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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章
    这日午后,清平诗社所在的山脚下来了辆车驾,乍看小巧朴素,但从车上侍从的威仪姿态便能看出主人身份不俗。

    山门口的侍从早备了软轿迎接贵客。那马车停下,从中走出一个容仪俊伟却气度清冷的男子,想来就是那贵客了。

    侍从们才要请他入轿,却见他忽然回身,竟从马车上扶了另一人下来。此人的模样没有那般金贵,却生得极好看,明朗灵动的眉目让人移不开眼。

    这些侍从得了社长孙友的吩咐,说贵客只有人,旁边估计就是个伴游的。于是他们将那清冷者往轿子上让,未料对方走了两步,便回过头,面无表情地招呼那活泼者“这轿子不够宽敞,你过来,我抱着你。”

    众侍从

    池奕等不及上轿,小跑两步,下子扑进贺戎川怀里,挂在他身上,被他整个抱了进去。

    轿子颠簸着向山上行去,池奕跨坐在那人腿上,揉了揉他的脸颊,嗔道“你刚才那表情不对,不是告诉你了,要用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我,你不要那么冷漠嘛。”

    贺戎川别扭地转过头,低低道“朕做不到。”

    “情之所至自然就做到了,你做不到,是不是不够喜欢我”池奕把他的脸转回来,佯作委屈,“你快说,喜不喜欢我”

    这话把贺戎川逼得没办法,他只得含混道了个“喜欢”。

    于是池奕满足地笑开了花,点点头得意道“嗯,每天早晚各遍。”

    贺戎川

    轿子停在山顶的园林门外,孙友带了众人在门口迎接,个刚上山的轿夫跑过去,悄悄将山下的见闻告诉大家。

    贺戎川面色清淡地下了轿子,他微服出行,众人不好行大礼,可不行礼好像也不对,气氛度有些尴尬。

    空气有片刻的凝固,突然被池奕的话音打断“好久不见啊大家最近都怎么样哎呀,搞得这么正式干啥,走了走了,先进去啊”

    池奕原本灿烂笑着向他们招手,忽而在地上挑块石头绊了下,然后便是一副崴了脚的样子。他随手抓住旁边的田新,苦着脸

    道“脚好疼你们这有大夫吗快带我去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没谁敢接他的话。他们听轿夫说,陛下对池公子很是宠爱,但现在池公子这样做也太不给陛下面子了,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啊

    而贺戎川却只是淡淡吩咐孙友“先看他的伤。”

    讶异之情再次从大家眼中闪过,孙友给田新使了个眼色,田新便扶起池奕向园子里走去。

    池奕夸张出一脸痛苦,三步一嚎叫,顺便留个耳朵听其他人交谈。

    “陛下对那个姓池的也太纵容了,此人是姚丞相送进宫的,不会是随便给他安个什么名头,实则在谋划不义之事吧”

    “不可能只是名头,你看方才他们那模样,装是装不出来的。再说陛下从不入后宫,难道不是为了他”

    “若能把这仁慈恻隐之心也用些在旁人身上,便是明君了。”

    听到的虽然没几句好话,但池奕还是窃喜。这些人的看法正在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他被扶到小阁里,诗社成员中有略通医术的,看了看他的脚说没事,他却硬要喊疼,让人取了冰块往脚腕上怼。众人带着贺戎川来看他,他抬头迎上对方的眼神

    池奕把将贺戎川抓到自己身边,瞪着他道“你懂不懂什么叫温柔宠溺不要用一副我快死了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贺戎川疑惑地眨眨眼,“在乎个人,不就是时刻怕他出事么”

    池奕

    不过此人常年缺乏安全感,就不计较他觉得自己随时会出事的脑回路了。池奕接受了他委婉的“宠溺”,探身在他鼻尖快速亲了口,“你快去吧,和他们到外面聊,先别让我听见。”

    贺戎川迅速在他唇上反击,轻轻舔舐下,然后退到大家能看见的距离,来了句“乖听话好好休息”才走。这举动撩得池奕心痒难耐,不得不把敷在脚腕的冰往嘴里塞了块。

    众人都去逛园子,池奕歪在榻上睡了觉,醒来时听见田新轻声叫他“池公子好些了吗我们已经回来了。”

    池奕揉着惺忪睡眼,自然就问出“他和你们说什么了”

