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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阿萍离开了小河龙王的府邸,她依旧走着水路。但比起之前赶路的小心翼翼,她路上虽然谨慎,但心里却没那么多忐忑了。

    她光明正大地在水中行走,再也不惧怕独行于水族当中。

    阿萍平常地和异族们在路上偶遇。遇见挑事的妖,她也不怕,正好让她拔剑战个痛快,给自己练练胆。

    有着长期生活在和平时代经历的人,要她马上拔刀与人搏命拼杀,是不可能的。

    哪怕知道和自己对峙的生物只有外表是人,也不行。

    阿萍觉得现在的她比起闭关苦修,更需要的是锻炼她的实战经验。

    杀生道,再是一门强势、杀伤力强的法门,修行的人不敢不忍去向对手下刀,那就是无用的。

    阿萍在应对一次次妖怪的挑衅下,从最初的挥剑迟疑变成了抬手毫不犹豫地劈刺挑戳

    因为受伤和流血给足了阿萍教训,她若留情死的就是她自己了。

    杀性不好控制,阿萍就自己约束自己

    不出剑则罢,出剑了就要见血

    阿萍白天在水中赶路和前来挑衅的水族对战,晚上就爬上岸见木伐木遇竹劈竹,用树藤牛筋草等植物扎出一条木筏,睡在上面随水漂流。

    反正这一路上她闹出的动静也不小,晚上在筏子睡个安稳觉也没个什么大不了。

    总不能为了躲头小牛犊,她就要一直过得憋憋屈屈。

    现在她身上留下的妖气不在了,他找到她的可能性就更少了,阿萍也愿意让自己在修行的路上过得更舒服些。

    夜晚的河面上漂着一艘小木筏,上面躺着一个人,放着一盏灯,晃晃悠悠地随波逐流。

    远看着会让观者觉得这木筏将翻未翻,灯笼忽明忽暗,看着处境十分危险。可说到底也只有乘着筏点着灯的当事人的感受最明显。

    人到底还是人,木筏上虽然摇摇晃晃也不安稳,但比起睡在冰冷的水底,睡在木筏上的待遇简直就是天堂

    哪怕不能陷入深度睡眠,也让阿萍脸上的黑眼圈消退了许多。

    这样水面水下的生活,试探性地过了一个月结果平安无事后,阿萍就在一天清晨上岸赶路。

    在岸上,阿萍也遇见来找事的妖就毫不留情地持剑就干,干完如果看见找事妖的皮毛不错,就剥下来硝制,等到什么时候到了大城市,就能把皮子拿出去卖。

    路上的日子天天都是风餐露宿,连阿萍吃的盐都是跟着山里的野物找的盐岩,泡了水浇在烤肉上。

    可就算如此差的食宿水平,阿萍却还是长大了。

    她赶路的这三个月,不仅个子长高了,就连身上的肌肉也增加了不少。走起路来她找回十岁出头哪两年的轻松有力。

    身上松散的软肉变得结实,阿萍现在的身形看比之前瞧着还要小两圈,身上的肌肉却很结实。

    一天阿萍在山中小溪边擦洗身体时,还发现自己腹部有了四块腹肌,变得

    健美修长的身体,给阿萍带来了很大的自信。

    上了岸的生活,阿萍每天也过得很规律,赶路的时间、练剑的时间、背穴位谱和找野稻子的时间,阿萍都合理地把它们一一安排在每天的不同时辰内。

    阿萍的日程很充实,她过得累且快乐,再忙还没忘记给自己留下每天最少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

    阿萍捡起了现代的日历,她每按照自己定下的日程表忙碌了六天,就会空出一天休息。

    说是休息,在廖无人烟的野外,阿萍能做的就是睡一天懒觉或者去观赏野外的自然风光,而不再弯腰去看低矮的植物。

    阿萍今天走到一处荆棘丛生的恶地,阿萍瞧着路上无处下脚,又去伐了几颗树造出木筏下水漂流。

    她在木筏上站着,欣赏着这处荒凉地,突然想到这里真适合搞科研,远离人烟地表瞧着也没什么绿植,炸了爆了什么的完全不让人心疼。

    有了自由,阿萍瞧岸上一丛普通的荆棘,也能瞧出它造型别致。

    随着时间过去天色越发暗,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阿萍不紧不慢从百宝囊中拿出蓑衣穿在身上,取出油纸伞撑开挡在头顶。做好防雨的准备后,阿萍欣赏着雨天的山色朦胧,清新的水汽随着她的呼吸盈满在她的胸中。

