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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沈叶听白曳说过,那块巨石是伪祭司上任时亲自派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放在那里的。

    她还逼着当时的族长和全族人向大泽之神起誓,从即日起,白虎部落世世代代除却怀孕的成年兽人,不许踏入祭地,也就是那块巨石一步,否则白虎部落,将会从大泽消失。

    一直以来,沈叶都以为大泽之神只是白曳他们的信仰,就像她一开始不理解白曳他们真的只是因为一句誓言,族内所有的成年兽人就不在踏入祭地一步。

    可看着阿花刚刚同样忌讳的神色,沈叶开始相信,或许他们的誓言,真的有约束能力。

    雨季的第一场雨就来势汹汹,连着几天的暴雨,整片森林变得泥泞不堪,不远处的河道被黄色的洪水冲刷着,一根根枯木在水浪中翻滚,瞬间又消失不见。

    沈叶一天没事就接些雨水,坐在石镜旁边做实验。

    没错,做实验。

    她得知道石镜出现的画面有没有规矩,到时候才能更好的忽悠伪祭司。

    从石面碰上水开始,石镜开始出现画面,只是画面很短,石镜似乎有很强的吸水性,水痕一消失,画面也会戛然而止,要沈叶不断的把水淋下去,才能不停的出现画面。

    一直给石镜倒水有点奇怪,或许可以把那天选在下雨的时候。

    画面的出现也没有什么规矩可言,沈叶甚至还在石镜中看见自己刚来这片森林时狼狈的模样。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弄进了石镜里。

    三米多高的石镜完全出现的画面有上百个,还在不停的变换。

    沈叶仔细看过去,不到一分钟就头晕的厉害,在石镜的角落里,她看见了春末她和大白一起玩水那次。

    她看见她趴在河边发着呆,沈叶记得她当时在想爷爷奶奶,情绪变得特别低落,然后大白走了过来。

    不,不是,画面有些不真切,但她还是看见大白在一旁看了她好久,来来去去转了两回,满眼都是担忧,然后他走了过来,一巴掌把她拍进了水里。

    沈叶

    在一块石面上看着曾经发生过的画面,沈叶不自觉的沉了下去,这一切真的太神奇了。

    沈叶每天除了给石镜浇水,就是坐在洞口,阿花居然成了她最期待的人。

    直到第五天,雨势依旧很大,捞出石镜的那处冷泉彻底被石沙覆盖,沈叶也终于等来了阿花。

    再厚的蓑衣也挡不住瓢泼般的大雨,阿花扔下帽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她的脸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她第一时间查看了石镜,确定石镜无误后,对着洞里所有人宣布道“天降大雨于白虎一族,祭司大人不忍族人受苦,决定筑高台,祭先灵,以佑我白虎一族,不受水祸之苦。”

    虽然话有点拗口,沈叶还是听懂了,这雨下的太大,伪祭司要修一个高台,准备做法收雨,不在让族人受苦。其实就是扯着这个机会,让自己光名正大的走出祭地,得到这个所谓的兽族灵宝。

    再大的雨也拦不住她们想要回去的心。

    在泥泞的森林里,拖板反倒成了最容易移动的工具。

    只需要捡走前面的石块和枯枝,拖板就会畅通无阻。

    等回到白虎部落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不知道伪祭司和白曳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白曳他们被威胁,白曳直接将靠近祭地入口的那一块直接借给了阿花她们。

    沈叶到的时候,白曳就站在他们洞穴的门口,远远的看着她。

    沈叶想了想,暂时没什么要说的,无论是光明正大的去接触,还是偷偷去联系,都有风险,不如再忍一下,等伪祭司一出来,什么都结束了。

    祭地入口处,祭地的人正在指挥族人用石块搭建一个高台,隔着老远都能看见祭地的人态度特别不好,族人们敢怒不敢言。

    存留火种的那个洞穴也被祭地的人控制了,原本那里一直都是族人轮流看守,按时添加燃木,此时洞口只守了祭地的人,就连洞穴上面天窗都没放过。

    燃木燃烧产生的烟很少,但洞的燃木同时日夜不停的燃烧,再少的烟也要变得很多,所以这个洞穴正上方有一个洞口,是用来让烟出去的,为了避免下雨天,雨水淋熄火种,又在洞口上面搭建了一个棚子,这么大的雨,祭地的人一人站在一边,守着天窗上面的棚子。

