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伯好心提醒道“方长寿,方钰勋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将他赶出去,以后谁给你养老”
方长寿高深莫测的看了老赵伯一眼。
待他真老到走不动了,方钰勋的债也还的差不多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他再方钰勋认回来。
他可是方钰勋的亲老子,他以前差点将方钰勋打死方钰勋不也不敢不认他
方钰勋的神色淡漠,“那便出具断亲书,将我从族谱里除名吧。”
“断亲书已经写好了。”廉兆美拿着断亲书走出来,神色悲切,“是娘没用,你出去后,也要好好的活着。”
众人见此,便觉得廉兆美也没那么恶毒,至少她对方钰勋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
方钰勋没理会她,面无表情的在两份断亲书上按下手印。
方长寿紧跟着按下手印,方家族老执笔一挥,方钰勋的名字便从方家族谱上划掉了。
方钰勋收好断亲书,本想带着糯哥儿进屋收拾东西,就听方长寿说“你干什么你已经不是方家人了,这里头自然没有你能带走的东西。”
方钰勋脚步一顿,垂下眼眸,烛光下,神色显出几分脆弱。
众人不禁窃窃私语。
“方钰勋欠了那么多钱,方长寿将人赶出去还不够,连让人收拾点细软都不肯,这也太过分了。”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父子,是仇人呢。”
糯哥儿拉着方钰勋往外走,边走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坚定的说“夫君,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走”
方钰勋指尖一颤,低声应道“嗯。”
谁懂,做戏做给别人看,结果自己夫郎先入戏了,等会他该怎么安慰自家夫郎
方娇愿厉声道“什么都不要,你倒是把你身上穿的都留下来,空着走出方家门啊。”
糯哥儿气急,“这是我夫君买给我的”
“你夫君的钱都是方家的钱,你没资格带走”
“照你这么说,我欠的债是不是也是方家的债”方钰勋抬起头,眼神森冷的看着方娇愿。
方长寿忙道“钱是你欠的跟我们方家可没有任何关系”
“按你的意思是,我这些年在方家挣的钱都是方家的,我欠的钱就跟方家无关。”方钰勋看向里正,“里正,世上可没有这么个理。”
巫愿景不悦的看了方娇愿一眼,“那你的意思是”
方钰勋淡笑,“我的意思是我买的东西我都要带走。”
巫愿景看向方长寿,“你呢”
方长寿可不想为了几件破衣裳背上五十两银子的债,当即不耐烦道“带带带,谁稀罕你买的那点破东西”
“不行”廉兆美厉声反驳,众人都看向她,她神色慌张的盯着方钰勋,迫切的想说什么又顾忌到这么多人在不敢说。
她怕说太多,她刚刚挽回的那么点名声就又毁了。
方钰勋见她没再说话,在众目睽睽下牵起牛车。
方长寿霎时瞪圆了眼,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廉兆美为什么要阻止他。
方钰勋抱着糯哥儿坐上牛车,牵着牛车往外走。
方长寿哆嗦着唇指着方钰勋,“你你你牛车你不能带走。”
方钰勋反问“这牛车是我花钱买的,我为什么不能带走”
一句话,堵的方长寿无话可说。
巫狞追上方钰勋,“你们要去哪里住我家那老房子还空着,你们”
方钰勋脚步一顿,直直的看着巫狞。
巫狞心一慌。
难道方钰勋看出什么了
他上山找了几趟,怎么找都找不到钱,怀疑来怀疑去还是觉得钱被方钰勋拿了,因此他才会在村里散布谣言,又收买赖狗造势,为的是让方家人能搜方钰勋的身。
退一万步说,就算方钰勋没被搜身,等方钰勋回家后,他身上只要有钱,那便不可能瞒得住。
他只要找方娇愿一打听,便也能知道方钰勋身上有没有钱。
他是真没想到方钰勋不仅没钱,还穷到那种地步。
但他到底还是不甘心,便想着将方钰勋领回自己老屋去,他有老屋的钥匙,若方钰勋住进去,他便能找机会进屋去搜。
“不用。”方钰勋终于出声,他看着巫狞的眼神格外的冷,“巫狞,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不用来我面前装。”
他以前也曾被巫狞的伪装骗过去过,但再精密的伪装也会有疏漏。
去年,巫狞贪图糯哥儿的美貌又欺负糯哥儿什么都不懂,试图强行要了糯哥儿。
他去的及时,赶在巫狞动手前救下糯哥儿并将巫狞狠狠收拾了一顿,巫狞被打了也不敢说,因为巫狞只想要糯哥儿的身体却不想对糯哥儿负责。