    此情此景下,心情美妙的阿萍忍不住对着远处美好的山景,吟诗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要不是她现在还没有立下一番事业,建立红星支部,阿萍这会儿更想吟的是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你别说还真别说诗词出口还真比喊一句爽啊什么的有格调

    阿萍美滋滋地继续赏景。

    现代人看到美景吟诗通常都是一句,没有吟一首的,现代人的记忆是薛定谔的牢固,嘿嘿嘿

    她今天心情很好,可惜接下来遇到拦路的匪徒,让阿萍的好心情没有保存下去。

    平坦的水面上出现了几条用麻绳连在一起的渔船。

    这些船瞧着比阿萍脚下的木筏要体面得多,可惜体面船上的人却在做不体面的事。

    因为踏上了修行的道路,阿萍的五感变得敏锐。哪怕一开始她没反应过来船上的异响是怎么回事,两方人马的距离近了些,她也听出来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恶心,阿萍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瞧着她和那几条渔船的距离越发近了,阿萍从怀里的百宝囊中取出双剑挂在腰间。

    渔船上放哨的人在阿萍的木筏靠近时,就飞快钻进渔船的棚子里报信。

    几个留着胡子衣衫褴褛的大汉拿着伤人的家伙从棚子钻出来。

    他们的视线穿过雨帘,望见了前方撑伞披着蓑衣身着红色骑装站在木筏上的美人。

    只一眼,就让男人们看直了眼。

    她容貌艳丽,身姿婀娜,如同贵人花园子里的娇艳红花一样鲜亮。就算现在她满脸冷漠地看向他们,这模样也好

    看得让男人们手足无措,找不出任何言语来描绘她的风姿。

    渔船上领头的留着络腮胡的汉子最先回过神,他紧盯着穿红衣的美人咽了两下口水“我这是见着天仙了,兄弟们要是能和这样的婆娘睡上一觉,死了也值”

    不同于老大的色迷心窍,其他男人们有些不安

    “这别是个妖精吧”

    “要不算了,干那事和那个婆娘干不是那样,何必为进个洞而送上性命”

    老大并不理会喽啰们的不安,脸上带着些像是懂得很多的淫笑“女妖精你们怕个屁蛇女狐女才好,不就是要阳气吗阳气我们多的是,一人来上几回,喂不饱她”

    这话说得男人们心中躁动,他们劫来的女人,再是白嫩干净,不出两三年就变样了,哪有眼前的女妖精诱人。

    男人们都被络腮胡老大挑起了兴致,个个摩拳擦掌地想要去把那木筏上的女妖精拽过来快活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群里一个瘦小些的瘸腿男子,有些抗拒地说“她要是个男狐狸变得呢”

    “男的哪有什么”络腮胡老大继续笑道“大不了,做事时你让他转过去好了”

    他这话惹得男人们哄笑不止,藏在他们猖狂的笑声下,渔船棚子里飘出了几声女子压抑的低泣。

    就在络腮胡老大调动起整船男人们的热情后,他扭头却发现木筏上的美人收起油纸伞,足尖一点,主动越上了他们的船上。

    他看着这女人对他轻轻一笑,酥软了他半边身子,络腮胡心里边骂小妖精边一手拿刀一手解着裤腰带朝着红衣美人扑去。

    没等他碰到漂亮女人的衣角,他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眨眼间他的前胸竟然被漂亮女人捅了个对穿

    阿萍利落地拔出自己穿过水匪胸膛的利剑,抬脚用力一踢把被她当胸刺了一剑的男人踹进水中。

    异族非人之物对人的伤害总是没有人类同类相残来得痛来得恶心的

    阿萍没有理会渔船上男人们的求饶,双剑不周动如白练,一剑一个送走了他们

    “求饶对我没有用哦,你们下去后和阎罗判官们说吧。”

    男人们一个个倒在船板上,此时他们眼中的美人不再是多情娇媚的蛇女狐妖,而是狠辣无情的恶鬼杀神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到了最后一个瘸腿的瘦小男人时,他跪地不停磕头求阿萍饶他一命“仙子娘娘饶命啊,我都是被逼的,除了抢钱睡女人,我是一件害人性命的事情都没有做啊”

    阿萍甩了下不周剑身上的血水,看向他“哦”

    她这句是嘲讽却被男人当做了求生的希望,一时怎么可怜他怎么说起自己的身世来。

    或许是他说得太恶心人了,阿萍还没不耐烦,船上棚子里却有人忍不住了“他是骗人的,他虽然没亲自动手害人性命,却在背地里给水匪头子出了不少阴损的法子,来害人折磨人”

