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水
哪里的水
阮梨满眼茫然,霍砚舟却没再给她解释,只在她耳尖轻轻吻了下,“想要什么时候办婚礼”
阮梨微怔。
关于婚礼的事,程雅芝早前和她提过,说霍砚舟选了两个日子,这段时间她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扰,都忘了要问他这件事。
阮梨撑着霍砚舟的肩膀将他推开一点,得以让她看到他的眼睛,“我妈妈说你之前给过她几个备选的日子,还说是我们两个一起挑的。”
霍砚舟“婚礼不比寻常事,要准备得太多,所以才想提前和程老师商量。七月初三和九月初九都是好日子,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再选。”
这和阮梨对这段婚姻最初的设想不一样,一开始,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办婚礼。后来反复琢磨霍砚舟在领证前和她说的话,显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隐婚的打算。
他当时的话就说得很清楚,他需要一位合适的太太。
“霍砚舟。”阮梨很认真地看霍砚舟的眼睛,想从他的眼底看出些情绪,可沉静如海的一双眸子,像是纳了苍茫,可以包容所有,却什么都看不清,看不透。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么怀疑我的决策能力”霍砚舟失笑,“如果我没想好,那晚你从家里拖着箱子跑出来,我不会拦下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阮梨咬唇,将要问的话在脑中反复构建,这件事她只会问一次。
“我是想问,你想好了吗你是要一个合适的太太,还是要霍家的女主人”
如果只是一个合适的太太,那一切如旧,她会遵守他们的约定,扮演好霍太太的角色。
如果是霍家女主人,那就是一段长久的、不能有半点轻率的关系。她没有那么迟钝,她知道自己这两天在被什么事情困扰。
霍砚舟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太容易对他生出好感。在这份好感还没有变得更深刻之前,阮梨想知道,她是该就此收回,还是可以放任它慢慢生长。
隔着薄薄的金边镜片,霍砚舟沉沉的视线压下来,他仔细凝视着身下的女孩子,“笙笙”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是蒋仲良打来的电话。
阮梨不能不接,红着脸将霍砚舟推开,按下接听键,“老师。”
霍砚舟撑着身子深吸一口气,视线掠过身下,他自认极佳的自控力最近好像频频失控。
蒋仲良找阮梨是为了下周拍摄的事,这两天总台的摄制组守着博物院的那片海棠树,已经拍了不少素材,方才总导演找到蒋仲良,说想增加一个场景。
春日海棠图绘于北宋年间,导演想在古今相接的场景里增添一个女性形象,让整个画面更加灵动和唯美。
“女性形象”
“对,初步的构想是
一个宋朝少女的形象,总台那边已经在写脚本,现在最难办的问题是缺一个符合要求的女演员。张导思来想去,想让你出镜。”
“我”阮梨下意识地拒绝,“老师,我不行的。”
“你怎么不行了”蒋仲良第一个不乐意听这话,“长得好看,业务能力又强,走到哪儿都是我们京北博物院的招牌。”
阮梨羞赧,“老师,您让我戴着口罩作为修复师出镜我可以,真的去表演,我肯定不行,摄制组那边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那么多明星、艺人,还有电影学院的在校生,都比我专业。”
“张导原本也有几个合心意的人选,结果要么是人家没档期,要么就是走合同的时间太长。院里的海棠花马上就要开了,没头苍蝇一样到处选肯定来不及。最重要的是,张导觉得你适合,有古典气质,眼睛里干净。”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仲良也不再为难阮梨,说给她些时间先考虑着,他也请导演那边继续找人。
