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袅袅,海棠灼灼。
在阮梨漫长的温静凝望中,副导演喊了声卡
工作人员停下手上的工作,副导演摘下耳机,回放屏幕上的画面,“完美”
张导闻言大步走过来,“我看看。”
屏幕上,巧笑嫣然的少女蓦然回头,乌软的眸中漾着笑,漆黑瞳仁不染半点杂质,澄澈得如一汪湖水,载满春日晴朗与岁月安好。
笑意盈然的回望中,少女的眸光却渐渐有了焦点,开始具象,乌润眼底涌起刹那的恍惚和讶异,又渐渐变得宁静而深长。
“这个眼神戏好”张导当即赞道。
“是不是就是有一种那样的感觉”副导演歪头拧眉,开始自行脑补,然后慢悠悠道“不经意回首间,仿佛于人山人海中窥见了那个人。这段时间我跟着博物院的老师学了不少东西,听说那幅春日海棠图原本就是画给心上人的,到时候转场衔接现代场景绝了”
张导点头,“是不错。我就说阮老师可以,这个表现力,不知道能秒杀多少女演员。”
副导演偷偷打趣道“不止演技,脸蛋也没得说,真人比镜头里还好看。”
一旁,张子英也冲阮梨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我的阮老师,明明有脸,偏要靠才华吃饭。我说你要不别干咱们这行了,好好一小姑娘,不是下洞坑就是和泥巴的。嗳,你看什么呢”
张子英不解,顺着阮梨的视线望过去张子英呆住了。
好家伙这不是她前两天还在八卦的那个资本大佬金主霸霸嘛叫霍霍什么来着
对霍砚舟
真人这么酷的嘛又帅又an,网上那些照片真的是连大佬一半的气场都没拍出来。
差评
而此时霍砚舟的身边,姓陈的年长男人正在和曹院长交谈,“这女演员是谁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和你们院里的那个”
“是,陈部,我们文保部的阮梨,京大的高材生,也是蒋老的得意门生。去年总台的那档守护国宝的节目,她是蒋老的助理,一天几趟地往台里跑,您可能有点印象。”
被唤作陈部的老者点点头,“后生可畏啊。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然能独当一面。”
曹院长笑着应道,“是,去年还评了优秀青年。”
两人交谈完,又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霍砚舟,不因别的,霍砚舟投向远处的视线太专注,让身边人下意识就好奇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
循着霍砚舟的视线,陈部长和曹院看过去视线的尽头和方才他们讨论的焦点重合,春日海棠树下的宋时少女,京北博物院的小阮老师。
这
片刻的对视中,阮梨倏然提起裙摆,朝着霍砚舟小跑了过去。
“嗳,你干嘛去卸了妆还要补两个上午的镜头”张子英不得不跟上去,却见阮梨就这么径直往大佬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张子
英连忙追上去,阻拦的话正要往外蹦,阮梨自己又停了下来,和霍砚舟大概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她胸口微微起伏,视线像是黏在了霍砚舟身上。
张子英心中打鼓adashadash不是,姐妹,你可是有老公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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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霍砚舟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张子英最怕和领导寒暄,此刻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阮梨身边,两人齐齐道“曹院。”
曹院长笑着点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陈部长。”
张子英嘴巴张圆一瞬,她上一次见这位老先生还是在电视的新闻里呢。阮梨则礼貌地冲长者开口“陈部。”
曹院又看向霍砚舟,介绍道“恒远的霍总,也是咱们这部纪录片的投资人。”
张子英这回没卡壳,很利索地一声霍总。倒是一向最有规矩且从不在任何场合失了礼貌的阮梨却没吱声。
张子英悄悄去碰阮梨的手臂,提醒她打招呼,而不是一直盯着人家看,却听阮梨开口问道“你怎么来啦”
张子英“”
阮梨确实没想到霍砚舟会来,至少在两人昨晚的聊天对话里,霍砚舟并没有说今天要回来。
霍砚舟“来接你下班。”
张子英“”
张子英“”
这一回,连陈部长和曹院都满眼讶异接下班
如果没记错,霍砚舟方才在阐明来意的时候,说的就是“来接太太下班”。