在巫狞看来,糯哥儿只配玩玩。
由于当时糯哥儿还没嫁给他,他怕这件事对糯哥儿造成影响才忍着没说,否则巫狞的名声早臭了。
巫狞的神色僵硬,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老赵伯瞧见方钰勋往山上的方向走,忙喊道“方家小子,你莫不是想住山里去这山里可是有熊瞎子的,你万万不可如此想不开啊。”
方钰勋无奈道“老赵伯,我现在身无分文又背着债,不躲到山上去,我还能去哪”
老赵伯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造孽啊”
“方家小子,你等等。”老李伯突然喊住方钰勋,“我家里还有一些打猎的物什,你带上去防身吧。”
方钰勋有些意外,老李伯年轻时是猎户,老了后就打铁为生,他和老李伯这两辈子都没什么交情,他没想到老李伯会愿意帮他。
“多谢您了。”方钰勋垂眸道谢。
老李伯的这份情,他受了。
老李伯摆摆手让他们跟上。
老李伯家住在村东头,方钰勋牵着牛车停在院门外,并没有进去。
老李伯走进院子里,没一会就拿出一把弓,弓全身黑亮,能看得出被主人保养的很好。
方钰勋愕然的看着老李伯,老李伯眼里明显带着不舍,但他还是将弓递给了方钰勋,“拿走吧。”
方钰勋沉默片刻,还是接过了弓。
他认得这把弓,上辈子老李伯逃难时便带着这把弓,有人看老李伯孤身一人想抢劫老李伯,老李伯拉弓射箭,差点要了那人的命。
自那之后,便谁也不敢小瞧老李伯了。
这把弓护住了老李伯的命,他不能要。
现在他把这弓接过来,待逃难时,他自会把它还回去。
“老李伯,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他心里实在疑惑,没忍住问出口。
“都是一个村子的,我知道你品性如何。”老李伯又走进屋里,拿出一个箭袋,箭袋里有五支箭。
老李伯将箭连同箭袋递给方钰勋,似是自嘲的笑了声,“我老了,日后再没有机会能用到它了。”
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后人,若是再不把弓箭赠出去,他怕它们最后都只能和他一起埋进土里了。
方钰勋淡笑道“待您需要用到它们的时候,我会将它们还给您。”
老李伯一怔,方钰勋又压低声音道,“我今后要靠打猎为生,想在你这打两把刀,一把大刀一把小刀。”
他一顿,尴尬道“我如今囊中羞涩,这钱能用野物抵或者先赊账吗”
近些年朝廷严禁民间买卖兵器,但猎户却可以拥有三件打猎用的兵器。
重生回来后,他也想过偷偷买把刀防身,但他不知能去哪里买,没成想如今竟会峰回路转。
老李伯臭着脸,“你这小子,当我是什么大善人不成”
方钰勋不好意思的笑,“那您等我先挣到钱吧。”
老李伯满脸不耐的挥挥手,方钰勋识趣的带着糯哥儿离开了。
方钰勋带着糯哥儿上山找到了前世避难的溶洞。
溶洞很深,方钰勋在洞外点火驱赶野兽,糯哥儿将凉席往地上一铺,霸占了溶洞里最好的位置。
方钰勋走进洞里,拿出麻布铺在凉席上,又拿出褥子铺了一层又一层。
糯哥儿往褥子上一滚,笑得弯起眉眼,“好软哦”
方钰勋不禁附身在糯哥儿唇珠上落下一吻,“我烧热水给你擦擦身体。”
糯哥儿乖巧的看着他,“好哦。”
方钰勋烧热水时,糯哥儿就躺在褥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笑着看着方钰勋。
方钰勋回头,糯哥儿又快速的挪开视线,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刚才偷看方钰勋的人不是他一样。
方钰勋故作不知的回过头继续烧水,又出其不意的转过身,将偷看他的糯哥儿抓了个正着。
糯哥儿骤然睁大了眼,见着方钰勋眼底的笑意,他不服气的鼓起脸,气呼呼的将脸埋进褥子里。
隔天一大早,方钰勋将空间里的猪放在板车上用麻布盖住,洗干净手后才将糯哥儿抱到车板的蒲团上。
山上的路不好走,方钰勋拉着牛车走下山才坐上车板挥鞭驾车离开村子。
村里人只以为他是打到了什么好东西,纷纷觉得方钰勋运气好,刚住在山上一天就打到了野物。
方钰勋在半路就将野猪收起来,驾着牛车去了樵夫的茅草屋。
樵夫不在,茅草屋的柴火又多了不少。
这次方钰勋将柴火带走,留下来一只活鸭和一只处理好的死鸡。
天要下雨了,如果樵夫不想死鸡肉坏掉就得赶紧回家。
若是樵夫不回家,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回去和家里人团聚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