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满月,云程也结束休养。
可以正常出门,也能去泡澡洗头发了。
太久没有走远路,活动范围都在房间跟堂屋,这么一出来,他双腿明显发虚。
走路走着走着,要叶存山来扶一把。
手臂力气倒是因为抱孩子,早已经恢复到往常水平。
只看看腿脚,就知道他这后几个月有多懈怠懒散。
今年天气没去年冷,进入二月后没下雪,路好走,出来也不刺眼。
默认是夫夫俩一起泡澡,知道云程害羞,叶存山没要小厮帮忙提水打水,是他自己一桶桶提过去倒池子里的。
连着灶屋烟道,怕底部烫,叶存山做得偏厚。要靠这烟道烧水就很慢,靠它来保温就不错。
所以水还是自家烧的。
太久没亲密,孕期是偶尔撩人。
在这种气氛里,云程很是紧张,出来透透气,就窝回房里。
叶存山出去时打水时,他就陡然松口气。
叶存山等水烧开,回来跟他坐一块儿时,他就浑身紧绷。
叶存山问他要不要再走走转转,云程想着他扶自己胳膊时,大手传来的热度,先红了脸。
叶存山看他有趣,很想逗他。
又怕逗过头,弄得云程恼羞成怒,今天一起泡澡的计划就没了,所以抿唇憋着笑意,只看着他不说话。
只看着他,云程都要生气。
“你闲的是不是老盯着我干嘛去看书。”
叶存山笑了声,“家里又没别人说,你怕什么”
云程害羞的性子已经全家都知道了。
即使不是夫夫共浴,今天眼看着腿脚发软的样子,都是需要人服侍伺候的。
别人肯定不行,那就叶存山自己来。
存银还是上半天工,早上不去关东煮铺子,就把圆圆接到自己房间。
小宝宝正是觉多的时候,存银把孩子放炕上就好,圆圆还不会翻身,小手小脚都裹在小被子里,不能乱动,不用时时盯着,能做自己的事。
他说了,他今天上午都不出来。
别人更不在,院门都锁了。
云程就是因为家里有两个小孩子才这样。
更精确一点,是因为存银在家里才这样。
圆圆还小,话都听不懂,可以忽略掉。
存银是上过生理卫生课的,以前只是嘿嘿嘿傻乐,让人脸红耳热的不好意思。
现在该懂的都懂了,以后不出意外,云程还要给存银做婚前教育,这羞耻度,他已经无法用数值形容。
叶存山不安慰他。
觉得这事总要习惯。
时间久了,脸皮厚了。
他俩对着存银嘿嘿嘿傻乐,该羞耻的就是小孩子了。
也就是,只要他俩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全都是歪理。
云程掐叶存山胳膊,“去打水,快点,我头皮好痒。”
催也催不快,烧水要时间。
叶存山看云程是要羞耻到爆炸,就主动转移他注意力,“我给你掏耳朵吧”
云程也好久没掏耳朵了,一提就痒。
屋里光线不好,外头又冷,两人去堂屋沙发。
云程侧躺在叶存山腿上,等着他掏耳朵时,感觉叶存山这个小火炉的火力很旺,哪里都热乎乎的,烤得他脸上发烧,身体也燥。
还没有到夏季,他就提前给叶存山说“你身上好热,今年夏季,我跟圆圆睡,你打地铺。”
这日子还很远,叶存山听过就算了。
云程就从他态度里感受到了,“叶小山,你是不是也很紧张。”
叶存山说是,“大白天的,不想动你。”
实际动不动的,要洗过澡,看看定力好不好。
云程脸更红了,他说这样不行。
耳朵也不想掏了,让叶存山再去看看水烧好没有。
“咱们早点洗完,要睡就早点睡了,不睡咱们也心里有底,现在感觉心都悬着。”
叶存山没准话,他也忐忑又期待,拿不定主意。
灶里有柴火,锅是热的,再过去把水提到浴室,还得加水烧。
回来能继续给云程掏耳朵。
云程现在真是一点都觉不出来大池子的好。
磨磨唧唧快大半个时辰过去,云程都要在反复脑补中,精神疲累到没力气倒废料时,叶存山才叫他去泡澡。
他跟叶存山说“我已经开始贤者了。”
叶存山催他快点,说话超直白,“万一我没忍住,想弄你,得早点弄完,万一赶上大中午的来人敲门送饭,我怕你以后都不让我碰了。”
好了。
云程又不贤者了。
衣服都被叶存山单独拿了木盆装,能罩着防水汽。
云程抓住他胳膊,借着自己现在走路不稳当的便利,往上摸摸掐掐占便宜。
还夸叶存山“你身板还是很硬,结实。”
叶存山很开心。
初春气温也低,云程今天主要是想泡澡洗头发,不洗干净不让碰。
烧水的时间久,叶存山还怕他染上风寒。
人在浴室外面时,叶存山跟要把他怎么着一样,说话露骨大胆。