太太阮梨
博物院的小阮老师就是霍砚舟口中的太太
张子英显然已经不淡定了,听着两人说话的口吻和黏在一起的眼神,应该不太可能是兄妹吧。
所以阮梨一直跟她聊得那个豪门联姻的老公就是霍砚舟
原来大佬不是单身是隐婚啊她就说,像霍砚舟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单身,等等她当时是怎么说得来着
长得这么帅,这么有钱,还单身,要么有不可言说的隐疾,要么压根儿不喜欢女的。
张子英沉默。
默默在心中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在一众人的惊讶中,霍砚舟牵过阮梨手,“办婚礼的时候还请陈伯伯和曹院赏光。”
“当然。”
“一定。”
霍砚舟又看向阮梨,“这位是”
阮梨缩了缩指尖,却没能将手抽出来,霍砚舟捉得太紧了。她不好再动作,只能任由霍砚舟这么牵着,又抓着张子英的手臂,“我师姐,张子英。”
“你好,霍砚舟。”
“你好。”
张子英恍惚生出个离谱的念头,和这种级别的大佬握过的手去买彩票,是不是能中大奖
周围也有不少人被吸引了视线,纷纷八卦又好奇地看过来。
大家开始小声议论
“什么情况”
“阮老师她老公,来接她下班。”
“
这才是小阮老师的老公上周不是有人说小阮老师的老公是个糟老头子吗”
放屁嫉妒果然令人面目全非。”
“不过这男的看起来很不错,别的不说,脸和身材绝对没得挑,和阮老师很般配。”
“何止不错,这要是进了娱乐圈,光凭这张脸就能红得发紫。”
“别做梦了,还进娱乐圈,看到人家手上的那块表没有,起码五千万。”
“恒远的霍砚舟,你们没听说过吗穷得只剩下钱了。”
霍砚舟正在同陈部长和曹院说话,张子英直接拉着阮梨进了临时搭建的休息棚。
“阮小梨同学,请你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张子英抱臂,一副今天势必要拷问清楚的模样。
“交代什么呀”阮梨绕着身前的胭脂丝绦,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就是师姐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的那样”张子英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想不通了,你有这么牛逼的老公,你藏着掖着干什么还让赵筱楠天天拿着她那个不成器的男朋友在我们秀恩爱但凡你把霍砚舟祭出来,一百个薛远都给他秒成灰渣渣。不行,一千个一万个正无穷大”
阮梨“”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张子英上下打量阮梨一眼,不解。
“师姐你不生气啊”
“我生什么气”
“就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
张子英蓦地就笑了,伸手戳阮梨的额头,“你傻不傻,这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你老公是霍砚舟,我可太开心了,以后我逢人就能说,霍砚舟老婆是我师妹我同事我姐妹,是不是特有面子”
阮梨弯着眼睛笑。
张子英没忍住,又抬手掐她的脸蛋,“别胡思乱想,你的家人就是你的隐私,你选择告诉我,我当然就听着,你不想说,我自然也尊重你的选择。没什么说不说实话一说。”
“师姐。”阮梨歪头,眼底盛着笑,“你真好。”
“那再给我捏一下。”说着,张子英就又要伸手去捏阮梨的脸蛋。
“不要,好疼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阮梨笑着去躲。
休息棚的门帘蓦地被掀开,阮梨一个不察直接撞在了身后人的身前,“对”
腰被扣住,霍砚舟温沉的嗓音落在耳边,“小心。”
张子英一副“卧槽嗑到了”的表情,随即扬起笑,“霍总。”
她冲阮梨眨眨眼,“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蒋主任还有事找我,我先过去了啊。”
阮梨“”
张子英快步走出了休息棚,将门帘掩好,又拔高声音冲里面喊道“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哪够,你先睡会儿,给你半小时”
休息棚里的阮梨“”
她怎么从前不知道,师姐这么多戏,今天这个角色应该让师姐来演。
手还被霍砚舟牵着,阮梨想到他说是来接她下班的,“那个我还不能下班,等下还要补两个镜头。”
“嗯,我知道。”
“所以,可能也没有半小时,我得去卸妆换衣服,不能让大家等我。”
“半小时哪里够”
“嗯”
在霍砚舟含着笑的注视里,阮梨凝白的脸颊一点一点变红。
他他在说什么啊