    田新沉默片刻,

    叹口气道“杨顺身上那封信,方才孙社长拿给陛下看了,问真相如何,还问了些其它传言中陛下残酷暴虐的事。”

    “这有什么好问的,”池奕不假思索,“他残酷暴虐也不是一两天了,他亲口对我承认的,杨顺那封信肯定是伪造。”

    “可是陛下说,杨顺那封信上写的就是真相。他还说当年北伐时坑杀俘虏,是因为那些人攻入城中后劫掠百姓;南疆军的军法严苛,是因为彼时军纪散漫,那些残忍刑罚也没真正用过;后来在宫里因琐事凌虐宫人,是查实他们早就包藏祸心,不过找个借口发作”

    “不可能”池奕瞪大了眼,“他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田新压低了声“我们也不全信,不过这里不少事是可以查的,诗社这么多人总能弄到些证据。等我们查到了,定第一个告诉池公子。”

    池奕似乎听不进他的话,重复了几遍“不可能”,忽然从榻上跳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田新连忙上去扶他,劝了几句劝不动,只好带他去了水边。

    池塘里荷花盛放,贺戎川立在凉亭中,收起了往常的淡漠,悠远目光似是在赏景。池奕气势汹汹蹦过去,停在距他米多的地方。

    余光里见到田新后面跟了不少人围观,池奕清清嗓子开始背台词“原来陛下杀人都带着目的,并非只是因为自己想杀。”

    这话阴阳怪气中带着些幽怨,把贺戎川说得浑身一僵。他看向跟来的众人,羞恼道“你们告诉他做什么。”

    池奕摆出个要哭的表情,哽咽着发火“当初你刚认识我,就和我说你生性暴戾,心情不佳就动手杀人,但是只对我个人好我信了你的鬼话才对你那么死心塌地,今日听了他们说才知道,原来你从不滥杀无辜,你对我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贺戎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瞥一眼围观群众,上前两步低声道“别闹,回去和你说。”

    池奕被对方弄得连忙后退,离得太近别人就看不到他了啊,这人入戏也太深了吧。他不动声色,继续做出夸张的表情,甩手跺脚愤愤道“

    原来都是骗我的我不跟你回去”

    他说着转身就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池奕,你回来,别走”

    池奕愣,按照他们对好的词,这句本该是“走了你就再也别回来”,怎么被他改成了这样,还说得如此真情实感,好像真的怕自己抛弃他样。

    他只当对方忘词现编的,还是按照原计划要离开水边,却忽然从后被人抱住了腰。池奕迷茫地转头,见身后的人眼中隐约闪着哀戚。他莫名其妙,挣了下没挣脱,便抓起对方的胳膊咬了口。

    对方终于放开了他。池奕无暇多想,继续表演他的负气出走,经过围观人群时,他按照计划故意靠近田新,果然被对方拉住。

    “池公子别动气。”田新望着他那副愤慨恼怒的样子,眼前渐渐浮现许多以前的事。

    他第一次见到池奕时,对方还化名姓王,侃侃而谈治国理民之事,他觉得此人很有才干。

    在他兄长被害的那个雨夜里,此人奔波筹划为他报了仇,他知道对方不全为自己,但还是记下了这个恩情。

    后来知道了池奕的身份和目的,他不明白以此人的本事为何还要依附权贵。孙友告诉他,这位池公子并不图什么,帮谁做事是真心为他好。

    当时田新觉得不可思议,可看到今天的情形,他完全信了。无论暴君是否做过那些惨无人道之事,至少他对在乎的人也有副柔软心肠。

    池奕被他拉住,便抓着他问“你们这园子里有多余的厢房么我能不能住几天不想回宫了,气死我了。”

    田新便劝道“池公子莫要冲动,你换个角度想,这未必是坏事。难道你不希望自己侍奉的是个贤明君王倘若他真的滥杀百姓,你能说自己不会哪天无辜获罪”

    孙友瞪了他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旁边还有人跟着劝“就是嘛,再说他也不只骗池公子你个,他对天下人都没说实话啊。”

    听到这些,池奕表面做出思索的样子,内心却乐开了花。瞧瞧他们这些话,为了劝自己,已经默认了贺戎川的辩解都是事实。而当他们这么说了之后,心里潜移默化就会更相信这个结论。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现在池奕应该恍然大悟然后原谅贺戎川,来一出感天动地的和好。可听完刚才那人的话,他忽然好奇,为什么贺戎川明知道天下人骂他,却从来没和任何人解释过句

