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客来下
大郎的前途一半挂在余先生身上,余先生又一把年纪,柳氏生怕他老人家还没倾囊相授之前就翘辫子了。
此刻见余先生精神矍铄,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柳氏这才满意的点头收手,拉着余然嘘寒问暖一番,抬头一看面色古怪的两位新先生,才一拍额头问道,“门口的小车怎么没还回去我怎么看着还有两个衙役守着”
余先生这次出远门,由县令大人点了位县衙礼房的小吏,还有两个衙役一路护送着去的。
余先生老神在在,捋着胡须笑道,“礼房的大人还在外头等着,说是要等看过学堂,看着人安置好了才好回去交差。”
居然就让县衙的人在车里干等。
柳氏不拿余先生当外人,闻言瞪了余先生一眼,抬脚就往外走。
两位新先生一位姓许,一位姓方,年纪和余先生不相上下,言行举止间似乎对余先生极其恭敬。
许先生和方先生在一旁看着,多少也咂摸过味儿,见杨家真心拿余先生主仆但自家人看待,心中又是放心又是感叹他们早年和余先生是拜在同一师座名下,后来虽也入了仕途,却不似余先生走得那样高,早十多年前退了下来,回了江南道祖籍做起田舍翁。
余先生找上门来请他们出山,他们原还奇怪余先生竟对杨家的事这样热心,却又深知余先生为人脾气,既然余先生开口,他们无敢不应。处理好家事,略一收拾就跟着余先生一起来了。
两人本还抱着观望的心理,若是杨家不值得他们逗留出力,他们自有办法推拒,只等着走个过场,卖给县衙和余先生一个面子也就罢了。
此时看来,余先生并非单纯热心,说不得这杨家和余先生的关系并非他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许先生和方先生对视一眼,收起原先的敷衍之心,冲杨彩芽抱了抱拳,也跟着柳氏出了上房。
杨彩芽让翠花留在家里,省得长贵媳妇和白叔回转时找不到人,便拿了学堂的钥匙,带着余先生一行往学堂去。
学堂是余先生和杨彩芽一起设计的图纸,起居生活的细节处杨彩芽多用了些巧思,大布局却是按着余先生这个文人的爱好来造的。
学堂正门比一般民户的大门要宽敞,三扇红漆大门两旁各开了两扇角门,进了大门正中是接待外客的花厅,两旁耳房做了茶水间和杂物间,角门边上是两间门房,南北二墙设立了马肆和车房,绕过花厅后的影壁,才是学堂的正院子。
杨彩芽走在前头带路,偏头看向身后众人,指着影壁笑道,“影壁没有雕花,余先生想要留着刻些文章上去,只是还没选定。吴大人和两位先生若是有什么主意,只管交待下来,我们杨家负责请人来雕这影壁。”
县衙礼房的小吏姓吴,众人尊称一声吴大人。
吴大人闻言笑了笑,心思一转提议道,“杨二姑娘办这学堂是善举,余先生又请了两位先生远道而来,我看这学堂必能办得好。这影壁用来雕文章虽好,却不如留白放着,等将来几位先生教出了好学生,再来雕这影壁更好。”
香火旺的寺庙有功德碑,名声响的学院也有功名墙,吴大人的意思,是打算将来学堂考出有功名的学生,再将学员名字雕刻上去。
既是学堂的风光,又是教学先生的功绩。
许先生和方先生相视而笑,余先生抖着小胡须点头,吴大人又加了一句,“县令大人既然把请先生的事交给了我,回头这影壁的事我自会和县令大人禀报一声,杨二姑娘只管丢开手。”
这事就算说定了,杨彩芽自然不会去拂吴大人的好意,笑着谢过继续往里走。
正院院门大开,入内就是回形抄手游廊,游廊中间圈着小花园,假山流水大树小亭错落有致,左右游廊各连着一排厢房,一排用作教学先生课间休息的地方,一排则做了藏书房,只等着慢慢添置书籍画册进去。
游廊尽头才是学生上课的地方,三处各三间正房的屋子挂着上中下三块木牌,将来会按照学生的年龄和资质分班教学,上班中间又以长廊相接,各成一处有互成一体。
穿过上课的三间正堂,后头是比照着小花园布置的大园子,众人步行片刻,穿过一道圆形拱门之后,便是供先生起居住宿的后院。
杨家到底女眷多一些,小门又连着权氏一个寡居妇人,翠花明年又要成亲,余先生主仆倒不方便继续住在杨家西厢房,一早便和杨彩芽说定,学堂建成就搬过来,和新请的先生住到一起。
是以学堂后院就辟成了三处独立的小院子,一间小院子山间正房,加两间给下人住的厢房,另外置了一处小厨房,和外头学堂的大厨房分开使用,专供先生洗漱吃用供水。