“阮老师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霍砚舟垂着眼,眼底凝着浅浅的笑意。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想歪
“明明就是”阮梨想要争辩,又想到自己之前的屡屡败绩,蓦地抿唇,“我看用不了。”
“什么”
“没什么。”
才不要和他讨论这种话题,只会把她自己带到坑里去。想到等下还要补拍,阮梨抬手将五根细白的手指张开,“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五分钟”
“对呀。”阮梨没有察觉到霍砚舟眼底微暗的眸光,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看今天的妆面,“如果再在额间画一个樱花样的花钿,会更好看。”
女孩子乌润眸底没有半点暧昧旖旎,只是在客观评价自己的妆容,霍砚舟才恍然意识到,她口中的“五分钟”说的不是他。
也是,依着阮梨的性子,怎么可能和他开这种玩笑。
霍砚舟轻咳一声,“你刚刚说的五分钟”
“哦,我要去换衣服卸妆,可能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陪你聊天。”
原来是这个五分钟,霍砚舟哑然失笑。
“怎么了”阮梨微微歪头,眨眨眼,不太懂。
“没事。”霍砚舟深吸一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关系,你去忙,我在这儿等你,刚好可以处理工作。”
“那也行吧。不过这里有点吵,你可以去啊”
阮梨压着声音惊呼一声,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砚舟捉住手腕,直接跌坐在了他身上,软薄的苍葭色裙角翻飞,她撑着霍砚舟的肩膀。
腰被圈住,阮梨惊慌地看向门口。
“就抱一下。”霍砚舟安抚她,轻声道“不会有人进来。”
不仅仅是因为张子英的那句话,张导看到他进了休息棚,当然不会让任何人再进来打扰。
可阮梨不知道这些。
隔着一道门帘,棚外人声嘈嘈,时不时便有脚步声经过。阮梨紧张得要命,搭在霍砚舟肩膀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心口怦怦直跳。
霍砚舟贴在她腰侧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另一只手也捉着她的手,在她细软的指骨处轻轻捏着。
“那就是你说的师姐”
“嗯”
“教你怎么培养夫妻情趣的师姐。”
“”阮梨脸颊上好不容易退下的红又隐隐浮了上来。
他可不可
以不要这样光天化日又只隔着一道薄薄的门帘,说这么令人羞耻的话啊。
你,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她”
“”
柔软的丝绢落在掌心,太容易心猿意马。方才的惊鸿一瞥,让霍砚舟生出无垠的贪念和欲念。
这样的笙笙,只能属于他。
旁人连窥视都不应该有。
隔着一道薄薄的金边镜片,阮梨敏感察觉霍砚舟微暗的眸色,“你在想什么”
想亲你。
抱着你。
想和你做更很多很多亲密的事。
但他的笙笙太害羞了,绝对不允许他在这里做什么过分的事。
“笙笙。”霍砚舟下意识将贴在阮梨腰侧的手收紧,薄而温热的呼吸就这么似有若无地扫在阮梨白皙的颈侧。
“我们把这套衣服买下来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霍砚舟的唇几乎要贴触上阮梨细白的皮肤,“这样的笙笙,很美。”
耳垂被轻轻一碰,阮梨瑟缩轻颤。
那是她的敏感带,连着耳后的一片皮肤,一碰就会有反应。
休息棚外有人停下脚步,“看到阮老师没有”
“应该在卸妆吧,等下还有两个镜头要补。”
阮梨的心跳一瞬失序,压着嗓子,“霍砚舟。”
“嗯。”
霍砚舟轻嗯一声,温凉的唇借着这样的姿势直接落在了阮梨的耳后。
他太知道怎样让她动情。
阮梨眼睫轻颤,连带着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细白的皮肤上不见毛孔,只染着薄薄的粉。
休息棚外的人还在聊天。
“刚刚看到阮老师老公没有我的天”
“我听说年纪挺大的,是不是”
“啊”
霍砚舟本能想要重重地吮下去,却听阮梨小声道,“不要。”
她不要被种草莓。
她等下还要出去见人呢。
唇下留了情,霍砚舟转而去亲吻她敏感的后颈,看着脖颈后绒毛一样的细小碎发一点一点立起来。
那两人还在聊天,好在关于“年纪挺大”的误会已经解开。但阮梨攥着霍砚舟的西装,心口像是揣了只过分活泼的小兔子,跳得越来越快。
唔,他可不可以不要再亲了。
霍砚舟却在想,她怎么这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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