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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工匠炫耀一下的愿望没能实现。

    大家饶有兴致地围着车子讨论, 还有人摸着车身,问他该怎么骑。

    那人在他的指导下摆好姿势,试探着往前骑, 他则站在一旁,随口闲话一样“这个车轮可不简单, 我当时”

    “哎呦呦, 小心。”骑车的人不太熟练, 差点歪倒, 围观的人一窝蜂地围上去扶住他。

    被打断的工匠“”

    他清了清嗓子, 说出自己知道的技巧“别太慢了,得让它动起来,不然非得摔倒不可。”

    “好, 好,我再试试。”那人调整好姿势, 准备继续。

    工匠轻咳一声“别看这链子就这么一小截, 可不好做”

    “嚯”

    那人掌握了诀窍, 车子一下子蹿了出去,他骑得高兴,踩得越来越快,速度也越来越快,一群人看得热血上头, 也跟着咋咋呼呼地跑,工匠身边一下子就空了。

    再一次被打断的工匠“”

    他叹了口气, 转身想回到屋里静一静,却看见几个人留在原地没有动,还目光灼灼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还是有识货的。

    工匠的动作一下子矜持了不少“你们”

    “我们也想骑,你这儿还有别的车子吗拿出来我们帮你试试啊。”

    都是纯手工制作, 哪怕宣宁提出了标准化生产和流水线的概念,但纯手工制作的车子产量感人。做了两辆自行车,摸出来门道之后,工匠们纷纷把精力转移到了三轮车上。唯二的自行车有了专用直升机一样的待遇,一辆留在县城,一辆留在农庄,专供有急事的时候传递消息用。

    三轮车能运货能运人,方便了不少。尤其一早一晚定时出发,像班车一样把人送到地方,因为省了不少时间和力气而广受好评。

    另外,宣宁利用这两个月的空闲时间,把其中一部分医书抄录了一遍,然后找几个人分别誊抄,给医馆的陶济送去了一份。

    当天,陶济没有回应,负责送书的人说对方从拿到书开始就一直在看,一会皱眉摇头,念叨着“这样不对”,一会又恍然大悟,击掌赞叹“原来如此”,连他走了都不知道。

    宣宁对此毫不意外。

    医学知识浩如烟海,每一点都能深挖出一本书,往往这本书还厚得可怕,能直接当搬砖打死人。偏偏两边文字并不相通,她没法直接拿出一本书来让别人看,还得有个简单翻译的过程。

    可书实在是太厚了,宣宁哪怕当场化作八爪鱼,拥有许多个可以帮忙写字的触角,也不可能在两个月之内把所有医书都抄录一遍,所以她只能权衡过后,选出了几个最要紧的方面。

    按照陶济的反应,他在看的应该还是中医部分的一些内容。后面还有人体解剖图和对各个器官的分析,她当时实在没法对着画出来,拿练字用的描摹纸按在书页上画的,画废了好几张才勉强有了那一张成品。她担心有什么误会,还尽可能地多抄了一些描写,想着哪怕自己画的实在太差,有了指向性的文字,应该也不会偏离太多。

    陶家。

    陶济翻完了第一本小册子,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写这本书的不知道是哪位或者哪几位神医,虽然有的地方他不太赞同,但总体来说字字珠玑,看得他热血沸腾,很想立刻就遇到几个相关病症,好让他大展身手。

    看完第一本的时候,天早就黑了,陶济不饿也不困,在房间里激动地踱步。

    他手里只有几本医书,都快被他翻烂了,没想到还能得到这么一本小册子,狂喜都不足以描述他的心情。

    兴奋了一会,陶济的目光落在了其他小册子上。

    今晚他是不可能睡着了,不如一口气看完。

    这么想着,陶济面带微笑,翻开了第二本小册子。

    一张纸掉在了地上,陶济看了几眼,没能看懂,但是绘图的人贴心地在下面标了一行小字,陶济就歪头去看。

    他在心里默念几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啪”的一下把图反扣在了桌子上。

    那上面写着人体解剖图。

    人体,解剖。

    陶济呆坐在原地,脑子里是这两个词反复回荡。

    他刚才只是短暂地看了一眼就没再看,本就模糊的图在脑海里扭曲变形,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缝隙里似乎还有恶鬼和死人,朝着画外的他笑得诡异。

    陶济自己坐在房间里发抖,找借口把妻儿糊弄了过去,没让他们进屋。他神经质地一会看看门框,一会看看床底,吓得不敢睡觉。等到了半夜,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时辰的陶济心一横牙一咬,凑在蜡烛前,重新看向了那张可怕的图。

