸出一只手,抿唇道“我跟你走,但是你要给我储应珣的通讯器,我要看。”
韩念慈顿了顿“可以,我让他们找到了就送到你手上。”
上午十点左右雨还在下,大厦在飘摇的雨中像是随时会倒塌,禾奚就在这样一个天气下坐上了韩念慈的车,回到了储应珣的别墅。
至于老大变成了谁,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权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更迭了。储应珣的死没有引起特别大的波澜。
韩念慈把禾奚送回别墅就开车离开了,毕竟他还有很多转移财产的字要签,很多仪式要办。
禾奚回到房间就开始补作业,他缺席了几天的课,同学已经发来的作业已经堆成了山。
禾奚足足补了两天,这两天韩念慈都没有现身过,只有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有小弟
敲门,给禾奚送上了一部用塑料袋包着的通讯器。
禾奚一下就认出那是储应珣的,他接过来就关上了门,一边上二楼一边按开机键,发现没有电,就小跑着进了房间找充电线给通讯器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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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地面的毛毯上,一手压着桌子上的作业,一手拿着通讯器不停按开机,见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他吸了口气,目光重新放回桌子上。
就在这时,禾奚看见桌子右上角的通讯器闪烁了一下,他挪动视线一看,发现七八点的时候桑诺给他发过消息,而且还不止一两条。
禾奚的通讯器总有很多人发骚扰消息,加上各大平台推送消息多,禾奚又没怎么看,桑诺的那几条消息就被压到了最底下,他现在才看见。
在和水的时候桑诺因为淋雨身上伤势加重,被严秦允许在禾奚这里多住了两天,一直都在客厅的沙发睡觉。现在见他发来这么多条消息,禾奚以为怎么了,赶紧拿起通讯器打开看。
就见那几条消息都是大差不离的内容。
“没有力气。”
“头好痛。”
“身体好热。”
“你还在写作业吗,小”这是前一秒发的,刚发就被桑诺撤回了。
禾奚看着这些消息,心里很是困惑,他是听说过严秦的训练手段的,也听过桑诺是严秦手里的头等苗子,怎么就因为个高烧就这么虚弱,还总和他诉苦
不过或许是因为亲自捡回来的,禾奚总觉得要对桑诺负责,不好无视掉这几条消息,他慢慢打字回了一条,“明天带你去打点滴。”
回完禾奚就扔到了一边,因为他看见储应珣的通讯器自动开机了,他赶紧拿起来。
储应珣的屏保和锁定屏幕全是禾奚睡觉的样子,而且每个月一换,有些禾奚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比如现在的屏保,是禾奚在和水睡得小脸通红的照片。
禾奚目光在上面一顿,慢慢挪开,点开了储应珣的短信。
这几晚禾奚一直觉得储应珣的死有蹊跷,在灵堂那一晚他提出要看棺材,也被兰珏拦下了,种种迹象总让禾奚心神不宁,他想看看储应珣的通讯器,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毕竟通讯器是平常人使用度最高的东西,如果真有蹊跷,那一定能看出点什么。
禾奚先打开了短信,从头滑到底,没发现出什么,都是小弟给储应珣发工作汇报,储应珣简短回复。
再然后是聊天平台,上面的消息更是贫瘠,除了置顶的禾奚,储应珣基本没和别人聊过。
简而言之,什么都没发现。
禾奚慢慢皱起眉,手指在屏幕上方停留了两三秒,点进了储应珣的朋友圈。下一刻他就想点退出,因为储应珣的朋友圈是空白的,没发过任何一条记录。
刚把聊天软件往上滑,禾奚目光冷不丁一顿,竟然看见储应珣满满当当发了上百条东西,只不过全是仅自己可见。
“奚奚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想带他去滑翔,可惜今天天气不好,计划
只能取消了。但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下次去之前我会争取把奚奚喂得胖一点。”
再下面一条是一张截着部分手腕的照片,照片上男人的手臂好看修长,没有用力就绷出了精悍的肌肉线条。
而就在靠近手背的那一块皮肤上面,用黑色中性笔画着一个很不符合气质的、非常幼稚的、撅着屁股的小猪。
“某人画的,喜欢。”
禾奚记得他画的这个小猪,当时他太无聊,就缠着储应珣画了。
储应珣不太喜欢,肉眼可见的嫌弃,因为还要出去办事面对各种小弟,虽然没擦掉,却穿了一件长袖西装,盖住了手背上的小猪。
表面上不喜欢,原来转头就发到了这里
禾奚默不作声地看了眼那张照片,眼睫轻眨,继续滑到下一张照片上。
“还好,买到了。”
照片上还是那只骨节嶙峋的手,提着一个袋子,透明的包装袋上有一点点黏附在上面的水珠。