阮梨接蒋仲良电话的同时,霍砚舟也收到两个消息。
康明给他汇报润涛集团的事,薛贵年已经亲自将薛远领走,并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严加管教,不让薛远再出来丢人现眼。
康明薛贵年说还是想见您一面
霍砚舟不见
第二件事,霍臻召集欧洲公司的高管开会,请霍砚舟这位大老板务必出席。
阮梨和霍砚舟两人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再抬眼看向对方的时候,方才旖旎暧昧的气氛已经完全消散。
阮梨鼓鼓脸颊,有些尴尬又有点想笑。
霍砚舟也垂眼笑了声,他二姐霍臻刚才撂下狠话,如果他敢放鸽子,她就辞职。这个欧洲区的首席执行官爱谁谁,她不干了
“欧洲公司的高管会议,我不能缺席。”
阮梨点点头,清软的眼眸黑亮亮,表示理解。
她看着霍砚舟穿上西装外套,理好领带和袖口,又走到她面前。
霍砚舟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我要的是霍家的女主人,从一开始就是。”
阮梨哑然。
霍砚舟已经走了,阮梨还怔怔地站在原地,额头上隐隐留下微烫的触感。
这是他的回答,她鼓起勇气想要问的事,他很认真地回应了她。
他说,他要的是霍家的女主人,从一开始就是。
翌日,周一。
阮梨一早醒来就看到了霍砚舟的消息,早晨七点半发来的。
今早飞伦敦,预计一周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有时间的话,看看想在哪里拍婚纱照
拍婚纱照
这是阮梨从未想过的事情,连领证这件事她都是匆忙进行的。
忽然间,霍砚舟好像把关于这桩婚姻的仪式感真实且直白地摆在了她面前。
压下心尖的微微悸动,阮梨给霍砚舟回复一路顺风,起落
平安
阮梨今天上午有一个文保主题的研讨会,再回到院里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的同事在八卦赵筱楠的事。
赵筱楠今早来办了手续,收拾东西走人了,看样子有些憔悴。
“她当初进来实习也是托的关系,现在走了更好。咱们部里从前氛围多好,自打她来了,整天乌烟瘴气的。”
“听说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分手就分手呗,分手难道还不活了没觉得她是这种恋爱脑啊。反正我是解脱了,不用天天听着她哒哒哒的高跟鞋,一天一束花的炫耀。”
张子英端着水杯走近,碰碰阮梨,“嗳,那谁走了。”
“我知道,我听见书画组那边有人在说这件事。”
张子英声音压得特别低,“听说是曹院亲自打的电话,要求她走人,说给院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阮梨点点头,她不怎么八卦这些,准备吃口东西就进修复室。
“你就吃这么一个小面包啊。”
“我下午忙。”
“忙也得吃饭啊。来,姐姐赞助你一盒纯牛奶外加两个小橘子。”
“谢谢师姐。”阮梨弯起笑,接过张子英递来的牛奶盒和水果。
两人的工位挨着,张子英不午睡的时候就刷手机,这会儿正在逛微博。
“嗳,张导的采访。”
“提到咱们院了诶。”
“京舟资本是什么啊”
片刻,张子英的声音又响起,“嚯,超级大佬啊,这么帅。”
张子英滑着椅子蹭到阮梨身边,“来,给你看人类高质量男性。”
一个霍砚舟的九宫格照片直接落进阮梨眼底,没有高清的宣传照,大都是论坛上的一些远距离高糊图,还有几张在人群中的侧面。
即便周围乌泱泱的一群人,这个男人也一眼就可以被捕捉到。
张子英“难怪评论区都是想睡。”
“咳咳咳”阮梨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不住地咳嗽起来。
张子英连忙给她递纸巾,“干嘛反应这么大,又不是你老公。”
阮梨“”
