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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这个组织的名字就是“忘归楼”,他们的最高敌人是暴君本人。组织规模只有几百人,拥有的军备也都是多年前废弃的,直接造反定然行不通,于是他们就在暗地里耍阴招。

    他们在陇州附近散布流言蜚语,池奕看到他们流出的小册子,其中的暴君形象居然比原著还凶残,明显不合逻辑,竟还有不少人信。怪不得这几天去百姓家里走访,提起皇帝,大家都噤若寒蝉。池奕怀疑,日后陇州爆发农民起义,忘归楼这帮人功不可没。

    除此之外,他们还通过庞大的关系网找到京城的人,在朝廷上皇宫里搞破坏。刘铮让史烈在军营散播谣言,管营在猎场诱导暴君杀人,都是为了破坏贺戎川的名声。他们相信,只要全天下人都心中有恨,自然有义士替他们动手。

    而这秘密组织还有个逆天的设定新成员加入忘归楼时,要在穆笛的巫术引导下与众人结契,一旦任务出了意外,只需两名成员将手心玉珠相对,绞合的灵气就会将二人一同杀死,避免暴露。

    所以池奕怀疑,刘峥是故意诱使自己将他送到大内牢房,这样就能与那管营相见,帮他自杀。而宋才人则是担心有人从尸体上发现玄机,所以打算一把火烧个干净。

    这些人为了忘归楼的任务不惜豁出性命,如果男人曾受到索魂香的引诱,那宋才人又是为了什么

    而且,那些人拼命守护的机密,为何如此轻易就告诉他池奕了他从没说过自己要加入,根本是被强拉过来的,穆笛也没有对他使用巫术的意思。

    池奕只觉得头大,这个组织是日后农民起义的隐患,他不能不管。可面对完全陌生的巫术,又不知从哪下手,况且主线任务还没做完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徐小兄弟,你在军营里做事,是不是可以做些手脚”

    另外一人接上“对啊,你弄一封信,假装是暴君写给副将的,就说宣威将军功高震主,让副将偷着杀了他。然后再一不小心让那徐将军看见这封信”

    池奕对他们丰富的想象力表示敬佩,扯扯嘴角,“我又

    不会仿暴君的笔迹。”

    众人沉默下来,忽而穆笛款款上前,“我知道一种巫术,只要有某人原写过的字,哪怕一个也行,就能炼其精髓,附于你手腕上,你便也写得出一样的字了。”

    旁边那人道“可徐兄上哪去弄暴君写过的字啊”

    池奕连忙接上“我负责看管文书档案,皇帝的字翻一翻总是有的。”

    “不过这法术耗费灵气颇多,须到祭坛施行。”穆笛勾唇一笑,“你还不知道祭坛在哪吧”

    池奕答应下来。他并不打算模仿笔迹伪造书信,只是想跟去祭坛,见识一下巫术的真面目。

    两天后的傍晚,池奕收拾好一包东西,抱着出了军营。他担心祭坛所在地太远,所以带上了一点干粮和一件外衣。

    他按和穆笛的约定从南门出陇州城,直着往前走十里路,四下却只有荒田,并无人影。他又听从穆笛的要求,原地等候片刻,便闻到了陇州独有的腥臭味。

    想来这个味道会引他去祭坛了。池奕一边溯着气味向前,一边迅速记下路线。

    敢独自跑到这鬼地方,是因为他知道,贺戎川派的暗卫就在某个角落跟着自己。一旦那叫穆笛的姑娘威胁到自己的安全,自有人料理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越往前走味道越浓,大约过了两刻钟,池奕膝盖都走酸了,终于在路的尽头见到一个低矮的山洞。洞口一扇门敞开着,池奕走近,味道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他向身后看看,并看不见那几个跟着他的暗卫,不过他通常也都是看不见的。池奕对着空气招招手,示意那些并不存在的人跟上,然后进入山洞。

    他前脚刚踏进山洞,后脚便有一阵风关上了门。他莫名慌张,却也无法回头,只得沿着昏暗的下坡路走下去。

    地底阴凉,他披上外衣,将自己裹成一团。不久后,眼前亮起来时,人已在地底下了。开阔的空地燃了几个火盆,土地四周围绕着干涸的河床,所有河水都被蓄于高处。

    穆笛正背靠一块巨石坐着,手中把玩着一盆什么东西。

    “穆掌柜,”池奕尽量使话音听上去平静,“我把笔迹给你带来

    了,下一步做什么”

    穆笛望着他不语,只待他走到跟前,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池奕顿感不妙,用力试图挣脱,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力气这么大,将他拿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

    见局面发展成这样,池奕心道不好,向身后大喊“有人吗快来人救命”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出现。

    人呢

    难道是进洞的时候被关在外面了可如果是那样,暗卫们也该去想别的办法才对,或者干脆不让他继续深入。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池奕伸着脖子又叫几声,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见半个人影。

    “看来你的跟班们不会来了呢。”穆笛轻笑一声,猛地将他的手腕按进盆里。

    “嘶”

