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的是,他是。
所以金氏夫妇依旧不会有半点的手软。
不也就顺理成章的将贾珠终磋磨成这个样子了吗
林海对如何帮贾珠伸张正义什么的,那是没有半分的兴致的,故而便是看明白了这贾家的水有多浑,他也没想着帮贾珠清理一下淤泥,只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但也十分担心自家侄儿的好姑父模样出来“却罢了,眼下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珠儿你都这样了,可不能再吹风了快快进屋要紧。”
就叫金家婆子止不住的看了林海一眼这很正常可不正常却是那贾琏紧接着就用着一种姑父说的对,姑父说什么都对的语气道“可不是,你身子骨不好,别再在这里吹风了。”
然后不但要殷勤的将贾珠亲自扶回去,还更扭头用一种我有靠山我嚣张的语气呵斥那金家夫妇“没听到林姑父都发话了还不请个大夫来给你家珠少爷看看”
林海“”
说真的,他并不是很想成为贾琏和贾珠这对堂兄弟的靠山,但再看看贾珠那绝对是风吹就倒的、简直都快要瘦成一把骷髅的身子骨,那点子被赶鸭子上架的不乐意终究也咽回去了。
且便是不咽回去又如何呢昔日里他待贾赦如何看贾家如何都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吧可那贾赦却偏偏就能借着他不乐意贾家过得好,想要生事儿的心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蹬鼻子上脸,这贾琏察言观色的本身还不如他爹呢林海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就进屋去。
贾珠住的这屋子,要说如何如何不好,仿佛也说不上,但便是墙再白柱再新家具也齐整整的无一处不精致,但还是掩盖不住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萧瑟的味道
还是一种久无人居住,所以孤寂和腐朽已经浸润进墙体,浸润进柱子的萧瑟。
林海“”
他不由就生起三分的诧异,只凝眸再仔细看看。
便就看出这屋子的问题大抵还是在于太新了。
可别说这新有什么不好,要知道这贾家老宅可是存世已经近百年的宅邸了,哪里就能担当得起一个新字了更别说这新字若是表现的不走心的话,那也是能体现在家具上尚且没有散去的桐油味儿的。
因而,便是窗棂上糊了厚厚的棉纸,门帘档得严实没有进风,但只需呆在这屋子里,怕贾珠就别想好好养病了。
林海“”
他终于忍不住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始觉得自己扶持着贾赦来搞贾家是不是太多此一举了
毕竟这贾家真真是一副看着已然回天无力的模样了,即使长幼之乱生不起来,人还能制造出主仆之乱奴大欺主欺得这么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也真是活久见了
少不得就在看向贾珠的眼神中更加一份同情。
但贾珠却是垂着眼眸,也不知有没有看到。
一时间又上得茶果来,因为林海是贾珠的姑父,所以不但坐了上座,此时贾珠也就奉了晚辈礼上茶,一举一动皆是一丝不苟,而他瘦弱的身子骨也由是更加显得孱弱了。
叫林海都看出了几分不忍“却别这样了,一家子哪里就有这许多讲究了心意到了就好。”
贾珠也就终于抬头看了眼林海,而后感激的笑了一笑。
只那笑容却又转瞬即逝,他随即就又低下头,用更加恭敬的态度道“姑父体谅侄儿,是姑父慈爱,只侄儿却是不能不知礼的。”
林海“”
他顿时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知礼是好事,但这不分场合情况事态的知礼未必也是好事儿了。
毕竟,从某方面来说,人就好似一张弓,若是时时刻刻都紧着弦,那迟早是要崩弦的。
再比如眼下,眼下的贾珠真的是一副半死不活就吊着一口气的状态了,在这样的状态中他若是还继续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
