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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痛思过往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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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的的气氛凝重的就像是停滞了一般,此时仿佛连风也不敢拂进这个沉重凝滞的大殿。

    因着程铮和徐浩的接连跪请,一时间竟是没有人再敢于站出来。

    是啊,他们站出来又有什么用呢现下里程铮和徐浩已经恳请了三司会审难道他们还能说别审了直接废太子吗

    正因如此,这大殿之上的官员竟是有大半都骨突着眼珠,一副哽咽难言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样近乎于闭塞一般的氛围中人是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的,但无论如何,就在程铮再也忍不住甚至于考虑着是不是要脱帽叩请的时候,皇帝终于动了一动。

    他的动是迟缓的,只是缓慢而低声的道“公生明,偏生暗;端悫生通,诈伪生塞荀子吗”

    程铮顿时便是一愣,他的思维还有些缓滞,有些反应不过来皇帝为什么要再一次的重复徐浩的话。

    但是徐浩已经是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砖上“是,陛下圣明”

    而皇帝已是一声轻笑“陛下圣明这么说我要是不将这件案子查清楚了就不圣明”

    徐浩一顿,然后再次重重的叩了三个头“臣万死臣断断不敢做此想”

    “罢了。”虽是说罢了,皇帝却也没有阻止徐浩的叩头,他等到那三声咚咚咚的撞击声过去之后才叹息道“此事悠关太子,便是说一句悠关国体也不为过,虽那潘氏不过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但朕便赏了她这个体面吧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右都御史何在”

    “臣在”

    登时便有四个人站了出来,俱是着绯衣的当朝大员。

    皇帝便也不废话“近日之事也不用朕再做解释,今日朕便将此事并朕的太子一并交与你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臣等遵旨”

    既是出了这等大事,这堂朝会便也没再议别的事了,皇帝草草的听过户部报过了国库的亏空,因数额不大也不甚在意,只叫交由内阁处理。

    待得下了朝,程铮也无心再处理别的事了,只是到底身份在这里压着便是后世的学生也没有无故旷课的道理吧因此即使心神不定却依旧跟着皇帝回了乾清宫。

    好在本朝的公务并不完全依赖皇帝处理,一般的公事都先由各部先分类了,再整理成奏疏递交内阁。内阁便是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这五位皇帝心腹会将奏疏审阅了再各自提出方法意见,最后一并整理了转呈司礼监。司礼监一一看过后再上呈皇帝。

    而皇帝所需要做的就只是裁决而已,这时甚至用不着皇帝动笔,因为自有司礼监批红。故此程铮的工作也很是轻松,只需要在皇帝问询的时候接过奏疏扫上几眼,然后嗯几声,答一句儿臣附议便可以了。

    如此熬着,好容易熬到了午时皇帝要吃饭了,吃完饭就是皇帝抱老婆的时间了。太子也可以休息一下了,因此程铮马不停蹄的奔回清宁宫抱程曦了。

    而程曦和徐氏俱是在奉宸宫前殿里等着的。

    大概是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因此今日程曦与徐氏两人皆是早早起身,各自简单洗漱了便在次间窗下的炕床上坐了,徐氏一盏淡茶,程曦一盏玫瑰露,两两相望的盼着等着。

    许是人紧张的时候就容易口干,程曦这一早上很是灌了不少玫瑰露下去,因此便多更了几次衣,此时正在净手呢,便听到外面一声通传“请太子殿下安。”

    程铮回来了

    程曦登时便激动起来,双手在空中胡乱的一挥,顿甩得水珠四溅,而她也顾不得擦手,竟是就这么张着手从净房里直直的冲了出去。

    “哎,郡主”方嬷嬷拿了绢子追在程曦身后,一路跑一路喊“手,手你还没擦手”

    程曦哪里理她径直冲进正房,正看到徐氏带着宫人们给程铮见礼,于是她便也将手在腰侧比划了,草草的模拟出了一个万福的动作,然后双手一张就扑到了程铮身上“爹爹,今日朝上可好”

    程铮对于程曦的投怀送抱已是极为熟悉了,弯腰卡住程曦的腋下便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而程曦也熟练的将手伸到程铮的脖子上一勾“爹爹快告诉曦儿吧”

    可程铮却是一缩脖子“你手上怎么有水”

