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在他还没想出法子洗干清自个儿及自己手下人下毒的嫌疑时,再是得知了贾政这孙子居然敢在他眼皮下装病
说真的,要不是余大人此时才是坐镇贾家处置全程的,他早麻溜的使人去教贾政做人了
故在听闻余大人竟是要将那久病的贾政直接拖了来,他不但不会阻止,还会在余大人手下尚留几分情面的基础上越发将事儿做得绝些。
反正,不管如何,自己个儿的面前不是还有这位余大人顶着嘛了不得自己在对方可能的受罚之际再帮着说些话儿,便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就笑着对自家手下也做了一眼色,果见对方就会意的跟着去了。
痛打落水狗什么的,向来都是乐事儿,尤其这落水狗还曾有将身上的泥水甩得周围人个个都被迫染上一身污秽的时候,打狗就尤其有一份解恨的快感在了。
只可惜李副官使的眼色是全无声息的,更兼手下人行事时利索又迅速,故待得李副官的手下人都已去贾政处找添砖加瓦了,那贾母还只知扭着余大人歪缠,又是色厉内茬又是软语相求,瞧得李副官遍体生寒之余还不禁对余大人生出了几分同情。
却是全无作用。
便如李副官悄无声息的就与贾政再添一重磨砺般,那余大人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动狠手了,故也哪怕贾母缠得他很有几分情绪奔溃呢,都不过是预备将之铆了劲儿的再报复会贾政的身上也就更无甚耐性应付贾母了,只微垂下眸子,好一副老僧入定不为外物所扰的样儿。
再有贾家府邸虽大,但余大人现下里所在的院落离贾母的起居所本就近左右贾家都已是被抄了,又哪里还需在意外男入内院之间的禁令少不得叫余大人之流的官员都能任意找一便于或看守或问案的所在了。
至于此时尚留在贾府内的妇孺
大厦已倾颓,又如何还有余力全一需存于高阁的明珠不过落得一随之掩了光芒乃至被瓦砾割得伤痕累累的结局罢了。
倒便宜了贾政。
他本就是躺在榻上装病,此时被人揭穿,真是无论刑部还是禁军的人都只想着如何才能先狠揍他一回再说拷问有效信息的。更兼李副官指使余大人默许,两方人马也毫不犹疑的就拽了只着中衣的贾政往冰天雪地里去。
贾政自是不肯。
可不说他一人之力如何硬得过这许多人手,就说其虽初时是装病,可后来被贾母料理得也几乎不亚于大病一回了,挣扎起来也无甚力道,独被人一路拖拽至屋外时,虽感寒风入体,却是更惧那冷得不输冰块的青石板路,故本是被人一路麻袋般拖出屋子的,此时却是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两条腿了,就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踉跄前行。
而刑部和禁军的人虽会因此少了几分报复的快意吧,却是又因贾政自己走怎么也能比被拖着走更快几分而放任了去须知两家的上司都还等着呢
就任由贾政一瘸一拐的进了门。
也果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逗笑了余大人和李副官俩“这是怎么说的贾二老爷的病真是来得急去得更快,这才多久的功夫,就不但能说话更是能走路了若是叫外面的大夫见了,怕是俱不敢信罢”
不,别说外面的大夫看了不敢信,怕是连那些个一直以来为贾政把脉的太医和大夫看了,也都会恨不得打自个儿的嘴巴子叫你曾为这人把过脉,怎么就没想着一并帮他把脑子治一治呢
是的,哪怕他们其实也隐有察觉到贾政这病另有乾坤呢,却也是不敢想这老小子居然敢这般全无准备的就骗人的以至于这般轻易的就被人揭了骗局的老底
太特么胆大了,也太特么的在实施的过程里捉急了,如此种种,又岂是奇葩二字能概述的的亏他们还本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的精神睁只眼闭只眼现下里也真真是懊悔得恨不能把两只眼珠子都给抠出来
只好在诸大夫不在,故贾政唯须面对的,也不过就是对面俩不怀好意的官员以及他们的手下。
却也尽够了。也仅这些人就足死要面子的够贾政羞得面红耳赤了。
又好在贾政在外冻得久了,又衣衫单薄,故不说整张脸都动得木了僵死了,但要说其面色已然青白还隐约泛起了死人特有的青灰色什么的是必定的。