    半透明的纸张上是黑色的轮廓,看起来非常正常。

    看来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陶济在心里自嘲一句,大晚上的也不想看自己切开是什么样,就去看另一本小册子上的文字。

    “人的心脏外形像桃子,位于横膈之上,两肺间而偏左,有十万分之一的几率偏右。”

    十万分之一这是切了多少人才得出的结论

    薄薄的白纸重于千斤,他手抖的几乎要拿不住。在他看来,黑色的文字再也不是墨水的颜色,而是血液太过浓稠,深红近黑。有了这个想法,陶济大着胆子,把手里的纸张凑近,轻轻闻了闻。

    是熟悉的新纸的味道。

    陶济不信邪地闻了十几次,终于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狠狠地打了个激灵,突然觉得昏暗的床底和树影婆娑的窗户都不可怕了。

    鬼能吃得了几个人,能跟那位比吗

    宣宁并不知道陶济脑补了什么,更不知道恐惧之下他甚至产生了幻觉。不过在她看来,她给出的到底是领先几百几千年的知识,有些还和对方固有的想法截然相反,陶济需要一定时间的质疑和思索,才能接受这些过分先进的新知识,甚至说不定因为知识太新,和现有的差距过大,被对方全盘否定,拒绝接受。

    无论如何,陶济总需要一点时间做出反应。宣宁和绣品厂点数过本月这次上交的活计,又和绿柳商定接下来的式样。

    等她终于闲下来,又找了本书开始抄写,没写几个字,就发觉屋里的光线暗了许多,一抬头就看见陶济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是没好好休息,气色很差,目光呆滞,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站在门口,愣了半天,等宣宁叫他第三声才回过神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路过的人帮忙把陶济架进了屋,眼神在陶济和宣宁身上乱飞,被宣宁赶走了。她倒了杯热水,递给陶济。后者木木呆呆的,好半天才知道接过去,抖着手把一多半洒在了自己前襟上,剩下的一点才进了嘴里。

    陶济声音沙哑“小姐给我的东西我都看过了。”

    “嗯,”宣宁神色轻松,“感觉如何”

    感觉你很可怕。

    仅有的一点理智制止了陶济的作死行为,他斟酌再斟酌,在心里换了好几种说法,掂量着说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嗯。”宣宁看着他,等着对方下一步的评价,哪里认同哪里反对,哪里的想法和他不太一样。毕竟陶济在她心里一直是活到老学到老的那种人,没事手里总捧着医书。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显然也是研究新东西研究到废寝忘食造成的。

    不过等了半天,宣宁却发现对方也在定定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咬牙道“小姐想让我做什么”

    想让你做各种手术,药到病除一刀解决所有问题。

    宣宁叹了口气,没把梦话说出口。现在要什么没有什么,没有无菌室,没有手术刀,连麻醉都没有。现在给人开膛破肚,别说对方是不是能接受,就算理论上能治得好,实际上也会疼死在病床上。

    “里面有张麻沸散的药方,你试试作用怎么样,能不能让人喝下去减轻痛觉,最好是把胳膊砍下来都没太大的感觉。”

    陶济的脸瞬间就白了,坐都有些坐不住。“医医者,当,当以救死扶伤为,为己任”

    “嗯什么”陶济声音小,沙哑,还颤得厉害,宣宁一个字都没听清。

    “不不是用来虐杀他人的”

    宣宁一头雾水,陶济高高昂着头,一副为了信念英勇就义的模样,像极了一位勇敢的孤胆英雄。

    宣恶毒反派宁“”

    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摆事实讲道理,外加一大堆的忽悠,好歹洗白了自己。

    她让陶济先从小动物开始,加深对那张解剖图的了解,还说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学会缝合,让他不要想太多。

    陶济又脑补了些什么,宣宁不知道,只是对方一听说先从小动物开始,就长长地松了口气,眼皮也开始打架,匆匆告辞离开了。

    陶济走后,江大拿着两个小匣子进来,脸上似笑非笑,看得人周身发凉,忍不住去猜又有谁要倒大霉了。

    “这是原来城里那些官员富户凑的,”江大打开小匣子,一个里面是满当当的金锭,另一个是珍珠玉佩还有各种精致昂贵的簪子。

    “他们说什么,自几代以前,他们的祖先就住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家,作为子孙后辈,他们得回来守着,不然就是不孝。这些东西是给咱们的见面礼,希望以后和睦相处。”

    “我跟他们说,大家费心打扫,还帮忙全面消毒了几次,耽误了不少事。”

    “要想回来,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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