呵呵。
但林海是真和贾珠亲近不到那里去的,提上一嘴就算是对得起良心了,若贾珠不听从他也说没必要进一步善良下去的。
就喝茶。
可不想这茶水也不是这么好喝的。
林海本事想着借茶水去躲避那些该说的话儿的,可看在旁人的眼中,既然是该说的话儿,那有茶水润着喉咙想来就更好说了。
因而就在林海沉默着往嘴里倒水的时候,贾珠开口了“多谢姑父一路奔波前来,侄儿感激涕零,只不知家里可好”
也叫林海不得不停止了灌溉自己的举动,简约道“甚好,甚好。”
俨然一副不想说话却不得不说话,所以毅然决然的把话往死里说的模样。
而贾珠又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架势登时就噎在了哪里,脸庞也不由涨红,全一副被林海拒绝得全然无措的模样。
林海瞧在眼中,对贾珠被养成这性格心里不是没有点慨叹的但左右不过就那么的一点,对林海、而言几乎犹如风中的残烛,摇曳了两摇后自然就熄灭了。
空余青烟缕缕,是留不下半分痕迹的。
只这话儿也是真的有些接不下去了。
不过不要紧,林海不接也自然有人接。
又或者说,便是林海也不曾想到有人就专门侯在这里,等着这一场感触。
那贾琏就是拍桌而起,语气间正义闵然“珠堂兄,怪道林姑父方才说你客气太过了,眼下却是连我也看不下去了正如姑父所言,一家人何必说这两家话姑母等人在京城哪里又会不好眼下不好的是你好吗”
林海“”
不他不是他没有
贾琏这小子想做什么不管做什么都别把他扯进去啊
林海目瞪口呆,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然后他就进一步的见识到了什么叫不会看人眼色了。
也或者贾琏根本就没想着看
因为就在林海的一脸抽搐中,他还在那里慷慨激昂“说来这次真真是委屈堂兄了,明明是靠自己本事得的功名,却偏偏被扯进了那帮子小人的腌臜事情里真真是叫人恶心。”
“只眼下好了。”说到这里,贾琏的脸上忽然就扬起了一抹堪称是眉飞色舞的笑来“眼下姑父来了,堂兄便是有什么事儿,也是能无碍的了毕竟我们和姑父是一家人,姑父不帮着我们,却又要帮谁呢”
林海“”
若说刚才他是说不出话来,那眼下的他就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说话了。
真的,没必要了。
扯虎皮做大旗他见得多了,但这当着老虎的面就剥老虎的皮的,他真是第一次看到。
佩服佩服。
失敬失敬。
惹不起,惹不起。
只抛开这惹不起三个字不说,贾琏别的话就又能听了吗什么叫做贾珠靠自己本事得的功名,又什么叫做却偏偏被扯进了那帮子小人的腌臜事情里
眼下考试的结果都还没出来呢,你怎么就知道贾珠有功名了且我们才到金陵还没听贾珠本人说道个一二三四来呢,你就先断定这舞弊的首尾会牵涉到贾珠的身上了
呵呵,呵呵。
贾琏这到底是来救贾珠的还是来害贾珠的
简直看不出来啊,贾琏这家伙居然是这么一个人不可貌相之辈
林海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用全新的眼光来刷新自己对价廉的额认知,却不想这认知从一开始就算是错的。
因为贾琏真的没想这么多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还带有设么潜在的意味,他只是觉得觉得这么说能更加的突出他和林海光辉的形象,从而叫贾珠的记忆更加的深刻一些而已。
毕竟这世家还有什么能比得上雪中送炭呢想来也只有将已经被埋进雪里的人再挖出来吧
故而也就不怪贾琏眼下真是不遗余力的将贾珠往雪里踩了吧
而就在林海理解错了贾琏用心的时候,贾珠看上去也对贾琏的大包大揽感动非常“愚兄哪里只值得琏弟弟为我这样鞠躬尽瘁了说来真真是我交友不慎,谁知就唉”
林海这时候真真是连茶水都觉得有些塞嗓子了,一心只想着找个理由溜人。
可贾琏哪里会叫他走得这样轻易
当即就接着贾珠的尾音道“现在姑父在这里,珠堂兄当可放心了。”
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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