进来就把云程当布娃娃搓,当起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洗澡工。
云程抿着嘴巴,不满的心情呼之欲出。
他跟叶存山说“我突然想到,咱俩在山上第一次泡澡那回。”
叶存山叫他别瞎想,“怎么这么喜欢回忆过去”
云程“这不叫回忆过去,这是翻旧账。”
旧账就是那时,云程对他有朦胧心动。
因为要共浴,还想七想八。
泡在热水里,也有了点微妙反应。
结果叶存山纯泡澡,还嫌弃他不会搓背,说他力气小。
“你力气倒是大,你看看我身上,被你搓红了,一条条的。”
叶存山哪里敢细看。
眼睛睁着当瞎子。
他说等回屋,去了炕上,也让云程掐他,“搓也行。”
云程就不说话了。
显得他多欲求不满一样。
头发短,就好洗。
洗完叶存山给他裹得严实,要他在屋里等等。
然后快速把自己收拾完,再带云程回屋,坐炉子边烤头发。
家里还没来人,存银也避着。
云程阴阳怪气他,“早知道你不碰我,还让存银躲什么躲这样躲着,我以后见他都心虚。”
也说叶存山“你还放狠话,我当你多厉害。”
最后看他眼睛,给了会心一击,“就这。”
叶存山眸光暗,什么都没说。
还把存银叫出来了,满足云程说的什么都不干,就不用避着小孩子。
存银的事业心在小圆圆出生后,猛蹿一截。
他现在很有动力当裁缝铺子的老板,单纯绣花,他练起来总要歇歇。
买了布料,教他裁剪小衣裳,给圆圆做漂亮衣服,他就很有动力。
小孩子长得快,一套衣服穿不了多久就小了,他也在细节上下功夫。
衣襟领口这些位置的花纹不必多说,衣服上也有绣样。
现在流行的都是大朵大朵的花,用在小孩子身上太艳了。
云程觉得素净的就不错,衣襟领口有点样子就成。存银不要,他说小孩子就喜欢花哨的。
“我都喜欢花的,圆圆肯定更喜欢。”
所以衣服上,云程是参考了后世的碎花裙样式,还有一些汉服纹样,挑拣了几个简化。
到时绣疏一些,就给圆圆穿。
绣密一些,就给存银穿。
隔着辈分,也能说是“亲子装”了。
存银听说了亲子装的解释,人就坐不住了。
找叶存山拿了银子,出去扯布,照顾到叶存山这身材皮肤,不适合穿有小碎花的衣裳,又让云程单独画了竹叶、竹节,用青绿、白绿的布料混搭,缝出来的样子也好看。
一次缝四件,做快一点,也要一两个月了。
到时圆圆能长大一些,存银就先给哥嫂缝,圆圆最后。
这时正忙,对叶存山叫他出来的行为非常不满。
“有大嫂陪你还不够,还要叫我过来,你知道圆圆一个人在房间吗”
叶存山看这俩小哥儿,每根手指都发痒,想揍人也想收拾人。
午饭过后,他就说要收拾云程。
云程要吊着他,“我之前白忐忑期待了,你也等着,咱们一起去铺子里看看。”
叶存山要他别这样,“我难得休沐。”
云程就心软了。
他觉得下午不安全,总紧张外头,所以叶存山动作大一点,他都很紧张。
紧张时,身体也紧绷,内部跟着紧,是更舒服,叶存山偏要说他分心,不认真,要用这种烂借口去欺负他。
房子隔音很差。
不至于把所有动静都传出,但云程不想被人听见任何细微的暧昧。
很小声的骂叶存山两句,都被撞得支离破碎。
他觉得男人强壮了没哪里好。
就会欺负人。
下午胡闹的时间很长,太阳落山的傍晚,云程已经完全虚软,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腿脚,都不能往叶存山腰上勾缠时,叶存山才俯身亲亲他脸,暂时放过他。
云程说晚上不来了。
叶存山答应了。
然后在隔天清早抓着人又做了一次。
这一天,云程都是睡过去的。
存银说他跟圆圆一样,一睡睡一天,吃喝拉撒的时候才醒来看看。
云程就看看圆圆。
圆圆现在醒着,她是很少哭,奶娘照顾得好,知道她要饿要尿的时辰,才扁扁嘴巴就被人抱起来,被哄得极好。
他摸摸圆圆小脸,跟她讲叶存山的坏话,“你爹是个坏东西。”
存银要云程别这样说,“你也是他爹。”
云程想了想,点名指姓道“你大山爹是个坏东西。”
开心的时候叫人小山哥哥、小山弟弟,也叫叶小山。
生气的时候就叫人大山。
土里土气的。
云程被这个称呼逗笑,圆圆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咧咧嘴,流了口水,云程给她擦掉。
