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凌晨。
纸片捏造的工匠式神们终于抢修完了时空转换器。虽然依旧没法正常使用,但可以翻阅历史记录,定位两个孩子所在的世界了
时之政府了小型的设备。
“每一台时空转换器都是珍贵的战略资源,是要严格控制的。”工匠解释道,“这台小型的转换器,已经是破格调取的了。”
“你们最多能去两个人。”
两个人。
三日月宗近沉吟半晌。
一期一振是肯定要去的,五虎退需要哥哥的安抚。另外一个嘛青年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同伴们,冷酷地略过了著名主控的压切长谷部。
他开口“加州殿,拜托了。”
全本丸资历最深的刀
让加州清光去,其余人都不会有异议。
“好。”
加州清光没什么兴奋感。
就算本丸的链接证明了花子是安全的,他也放松不下来,每时每刻都在设想花子可能遭遇的困境,整个刀都憔悴了不少,没空去注意形象。
他们换成了出阵服。
考虑到现代的规则,两振刀在出阵服的外面,新增了一件带着兜帽的披风,把本体遮得严严实实的,才拿着小型罗盘,启动了设备。
金光浮现
两人抵达了新的时空。
看清街景的瞬间,一期一振的心情沉入谷底这座城市太繁华了。繁华到在凌晨,仍然有店铺营业。到处都是人类活动的痕迹。
钢筋水泥占满了大地。
“五虎退。”
他握紧了手指。
银白的路灯像是刀刃,割得他生疼。他仿佛回到了最无力的时候,只能注视着弟弟们一振振破碎,源源不断的血液浸染了他的鞋底。
他捂住了头。
绯红的画面阻碍了他前行。
“一期冷静。”
加州清光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摁住他的肩膀,试图中断他的思绪“这个坐标的人,普遍缺乏战斗力。有小老虎陪着,五虎退不会出事。”
“他在等你去接他。”
加州清光没提花子。
现在提审神者,只会加重一期一振的梦魇。他特意强调了“弟弟在等你”这一点,希望凭借着一期一振的责任感,唤醒他的理智。
一期一振半阖着眸子。
月色之下,他的瞳孔呈现出无机质的冷冽。他自言自语“五虎退在等我。”
“我要尽快找到他。”
信号发送失败。
狐之助盯着虚拟的字幕。
自从流落到这里,它就不停地向时之政府传递坐标,却通通失败了未经建设的区域,发送的信息,大概率会被时空乱流吞噬。
它恹恹地趴着。
真完蛋啊。
它并不担心
时之政府的人不来。为了捞审神者,时之政府是会下血本的。它eo的是,回归之后,它的报告要怎么写,锅要怎么甩。
首先,要指责工匠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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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之政府派发的工匠再多几倍,那它至于用损坏的时空转换器当教学品吗
其次,是政府的基建不行。
信号的覆盖面过于狭窄,接收不到坐标,审神者才会流浪至今。而它认认真真地守着审神者。
它颓废地编着稿子。
当然,报告的具体内容不会如此直白。它甚至要以退为进,激烈地认完错,再开始甩锅。
它面无表情地“加班”。
果然,它讨厌麻烦。
构思到末尾,一股熟悉的电波穿过大街小巷,沿着春日的气息,接入它的系统是小型罗盘时之政府的人来了
它给予了回应。
顺着罗盘的指引,马不停蹄地赶到神社的两振刀剑,映入它的眼帘跟它预估的一样,是挂念着弟弟的一期一振和经验丰富的加州清光。
它蹲坐在廊道上。
“嘘。”
它轻轻抬起爪子,指了指房屋,冷淡道“他们睡了。我建议你们保持安静。”
“睡了”
一期一振愕然。
青年踌躇了一会儿,掀开兜帽。
破败的神社到处都是缝隙,门都不必推,就可以透过各种各样的缝隙,窥见房间内的景象。
他仔细看了看。
房间内的两个孩子,完全不是他脑补中的剑拔弩张或互相躲避。他们握着彼此的一只手,蜷缩着,像是同一个子宫里孕育着的双胞胎,一起盖着一张小毯子。
额头抵着,发丝交错。
小老虎压在毯子上,呼呼大睡。
“五虎退”
似乎一点伤痕都没有。
一期一振难以置信地确认了几遍真的不是错觉。总是令他非常在意的胆怯的弟弟,坚强地在危险的异世界生存了下来,还有所成长
他后知后觉地望向花子。
难道真的是审神者保护了弟弟
“狐之助。”
他晦涩地说“你的录像呢”
狐之助
加班又是加班
刚刚加完班,这群人到底有完没完它克制住了一切情绪,瞥了下两个孩子,默默地叹了口气。或许额外的工作,偶尔也是有意义的。
它在远离房间的地方播放了录像。
两振刀用n倍速浏览了一夜。
直到太阳升起,加州清光才伸了个懒腰,笑着说“这下安心了吧五虎退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倒是他的花子。
他郁闷地瞅了瞅漏风的房屋都流血了,真的没问题吗应该去医院检查一番的。
“嗯。”
一期一振抿
起唇,眸光晃荡。
他有些茫然。
这份茫然,源于他的记忆。他跟弟弟骨喰藤四郎类似,都在一场大火后,丢失了曾经的自己。当他化作人形,迎来的就是无尽的地狱。
他知晓的所有事物,都披了层血色。
即使信浓一次次地告诉他,“大将”是很温柔的孩子,他也并不清楚,什么样的人,才会被称作“温柔”此刻,他才真正地有了模糊的概念。
加州清光打量着他。
少年询问“所以,你还憎恨着人类吗”
“”
一期一振沉默了几秒。
“不是憎恨。”
雅致的语调,宛若高山清泉。
刀匠赋予了他历史,时之政府塑造了他的人格。但他的所见所闻,都在摧毁他的优秀的品性。
晨光熹微,朦胧地倾洒于树林,勾勒着山水。他伫立着,与这灿烂的春色格格不入。
他的名字,象征着他是粟田口吉光一生中锻造的唯一的太刀。一期、一振,珍贵的存在,国家的名物,博物馆的藏品。
然而。
他记得的,仅仅是弟弟们。
仅仅是在第二任审神者的残暴之下,总是哭泣着、恐惧着,哀嚎着碎掉的弟弟们除了“失败的兄长”之外他是谁
青年垂着眼睫,温声道。
“我只是。”
“不知道该如何接纳这个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