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霍明朗缄默良久,才又继续开口“小的时候,我弄坏过六叔一个飞机模型,那个模型是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拼好的,我把东西抢了过来,半天就弄坏了。现在想想,我觉得自己特别混蛋。”
阮梨忽然就很生气,“那你是很混蛋。”
“我”
“闭嘴,别逼我赶你下车。”
阮梨鲜少有这样凶巴巴的时候,霍明朗只好识趣地闭了嘴。半晌,他又试探着问道“梨子,你是在替六叔鸣不平吗”
“是。”
“抱歉。”霍明朗顿了顿,“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混。现在想想,这些年,我好像做了很多对不住六叔的事儿,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阮梨抿唇,周五晚高峰的城市堵得厉害,红色尾灯蜿蜒一线,看不到尽头。
半晌,阮梨似是终于将心间的那股忿忿压下去,她在想为什么是霍明朗来这里,来负责青溪镇的投资。这件事,霍砚舟不会不知道,更甚者
“青溪镇的项目是霍砚舟交给你的”
霍明朗微怔,旋即点点头,“虽然六叔没说,但我知道我能负责这个项目,肯定是他的授意。”
“那你就好好做项目,不要辜负霍砚舟对你的信任。”阮梨话停一息,“霍砚舟如果不想见你,或者对你有猜忌,他根本就不会给你这个项目。”
说出这话的时候,阮梨生出了一种疯狂想要见到霍砚舟的感觉。
她隐隐约约想清楚了霍砚舟这样安排的用意,她爱的人,本就是这样一个胸有丘壑能纳百川的人。
霍砚舟,他还是当初那个会给她找回魔方玩具的大哥哥。
他一点都没有变。
他从来都是骨子里温柔的人。
车子驶过临江府的时候,阮梨下意识地看过去,那一眼像是所念成真。
那辆熟悉的京牌库里南停在路边,身形颀长的男人正倚在车门边打电话。
阮梨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霍砚舟”三个字。
霍明朗也有些讶异,“六叔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明天要去新加坡吗”
阮梨却知道霍砚舟为什么在这儿。
因为她说,她想他。
电话没人接听,霍砚舟正要上车,一辆白色的suv在路边停靠。
驾驶位这边的门先被推开,阮梨急急下车,几乎是小跑到了霍砚舟面前,清润眼底满是惊讶和喜悦,“你怎么来了”
即便猜到原因,她也还是抑制不住惊喜。
“笙笙说想我,我当然要出现。”
温沉的嗓音,霍砚舟眸底凝着笑,抬手用指背碰触阮梨小巧的鼻尖。
白色suv另一侧的车门被推开,坐在副驾驶的霍明朗也下了车,霍砚舟抬眼看过去,两个男人四目相接,阮梨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
“解释一下”霍砚舟垂眼看她,眼底的笑意未退。
阮梨也不看他,只侧眸自顾道“你都肯让他来苏市了,还要我解释什么。”
霍砚舟倾身,在阮梨耳边轻声道“嗯,笙笙懂我。”
这亲昵的一幕落在霍明朗眼中格外不是滋味,那些年,那么漫长的时光里,站在阮梨身边的人一直都是他。
霍明朗转头看向别处。
不多时,霍砚舟走了过来,霍明朗想到方才阮梨在车上的话,动动唇,终于还是开口道“六叔。”
“好好做青溪镇的项目,别辜负了你父亲对你的期待。”
“我爸”
霍明朗显然不知道霍廷年和霍砚舟之间的对话,想到阮梨也在这个项目上,霍明朗犹豫道“您为什么愿意让我负责这个项目”
“一个项目而已。”
霍砚舟没多做解释,这是他一贯的风格,言简意赅,但霍明朗却听懂了。
一个项目而已。
一个已经出局的前任而已。
根本对霍砚舟、对他和阮梨之间的感情,构不成任何威胁。
霍明朗再一次被这样的笃定激得胸口闷滞,觉得自己糟糕不已。
凡人凡事,六叔好像永远都胸有成竹,从容笃定。
难怪父亲会说你要好好跟着你六叔学。
霍砚舟和阮梨一起回了临江府,上电梯的时候阮梨挽着霍砚舟的手臂,“你刚才和霍明朗说什么了他脸色那么难看。”
霍砚舟垂眼睨他,“你倒是观察他观察得很认真。”
阮梨“”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是在来的路上喝了三大缸醋吗还是陈年老醋。
“他那个黑沉沉的脸色,还需要观察”
霍砚舟“都不需要观察,看来你对他确实很了解。”
“”阮梨捏霍砚舟的手臂,“你再说一句,你就自己连夜开车回京北吧。”
霍砚舟覆上阮梨的手背,唇角牵着点似有若无的笑,“还在外面,别动手动脚。”
阮梨“”
霍砚舟“去耀武扬威。”
后知后觉,阮梨反应过来霍砚舟是说他方才是去霍明朗面前耀武扬威了。
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又被阮梨强行压住。
霍砚舟,幼稚鬼。
两人一起进了门,阮梨从后圈住霍砚舟的腰身,霍砚舟正在俯身换鞋,视线落在女孩子白皙的手背,他抬手覆上,“这么热情”
阮梨听出了霍砚舟话里的调侃,但也还是将人圈紧,脸颊贴着霍砚舟宽厚的脊背,“霍明朗今天跟我说了一件事。”
霍砚舟不语,显然在安静等着下文。
“他说小的时候,你有一个飞机模型,你很喜欢,但他抢走了,一个下午就弄坏了。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原来是这样一桩小事。
霍砚舟牵起笑,“很早之前的事了。”
“霍砚舟。”阮梨在他脊背上蹭了蹭,“过去的那六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像那个飞机模型一样。”
在无数个视线相错的交集里,霍砚舟看着她和霍明朗站在一处时阮梨闭上眼,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她根本不敢去想。
只要一想,想到霍砚舟沉默的注视,阮梨就觉得心尖都被扯得发疼痛。
霍砚舟却笑着轻揉她的手背,“傻不傻,你怎么能是飞机模型。”
“我说的是心情。”
他一定也很难过。
但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不可能再意气用事将霍明朗打一顿。那这样的情绪,经年累月,要怎么排遣
霍砚舟捉着阮梨的手,缓缓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了阮梨眼睫上挂着的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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