宝宝今晚就留在他们屋里睡。
有圆圆在,叶存山不欺负他。
叶存山今天也不想欺负他,搞狠了以后没肉吃。
照常学习完,他往炕上躺,要被云程连着在身上掐好几下。
若不是阻止快,云程还要掐小叶存山。
这个掐不得。
掐了,今晚不用睡了。
今天叶存山还要话跟云程说,是商量成亲礼的日子,也有回家的日子。
现在圆圆小,他们不回去。
但今年是要再回家一次,好歹跟家里见个面。
云程去年认亲的,府城也不是特别远,有心的,一个月能跑几个来回,一直不回去,容易落人口舌。
云程说等入秋的时候再说,“夏季热,我不想带圆圆坐船。”
叶存山就说在府城把成亲礼办了。
云程有些犹豫。
聊这个,他就乐意往叶存山怀里钻,嗅闻他身上经久不散的竹香。
“可是成亲礼,没有长辈在,也太冷清了。”
程砺锋他们来时,云程不方便。
两边离得太远,不能一直留在府城等着。
静河村也快要春耕了,不会来人。
叶存山说“咱们自己把红衣服穿了,夜里拜天地,喝个交杯酒,开心一阵,等回家,再办一场。”
云程答应了。
成家生子,有了小家庭的社交圈子,办事就不能凭一时意气。
成亲礼是补办,他们已经有夫夫之名和夫夫夫之实。
办礼是为了弥补当初遗憾,不宜连着两回请人吃酒。
平枝姑姑那边都没说。
又是等了个休沐日,叶存山白天把功课处理完,从外头买了红烛,还有一套精致的酒壶酒杯,配上花生桂圆红枣等果子。
晚上把被褥换掉,换上存银绣了几个月的鸳鸯被。
存银也有红衣裳,小圆圆也有。
夫夫俩再换上,一家都很喜气。
存银有点想哭,抹抹眼睛。
云程问他怎么了,存银呜呜呜的,“我就觉得你们感情好好。”
云程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段话为神仙爱情落泪。
在存银抹眼泪的时候,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上首没长辈。
云程跟叶存山是拜的爹娘牌位是程砺锋做主给请回来的。
然后正常流程,存银当了小司仪,三拜结束送洞房。
存银不想留在这里感受爱情的芬芳,抱着圆圆回自己屋里。
他想给圆圆把摇篮布置出来,下头铺了好几层小被子,是肉眼可见的柔软。
可圆圆出生以后就是睡的炕,跟爹娘是睡炕,跟小叔叔是睡炕,跟奶娘还是睡炕,现在睡摇篮就不开心。
少有的闹脾气,放进去就要哭。
存银就发愁,现在躺会儿都要闹,等天气暖和了,家里再铺上床垫,大家都睡软乎乎的垫子,难道要小圆圆孤零零的睡木板小摇篮
这里的事,夫夫俩都不知道。
叶存山教云程了一个词被翻红浪。
腻腻歪歪过到四月,金掌柜头一回上门拜访。
给云程这位东家检查连环画的稿子。
现在的画家很少有速写的概念,他重新画了两节广播体操出来,留在铺子里当做参考。
有些画师知道出去找人做那些动作,有些手头阔绰的,会去戏园子请人做动作参考,画出来更加灵动。
其他人没有参考,以前也没有接触过,画工过关,整体的流畅度就很差,不连贯。
这种连环画的稿子,卖点是“动画”,单幅画不够精致,甚至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能略过。
最终定稿的是一位毛笔画的画师。
金掌柜说请他画有点风险,“他家里行商,手头不缺银子,纯粹是喜欢画画,看见咱们招募人画连环画,他没听说过,所以过来瞧瞧。”
本身不为挣钱,不稳定性就太高。
现在新鲜劲儿在,以后不一定。
云程听说他家不缺钱,就更想把人定下了。
因为笔墨纸砚还有颜料,他都能给画师本人。
但要找参考,就得自己来。
满大街都是人,几个铜板都能请到闲人陪一场。
几十个铜板,几百个铜板,人家能废一天时间当模特、群演。
临时抓的人,就没唱大戏的专业,肢体也不如人家灵活。
有一些名场面会是跳舞,舞剑,或者两人对打。
这里要请的参考,就更贵了。
一般画师耗不起。
有人有条件,就能好好谈谈。
云程让金掌柜给人带话,“他既然不缺钱,咱们就做交换,以后每次约稿,我都教他一个新玩意儿。”
跟画画有关的新玩意儿。
金掌柜没见过谁的主意比云程多,除却玩具店,还有铺子经营,奇思妙想很多。
这连环画的画法,也是云程的,再有新玩意儿,他也不奇怪。
铺子主要经营是话本,来这里也是跟云程聊话本。