因为盒子上的标志太熟悉,禾奚几乎一下子就记起那天晚上,储应珣冒着大雨出去买叉烧,来回两个小时才回到家的那个时候。
禾奚以为自己忘得差不多了,但仔细一想却是都能回忆起来,储应珣出去的理由,好像就是因为他睡前随口说了一句想吃。
所以储应珣趁着他去洗澡,一声不吭就出去开车,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还骗他说是出去办事的时候顺路买的。能干出这种蠢事的人,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
禾奚闭了一下眼,没有再往下翻,而是退回去短信界面再看了一次,这一回他单独点开了兰珏的界面。
他发现储应珣出事的前一晚,给兰珏发了几个意义不明的数字,“13,27。”
禾奚轻声念着这几个数字,慢慢地,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当初他刚到这个世界,储应珣刚把他从小木屋带回去时,就和身边小弟说过这几个数字。
13,27是那个小木屋的坐标。
系统发过一个和那小木屋相关的任务,让他找回记忆,说出原主失忆之前在那小木屋里看见了什么。
储应珣莫名其妙给兰珏发这个坐标有什么用意
禾奚皱起眉头刚要继续翻,桌上的通讯器猛然一震,他身躯微抖,伸手拿起东西将屏幕打开,看见韩念慈几个字后,唇角慢慢愤恨地抿起。
他扯了一下衣角,犹豫几秒,调出拍照模式对向穿衣镜,拍了一张他坐在桌子前的照片给韩念慈发过去,附带一句话,“在写作业”
发完,禾奚心情彻底变糟糕,将通讯器扔到一边,跑回床上盖住被子睡觉。
这几天韩念慈虽然不在别墅,却总定点晚上给禾奚发消息,让他拍一下现在在哪里,怕他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败坏自己名声似的。
搞得禾奚很烦。
烦到禾奚故意第二天不带通讯器就去上了学。
不过他还记得家里的桑诺,中午一放学他接上
门口乖乖等着他的桑诺,把人带去了甜品店对面的诊所,先开了药,然后让桑诺坐在椅子上输液。
禾奚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做作业,听桑诺要输两个小时,就准备和同学一起去附近的甜品店,但他发现有本书没带,只好先叫同学先在这里等自己,他回去拿。
中午诊所里面的人不多,只有寥寥两人,禾奚一走,就剩下同学和桑诺面对面。
天气酷热无比,穿短袖都会觉得很热了,尽管开着冷气,温度也不算太舒适,连呼吸都携带着一种热气,桑诺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同学对桑诺印象很好,因为他看见桑诺刚才在禾奚面前很听话的样子,觉得桑诺不太像不好说话的人。
他有心想和桑诺聊聊天,问一下他和禾奚的关系,但见桑诺一直闭着眼,只好局促站在一旁。
站着站着,同学突然看见桑诺领口上面有一道结了痂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伤了,此刻赫然往下流着血。
他伸手想碰一下,桑诺突然睁开眼,冷冷道“离我远点。”
同学吓了一跳,刚要后退半步,就听后面传来了一声惊讶的“桑诺,你脖子怎么回事”
禾奚出现在门口,手里揣着一本书,看见桑诺脖颈上的血流,他皱着眉走过来,拿出身上的纸巾,将手伸向桑诺的脖子。
同学下意识地想阻拦,结果就见桑诺半阖下眼,任由施为地让禾奚擦掉那一条血迹,后背也没再靠着椅背,而是往前俯着身,头顶的黑发几乎都要顶住了禾奚的肚子。
禾奚腰很细,肚子被顶得软塌塌地陷下去一点。
那画面简直说不出的怪异。
走出诊所时,同学脑子里还是刚刚的那一幕,过了一个红路灯,他实在忍不住开口问身边穿着短袖的禾奚“你和桑诺是什么关系啊”
禾奚抱着书说“没什么关系,就是在我家里暂住几天,过两天就走了。”
同学表情不太对“也就是不太熟但我总觉得桑诺对你,有点不太一样,很奇怪,你自己没有发觉吗”
因为这个奇怪的问题,禾奚侧头看了一眼同学,困惑地问“哪里不一样”
同学没有开口,因为他一时也形容不出桑诺那种依赖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抬头在街上看了看,忽然眼睛微亮,指向一对在游乐园门口买着冰淇凌的母子“就像他们。”
禾奚顺着过去一看,登时红了脸,羞愤又不快“不要胡说了”
同学的话没有在禾奚心里留下波澜,毕竟太荒唐了,只会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他在奶茶店做完作业,走去诊所接上桑诺一起往回走。
回到一半,禾奚忽然想起还有一个药没有买,就给桑诺一点钱,自己先回了别墅。
提示人脸识别成功的声音响起,禾奚背着书包走进玄关,刚要俯身拿起地上的鞋子,猛然一顿,看见前不远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着银丝眼镜的男人。
男人双腿交叠,坐的姿势慵懒又随性,见禾奚看过来,笑着说“过来。”
