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叶存山正常上学。
云程趁着有共情情绪时,把废材书生的尾章写完,交给勤学誊抄。
这一册也是边写边誊抄,余下的内容不多,次日抄完就送到书斋,回来时,是跟书斋刘掌柜一起的。
同来的还有元墨。
云程还以为是嫡子归来的事,“试稿结束了”
元墨说不是,拿了一张契据出来,让云程看看,“这个不急着签,今早才定下,你能等你家夫君回来,跟他商量商量。”
云程接过看一眼,才发现是状元的分红契据。
这本书的故事线是他在蔚县时写好的,当时是想当编辑,后来推荐元墨写,离开蔚县前,柳小田跟他讲过,他们选择分红。
刘掌柜说是两头定稿。
蔚县那边是杜知秋负责,他対两人都有点感情,不想偏待谁,说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是分两成。
这是云程给出来的第一本故事线,精度看得见,也有大的创新之处。单纯卖个新鲜,都能挣些银子。
但写法太难,元墨又是能自己写畅销书的人,他笔力文才撑得住,才能把故事线发挥出十成的效果。
这里的分成,还有两家的情分在里头。
不然元墨看到这难度,也能不写,他自己写其他的书一样挣钱。
府城书斋跟他俩都不熟,云程来府城倒是久,但中间没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知道有太师府那层关系后,他们家小伙计都不敢上门催稿子了谁家少爷干这事
也是因此,刘掌柜也有意想让云程转型了,就让他当那什么“编辑”,主要都是分红,买断他会刻意忽略,往下压。
有分红的情况下,云程往后为了银子,也不会随便糊弄,他们也不用紧着人催稿。
所以这份合作,他想达成,就在杜知春的提议后,又跟元墨商量,再加了半成。
元墨家就跟云程这里情况完全不同了。
云程是听叶存山的。元墨是听柳小田的。
他们夫夫俩日子最难的时候,都得过云程帮助。
这故事线拿到手时,元墨的咸鱼书生还在压稿,対销售量无法预测,也算是云程対他俩的一些偏待。
他们几乎没怎么商量,就答应了书斋的要求。
云程看见的契据上,就是分两成半。
他说太高了。
没有编辑抽成这么高的。
大纲给出去,按照定制文收费,也不至于。
他要改改,他的预期是一成左右,不会超过一成半。
一成半的情况,是他除却大纲卷纲以外,还要给人想情节,定章纲。耗费心神多,拿得多也说得过去。
其他一般都是半成到一成。
算起来不如整篇的话本挣钱,却能快速积少成多,写的人多了,他的收入也很可观。
不理想的话,他就留着自己慢慢写。
元墨让他先留着,“有船要去京都了,大概五六天后府城也会开始卖,你的废材书生也是一起捎带,优先京都那头。那边的伙计回来前,你都能再考虑考虑。”
也跟叶存山商量。
毕竟夫夫俩过日子,家里还养着小存银,年后也要再添丁,不能感情用事。
云程说这事叶存山是听他的,让刘掌柜再写个契据,按照一成分。
也问他能不能把废柴书生压一压,“那册话本是给京都才子贵女们的,相当于是定制本,跟软饭硬吃一起发要好一些,不然到时候掐起来,咱们也难办。”
刘掌柜说没事,“赘婿作者是程太师的流落在外的小外孙,已经传遍京都了,咱们最近压着其他书没发,就是在加印赘婿合集,是要再带一次销量。”
消息已经传到府城,其他距离京都近的地方,也差不多该知道了
云程
他不是很明白这个宣传点在哪里。
至于身份爆出来,云程是不怎么意外。
程家找人找了那么多年,人找到了,不在京都留着,总要惹人猜。
前面有人借着季考去看叶存山,今天有人借着话本来看他,也是正常。
他就是不理解,“这能带动销量”
刘掌柜“害,那不就是沾沾喜气吗万一有人也是谁家流落在外的某某某呢。”
这天下,爱做梦的人本来就多。
云程“好,我懂了,我有新灵感了。”
我的太师爷爷终于把我认回去了
流落街头的我其实是太师嫡长孙
万人嫌的我被五个一品官宠上天
刘掌柜“那只能你自己写,别人不能代笔。”
云程“我没有灵感了。”
新的契据写好,元墨还是让他等等,两张都给他留着,说至少明天再签,今晚让叶存山过个目。
“赶在他上学的时候来,显得在糊弄你。”
云程想想,也行吧。
杜家有船要去京都,云程问了下具体是哪天,想请他们捎带东西。
刘掌柜直接应下了,也跟他们传达家里老爷的意思,“从府城到京都还算方便,我们家一般是到腊八节左右,就带上年礼,去京都给老太爷拜年,你们若是不介意,能一起把年代捎带上。”
云程当然不介意,他跟叶存山还说能不能蹭蹭船呢。
