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要钱。
我还以为像这种开在异次元的可疑摊位,连收费都会是可疑程度满点的“免费”呢。
狱寺君不耐烦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竟然全是零碎的小数额,看来他过得确实有点拮据然后捻出5元的那枚扔了过去。
“事先申明,我可不相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以一种蔑视玄学拦路打劫的惊人气势,他坐到了占卜头对面。才刚落座,桌上的水晶球颜色就变成了鲜艳的赤红,随后又慢慢转淡、呈现出一片柔和的银白。
“我的目标是成为十代目的左右手。”狱寺君毫不犹豫地说,“啊,途中还要顺便干掉某个碍眼的家伙。”
说完,他就抬头朝我发送冷冰冰的杀意光波。我也朝他假笑了一下。
不是我自夸,想要成功,狱寺君起码得再努力个十年以
“唔噢噢噢噢”我的思绪被占卜头轻快的赞叹打断了。
“大吉”
占卜头如是说道。
我“欸”
狱寺君“什么啊,还挺准的嘛。”他阴恻恻地横了我一眼。这个幼稚的家伙。
“嗯嗯,唔唔原来如此。”占卜头对着水晶球低喃一阵,这才面向狱寺君。
“这位客人,你的前途一片黑暗哦。但是,这黑暗正是你的期许会如愿成为被器重的对象,开启新的人生篇章。只不过嘛最近会遇到小小的波折。要格外警惕竞争对手的出现,假如一个处理不当,会有沦为 耳垂的风险水晶球是这样说的。”
“什么”狱寺君大惊失色,“竟然是从左右手变成耳垂的危机吗”
“等等,你为什么一瞬间就领悟了啊”我也大惊失色,“明明是这么意味不明的预言”
占卜头神神秘秘笑而不语,“就是这样了。有请下一位”
“规避的方法呢还有干掉这家伙的具体方案。喂那个球有没有说这些”狱寺君扒着桌面继续逼问。
“说好的不信现在倒是问得起劲啊你”我忍无可忍地挤了过去,“到我了,快点让开让开”
连拉带拽的,坐到水晶球前的变成了我。狱寺君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多半是想套取些有用情报,所以才没立刻走开。
我在口袋里掏了掏,最后只掏出几张万元大钞。
我“”
狱寺君“”
占卜头“本店恕不找零哦。”
“狱寺君,给我钱。”我坦荡地向旁边伸出手。本以为会被恼火拒绝,没想到他带着轻松笑意,把一枚硬币丢了过来;看我的目光就和看死人一样,末了还捂脸发出了“噗嗤”的诡异声响这家伙,幸灾乐祸得超明显
我额角缓缓蹦出一个“井”字。桌上的水晶球颜色先是一团漆黑,随即变得澄澈透明。
“对未来的期许啊”我故意拖长了音调,“嗯,那我想要和狱寺君永远在一起”
“嘎什嘛”狱寺君发出一声怪叫,然后就冲我冷笑,“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认命”
“唔噢噢噢噢”他的话被占卜头轻快的赞叹打断了。
“大吉”
占卜头如是说道。
我“好耶”
狱寺君“哈”
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了。狱寺君的脸色霎时间五彩斑斓,最后变得像是羊羹一样。
“给我慢着,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这家伙不是已经被我干掉了吗”他指着我怒吼。
占卜头摇摇晃晃地推卸着责任“嘛嘛,水晶球是这样说的”
看着气急败坏的狱寺君,我忍不住安慰道“也许是我死后,狱寺君把我的骨灰带在了身边”这样也是说得通的嘛。
“嘎啊”结果这家伙相当不领情,“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恶心的事啊”
“唔,那也可能是我在临死前下了什么诅咒如果不这样做,沢田同学的脑袋就会爆炸,之类的”
“什么”狱寺君嚎出一个很搞笑的破音,“你还能做得到这种事吗”
“嗯大概吧。想做的话应该能做到。”我说,“但我不认可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啦。永远在一起就该是正统的hay endg,用阴阳相隔这种手法糊弄过去根本是异端所以狱寺君,我们最后一定是结婚了”
我双手捧心,朝他发送“ikaikabiu”的粉红色光波。
“”
狱寺君看起来快吐了,就好像正被逼着在巧克力味的大便与大便味的巧克力间做出抉择。
“警惕摇曳着的赤色箭矢你将终结于宛如爱意的杀意。”
一片吵吵嚷嚷中,占卜头说完了关于我的预言,然后就拖着浑圆身躯,开始收拾起小小的摊位。祂的气质莫名冷淡下来,仿佛已经与我们断绝了联系。
紫色的烟雾重新浮起,周遭事物的画风开始耸动着恢复正常。看样子,我和狱寺君已经获得了“离开”的许可。
“呀嘞呀嘞,好像还剩一点时间最后的最后,就当作是特别附赠。”
占卜头忽然心血来潮似的望向我们。
“少年呦,面临抉择时,”他对着狱寺君说,“不可动摇最初之志。”
听起来像箴言一类的东西。我好像在哪听说过,有些占卜师会在临别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都是空泛的道理,效用类似于藏着纸条的幸运饼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不起。
但不知为什么,当占卜头看过来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站直了一点。
“至于您”占卜头笑了笑,语调轻快地说,“今后的您想必也会经历更多神秘。毋须迷惘,为了达成理想中的hay endg”
“切记坚守贪婪之心。”
紫色的烟雾缓缓散去了。街上人声鼎沸,连一只猫也没有;夜空漆黑,没有星星;一轮满月宁静祥和。
“”
来来往往的人潮中,我与狱寺君沉默着对视一眼。
身后的摊位、连同那位自称“占卜头”的可疑角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然而,那份轻飘飘的怪异感仍然留在心底;直到与狱寺君分别回到家,也久久没能散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