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姑娘可是貌美如花?比咱们三少奶奶还要好看么?”
“这君姑娘可是头一个被三少带回来的女人呢,啧啧,也不知道是什么本事!”
“哎呀,三少爷之前从未瞧见个女人在身边,这自打一成亲,也是开了头了!”
“成了亲尝了甜头了呗,一个人儿那够?可不是男人都要三妻四妾的?可不要是想二爷那般就好了!到时候凭白将咱们三少奶奶逼疯了不是?”
被围在中间的小丫头显然有些得意,大概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看到那君姑娘的容颜,不由得摇头晃脑的反驳:“你们可但是说错了,那君姑娘可不像是个什么温柔人,我伺候了那么一会,也没瞧见她有什么不同来,哪里都是比不上三夫人的。”
那丫鬟说着,还有些鄙夷:“我要伺候她梳洗,都被她给阻了去,应当是没人伺候过吧?啧啧,估计也就是那家盼头露面的东西,走了好运咯!”
盼头露面,说的是哪些青楼戏子之类的。
丫鬟们七嘴八舌停不下来,却突然听了一声拔高了的音调来的声音:“三夫人来啦!”
三夫人来啦?
丫鬟们一共而散,却是一双双眼眸都细细的盯着门口。
果不其然,三夫人的身子出现在了门口,后头跟着面色如常的秋月,手上还提着不少东西。
许华浓才到了门口,丫鬟刚通报了一声,就瞧见那屋子里出来了个生的不错的姑娘从里头走出来,浑身自带一股子清冷,却礼数周全。
“妹妹见过姐姐。”
君姑娘见了一个礼,姿态依然,只是这话说出来让人惊叹!
姐姐?
难不成,这君姑娘已经成了姨娘不成?
却见三夫人体态温柔,姿态温和的抬手将她扶起来,顺势拉着她的手:“妹妹来此可是受了委屈了?今儿也是头一回瞧见妹妹,手底下的丫鬟们也都是不识相的,妹妹但凡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便是了。”
众人便见君姑娘微微一摇头,神情略微尊敬,眼底却裹夹着淡淡的清冷,似乎也不是个话多的人,看起来宛若空谷幽兰,虽生得不如三夫人好看,但那眉眼却也好生让人喜欢。
瞧着,却瞧见院子里的人已经进去了,秋月手里捧着一大堆东西,那群丫鬟们眼睛都是尖的,又是细细打量,有眼力的人就能猜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价格不菲,在候府里都算得上是顶尖的,拿来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让人都有些惊叹于三夫人的手笔,同样,也不敢再胡说八道关于那君姑娘的瞎话。
能被三夫人重视,应当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贸然得罪了,日后都不必混了。
但也有机灵的丫鬟去接秋月手里的首饰,然后小心冲秋月打听,却也没有打听出来什么,秋月素来都是宁静的,偶尔说这话,也都带着几分目的。
此刻听见那些丫鬟问,秋月也只是微微摇头道:“这些事,我一个丫鬟怎的会知?但是夫人性子柔和惯了,又是及顺从老爷的,这君姑娘又是老爷带回来的人,虽说看着清冷一些,但也应当能和夫人好生说说话儿吧。”
秋月的话说的朦胧,聪明的丫鬟却已经听懂了,一个身材瘦小但分外机灵得丫鬟从秋月的手里接过了那包裹,却拿的死紧。
论秋月的话说,估计这屋里要多出来一个主子了,不管是什么身份,那都是主子,身边总要有伺候的丫鬟,就要在下面这些做粗活的丫鬟的身上选,他们一帮粗使丫鬟,这辈子都可能没办法在三夫人那里得到一点视线,还不如跟了这个主子,起码能有条活路。
而此时,却是最好的时机,总要表现一下,第一个进入那君姑娘的视线。
夫人的身边有四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剩下的都是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姨娘减半,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混个一等丫鬟。
从粗使丫鬟到一等丫鬟,可不是一步登天?
手指紧紧的抓着包袱,那瘦小的丫鬟这么想。
秋月却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那小丫鬟,眉头一皱,挑眉问道:“你唤什么名字?”
那丫鬟惊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攥紧包裹,低头道:“奴婢潭水。”
秋月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门里面,估摸着差不多了,转头道:“你一会帮衬着君姑娘做几个丫鬟,得力一点的,然后来主院儿寻我。”
突如其来,震惊了潭水。
却没等多想,就瞧见三夫人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君姑娘在旁边跟着,错后了半步,头颅微垂,带着几分敬畏——这是妾室对待主室的规格!