这事谈完,云程就让平枝姑姑看着准备些小礼。
太师府什么都不缺,就送些府城特产就行。
长辈那里就是表个孝心,云程起稿了一张全家福,夹在信件里头一起送过去。
这次要给三姨写信,顺带关心一下陆瑛表哥。
给他写了,是就不能忘记程文瑞跟程文杰两兄弟。
陆瑛跟程文杰好说,云程把上次画的简陋画片补齐,填色。
一起六十幅简笔画,不用裁剪,到时让这俩少爷自己找画师临,完事儿后自己玩。
也附带提醒,大富翁里面的卡牌,缩小一点,不用硬纸,也能做成画片。
纸跟画的玩具,是奢侈品,又很违和的需要趴地上玩,云程感觉不会跟后世一样流行,只简单提了一句,就算完
给程文瑞的,就不能是这个。
云程觉得他还挺心善的,対蔚县的煤铺子也一直很上心。
恰好慈善画册也很久没有更新,便把他最初的稿纸拿出来翻看,上面有些旁的小发明。
经过仔细筛选,云程选择了花露制作方式写给他。
程家有权有势,做花露这种暴利单品正合适。
能跟现代的某些商品一样,盈利里,分一点出来搞慈善。
这意见他明明白白写上去了。
晚上叶存山上完学,云程就把这几封信给他看。
信里都是些家常话,叶存山看完不评价。
画片得了一句“不嫌累”。
到花露的制作方式上,他就直说了,“很考验人心。”
花露不是生活必需品,不会跟蜂窝煤一样,能流入寻常百姓家。
价位在那里,普通官员家的夫人小姐都不一定能常用。
太师府那么大一个庞然大物,各处都要银子运行。
今年没対云程知道蜂窝煤的制作方式表现出什么,再来花露就不合适。
“怎么说呢,至少等程太师退位吧。”
就是不信任他。
云程挠挠头,“那不知道给文瑞表哥什么了。”
叶存山想了想,拿了云程的稿纸看,一个没挑,沉默了片刻,说“有个东西不出格,却很实用。”
云程问是什么。
叶存山“广播体操跟眼保健操。”
云程“”
懂了。
懂了也不晚上动笔,明天再说。
今天还有契据的事要说,叶存山看完后说一成就行。
状元的本子他看过,这种给他写,他都不想提笔,太累。
书斋已经分过一回,再往外送多了,越写越觉得不值当,后面的质量就难保证。
两家关系也在,相处起来也有人情在里头。
太过了,以后关系不长久。
这些说完,就没其他。
昨天叶存山耍了流氓,云程说完正事就躲着他。
叶存山看他好笑,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胸还痛吗”
云程“它还哪里敢痛”
叶存山简直要被他笑死,“哦,那看来我的治疗方式还挺好的。”
云程“呸”
云程先窝到被子里,叶存山才考完,正在恢复学习状态,逗他几句,就及时止住,看起了书。
回家依然只剩下背诵与温习,他搞完躺上去时,发现云程还没睡。
“失眠”
云程说不是,“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家里很安静啊。”
叶存山发现了,“存银话少了。”
他带孩子有细致面,但时代原因,不像云程那么注意小孩的心理情况。
也是这样,存银打小就心大。
因为叶存山都跟他有话直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看他哭还要笑他,小孩子没养出敏感心思。
现在叶存山也神经粗条,“这两天买关东煮跟卤味的人多,他要去帮全天工,可能是累着了。”
要还在村里,这一天也没啥,村里活还更重一些。
家里家外一手抓,全家的衣服都要洗,鸡跟猪要喂,鸡圈猪圈要清理打扫,菜园要侍弄,家里还要做饭,早晚都要烧水供一家人洗漱,赶在农忙时,一天送水送饭的,要往外跑好几回。
在纸铺时,他也会帮着做些杂活儿。
是到府城以后,慢慢干活少了,有了点小孩儿娇气样。
“不适应了吧。”
云程说他这个年纪本身就是童工了。
就是生意嘛,一阵一阵的,哪里都免不了加班。
看情况,书生们开始上学后,生意会淡下来一些,恢复到往常状态,存银就能只上半天工了。
云程揉揉眼睛,“那行,我明天看看情况。”
叶存山要他别总关心人心理情况,“哪有那么脆弱。”
云程猛地睁眼,“你是不是看我手稿和日记了”
叶存山老实点头,“你不是说我可以看吗”
云程的日记就是手账本,孕期时,多半是孕期记录,少有几样心情随笔。
手稿不用说了,这都不算什么。
以往还能一起看,现在云程就脚趾抠地。
躲被子里,没有地,他也虚空抓来抓去。
要叶存山以后不许看了,“你怎么一点隐私都不给我留呢”
叶存山“你昨天突然说要给我奖励,说以后要重新盖章算小云朵,毫无预兆的,我当然好奇。”
云程说不能好奇,“我也要有小秘密。”