神豪文定稿了,修真话本交由柳文柏在写。
这两册都是他们自己出故事线,自己请人写,审稿完以后,能跟别家书斋合作,不一定要选杜家书斋,有人都报价了。
“比杜家书斋的报价高一成。”
云程说还是选杜家书斋。
“他家话本卖得好,还会再跟书生分一笔银子,算下来差不多。”
两家关系也近。
话本铺子开起来以后,云程跟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维系就成了纯粹的合作伙伴,主动权在手,从前那点不愉快都变得轻微。
这些确定,云程就知道他该继续写故事线,好让金掌柜去联系人继续试稿,让话本铺子稳稳运营下去。
磨合期比他想象中短,他早没准备。
跟平时讲故事不同,这是要拿出去挣钱的东西。
来写话本的书生,多半是冲着他的名声来的,试稿写稿加审核时长,算快一点,也要一个多月。往后销售,册数少,来来回回也要半年左右。
与时长相匹配的是书籍的成本,即使是话本,在古代都是奢侈品了。
旧话本折扣处理,也是一两银子起步售卖。
差别在于,一两银子能买几本旧书。
书斋是宁愿多捆绑几本,都不愿意降价。
这要对得起读者的钱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为了以后长久经营,云程让金掌柜别急,“先把手头这几本稿子跟紧,也从这些稿子里,抓一些名场面出来,要人画连环画,画师要是不愿意,你跟他说,这是我考验他诚意的时候。”
金掌柜就没别的。
今年是乡试年,府城的考试淡季。
到了四五月份,没有来院试的考生。
生员们也不用被岁试考验,但沿路有考生歇脚,为八月乡试做准备。
府城到京都还有七八天的路程,是个大城市,有部分书生会歇脚比较久,他们能听些热闹。
平枝姑姑他们是京都来的,到时叶存山去京都赶考,有人接应,也不用担心住处,注意事项云程闲暇时问过。
看到赶考的考生,依然好奇。
所以叶存山休沐时,就带他出去转转。
他想带上存银跟圆圆。
叶存山说过过二人世界,“你几个月没出门了。”
云程垂眸想想,答应了。
最热闹的驭奚地方当属茶楼客栈。
叶存山今天带他去客栈,在一楼点三两小菜,上一壶酒,就能单独坐一桌,听其他考生聊天说话。
最近市场上被许多其他题材的话本冲击,穷书生跟各类美女的书籍也屹立不倒。
原因是有的。
因为云程一顿饭的功夫,听这一屋的书生吹了很多牛。
说他们在哪里遇见了某某美人。
美人又对他们怎么怎么样。
很俗套。
写进里,云程都不爱看。
要是他人转述,云程也不会认真听。
此时坐在大堂里,听着这些鲜活的人,叽叽喳喳的讲故事,他却有了人间烟火的真实感,有一种故事果然取材与身边的真实感,听得津津有味。
还要跟叶存山互演,“叶兄,你上回说,等你考中以后,就把乡下夫郎扔了的事,是真的吗”
周围气氛一静,听故事的人,成为了讲故事的人。
他们临时吹牛瞎编的话,也被许多人注意听着。
叶存山配合道“要他作甚不如你漂亮,不如你有钱,不如你贴心,等我考上,就娶你做状元夫郎,不要他了。”
这番话,收获了很多谴责的眼神。
软饭硬吃的销量比想象中好,很多书生们也有了“渣男”的概念。
他们看叶存山的眼神,就是看渣男的眼神。
显然没有想过居然能近距离见到这么大号的渣男。
可看看云程的脸。
看看他的穿着打扮。
想想叶存山的话,这哥儿是个有钱哥儿。
有人就默默低头,想想自己吹的牛。
怎么就没实现呢。
云程还在演,“这样不好吧其实我能接受跟他共享夫君的,谁让他给你生了个崽崽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叶存山豪气道“没事,孩子以后还有,你能给我生一胎三宝。”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手指缠了膏药,有些不适应,码字很慢,实在抱歉
今天就这一章,我明天会把余下的字数补上,发三更
各位读者老爷晚安
明天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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