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居心叵测
厅内的气氛泾渭分明。
一头权氏和杨家人有来有往,自在闲话喝茶。
另一头张寡妇捧着茶杯嘴巴翕合,端着笑脸左看右看,好容易插上一句话,换来的是不冷不热的简单应声,疏离而客气。
眼见张寡妇渐渐露出不自在的神色,长贵媳妇暗叹一声,开口起了个话头,“张嫂刚才也看过权姐家的猪仔了,这几天养得还行吧您家的糠是做得好,猪仔吃着养膘还壮实,比镇上卖的实在”
要不是杨家和她关系好,让她帮着打探村里哪家猪仔好,她也不会想到张寡妇。
哪里想到平时看着挺爽利的一个人,今天突然跑来闲扯些让人来意不明的话不说,还惹了人家的宝贝闺女。
要换成是她,她也不高兴听张寡妇这么说自家孩子。
趁着大家还和和气气的,还是尽早把人打发走的好。
长贵媳妇这么想着,才出言替张寡妇找台阶下,言外之意就是你猪仔也看过了,小孩子也惹哭了,气氛也搞砸了,可以借驴下坡走人了。
张寡妇却似听不懂长贵媳妇的话外音,起身倒是起身了,嘴里却是笑道,“哎哟,差点把正事儿忘了权姐姐家的猪仔看过了,柳妹妹家的还没看过呐走走走,我去看一眼。我一个寡妇就靠卖猪卖鸭讨生活,可不能东西送出去就不管不顾了,你们两家又是第一次养,我不来看看心里不放心。”
权氏听了半下午已是习惯,柳氏听她一口一个“柳妹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杨彩芽眉角微挑这么个没眼色的人,还挺讲究售后服务这人急巴巴的拉关系,到底想干嘛
见张寡妇说完也不管杨家人如何,自顾自就往外走,众人无法,只得起身一起告辞,带着长贵媳妇一道追上张寡妇。
进了自家前院,张寡妇围在猪圈旁看了两眼,说来说去还是之前送猪仔来时交待过的话。
就是心地最实诚的白叔也觉得烦了,正要开口送客,就听张寡妇哎哟一声,凑到杨彩芽和翠花身边,啧啧叹道,“几位中午是去哪里吃酒了瞧瞧这两个小丫头,喝得小脸红扑扑的,比平时看起来还水灵招人疼”
边说边伸手,就要往杨彩芽脸上摸。
动作间又带起一股重得熏人的脂粉香气。
杨彩芽忙偏身避开,轻拍扁嘴欲哭的玉娘低声哄着,翠花挡下张寡妇的手,皱眉直言不讳道,“你也说玉娘精贵,就别再动手动脚吓到玉娘你不是来看猪仔的吗我家吃酒没吃酒,你倒管得宽这会儿猪仔也看过了,往后养的好养不好都是我们自家的事儿,就不再麻烦张婶子惦记了”
长贵媳妇暗骂张寡妇凭白讨人嫌,心知柳氏也是个暴脾气,生怕杨家真和张寡妇闹起来,赶在张寡妇接口前转圜道,“张嫂,我家里猪仔当初也是从您那儿抓的。您倒偏心,我家的收了钱就没再管过,怎么杨家的和曹家的您就这么上心。行了,大家都是邻里,这事我也不跟您认真计较。两家猪仔您都看过了,天色不早,我们就别再这儿耽搁人家准备晚饭了。”
张寡妇被翠花说得脸色涨红,再听长贵媳妇这话又是一噎,干笑着附和两句,转瞬脸上已是换了副没事儿人似的笑脸,自嘲道,“以前是没考虑周到,这次能做成你们两家的生意,就想着多费心帮着把把关不是我看你们饲养的挺好,挺好。往后我也就放心了,省得自己再上门也是白费心。”
杨家前院一阵静默。
长贵媳妇恨不得捂上张寡妇的嘴,忙干咳一声截断话头,半推半拉的带着张寡妇告辞。
众人一进上房,不等吴氏和翠花问出心中疑惑,杨彩芽便将之前发现张寡妇看人不老实的事说了,正色说道,“这张寡妇自家猪鸭买卖打理的像模像样是一回事,人际往来是另一回事。上回我就觉得她打量我和翠花的眼神鬼祟,当时只当她是好奇我们新搬来的,也不想随意背后论人好坏。今天再一看,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不说,举止也没个分寸,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来。往后还是别和她来往。”
柳氏是个护短的,本来想着都是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有长贵媳妇夹在中间,玉娘也没真吃亏就忍下脾气没和张寡妇理论,这会儿一听还有这样的内情,撸着袖管起身就要去追张寡妇。
吴氏忙拦下柳氏,无奈道,“又没出什么具体的事,你找上门想理论什么还要自降身份,跟泼妇似的逮着人就一顿骂你过完嘴瘾了,别人不知道的会怎么想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闹起来还不知道是她丢脸,还是我们吃亏”
白叔也跟着拉回柳氏,皱眉道,“大嫂说的对,你老实待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就听彩芽的,以后别理会她就是了。”
柳氏这才偃旗息鼓,撇撇嘴骂了两句才作罢。