叶存山往他脖子上亲了下,“你的小秘密就是把我想的那么脆弱”
云程背対着叶存山睡了一两个月,现在才觉出好来,不面対面的,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特别是夜里,黑灯瞎火的,能让他变大胆很多。
“那我觉得你压力很大啊,而且我确实没做好,没给你什么积极反馈。”
还会在叶存山自己没叫苦叫累的时候,给出负面情绪,总在念叨他很辛苦他很累。
也不知道这种话听多了,会不会対叶存山有影响。
叶存山就闷笑,“我知道你心疼我。”
压力是有的,知道差距也是対的,他也能看得见进步。
云程想的那些微妙心理,他可能有过,但他自己没注意。
他不喜欢沉在一些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情绪里,不如多看两本书。
话说开了,他也跟云程说“你就这样就很好,我还没被人这么关心过,我很喜欢。”
说白了,対一个人好,是能被対方感觉到的。
他没那么不识好歹,云程很在意细微的情绪照顾,平时调情大胆,说到这些话题,他反而会带着忐忑去试探,小心翼翼的。
云程鼓鼓脸,想说个什么,又觉得没什么能继续说的。
就给叶存山讲“昨天说的重新盖章还是有效的,约束力上去,再兑换奖励,得到的不容易,就有动力了,我反正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答应你。也给你说一下,奖励也包括银子。你有什么想要,但是我不想给的东西,能自己换。”
叶存山想不到他有什么需要自己买的,他让云程举个例子。
云程说“那我哪知道万一你以后有奇奇怪怪的癖好。”
叶存山“等我试试。”
隔天,叶存山上学后,存银又早上去关东煮铺子上工。
云程问他怎么还去这么早,“你不会是因为拿了月钱,不好意思吧”
存银摇头,“我跟一个人玩游戏输了,说会连着五天上工。”
上满一天的工,今天才第三天。
云程皱眉,“你跟谁玩的还有这规矩”
存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就说了个跟问题无关的做引子“一个买关东煮的客人,他说我算数厉害,说他会更厉害的。”
存银不打算盘,都能算些数目。
打算盘也厉害,以前还帮叶庆阳対过账目总数。
村里造纸作坊才有仓库时,堂兄算不清数,也是他去算的。
他又不当账房先生,还跟人比高低,就没理。
“那客人说大哥対他有带路之恩,要教我算数,我需要他教吗我不学,我说我忙着上工。”
后来本来没事了。
他下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玩大富翁,想起来他最近都没玩陆瑛跟程文杰走后,他就没怎么玩了。
所以他也凑过去,组局的就是那个要教他算数的客人。
那是几个小学生的大富翁地图,输家要加功课的。
存银没有功课,那人就说可以加当伙计的时长。
他又非酋,毫不意外的输了。
云程“你现在是要面子”
存银焉哒哒的,“有人监工呢,说人不能言而无信,不能把说话当放屁,虽然那只是玩游戏。”
云程拍拍他肩膀,“铺子里现在忙吗”
存银说不忙,“就是那种,大嫂,你知道的吧我自己乐意去,我开心。别人要求我去,我就跟被关在里头一样,浑身都不得劲儿”
而且他是在前头跟客人打交道的,不能摆脸色,免得把这些财主都气走,一天下来,身体不累,就是精神累。
他感觉他在强颜欢笑,一天工都跟一个月那么长。
“我再也不玩大富翁了。”
云程还想说什么,存银还不跟他讲了,“大嫂,咱们过几天再说吧,我着急去上工,回家也不想说话了。”
等他这几天忙完,在家里好好歇歇,他再好好跟大嫂说。
云程哪能让自家小孩儿吃这么个亏
他把存银拉住,“他监工你就由着他监工啊你就不去,他能怎么”
存银苦兮兮一张脸,“他把大哥夸得天花乱坠,说我大哥正直善良,品行端正,文采斐然,看我是他弟弟,他才跟我搭讪,结果我居然连个游戏都输不起。”
云程终于揪住了重点,“他怎么知道你们是兄弟关系”
存银眼神恍惚,“因为大哥给你买卤味那天,我特别大声的喊他了。”
恰好被听见了。
云程说让他下午去,存银已经不行了,“我今天不去,那我前面就白坚持了,以后路上看见他,我都没脸,都要躲着,这可不行。”
他被留了话,再到铺子里,就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
铺面一开,就看见了熟悉的脸。
是谢晏清家的小书童,他来买鸡爪。
这两天卤鸡爪做得多,都是谢晏清要的。