许先生和方先生各带了一个书童,两个小厮,这会儿正往各自的小院子里安置行装。
见这新建的学堂虽简单,却不失雅致大方,吴大人暗暗点头,不免咂舌这杨家可真是大手笔,这么一处学堂虽不及住家精致考究,光那些假山流水就不少花费。寻常农户一年花费不过几两,十几两银子就够娶个媳妇也够盖栋新房,杨家这学堂没有百两是下不来的。
这么想着,吴大人再看杨彩芽,心中的敬佩就更真实了几分。
众人前后逛了一圈,长贵媳妇已经采买好东西,带着儿媳妇进来帮两位新先生安置。
杨彩芽便带着众人又转回正堂,翠花已经烧好水泡茶,众人坐着说了几句话,等长贵媳妇带着儿媳妇出来,吴大人便提出告辞,“几位先生既然已经安顿好了,那我就回去复命。等学堂正式开放,我再和县令大人一块儿过来贺喜。”
杨彩芽报了学堂开学的正日子,亲自送吴大人出去。
这边白叔找来学堂,见过许先生和方先生,众人便准备晚上开一桌接风宴,也算是给余先生主仆乔迁凑个热闹。
杨家这头各司其职忙碌起来,吴大人那头驾车回了县衙,略作收拾就往县令大人的差房而去。
说完一路见闻,县令大人微微颔首,让人将自己写好的笔墨拿出来,交到吴大人手上,“这是我给学堂定的名字,你拿去工匠铺打出来,到时候学堂开学送过去。”
上回给杨记食肆的牌匾就是这位礼房的吴大人经手的,闻言心领神会,忙将歇着四个大字的宣纸仔细收好。
吴大人欠了欠身,欲言又止,“这一路看来,这位余先生不仅风骨傲然,言谈中似乎对于官场之事并不陌生,那许先生和方先生更是常拉着余先生说些朝政官事。您看要不要查查这余先生的来历”
天下学子哪个不爱掉书袋子,抓着朝政官事高谈阔论一番。
况且这余先生是杨家的贵客,没见曹卓查探过余先生的事,他又何必吃饱了撑的去管闲事
县令大人无所谓的摆摆手,“人多是杨家花钱请来的,有什么事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你只管把贺礼的事办清楚就行。”
吴大人不再多说,躬身领命而去。
差房内重新恢复宁静,县令大人皱眉出神片刻,拿起杨彩芽送来的那份文书,再次细细翻看起来。
学堂三位先生正式入住,第二天就有得了信的村民,带着自家小子上学堂“拜师”。
余先生这半年也算是在乡野待惯了,对于村民异常的“热情”和有些不符规矩的“失礼”并不放在心上,只当上门是客,拉着许先生和方先生坦然接待上门的村民,对着那些未开蒙还有些懵懂的孩童极其有耐心。
许先生和方先生已拿定主意,好好在这乡下学堂坐馆,人来人往也是用了心,面对着这些非正式学员,一来二去倒也说出些趣味来。
学堂花厅客来客往,柳氏干脆把小作坊丢给长贵媳妇,带着村里小丫头一起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
到得十月中旬,委托给木匠铺的学堂桌椅已经做好,李广余和李广年亲自拉车送来。
杨彩芽忙数了余款去学堂,看着李广余两兄弟卸货,请点过数目无误,分成三套依次排进三间上课的正堂。
仔细看过做工样式,杨彩芽笑着点头,签过送货单将余款结清,学堂的一应事宜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十月底正式开学。
杨彩芽跟着李广余两兄弟出了学堂,牵着大车往村中大道而去。
见李广年眼光不时往杨家方向瞟,杨彩芽心中暗笑,心知李广年自定亲之后没能和翠花正经见过面说过话,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广余哥,广年哥,麻烦你们亲自跑一趟。不如去我家歇歇脚,喝口茶再走”
李广余自然知道李广年的心思,闻言和杨彩芽会心一笑,拍着李广年的肩膀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李广年这会儿倒是不腼腆了,只恨不得脚底生风立马飞去杨家。三人才拐到村尾,就见杨家门外停着辆不似寻常的大车,车旁还有两匹高头骏马,显见是又有外客上门。杨彩芽打量半天猜不出来客来头,忙和李广余两兄弟招呼一声,急走几步进了杨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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