    瘙痒刺痛的感觉从手上传来,池奕这才看清盆里的东西成千上万只黑色的多足虫

    此时穆笛已松开他,可他还是抽不回手来,那些会爬的小东西力气极大,仿佛将他的手粘在盆里一般,再当做猎物一点点啃噬。

    “这是什么东西你要干什么”

    “我们不追么”

    一个暗卫从树上跳下来,去找草丛里的另一个。同一个地点不藏两个人,这是暗卫工作的准则,可如今这种情况谁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起商量。

    “追什么追,陛下不是吩咐过,若池公子走出陇州城十里之外,便不再跟着了么”

    “忘性这么大,那是之前的吩咐。”另一个暗卫从田地里钻出来,“后来陛下又说,他走出十里之外,便追上去把他抓回来。”

    “你耳朵不好使吧陛下明明说的是,走出十里就追上去把他杀了。”

    “”

    “所以我们到底听哪条命令”

    队长拿了主意“若杀了人,陛下又后悔怎么办你们守在此处,不要轻举妄动,我回去请示。”

    一更天,陇州城华灯初上,仿佛战火尽数隔绝在城墙之外,同那些饥寒的流民一起。

    透过窗子,略窥得纷繁景象。最高的楼宇是忘归楼,灯红酒绿彻夜不歇,若非战乱当前,大

    约还要放上一把烟花应景。

    贺戎川临窗而坐,灌下一杯辣茶。他已忙碌了整个白天,而夜里的活计才刚刚开始。他的面容仍旧平静淡漠,而深邃眸光在这夜景中散了焦点,久久失神。

    到陇州以来,他依然如同在京城那样,日复一日忙到深夜。既要管陇州的军务,还让人将京城动向抄送过来,见识姚丞相如何被新安插的无名小卒掣肘,再批复几句,告诉下头的人下一步该杀谁。

    再没什么人有他这样的魄力,能在合适的时机杀合适的人了。

    亲眼见到与纯国人的交战,方知晓这敌人的本事。即便兵力不如我方,却阴险狡诈。徐检虽然忠诚,但他只会带兵,就算有池奕的那些计策,也很难应付纯国人的诡计。

    池奕说得不错,陇州本就暗藏积弊,倘若再让纯国人糟蹋一遭,定然生变。他曾问过池奕如何破局,得到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一样须有个果敢谋断之人镇住场面。而这正是徐检的弱项。

    若能让纯国就此不敢来犯,他放下京城庶务千里奔赴此地,也值得了。至于是不是非要他亲自来不可这种问题,他没去多想。

    反正他是必须要来的。

    这时门口有人求见,是个暗卫。贺戎川没让他进,只问了句“何事”,同时满上茶杯。

    那暗卫在门口压着声音禀报“属下奉命护卫池公子,方才公子从南门出陇州,已出十里。如今另几人在原处守着,请您旨意,可要追上去”

    拿杯子的手一抖,贺戎川不慎泼了一盏辣茶,匆忙中朝外面斥道“朕的旨意何时要说两次了”

    “您最后吩咐的是若他远离便杀了他,属下这就去。”说罢便是脚步声。

    “站住”这一声吼得有些响,而后是一阵沉默。贺戎川并不知道为何要让人站住,只是出自本能喊出这一句。

    良久,他话音淡淡“去守着,不要管他。”

    贺戎川跌回座上,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街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抱了只不知名的野猫,脚边还跟着一只,从他眼前走过。

    那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可自己此前从未到过陇州,如何会有旧识。

    那猫

    他想起了雪雪,想起了春阳宫的一群猫,想起了池奕一个人抱五只猫的样子

    饮下的辣茶忽然往上返,他剧烈地咳了几下。

    此时不命人去追,便就这么让他走了

    反正他留下也没什么用。他已经给了自己足够多的思路和方向,只要加以利用,就不可能走上他口中什么“万箭穿心”的结局。池奕本人在与不在,无非是难易之分罢了。

    他要走与自己何干。这样想定,贺戎川提笔继续批阅军报,却不慎将“推迟出兵”中的“迟”写成了“池”。

    他被自己弄得心烦意乱,搁下笔开始思索,池奕要走去哪去找他真正的主子么是和姚翰有关的人,还是和那些刺客有关的人他进宫一趟,到底为了什么,又实际得到了什么

    满心阴谋诡计之中,似乎混杂着一个模糊的画面。昏黄烛火下,他坐在榻边,池奕正睡着,抱着他一只手臂,在梦里傻笑出声。

    他被这画面击中了,心里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下一刻却被他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池奕一边扒他衣裳一边问他“是不是不行”的画面。

    这想象将他惹出一身怒火,他忽而起身,取下墙上挂着的青霜剑,大步向门外走去。

    就像他曾说过的那样,池奕不可能从他这里逃离。活着,只能为他一人效力;若是要死,也只能他亲手来杀。

    作者有话要说小贺朕要去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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