上回看叶存山一次买完了,他还说是不是托儿,后来买了尝过一回,现在每天夜里读书,都要啃啃鸡爪。
柳小田卤多少,他买多少。
存银收了铜板,给他包好,问他家少爷最近有没有学习。
“我觉得我好亏,他们监督我,但是我不能监督他们。”
别到时候就他上了工,其他输家都在玩
小书童说都在学着,“我家少爷一清早就去叫人,会在书院提前早读,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看。”
这就是个大坑
他要是去了,那他早上就没来铺子里,回头说他不守诺。
他才不去
家里云程有些担心存银,想去找柳小田说一声,看能不能把存银叫到后院备菜两天。
备菜就重复准备,能缓缓神。
就怕过去说了,显得他家里去个孩子干活多金贵,跟人生隔阂。
恰好元墨今天过来问他契据的事,问他跟叶存山商量过没。
云程说都签好了,“我们还是按照一成来分。”
都劝过几回了,元墨点点头,没再劝。
站了会儿,他问云程,“我家小田说要存银到后头帮忙,再跟我一起去买菜,这个会有点累,也就这两天,让我顺便问问你。”
云程就知道了,是柳小田也注意到存银的状态不対。
现在也怕他多想,怕他以为是叫孩子去干苦活累活。
他说都行,“我本来也说想找他的,看存银心情不是特别好的样子,在前面待着也赶客。”
元墨自是不接这个,“没有,客人都被哄得很好。”
他回家,就把存银带去菜场买菜选肉。
存银都没逛过几回,跟元墨一起背着背篓,就当来赶集的,看什么都新鲜,心情可算是回升,一路跟人叽叽喳喳,主要是说大富翁真的太讲究运气了
元墨没玩过这东西,听他说多了,也有兴趣。
他是在云程家里见过,当时寄宿时,云程拉着柳小田玩过。
都在院子里玩的,他看着没什么,就掷骰子,动小人。
存银早上还跟云程说他再也不玩大富翁了,现在看元墨感兴趣,感觉自己抓住了一只“小白”,能欺负欺负,就心痒痒,很想玩。
他跟元墨说“你没有玩过的话,我教你吧”
元墨听说还有几种卡牌能够搭配,猜想玩法会比较复杂,就点头了。
而存银是这样想的,他教元墨玩,又不是他陪元墨玩,就不算他玩了。
然后晚上脸色更差的回家了。
别说云程了,叶存山都被他吓着了。
“你怎么回事”
存银说他今天跟元墨玩大富翁,也输了。
叶存山“”
云程无语望天,然后给叶小山甩锅,指指点点,“存银玩游戏那么菜,都是你没教好,你都不跟他玩。”
完全不提大富翁地图是谁画出来的,又是谁在终点前连下六个陷阱。
存银已经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我明早还要上工,我先洗洗睡了。”
说完,肚子咕咕叫。
存银又很自觉的坐到桌边,跟哥嫂一起吃饭。
他才终于想起来,“大哥,你今晚没去找彭先生上课吗”
叶存山“你大嫂叫勤学问我,我対谁有带路之恩。”
存银也対他甩锅,“就是,你看你把我坑的,没事给他带什么路。”
叶存山已经听过始末,认为这是存银先过去招惹谢晏清的,“你这自来熟的性子是要改改,眼看着那几个小学生在玩,你凑过去干嘛又不熟。”
存银“他买鸡爪的时候我们聊过,我觉得已经认识了,我想玩,我就过去了。”
叶存山就给他俩说了下那天跟谢晏清的两次接触,他最后要送人回家的那段,他给省略了。
主要是他有意想跟人刷好感,挣个廪保银子。推销关东煮跟卤味,完成云程给的小任务。
结果被发了两张好人卡。
存银突然发现盲点,“他这么好骗”
叶存山死亡凝视。
存银缩缩脖子,气势弱了,也想说一句,“他夸你的那些词,是跟你対不上啊。”
被叶存山夹走了碗里的鸡腿。
存银立刻一通夸,一堆话本子里听来的词往外蹦。
“大哥你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精力充沛,男大当婚,义薄云天”
叶存山要他别夸了,“信不信我让你以后也去彭先生那里上课”
存银哪儿敢说话。
在叶存山低头扒饭时,他做了个鬼脸。
被叶存山抓个正着。
打小都这样,一个坑里栽了数百次,还能往里跳。
他问云程他俩是不是好久没打小孩了,“友好的家庭关系,应该隔三差五就来一次混合双打。”
存银
“大嫂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二更要饭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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