甚至他都止不住的有些怀疑自己的血液是否都已有因室外的冰天雪地凝固了,不然又为何会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发声乃至呼吸都如此费力
也自然没有足够的热血供他的面色被烘热变红了。
就仿佛对着嘲讽无甚回应般只颓然倒在地上,若非屋内众人俱是见他虽跌跌撞撞却也果真是靠着自己的双腿走进来的,独他现下里的模样,瞧着也真与瘫痪之人相差无几了。
便引得诸人再是嗤笑几声,虽俱声响细碎,却也俱是如匕首一般扎进贾政心中,激得他蓦然张嘴,发出了嚯嚯的几声闷哼。
没人能听懂贾政到底在说什么,但也同样不会有人哪怕那人是贾母在意贾政又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余大人见人已带来,更兼问候已毕,就毫不拖泥带水的扭了头去看贾母,亲切道“我等自知与老妇人并无亲旧,故不得老夫人信任也是正常,只如今您素来疼爱的幼子便在眼前,老夫人也真能忍心叫他入我等般一无所知吗”
又叹息道“毕竟我等暂不能得知,也就罢了,可您这幼子”
“怕会死不瞑目罢”
威胁。
这是绝对的威胁。
可最令贾母惊惧之处却还不在于这威胁本身,而在于威胁之后所透露出的
贾母和贾政的眼皮同时狠狠一跳。
竟是以贾政的表现更不明显些。
倒不是因为他比贾母更会忍耐,而实是因他被寒意冻僵硬了整张脸却也即便如此,他依旧在木了了一木之后迅速且准确的将视线集中在了贾母的脸上。
他就说
他就说他为什么会被人忽然往这里拖拽
须知好吧该是就贾政自己看来的须知他之前被人戳穿了装病都还能许他趴在床榻下听候发落呢,怎现如今却是被人自冰天雪地中里一路拖拽来此了
原是贾母惹了祸
贾母“”
不得不说,多年的母子情谊不全是盖的,哪怕已经翻脸了,也仅需贾政一个眼神贾母就呢个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是好悬没有被自己说明白的、贾政的想法给气到直接厥过去
这老小子当年她若是把孩子丢了把胎盘养大了,该也不过养出这样的智商极限便罢吧
他怎么就不想想眼下的这些也可能全是因着他自己装病被戳穿才导致的事儿呢
贾母气愤,贾母懊恼,只任是再多的情绪在心中翻涌,脑海里也都能冷静且毫无滞留的浮现出一个答案贾政怕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心有问题。
即他并非看不出他自己的装病和现下里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他只是出于本能的自保目的,伸手将这种种联系生硬拽断而已。
换言之就是贾政没有错,无论他遭受到了什么也无论贾家即将面对什么,他都不对其负有分毫的责任。
他是无辜的受累者。
永远都是。
贾母“”
这样一想,贾母也是真真是再无甚对这儿子的同情了,别说现下里他只是被人拖一拖拽一拽,就是他被人五马分尸了
想这位刑部官员还不至真就有将贾政五马分尸的权力吧
于是说服了自己贾政不会死,至少也不至死得这般惨的贾母,就又有余力对着余大人的警告不置一词了。
罚吧,虽说面前这胎盘都不如的人确实是自己亲生的,但也真真是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狠揍对方一顿的冲动了。
而,贾母的不配合虽也叫余大人很有些惊讶,却也并不就至于被贾母的不合作给拿捏住了现下里贾赦已死,贾母也就只剩下贾政这么一个儿子了,她还真敢不拿贾政的命当命
那么,在亲妈都无所谓的时刻,又如何能指望无亲无故的他对贾政的小命更上心呢
就对李副官拱手询问道“李将军不介意”
李副官便也摇头笑了一笑“余大人自便即可,说来我还从未见识过刑部的手段,今儿却是有兴旁观了。”
禁军多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少爷兵不假,但谁又能说独战争才会死人了更兼因着这贾家的混不吝,李副官也越发意识到自己需要拓展能力范围的紧迫性,能有一旁观刑部刑法个中老手手法的机会,也自然只会有欢迎的份儿。
就在言笑中将贾政的受刑地点给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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