这新来的君姑娘,果然成了姨娘了!
潭水转瞬之间就被丫鬟们围上了,七嘴八舌都是恭维。
而秋月,步履稳重的跟着三夫人往外走,在君姑娘离开的时候,微微转头见礼,却在许华浓转身迈步的时候,一把扶住了许华浓的身子。
“夫人?”
秋月分明瞧见了,夫人的手都是颤的。
“无事。”
许华浓摆了摆手,嘴角带着苦笑,无奈摇头:“你可是瞧见了,这位君姑娘?”
“奴婢自是瞧见了,是个风华正茂的人儿,不过瞧着对夫人颇为顺从,但也不足为惧。”
“你便是没瞧见她。”许华浓摇头冷笑:“我原本以为已经躲过去了,却没想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管我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幸免。”
秋月愣了一下:“您是说这位君姑娘?”
“提君姑娘你不知道,但是说一声柳姑娘,你应该就懂了。”许华浓一阵冷笑,心里思付着对策。
方才在屋子里,她几次试探,那君姑娘都是避重就轻,不曾接茬,她也懒得试探了,不管这君姑娘是什么来头,都是来者不善。
“可是那柳姑娘,生了那样的事端之后,怎么还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来寻夫人呢?这般入了这候府,她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秋月喃喃自语,但是却想起方才在和那君姑娘说话的时候,却是根本没看见她的脸,偶尔看见,也没有太在意,顿时觉得心中发凉。
她原本是识得那个柳姑娘的,可是却根本没有往这些方面想,连她都没有想,别人怎么会想?
“夫人,如此以来,怕是不能善了了。”秋月沉默了片刻,问:“可是要奴婢去准备准备?这君姑娘到底是新来的,下手越早越好。”
“不必。”许华浓摇头:“到底是相公带回来的人,这点肚量我还是有的。”
清冷的眼眸渡上一层淡淡的余晖的光,许华浓也懒得看旁人,一路回去,只是一道上总有人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
大概也是听说了候爷带女人回来了吧?
今日冒出了太多的事,不仅许华浓觉得烦闷,容瑾也是脱不开身。
他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处理事情,折腾了这么久,才知道容武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虽说他与容武是没有多少亲情的,而且他也看不上这个只是喝酒赌钱逛窑子的大哥,但是好歹腿也断了,名义上也挂这兄长的名号,他总应该是要看一看的。
就连容武的大哥,容文也回来了。
容文岁数不小,大概三十上下,眉眼之中带着一股子儒雅,容文又是一介文官,虽然管制不高,但是确实少有的心系百姓的人,常年奔波在外,又是个聪明的,极少的罪人。
所以,容文在朝野之中还有几分名声,但是因为他是容瑾的兄长,所以还很少有人与他关系密切,否则,凭借容文的心机,怕是早就升迁了。
“啊,我不活了,让我死,让我死!”
容文已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吵闹声,皱眉走进去,就看到容瑾手中拿着碗,应该是药,散发着一股中药味儿,而躺在床上的容武却高声大喊:“让我死了,你们让我死了!”
容文顿时大怒,三步两步走上前去,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容武的受伤的膝盖上!
“啊!”容武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就刺破人的耳朵,方才他是在假意哭号,现在确实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蜷缩在一起,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喉咙里冒出一股“呵,呵”的声音,扭曲的脸庞看的人有些发麻。
“大哥。”容瑾站在身侧,不咸不淡的提醒了一句。
容文的脸色一瞬间变换了不少,才缓慢的停顿下来,先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容武,随机转过头来,一脸慈爱的盯着容瑾:“瑾儿,前段时间在外,可是吃了什么委屈?大哥听说,军营里面有一些老顽固,并不太好折腾。”
军营里面都是刺头,况且容瑾是个新掌控的,上头老侯爷痴傻,也没办法给容瑾撑腰,自然就有一些人仗势欺压容瑾这个新来的上官。
不过,容瑾到底也是进千锤百炼出来的,也有几分本事。
“大哥挂念了。”容瑾微微一笑,却是滴水不漏的回答:“这一去也有很多麻烦,但是收我也挺多,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在军中挂一个实打实的职位了。”
容文心里一跳。
他这个三弟,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自从接管了军营之后,又是鱼入深海一般,根本捉摸不透。
纵然是他,要和他这个三弟说上几句话,都要好好盘算一番,虽说是亲兄弟,但是有时候捅起刀子来,也是从来都不肯留手的。
哪有那么多兄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