前头虚掩的大门开了又关,见是长贵媳妇走了又来,众人心里猜出几分她回转的来意,吴氏便拉着长贵媳妇坐下,略去杨彩芽说的内情,只说自家和张寡妇相处不来,让长贵媳妇别顾忌他们,更不必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长贵媳妇闻言心头一松,摇摇头皱眉道,“张嫂原来真不这样自从家里男人死了,她就关门自己过自己的。也就是有人找她买猪鸭,才会在村里走动。这两年大概是日子过起来了,爱捣腾衣裳爱涂脂抹粉的,虽看着不像个寡妇的样子,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再说她性子本就泼辣爽利,这世道也不要求寡妇守一辈子,族里和她关系近的也就不好太过管束她。也不知她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看着都不喜。”
说着眼珠子一转,笑道,“该不会是想巴结曹家,看着您家和曹家关系非常,才上赶着拉关系上回县尉大人的手下来帮着拾掇曹家院子,张嫂也跟着在外头看了许久。”
这是春心动了,想找汉子了
上回跟着王朝马航来的,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张寡妇也太敢想了吧
饶是柳氏山野长大,见过听过不少事,也不禁打了个哆嗦,砸吧嘴不愿再提张寡妇的事。
长贵媳妇察言观色,自己能提醒的也提醒了,便转开话题说起自家小儿子李广年接了杨家工匠活儿的事,顺道把李富贵的小儿子李广余的手艺也夸了一遍,笑叹道,“广年平常都跟着他堂哥广余一起,住在他二叔家里。这消息我也是今天才听孩子他爹说起的,等他们把活计做清楚了,我们两家做东,请你们下馆子。你们这一来,可没少帮衬我们两家。”
翠花故作愁眉苦脸,长叹一声,“彩芽之前还说了,自家都没正经下过馆子。来了这里倒好,一分钱不用花,前后就有人请着吃了两次酒楼。刘婶子,到时候你们可得挑家席面好的,我们吃过两次心里有底,要是不好,就让广年哥多做点木匠活儿贴补”
众人一阵大笑,长贵媳妇听着翠花的话,看着她少女初长成的模样,心头微动,脸上笑容越来越亮。
村西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内室床上翻坐起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影,亦是满脸发亮的看向张寡妇,低声问道,“怎么样和杨家人搭上话没有”
边说就边扯着刚进屋的张寡妇,搂着人倒向床头,一双手不老实的上下揉搓,动作熟练语气急迫,不是村长家的李二郎又是谁
“猴急什么”张寡妇一进门脸就垮了下来,打开李二郎的手,掖着衣襟推开,吊着眼角冷哼道,“你当杨家人都跟你在外头勾搭的傻姑娘似的,三言两语就能哄住老娘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听你的,上赶着去贴人家的冷脸别说曹家有个县尉大人,人杨家自己有钱又买地又开铺子的,还有个能依靠的好邻居,别说我上门,就是你爹上门,人也不会反过来倒贴”
想她自己一人逍遥过日子,上头没人管下头没人拖累,自在的很,谁的脸色都不用看
都是听信了李二郎这个冤家的话,才自讨没趣惹了满肚子气
张寡妇越想越恨,挡开又黏上来的李二郎,瞪着眼道,“你自己看上的人,自己想办法弄到手去我是不淌这浑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有多少人,这会儿有事了才想到来找我我呸,把老娘当什么人了”
什么人
不就是个守不住空房的骚货,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正经妇道人家
李二郎心中讥诮,面上不动声色扑将过去,三两下就将张寡妇压到垫着被子的床头上,一边拉扯衣裳上下其手,一边急声哄道,“我的心肝儿哟,可别说这种戳我心窝子的话其他人哪儿比的上你我知道你是个性子喜静的,不像那些长舌妇擅长和人扯皮说好话。我知道这事儿委屈你,但这也是为我们两好啊。”
张寡妇早已被揉搓的手脚发软,半推半就的任由李二郎施为,忍不住探手去解李二郎的衣裤,喘着气道,“为了自己就直说,别扯上我”
“你别可忘了,当初你缺本钱,是我暗地里帮扶你,否则你哪儿有今天的好日子。”李二郎三两下除去衣物,重新压了下去。
张寡妇抬脚就踹,“你做的好买卖我拿了你的钱,我还少伺候你了”
“好心肝儿,你跟着我哪里不好”李二郎不以为杵,抓着张寡妇的脚揉捏,笑道,“不拘杨家那两个丫头中的哪一个,只要我能把人弄到手做了杨家的姑爷,杨家再买多少地再开多少铺子,将来还不都是我的东西我有的,还能少了你的份儿。”张寡妇一愣,随即心中一喜,扒着李二郎就往床上倒。斜阳掩映下的内室里,除去一阵或高或低的低喘娇笑,还夹杂着李二郎断断续续的低语,阴恻恻的话音,久久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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