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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过去
    “言言”

    裴觉寒小声的试探着唤道。

    唐言没有回答他,只是更加用力地将他环抱住。

    脖颈处感受到了润润的湿意,一颗一颗滴落,滑进他的衣领,滚烫得几乎要将他颈侧的皮肤灼伤。

    耳边能够清晰地听见对方喉管中发出小狗似地细碎呜咽。

    裴觉寒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没办法躲过去了,便回抱了唐言,小声安抚道,“小殿下,别哭啊。”

    可裴觉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唐言就哭得更凶了。

    小声点呜咽越来越大,到最后的放声大哭,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

    唐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边数落,“这么久都不说,你真的太过分了”

    “亏、亏我还一直担心挂念你,当时我真的好怕你死掉了”

    “你怎么不说啊”

    唐言被气得哇哇大哭,直到120赶到了现场,将受伤人员带去医院,唐言才将裴觉寒松开。

    在医院包扎伤口的一路上,唐言像个小尾巴似地跟在裴觉寒的身后。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在一旁看着默默掉小珍珠,可无论裴觉寒怎么哄怎么开口,唐言都不搭理不理睬,一个人生着闷气,不和裴觉寒说一句话。

    “我错了。”

    裴觉寒包扎完伤口,联系了管家,等着去警察局做笔录。

    “哼。”

    唐言很明显听见了裴觉寒的道歉,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表示自己还在生气。

    “我不是要故意欺骗小殿下的。”

    “我只是害怕。”

    害怕这个两个字放在任何人身上无论是他在权谋世界认识的太傅还是现在世界认识的任何人,唐言都可能会不理解。

    但他能够理解段昭。

    因为捡来的小狗都会害怕被再次抛弃,更何况这是一只脏兮兮的、灰扑扑的,还不能被别人发现的小狗。

    “我之前确实伪装过一阵子太傅的身份。”

    “真正的出山隐士其实在入宫之前,就已经下落不明。”

    “我伪装了他的身份入宫,有时候这位太傅是我,有时候并不是,我只是扮演他的其中一个。”

    说着,裴觉寒就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出于某些私心,大部分和小殿下接触的人是我。”

    唐言听着裴觉寒的解释,垂着眼睫抿了抿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但裴觉寒笑了笑,直视唐言的眼睛,将他想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小殿下想说不在意这个对吗。”

    “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和小殿下解释清楚。”

    说着,他便走上前去,伸手勾了勾唐言的小指,像是小狗犯错之后亲昵又心虚的讨好。

    唐言看着裴觉寒一身的狼狈,左半边脸颊都因为保护自己受伤,

    用纱布包扎了起来,浑身灰扑扑的,简直和当初把小狗捡回去的情形一模一样。

    “我从未欺骗过小殿下任何。”

    “我只是想用最好的一面回到小殿下的身边。”

    地位低微,相貌丑陋,无法给唐言带来任何庇佑的暗卫身份不需要。

    性情暴戾,会让唐言感到恐惧的摄政王身份也不需要。

    “你没有欺骗过我,但你总是瞒着我好多。”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唐言就更加生气了。

    “之前也是你明明知道摄政王遇刺后下落不明,二哥的那些人一定会来找我,但你什么都不说就把我带出宫要我走。”

    “要不是我赶回去,你就死了”

    听到唐言还对当初的事情念念不忘,裴觉寒愣了好一下,然后突然笑了,小声安抚说道,“我不会死的。”

    “那都是金蝉脱壳之计。”

    “管它什么计,重点是你是什么都瞒着我”唐言生气得直跺脚,狠狠地一脚踩在了裴觉寒的脚上。

    裴觉寒垂着眼眸看着唐言,总感觉好像一只小奶猫从自己脚上踩过,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嗯,以后再也不会了。”

    唐言听着裴觉寒的话,突然扭过头盯着裴觉寒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以后不会了那以前呢”

    “你之前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什么事情还瞒着我”

    裴觉寒被问得一愣,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唐言,他沉默挣扎了片刻,突然笑容更加明显了。

    漂亮小猫虽然不聪明,但直觉还挺准的。

    他看着唐言,伸手捏住了唐言的后颈,轻声说道,“有的。”

    唐言一听,眼见又要炸毛,裴觉寒轻轻捏了捏后颈的软肉,唐言立马就像是机器人被触碰到关机按键一下,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听我说。”

    裴觉寒再次沉默了片刻,又像是许久,才缓缓说道,“我还没有想好这件事该不该和小殿下说,总觉得现在还没有到好的时机。”

    “本来我想着小殿下要是发现不了,我就瞒小殿下一辈子。”

    唐言缩了缩脖子,看着裴觉寒,询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裴觉寒笑了一下,那笑容似乎有些无奈,还有些唐言不是很懂的内容,看起来苦苦的,涩涩的。

    “可能是不想小殿下因此害怕我、疏远我吧。”

    唐言听着裴觉寒的语气,似乎有些明白了,神色认真地问道,“是坏事吗”

    裴觉寒笑了笑,“或许吧。”

    唐言看着裴觉寒被包扎得只剩下一只的眼睛,咬了咬下唇,像是决定了一个什么很重大的事情。

    “那、那我再给你一点时间,给你时间去找那个好时机,然后全部告诉我”