    程曦浑不在意,只收了手张开给程铮看“才净了手呢,一听爹爹回来了,便也没顾得上擦手。”

    恰在这时方嬷嬷追进来了,见了程铮只有跪拜的份“殿下恕罪,奴婢没有看好郡主”

    程铮也不看她,只在程曦的鼻子上狠狠一刮“这是把孤当做擦手布了”

    程曦嘻嘻的笑了“爹爹便别吊曦儿的胃口了。”说着又巴着程铮扭了一扭“朝上怎么说皇爷爷又怎么说”

    程铮睨她一眼,又抬头去寻徐氏的脸,看到徐氏也是一脸担忧的将自己眼巴巴的望着,看着徐氏这样的眼神,程铮悬了一上午的心竟是有了些许回落的感觉。

    如此他便一笑,抱着程曦在炕上坐了,又难得好声气的对徐氏说“你也坐,站着做什么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难道你还能一直站着不成”

    徐氏自嫁给程铮以来,也就新婚的几日得过程铮这样温和的语言了,一时间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惊讶,定了定神才在炕上侧身坐了,又急急的让倚画奉茶。

    而程铮却也顾不得这些杂事了。

    真论起来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且身为太子日子向来也是过得顺风顺水的,几时经历过这些日子的波折因此这几日心中的惊骇比之惊涛骇浪也差不离了,尤其是今日他竟然当庭跪请皇帝对自己三司会审一想到这里程铮更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人倾诉。

    可惜许皇后已逝,皇帝委实不是个能说心里话的父亲,因此程铮在心中权衡了半天也就能向徐氏和程曦倾吐一二了,况且她们一个是妻一个是女,再亲密亲近不过的人了。

    如此思量着程铮也就把对徐氏的不喜稍去一二,待得倚画奉上茶又带着下人们站到门外去之后,他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因是存着倾诉的心思,所以程铮没有一点隐瞒,具体到哪个大人上了什么样的奏章,哪个大人又奏请了什么样的话,他皆一一说了出来。

    身为自小便被严厉教养的太子,程铮本就是一个聪明的人,再加上他此时正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因此将竟是将各位大人的话语复述了个八九不离十。

    故而程曦和徐氏也是听得脸色煞白,程曦更是忍不住道“他们他们怎么能够这样说”

    “不过是见着落水狗便皆来踩一脚罢了。”程铮这时已经想明白了,便苦笑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蚕服,你有个好父亲啊。”

    蚕服是程铮为徐氏取的字,出自王后蚕于北郊,以共纯服礼记。只是自从洞房中取了这个字之后程铮便没有叫过几次,近些年他和徐氏越发生疏,便是见面了也不过你呀你的呼唤,有时候气急了,一声冷冰冰的徐氏也是有的,因此徐氏乍听得程铮亲昵的唤她的表字,竟是愣了一愣,浑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程铮却也不在意,此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今日孤才知道,孤在这朝堂上竟是如此的孤立无援,便是任何人也可以在孤落魄的时候出来踩上一脚徐浩也只有徐大人站在孤的这边了,都说姻亲血亲,此时也唯有你们对孤不离不弃了。”

    徐氏登时便是一声抽噎,只侧过脸将眼角的泪滴拭去,又哽咽道“妾我自是殿下的人,殿下好我便好,殿下若是不好我也随着殿下罢了我父亲我父亲也自是跟着殿下共进退”

    程铮便是一声长叹,只觉得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待要细细辨认,却又分不清个酸甜苦辣出来。

    这边两个大人皆是各有思量,那边程曦却坐在程铮的膝头细细的思考了昨日徐氏就让人打理了承华宫的后殿,今日便让陈良娣火速的搬了,不但搬了家,还把陈良娣身边的人都扣下了,另从自己身边拨了人去照料,而原有的宫人们和粗使的下人一并封在昭俭宫中,由人看守了,只待刑部来提人。

    如此这般还是程曦的建议,只是她虽来自后世,到底在这种事情上无甚经验,因此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此时又再次思量了一遍,想着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这才扒着程铮的胸口“刑部什么时候来提人”

    程铮一愣“总在这两日吧,这次孤请求的是三司会审,总得先要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合作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程曦便皱了眉,脆声道“那爹爹可能先向皇爷爷借些禁军来,曦儿总怕昭俭宫再生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不想不想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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