    见那人离开亭子,池奕三两步跑到他面前,仍摆出方才那生气的表情,“你为什么不澄清谣言为什么不告诉所有人你没做过那些事你是真不在意天下人骂你么就算你不在意,名声毁了哪还有人敬服你”

    这也是他看原书时的疑惑。以贺戎川那庞大的关系网,肯定早就知道有人污蔑他,想为自己辩护也有的是手段。当时他猜是高冷暴君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他,但现在看来,贺戎川的内心其实非常敏感,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他问完,便见贺戎川眼波翻涌,目光中闪过丝慌乱,避开他的对视,好像被戳中了什么痛处似的。

    片刻之后,贺戎川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绕过他走到围观众人面前,冷冷道“朕读了你们那些反诗,本欲着人取缔这诗社,但池奕硬要拦着,说这些人都是当初朕提拔的,让朕过来相劝。”

    “未料他是看了杨顺的信,借你们来套朕的话闹脾气,朕回去自会收拾他。至于今日所言,你们信与不信朕不在乎,只是倘若再有类似的诗流出,朕决不会心慈手软。清平诗社既傲然立于险峰,那滚下去也算死得其所。”

    孙友了然一笑,似乎看透了什么,便上前恭敬施礼,“今日陛下所言我们都记住了,我们信不信不作数,定会找到证据让天下人信服。上次池公子下山摔着了,等切水落石出时,便重修道路连通山下。诗社本就为天下人发声,不该独立世外。”

    大家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社长发话,众人自然纷纷附和。田新还劝道“陛下也别过多怪罪池公子,他也是因为与您情谊深厚,才出此下策”

    旁的池奕听完事件结果非常满意,追过来钻进主角光环,把抱住贺戎川只胳膊,脑袋在上面蹭了蹭,笑嘻嘻道“陛下刚才说要回去收拾我怎么收拾呀”

    贺戎川闻言缓缓转头,盯了他半晌,忽然

    将他把抱起扛在肩上,大步向园子外走去。

    “你你你放我下来成何体统我恐高啊救命啊啊啊啊”

    池奕胳膊腿乱扑腾,然而并没有谁听得见他的叫唤。

    诗社众人犹在原地议论此事,发出形形色色的慨叹,其中最多的便是原先看着潇洒睿智的池奕居然也有如此性情中人的面。孙友在一边看着,有种冲动想提醒他们人家是装给他们看,是为了逼他们说出维护暴君的话,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清平诗社为生民立命,首先得自己活下去。只要达到了最终的目的,过程中真真假假又有何干。

    园子外,池奕被人扛上了轿子,轿帘放下,对方也不管还在人家的地盘,将他死死按在侧壁上,压着他低头就亲。

    那动作粗暴而毫无章法。轿子上下颠簸着,狭小的空间里,池奕被弄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感觉对方不是在亲近自己,而是在往自己身上打什么烙印。

    他推了两下没用,索性在伸进来的舌头上用力咬了口,对方的动作果然一滞。他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又发的什么疯外面还有人呢,他们看不见我但看得见你啊”

    贺戎川深深望了他片刻,并不理会他的反抗,再次俯身下去。这次愈发狠厉,他边霸道地占有,边吐出恨恨的话音“看得见又如何池奕,做我的人你很丢人么”

    “什么啊,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唔”

    池奕彻底放弃抵抗,任由面前的人在自己唇舌之间作威作福。他怕把对方惹急了,这个暴君能直接在这把他给办了。

    马车终于停在征怀宫门口,贺戎川将怀里的人抱下车,抱进宫里放在榻上。池奕正要喘口气歇歇,见王禄拿了本奏折道“这是兵部送来的急奏,让陛下尽快批复。”

    “念吧。”贺戎川没去接奏折,而是转身将试图逃跑的池奕抓回来,将他双手锁在背后,贴近他面容。

    池奕哀嚎“你又要干什么啊那里有奏折,急奏你先去干正事你要为了我从此君王不早朝吗啊”

    “不耽误。”贺戎川轻吻他唇角,字句道,“你若再跑,朕早朝也抱着你去,左右无人看得见你。”

    池奕欲哭无泪地躺平,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池戏精奕来我们表演一个温柔宠溺再表演一个吵架

    贺面瘫戎川朕不会。

    小池戳你行不行啊

    小贺扛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