“网络资料显示还是单身,难怪老婆粉这么多。”张子英滑着手机屏幕,“长这么帅,这么有钱,还单身,要么有不可言说的隐疾,要么压根儿不喜欢女的。”
“”阮梨想说,也有可能他有老婆,只是大家不知道。
“你不是在看娱乐新闻吗怎么刷到嗯,这种大佬了呢”
“京舟资本啊,总台这档关于文物修复纪录片的最大投资方,首期投资两个亿。”张子英手指比出一个“耶”,又轻啧一声,“霍砚舟,金主霸霸。”
阮梨“”
阮梨点开手机,在社交平台上搜霍砚舟的名字。
关于他的新闻寥寥,从前阮梨就听霍明朗说过,他六叔从不接受采访,上一次关于霍砚舟铺天盖地的报道还是他二十六
进入恒远董事局,成为最年轻的执行董事。但也只有文字报道,连张图片都没有。
其实那些论坛上的图也没有特别糊,只是阮梨日常见到真人,便觉得这些照片连霍砚舟的十之二三都没有拍出来,只是眉宇间看着英俊沉冷,却少了上位者那种静水流深的从容气度。
但评论区的网友们显然不这样认为。
敲就说我从哪个方向跪,可以谈一个这样的
我不这么贪心,谈一夜也行害羞
那我说实话吧,我是霍砚舟老婆
楼上都醒醒,你们再这么胡说八道,我今晚还让他去睡书房
砚舟哥哥别信她们的话,她们都是抄的,我不一样,我是让哥哥抄的乖巧
阮梨“”
阮梨默默按灭手机,男色惑人,明明这些评论也不是她发的,她为什么有种难言的羞耻。
一旁的张子英瞥她一眼,“怎么了,脸这么红背着你老公偷看帅哥照片啊。”
“”阮梨咽咽嗓子,“没。”
“嗳,我听说周末的时候你老公来接你了,库里南bckbad。”张子英昂昂下巴,“和这位姓霍的大佬比怎么样”
阮梨“”
不太好比。
但张子英满眼期待,阮梨思虑一瞬,“没什么可比性。”
张子英狐疑,但也没往深处去想,是上下打量着阮梨,“看样子,是和你老公和好啦”
她记得前几天这小两口还在闹别扭来着。
阮梨点点头,“算是吧。”
张子英凑近,“睡觉啦”
阮梨“”
“你那什么表情。”张子英在阮梨的满眼讶异中撇撇嘴,“两口子睡个觉而已,又不犯法。”
阮梨现在无比确信,之前是她看走眼了。她的这个学姐根本不是什么学术脑,更不是别人眼中的书呆子,绝对的直球选手。
张子英弯着笑,压低声音跟阮梨说“夫妻嘛,没有什么事情是睡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睡一觉。”
“”阮梨只想立刻结束这个话题,“师姐,你要不还是好好说话”
“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嗳,和你老公今晚什么安排要不要师姐教你几招”
阮梨直觉会是昏招,摇摇头,“他出差了。”
“出差了”
“嗯。”想起青溪镇的项目,阮梨又道“所以你完全不用自责,你看,他比我出差出得频繁多了。”
“出差也不影响你们培养夫妻感情呀,小两口相处,那也是得讲情趣的。嗳,有没有那种性感一点衣服镂空蕾丝的,视频的时候可以穿给他看。”
阮梨连忙摇头,脑袋摆得像拨浪鼓。
张子英轻啧一声,“小古板。”
阮梨“。”
“那言语挑逗
会不会”
“。”
“撒个娇总可以吧。”
手机屏幕亮起,是蒋仲良发来的消息,阮梨如蒙大赦。
“蒋老找我”
张子英“切。”
阮梨点开手机屏幕,是关于昨晚说起的关于拍摄的事。
小阮,你考虑得怎么样张导说一天就能拍完,你要是愿意出镜,酬劳方面好说,他可以帮你多申请一点。
阮梨沉吟,认真给蒋仲良回复老师,我还是觉得自己拍不了,您帮我谢谢张导的赏识,我会尽最大努力协助拍好接下来的陶瓷器修复单元
蒋仲良也不勉强。
行,那我就帮你回绝了
你也别有压力,老师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猫猫加油
阮梨莞尔。
老师是被博物院返聘的,今年已经六十有八,但还保有童心,偶尔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
一连几天,阮梨和霍砚舟的联系都很少,京北和伦敦有八个小时的时差,两人又都忙得脚不沾地,为数不多的聊天就是日常的早晚安。
周四这晚,霍砚舟似是终于忙完,问起阮梨周末的安排。
阮梨目前没有安排,待在家里看书或者到院里加班
霍砚舟问问阮总和程老师有没有时间