禾奚紧紧捏着书包上的一侧带子,犹豫再三,放下手中的拖鞋,就穿着脚上的白鞋踩在光滑干净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朝几天没见的韩念慈走去。
还没走近,韩念慈忽然伸手一把将禾奚拉到了沙发的另一边,也就是他的身旁,禾奚差点惊呼出声,最后到底是忍住了,他抬头警惕地看着人。
韩念慈没他那么紧绷,上下打量了下刚下学的某人,穿的衣服挺漂亮,自己买的”
禾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皱着眉如实说“储应珣买的。”
韩念慈沉默两秒“好老土的衣服。”
禾奚对他反复无常的态度无话可说,捏着书包站起来要上楼,却被韩念慈捉着胳膊再次拉倒,抬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韩念慈用两天时间办完了所有仪式,原本想回家,却忽然想起了被他放到别墅里的禾奚,于是就开车过来,看一眼禾奚在做什么。
还挺老实,每天都去上学,没有找事。
是因为和储应珣感情不深
韩念慈握着禾奚的肩头,眼神微暗,感受着手上的皮肤触感,忽然很想知道,到底抱起来是什么感觉,到底舒服成什么样,才会让储应珣念念不忘爱成那个疯样子
他呼吸微沉,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下。
“啪”
韩念慈的脸陡然偏向一边,鼻梁上的眼睛歪斜,松松垮垮地挂在耳朵上,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停顿了片刻,慢慢顶着一片红巴掌印转回头。
他抬起眸,看向胸膛起伏不定的禾奚,到底没说什么,摊开手耸了耸肩膀,“好吧,一切慢慢来喽。”
禾奚冷眼收回目光,就在这时,大门又一次响了。
禾奚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看过去,就见桑诺站在门口,他面色疏离地望过来,脸上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真的成了他的人”
禾奚被问得浑身哆嗦,理都不想理桑诺,一下站起来气冲冲往楼上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彼此都清晰地听到楼上传来砰一声的泄愤关门声,韩念慈在沙发上坐了会,慢慢抬手扶稳鼻梁上的眼镜,而后一抬眼,和门口的桑诺对上视线。
韩念慈没多看,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皱褶,和桑诺擦肩而过“桌子上的面拿去热一热,等会送上去给他吃。”
楼上。
禾奚刚换下身上的衣服,听到汽车的引擎声,趴到窗边一看,发现韩念慈开着车驶离了别墅,很快连车尾都看不见了,他微微松下一口气。
走了好,他一点也不想看见韩念慈。
可这次没事,下次怎么办他如今名义上是被韩念慈继承的人,要是韩念慈真的想
禾奚狠狠抿唇打消这些想法。
刚才和同学在外面吃过一点东西,禾奚现在没有太多吃东西的念头,反而更想睡觉,他闷头躺回床上,开了会
冷气打算睡个午觉。
天气燥热,禾奚盖着毯子没多久意识就变得模糊。
禾奚睡眠质量好,一般沾上枕头就能睡着,尤其是心理压力特别大的时候,睡得更快。
但这次禾奚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睡着了,却好像梦到自己被一个火炉贴上,热得他喘不过气,睡到半途还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后来火炉离他越来越近,禾奚呼吸艰难地变急促,短短五分钟连续擦了两遍汗。
他将一条腿伸到被子外,让冷气晾一晾腿上的汗,原本想转个身,途中却受到阻碍,迫不得已重新变回平躺的姿势。
身上的热丝毫没有缓解,禾奚半睡半醒中热得很难受,伸出手去摸被子旁边的遥控器,想把冷气调得更低一点。
遥控器没摸到,好像摸到了人的胳膊。
禾奚陡然睁开了眼。
一低头,看见被子鼓了起来。
原来热不是他的错觉,是被窝里真的有人挤着他,两个人挤在一起怎么能不热呢
禾奚震惊地看着鼓鼓囊囊的毯子,感受到里面手长腿长的人趴在他腿上似乎在嗅他肚子,禾奚直觉昨晚在和水也是这个人在弄自己,赶紧伸手去推。
但他被储应珣养坏了,四肢并用去推身上的人也并不容易,他着急地快掉下眼泪来,而就在这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然后是桑诺清冷的声音“我热了面,要吃一点吗”
禾奚和被窝里的人一起停下来。
下一刻禾奚真要哭出来,桑诺听见没人回应就拧开了门把手,很快出现在门口。更要命的是,被窝里的人似乎察觉到趣味,伸手捏了一下禾奚的肚皮。
禾奚转头看向桑诺,余光看着偶尔起伏一下的被窝。
他崩溃地咬住唇,祈求对方不要再继续。
桑诺正看着他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