    说守着都是好听的,其实就是控制吧

    沈叶听白曳说过,他们没有点火的技能,当初得知沈叶独身在外就能拥有火种,也惊讶了好一阵子。

    这个洞里的火种是他们祖先取的天火,一定不能让它熄灭,否则白虎部落就会永远陷入黑暗。

    而这一洞的火种,也成了伪祭司每次要挟族人的手段。

    她也提议过,把火种藏到外面,这样伪祭司就不能用这个要挟他们了。

    白曳还是摇头,他们试过无数次,可从这里移出去的火种,无论怎么加燃木,不到三天,定然会熄灭,所以他们才不敢冒险。

    沈叶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到底,白曳他们被威胁,只是因为他们不会点火罢了,若是学会了点火,还会怕火会突然熄灭吗

    连着淋了一天一夜的雨,又不停的赶了一天的路,沈叶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想赶紧泡个热水澡,然后使劲睡一觉。

    阿花看起来也不怎么好过,但她要做的事情更多,没法时刻盯着她,就叫来了一个小姑娘,说是来照顾她。

    沈叶看了一眼,有点眼熟,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

    至于真的是照顾还是监视,沈叶并不在意。

    翻进装满热水的木桶里,沈叶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张开了,就是脑袋有点晕,得扶着桶沿才不让自己沉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一阵细微的刺痛惊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舔她的脸。

    水温已经开始变凉了,外围所有的火种好像都被祭地的人收走了,洞里黑乎乎的,只有微弱的光线从洞口透进来,沈叶也看清了正在拱她的大家伙,是大白。

    沈叶推开大白的头,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鼻子已经堵住了,她靠在大白的耳朵旁,小声的说道“告诉白曳,一切都很顺利,伪祭司出来后,注意我手势,找准时机,一起动手,这几天别来找我了,现在快出去,不要被人发现了。”

    大白摇了摇头,他不想走,沈叶甚至在他的低呜声中,听到了心疼。

    沈叶也想抱着大白睡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事结束了,想抱着睡多久都行。

    她只能狠心道“快走,水冷了,我要起来换衣服了。”

    大白这才耷拉着尾巴,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黑暗中。

    祭台搭了两日,才把石镜抬上去,沈叶的感冒也越来越严重了。

    在此之前,沈叶再也没见过伪祭司,也不知道是阿花为了揽功劳,还是伪祭司要卸磨杀驴,不过这都不重要。

    只要伪祭司从祭地走了出来,这件事便已经成功了。

    今天的雨罕见的小了起来,沈叶给石镜做了一个黑色的罩子,以免石镜提前出现画面,这样的话视觉冲击就不够大了。

    祭地的人出来的更多了,一半围在祭台旁,一半围在火种处。

    沈叶半跪在石镜旁,正在做着秘法的最后准备工作,一身黑袍冰冷的贴在身上,原本就疲惫的身体在细雨的冲刷下,唇色却透出一丝诡异的嫣红。

    沈叶扯了扯有些燥热的领口,她应该是发烧了。

    白曳跟族人们也站在了祭台下,隔着老远,沈叶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愤怒。

    沈叶半跪在雨里,由衷的希望,伪祭司可以承受族人们的怒火。

    沈叶在雨里静静等了一个多小时,阿花才推着伪祭司姗姗来迟。

    看着伪祭司被阿花推出祭地的那一刻,沈叶的嘴角不断上扬,就连昏沉的大脑都好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瞬间清醒过来。

    现在只要她能拖住伪祭司,直至白曳派进去的人彻底控制住祭地,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伪祭司一点一点被推到祭台下,阿花往后退了几步,四个略微强壮的人形族人正准备抬着伪祭司上来。

