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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任何心愿,都要付出代价。

    谢添没想到兜兜转转,程成还真有求到他头上的一天。

    景暄把程成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怎么回事”

    还在医院里,谢燃说话也不敢太大声,好在景暄变了个实体出来,叫他不至于被人当成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景暄的神色有些凝重“大概是他爸看上了他的生气。”

    “怎么说”

    时间退回到不久之前。

    女助理很快从二层小楼里冲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奇怪的表。

    那是一块“鉴”表盘下陷,表针恰好装在最低处,表面上覆盖了一层光可照人的玻璃,就像个迷你的小水盆,而玻璃就是“水面”,也就是“镜面”。

    表针指引方向,表面照不可见之物。

    那块表刚被拿出来,程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了,整个魂都在往女助理的方向飘,被景暄一把抓住背心。

    程英毅后脚从二层小楼里跑了出来。

    女助理“程总,你来看看,这是你儿子吗”

    表盘里映照着空气中的景象,程英毅凑过去看了一眼,当即大喜“对对对,这就是程成”

    闻言,女助理立刻借着那块“阴阳鉴”的帮助,指挥程英毅改动附近的器物摆放。

    景暄终于在这种改动中看出了那是个什么阵法

    那分明是个吸取生气的阵

    生气这种东西,除了可以给人续命,也就是所谓的“延年益寿”之外,甚至还可以入药,或是被人拿去开光转运,总之好处多多。

    但谁的生气不宝贵呢失去生气,就会像甘秋荔一样,大好的年华看起来却是形容枯槁,程英毅为了一己私欲,强行抢夺别人的生气,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了。

    “那阵缺了太多,也不知道是那女人学艺不精,还是她没尽心尽力。”景暄叹了口气,“还好是个残缺的,至少我还来得及把小鬼救下来。”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景暄当时便是面色一沉,右手在空气中凝结成形,一道黑色的阴气如箭般从他指尖射出,瞬间洞穿了女助理的左肩。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阴阳鉴滑落在地,景暄借此机会,抓起程成就跑。

    一座城的距离对他而言不过是几个跨越的时间,很快他就回到了医院,找到了仍在和湛华彬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谢燃。

    他把他叫了出来,给他看程成的情况。

    程成被阴阳鉴伤到,一大块皮肤因此剥落,丝丝缕缕的阴气正持续不断地从伤口处往外冒。

    景暄摊开了手掌“回来的时候我上你家摘了点花。”

    谢燃“”

    “还需要借你一点火救他。”他说明来意,忽然发现谢燃脸色万年不变的冰冷发生了一丝变化。

    似乎有一点愠怒

    “你、摘了、我的、花”谢燃一字一顿地问。

    “是啊。”景暄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了那东西不是鬼界遍地都有么,又不值钱”

    “也不问我一声”

    “”景暄顿了顿,露出一丝疑惑,“这也是人族的礼貌”

    谢燃抿着嘴不说话了。

    他显然是被气得狠了,嘴唇抿得死紧,边缘处泛起一圈失血的白。

    而后他一甩袖子,一簇火苗便从袖口飞出,直扑景暄面门

    被景暄反手接下。

    他露齿一笑“谢了啊。”

    谢燃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说了一句“怎么也不烧死你。”

    说罢,他不等景暄再答,直接回了病房。

    湛华彬在医院里忙前忙后,交钱、找警察、买吃的,再回来照顾。

    谢燃就在甘秋荔边上坐着。

    医院的墙听过人间最真情实感的祈祷,他冷眼旁观,觉得湛华彬对甘秋荔确实是有心的。

    他越发觉得先前是程成中二病发。

    那中二病发的小鬼在景暄的紧急处理下,暂时醒了过来,飘飘忽忽地晃进了病房。

    “谢哥,”他声气微弱地问,“你先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单人病房,湛华彬暂时离开了,谢燃就直接问了“哪句”

    “卖画那句。”程成说,“我想去见见我爸。”

    “投不了胎也愿意”谢燃看他一眼。

    “嗯。”

    投不了胎这个选项听上去恐怖,但在程成看来,反正都会失去记忆,有没有下辈子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父亲要害自己和妈妈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不弄清楚的话,即使去投胎也是意难平。

    “求你了谢哥,帮帮我吧。”程成满脸的痛苦。

    谢燃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问题。”

    程成强打精神,洗耳恭听。

    “一,我可以帮你画好几张皮,但还魂的时候,你只能变成别人的样子。”

    “二,我刚刚听了个故事关于你妈和湛华彬年轻的时候,以及你小时候的事。”

    程成一愣。

    谢燃盯着他,缓缓地说“我怀疑,你对你妈有误解。”

    程成“”

    “想好了再告诉我要不要画画。”谢燃拍了下他的肩。

    谢燃不是个话很多的人,他坐在那里剥了个橙子,一边吃一边言简意赅地给程成说了那个“择校费”的事情。

    这件事程成一无所知。

    他瞪圆了眼睛,一语不发,仿佛傻了一样。

    一天之内三观被洗刷好几遍,谢燃对他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他吃完一个橙子,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对了,如果湛华彬说的时间属实,那就说明你和阿姨的记忆都出现了错乱。”

    程成“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可能被那个阵法影响很久了。”

    谢燃不是个喜欢贩卖温情的妖怪。

    冰冷的诚实像刀一样刺穿了程成的回忆

    窗外哗啦啦地下起了雨。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爸爸送过他的一个钥匙扣。

    雨滴的形状,却不是蓝色的,而是极深的红紫色。

    当时的他没有多想,现在想想,那颜色,不就是斑驳的血迹么

    程成打了个哆嗦。

    去掉亲情的滤镜,蓦然回首,“爸爸”这个词好像陡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冷”谢燃替他关上窗户,冷不丁想到了深夜里冻到抱着大树取暖的景暄。

    这种天出去拆阵那个落汤鬼会冻死的吧

    “让他冻死算了,”谢燃撇了撇嘴,嘟哝道,“居然敢摘我的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