阮梨忽然想起阮兴国说要当面向霍砚舟致谢的事。
你要过来吃饭吗我爸爸一直想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霍砚舟阮笙笙
隔着屏幕,阮梨都能感知到霍砚舟这三个字的语调。
她摸出一个规律,霍砚舟叫她阮梨的时候就是有正经事要谈,叫阮笙笙的时候多半就是胡说八道,或者心情很好。
屏幕上跳出绿色的小气泡你该早说
阮梨最近太忙了,忘记了
消息发出去,阮梨鬼使神差地想起张子英的话出差也不影响你们培养夫妻感情啊,两口子相处要讲情趣。
可师姐说得性感睡衣她没有,言语挑逗她不会,至于撒娇她只和程雅芝和阮兴国撒娇。
小的时候只要她一撒娇,保准要有什么有什么。就是不知道如果她和霍砚舟撒娇,霍砚舟会是个什么反应。
阮梨身体里的那个小疯子蠢蠢欲动。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给霍砚舟发了一条语音。
伦敦,下午两点。
霍砚舟正在霍臻的办公室看欧洲公司最近的财务报表,康明在一旁筛重要的其他文件。
手机上跳进来一条语音,霍砚舟没有避讳康明,也不认为阮梨会发什么奇怪的东西,直接点开。
安静的空间里,女孩子娇娇软软的声音随即响起“你生气啦”
霍砚舟“”
身边的康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木着表情
,“霍总,我去个洗手间。”
康明走出去的姿势有些僵硬,霍砚舟轻咳一声,又将语音点了一遍。
落地窗外便是圣保罗大教堂,偌大的办公室里,女孩子的声音娇气得要命。
霍砚舟喉结轻动,一本正经地回复没有
阮梨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霍砚舟的冷静。
难道是她不够娇
阮梨清了清嗓子,觉得好玩儿,又对着话筒说,“骗人。你明明就是生气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我消息”
这回够嗲了吧,不仅嗲,还有点蛮不讲理的小娇嗔。
轻松拿捏。
霍砚舟在处理文件
阮梨就这
师姐还说她是小古板,霍砚舟才是老古板吧。
阮梨被激起了胜负欲,她是不怎么撒娇,但撒娇之后被冷漠对待这还是第一次。她深吸一口气,软下嗓子,对着话筒又问“真的没有生气吗我不信,除非你说你想我了。你想么”
等了三分钟,霍砚舟直接不回复了。
阮梨“”
不想培养情趣了,摆烂吧。
这个时间师姐肯定在带果果睡觉,阮梨果断点开孙媛的聊天框小孙小孙
孙媛秒回在呢
阮梨如果你跟一个男人撒娇,但那个男人反应冷淡,是为什么
孙媛请把“你”替换成“我”,“一个男人”替换成“霍砚舟”,重新提问
阮梨“”
重新提问只是个玩笑,孙媛回复来,你示范一下,你是怎么跟你家霍总撒娇的
阮梨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将发给霍砚舟的三句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发给孙媛。
“就这样,和我平时说话的感觉差别还是挺大的吧。”
孙媛很大
“那你听了什么感觉”
孙媛感觉想做哭你
阮梨“”
阮梨不理解,觉得不至于,就这样娇娇柔柔的说话,就能让一个男人有欲望
“没有别的感觉吗比如觉得我很可爱,很有趣,不古板。”
阮梨返回列表,微微蹙眉,在琢磨孙媛这个感觉的可信度。
屏幕上亮起一个红点
孙媛没有
下一秒,霍砚舟也回了两个字没有
两条消息前后排,阮梨直接点开最上面的一个,想问问孙媛,就“只想做哭我吗”,指腹按下的同时,她张口就问“你想做哭我吗”
时长两秒的小气泡跳出去,阮梨怔了一瞬。
她不是在和孙媛聊语音吗,为什么屏幕上显示的是霍砚舟的名字
两条语音连起来听
真的没有生气吗我不信,除非你说你想我了。你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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