    沈叶的恶劣因子突然爆发了,她站在祭台上朗声对着众人说道“以示对大泽之神的敬畏,祭司大人应该自己走上来。”

    不仅是伪祭司,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她脸上。

    没有人动,沈叶又重复了一遍。

    伪祭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盛满了狠毒和杀意,沈叶只当没看见,被狠狠折腾了这么多天,现在她不过是让伪祭司爬几道阶梯罢了,算不得过分。

    沈叶一直在等,部落所有的族人也在等,不知道伪祭司是不想浪费时间,还是真的心存忌惮。

    伪祭司还是挥退那几个男人,让阿花搀着她,一步一步往祭台上走来。

    祭台的阶梯建的又高又大,短短十几阶台阶,阿花扶着伪祭司足足爬了半个小时才爬上来。

    一身繁琐的衣物湿淋淋的挂在她身上,如牛喘一般的呼吸声和苍白如雪的脸色让沈叶不禁怀疑,即便不发生这场动乱,伪祭司回去恐怕也活不了几天了。

    面对着伪祭司快要化为实质般的恶意,沈叶半分没受影响,反倒轻轻扬起了嘴脸。

    她虔诚的站在石镜旁,宛若即将献祭给神明的少女。

    “祭司大人,开始之前,我要再确定一次,秘法一旦开始,你将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你还要继续吗”

    伪祭司苍老的声音带着急不可耐的颤抖,她说“继续。”

    沈叶让伪祭司站在石镜前,用力掀开了上面的黑布。

    沈叶放轻了声音蛊惑道“现在,请祭司大人静静等待,等待灵宝出现画面,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幅,然后走进去,重获新生。”

    或是大泽之神都看不过伪祭司的所作所为,原本温和的细雨在一声震天的雷声中倾盆而下。

    石镜上的画面瞬间显现出来,在狂风骤雨中,一切都变得模糊,沈叶却目不转睛的看着伪祭司犹如枯枝般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沈叶顺着伪祭司着迷的那点看过去,雨幕中,一个天真烂漫少女依偎在一个兽人身旁,仿佛在诉说着埋在心底的情意。

    沈叶继续道“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副,靠近它,走进去,你就可以重获新生。”

    伪祭司颤抖的身躯都快站不住了,阿花站在一旁想要去扶,却被沈叶一把拉住。

    “秘法一旦开始,外人不可打扰,阿花姐姐还是站在这里吧”

    沈叶看着伪祭司佝偻着身躯一步一步走进石镜,沈叶藏在黑色衣袍下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正在发烧的她突然开始兴奋起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自己不去推伪祭司一把。

    伪祭司每靠近一步,沈叶的呼吸就紧一分,眼睛眨也不眨,任由雨水流进眼眶,红色的血丝布满眼球,直到伪祭司碰上石镜的那一刻,她才张开嘴畅快的呼吸起来。

    阿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大喊了一声祭司大人,就向伪祭司飞奔而去,这么大的雨,沈叶都能看见她脸上四分五裂的表情。

    她还以为支撑石镜的木头锯的不够深,现在看来,一切都好好好。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沈叶只听见石木坍塌的声音,这期间还夹杂着一句毁掉火种。

    不过是死前的一句报复,谁会听一个死人的话呢

    可下一秒,存放着火种的顶棚被掀开,瓢泼般的大雨淋上燃木,从未熄灭过的火种顷刻之间便成了一堆冒着浓烟的黑炭。

    沈叶头脑昏沉的看着这群疯子,难道疯子养育出来的,都是疯子吗

    沈叶想从祭台下去,她的任务完成了,她要回去睡觉,她要喝药,她要好起来,大白还在等着她的。

    她刚滚下一层阶梯,又长了的头发被一把拉住,是阿花。

    她掐着沈叶的脖子,犹如地狱的恶灵,“你们敢违背誓言,那我们就一起给祭司大人陪葬吧”

    然后拉着沈叶,从数米高的祭台跳了下去。

    沈叶在昏迷前,看见大白从天而降,灵活的黑色尾巴把她从半空中卷起,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碎了阿花的胸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