    这声是女子喊破了音的尖叫,就如雨夜

    中的炸雷一样。

    在棚子里的女声出现后,阿萍没在磨蹭,她提着双剑靠近了渔船上最后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就斩下了他的头颅。

    阿萍知道人死后还能听见声音,她凝视着男人脖颈处飞起的脑袋,看着他迷茫中透露着惊恐的眼神,说

    “刚才你不是悔改顿悟了,你是要死了知道怕了。”

    嗒”

    渔船上最后一个水匪的头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天上的雨这会儿也下得更急了。阿萍脚上的麂皮靴子被血水反复淹没,她没有停顿,提起不周靠近了棚子,用剑尖挑起帘子,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等一下可以吗让我们穿一下衣裳。”

    这声音和刚才爆发的女声一样,阿萍后退一步“嗯,你们慢慢来。”

    她穿着蓑衣站在雨帘中等待着,哗啦啦的雨声掩不住棚子里女人们的说话声

    “你怎么敢向妖怪搭话她可是妖怪啊”

    “我哪管什么妖怪不妖怪,她杀了那些畜生在我心里就是神仙娘娘你说人,我也没见人对我们有多好。”

    “也是。”

    “也是,都不是好东西。”

    “这世道里妖怪吃人,人也吃人。”

    “”

    到这一句话出口,棚子里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不光是棚子里静了下来,站在雨中等待的阿萍,她也觉得世界忽地一静,似乎连雨声也没了。

    “姑娘,请进。”

    “嗯。”阿萍提着剑警惕地进入棚子中。

    棚子里坐着三四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还有一些孩子被她们护在怀中,阿萍看到这里还有孩子在,心里忽然觉得像是被人拿剪子往心窝里狠狠搅了一下。

    阿萍深呼吸了一下,想平复起伏的心绪,却不妨闻了一大口让人作呕的异味。

    阿萍只好屏住呼吸捏紧了掌中的不周“外面的杂碎我杀了,你们有什么打算,是回家还是想找个地方安身”

    “我的名字是毓秀,我不想回家去,姐姐求你把我送去偏僻的小村庄嫁人吧。”

    只有在那样的地方,男人才不会对失去贞洁的女人指指点点。

    那个最先出声的姑娘介绍着自己名字,她努力抬起自己的头去直视阿萍。

    阿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叫阿萍,我知道你的需求了。”

    有毓秀打头,其余女子们也鼓起勇气向阿萍寻求帮助,阿萍听了一一点头“等雨停了,我就护送你们离开这里。”

    她没敢多嘴去戳姑娘们的伤疤,去问孩子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被姑娘们生出的孩子说是孽种也不为过,着实烫手的可怜的紧。

    阿萍想要是她们带走孩子,阿萍也不打算管,要是她们不带,阿萍也会想办法给不懂事的幼儿们找个好人家收养,瞧着记事的这些孩子,阿萍会酌情带着他们教养两年后,再做安排。

    得了阿萍

    的应允,棚子里的气氛一松。

    正在阿萍从怀里百宝囊中掏出米粮肉干,准备熬粥给女人们吃时,突生异变

    毓秀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嫌弃帘子,把一个襁褓丢入河中。

    很快,几声婴儿响亮的哭声被水流淹没。

    阿萍手一抖,手上拿着的米袋就落在地上,麦子混合着大豆小米的粮食散了一地。

    她被毓秀突然间杀婴的举动吓得愣在了当场。

    直到毓秀冷哼着放下帘子转身,阿萍才回过神。

    阿萍听见了其他女人对毓秀的议论

    “那可是她亲生的孩儿,怎么能下得了手”

    造孽啊,孩子可怜她也可怜,就当他们二人没有母子缘分罢了,罢了”

    阿萍垂下头,啪嗒一声从眼中落下几滴泪水。

    比起妖怪的害人,人害人好可怕,好苦啊。

    外面的雨越发大了起来,阿萍没去救起那孩子也没去指责毓秀,她只是抬起头沉默地看着女人们煮粥,拿出肉干发给她们。

    阿萍只沮丧了半个时辰,她想她既然想追随先辈的脚步,那她眼中看到先辈们见过的光景,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只要能让毓如这样的事情少发生一点,就是她的胜利。

    阿萍透冰的手拿起肉干啃着,默默背诵着红书上的内容,鼓励着自己。她不能因为直面丑恶而退缩,她要前进前进。

    坚定了信念后,阿萍的心潮平复,她拿出鹿皮仔细地擦拭着不周的剑身,一夜未眠,打坐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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