    唐言看着裴觉寒,十分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许让我等太久,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裴觉寒笑着应答声

    ,“好。”

    裴觉寒的话音刚落,警察局的警车就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请问是裴觉寒和唐言同学吗”

    警车里面的警察叔叔看了看唐言和裴觉寒的脸,将到嘴边下意识同志的称呼立马就换成了小同学。

    “是我们。”

    警察叔叔看着唐言缩了缩脖子,长相刚毅,身形魁梧的警察露出一个十分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容。

    “小同学不用紧张,我们联系了你们的监护人,现在只是去警局做个笔录,没有什么事情的。”

    “而且唐言同学还是举报人,裴觉寒同学是受害者,主要是对两位同学进行表彰,还有裴觉寒同学的赔偿相关事宜。”

    那警察叔叔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唐言和裴觉寒上了车。

    唐言头一回坐上警车,东瞧瞧西看看,还挺兴奋。

    “我看过事发地段的监控了,不得不说小伙子反应很快,身手也不错啊。”

    那警察像是被监控中的画面惊讶到了,感叹般地说道,“要不是知道你们还是两个高中生,不然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练家子。”

    裴觉寒笑了笑,同唐言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便转移了视线。

    唐言看着裴觉寒这副“心虚”的模样,愈发的来劲了,蹭蹭挨挨地靠近裴觉寒,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道,“哼哼,我就知道。”

    “太傅的武功根本就没有那么好,你暴露的东西真多”

    “小殿下真厉害。”

    裴觉寒听着唐言后知后觉的马后炮,没有拆穿,反问道,“我还有哪里露出马脚的地方么”

    唐言听裴觉寒这样这样一说,立马就开始回想。

    “哼,那不是可多啦我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五个十个的。”

    唐言掰着手指头,像是要证明着自己。

    “从你回家我就看出来了,我就说怎么有人帮我收拾东西那么顺手。”

    “还爬能摩天轮”

    “那么了解我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比爸爸妈妈大哥都熟悉,我明明都没怎么和太傅吃过饭。”

    “还有还有,难怪体力那么好,绕小岛一圈还能把我背回去太傅文人儒士,理应当体力值和我差不多才对”

    唐言一下子就将所有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全部扣在了裴觉寒的头上,还十分理直气壮当做“证据”。

    唐言说了许多,最后将全部的手指收回,对着裴觉寒宣布道,“你就是漏洞百出”

    前方开车的警察虽然听不见两个具体说些了些什么,但从唐言零零碎碎的词语和语气中,莫名觉得唐言和他那八岁的小女儿格外的相似。

    当裴觉寒和唐言两人到达警局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警局的人首先是将两个人单独分开进行做笔录,一个一个进行。

    裴觉寒目送着唐言进入了一间两面墙全是玻璃的领导办公室,乖乖地坐在了一个女警的面前,一问一答。

    他甚至还能听见女警给唐言做心理疏导的声音。

    好在裴觉寒带他离开的时候,用大衣隔绝了唐言的视线,导致他什么也没有看见,虽然吓了一跳,但没有什么心理阴影和创伤。

    唐言进去还没有十分钟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捧着一堆警察姐姐送的小零食。

    “好啦好啦,到你啦”唐言径直走向了裴觉寒,顺手就将手中的小零食分了他一半。

    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哪里也不要去。”裴觉寒小声叮嘱道。

    “警察局很安全的啦。”

    唐言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坐到了裴觉寒之前坐的沙发位置上。

    当裴觉寒走进了玻璃办公室,就看见女警察站了起来,做了“请坐”的手势。

    “本来现在这么晚了,理应让你们明天过来的,但这件事危害到了公共安全,又在跨年广场人这么多的地方,属于重大事故。”

    “局里让我们今晚就发出官方通告安抚民心,还希望您能够理解。”

    裴觉寒听着对方的解释,转头看了一眼在外面沙发上吃着零食的唐言,点了点头,“我们全力配合。”

    接下来女警同裴觉寒又聊了许多,也有心理疏导的环节,还披露了一些这场事故的具体情况。

    “幸好唐言同学的提前举报,导致这场火灾造成的损伤降到了最低。”

    “受伤的只有十人,都是很轻微擦伤烫伤。”

    裴觉寒点了点头,只是默默地听着不发表自己看法。

    当裴觉寒再次扭头去看唐言的时候,唐言已经窝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不知道谁给的小毯子。

    坐在裴觉寒对面的女警目光闪了闪。

    唐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只需要十分钟左右,但裴觉寒却要那么久。

    他等着等着,看着墙上的钟表走向十二点,但警局里面依旧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地处理这场事故,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意识昏沉之间,他好像又开始做梦了。

    唐言看见自己梦中的场景逐渐清晰,他本以为自己和段昭相认,情绪激动,就算是梦到曾经往事,也应该是和段昭在一起才对。

    可是

    他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寝宫,完全和自己的破败小院子完全不一样。

    他似有所感地扭转头去,一瞬间就同寝宫中还在批阅公文的人四目相对。

    对方身着黑金色的华服,带着一张银色的镂空面具,将四分之三的面容全部遮挡,一手拿着批阅代替皇帝批阅奏折的朱笔,一手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面前的唐言。

    唐言见到对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半步,又赶忙收了回来,抿了抿嘴。

    “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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