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二代大少连话都不敢说，赶紧取出自己的玩意儿，眼巴巴地望着胡九爷，希望他将自己的玩意儿掌掌眼，评论几句，好卖个大价钱。

    琴岛古玩界有句话，胡九爷一句千金！

    胡九爷扫了一眼他们的藏品，扬了扬手上的破碗，鄙视道：“你们这些玩意儿，还抵不上我手里这个元青花破碗，下山去吧，恕不远送。”

    林昊手里是个明朝成化斗彩杯，一听竟然比不上元青花破碗？七个不服八个不岔道：“胡九爷，你不是故意的吧，你瞧瞧我斗彩杯底部的款识，符合孙老先生口诀要素，蒙雾，童趣，老道，疏密……”

    “故意？”胡九爷瞪了他一眼，拿起他手里的成化斗彩杯道，“成华斗彩无黑彩，你这个鸡尾色料呈黑，不是仿品是什么，至于款识，现在用数码相机和电脑复制，款识跟真品没什么两样，你再瞧瞧画图勾线，胎质玉态，彩料质地，自己去找个真的比着看，不要在这儿耽搁我的时间。”

    林昊脸色刷地变得白，转眼就白得吓人，喃喃道“麻痹，打眼了，我特么花一千万买这只成华斗彩杯！”

    关小虎终于找着机会补刀了，“昊哥，我这个元青花碗虽然是破的，好歹还是真的，具有收藏和研究价值，你那个斗彩杯就是个工艺品，摆家里装装面子还是可以的。”

    胡九爷弯腰做了请的手势，态度十分恭敬，似乎这个送水果的比贵客还贵客，关小虎矜持地点了点头，提着水果，跟他一块从边上回廊向后院走去，没再搭理乔三元林昊这伙大少，走到回廊，正随意浏览玻璃幕墙内低调奢华的陈设。

    后面传来砰的一声脆响，关小虎吓得一哆嗦，转头一看，林昊将成化斗彩杯砸成几瓣，对着乔三元吼道：“这特么就是请你掌眼才买下的斗彩杯，还特么说藏家可靠，你那眼不如掏出来喂狗吧！”

    “昊哥，黑彩本来就有争议，故宫收藏了一件成化斗彩杯就有黑彩，再说买不买是你拿主意……”乔三元越解释越不自信，今天看关小虎破元青花就打了眼，或许那时他是抱着戏耍关小虎的态度，没认真看，给大少找乐子，但事情都撞一块了。

    几个大少脸色难看，目光阴冷地看了乔三元一眼，意思是你娃走着瞧，敢跟别人设套来套哥几个，然后带着自己的玩意儿转身就走。

    乔三元感觉他最近的一番心血努力都泡了汤，扭头盯了关小虎一眼，在阳光下目光阴冷得像刀子，然后也转身离开了院子。

    嫉恨哥的不少，不缺你一个，关小虎对乔三元抱以微笑，接着道：“九爷，你的弟子眼力应该不会那么差吧，把近代景德镇高仿当成成化斗彩？”

    “我可没说那是景德镇高仿工艺品，我只说是件仿品。”胡九挤眉弄眼道，“那是道友你说的。”

    “胡九爷，我叫关小虎，以后别道友道友叫，让人觉得怪异，死道友不死贫道。”关小虎叮嘱道，又问：“对了，那是什么仿品？”

    “成华斗彩仿品特别多，有明嘉靖的，清康熙的，雍正等朝代的仿品，其实这件仿品应该是清康熙的成华斗彩仿品，按现在的市场价值，一千万还是值。”胡九爷轻描淡写道。

    麻蛋，两千万啊，关小虎吓了一跳，心想林昊真特么败家啊，怎么就砸了呢？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爷爷我好心疼。

    关小虎装着不经意回头一瞥，看见散落成七八瓣的成华斗彩杯还在地上，趁快走进后院的时候，稍微落后胡九爷半步，意念一动，隔空将成化斗彩杯收摄到神树空间，有时间再来慢慢修补，两千万的古玩，能换多少碗面吃？

    关小虎跟胡九爷穿过简洁规整的中院，走到后院，发现更有野趣，一堵层叠的山岩下泉水叮咚，下面放置着一个半月形大石缸，然后水从石缸缺口溢出，形成崖下一泓碧水。

    泉池旁边就是蒲草为顶的三间草芦，中间有原木月台，庭院景色跟海天景色尽收眼底。

    胡九爷从石缸上拿起个竹筒，舀了一杯，自己先喝了一半，然后递给关小虎：“这是本门祖师弄出来的灵水泉，清冽甘美，经过检验，证明这是小分子团活性水，世界上最贵的几种矿泉水就是小分子团活性水。这种水除了口感好，还丰富水中的溶解氧、祛除水中有害物质，更易被人体吸收，输送营养，排除人体中的毒素，促进新陈代谢，增强免疫力，调节人体阴阳平衡。道友，不，虎老弟，你尝尝。”

    关小虎提起手中的树高水果，也跟着胡扯吹牛皮：“这是我用道家秘法培育的树高水果，胡九爷，你也尝尝。”

    关小虎跟胡九爷相视无言，会心一笑。

    关小虎喝水，那水入口微甜，清冽爽口，忍不住又舀了一大筒，仰脖子痛快喝下，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像被洗涤了一样，说不出的舒服。

    胡九爷本门祖师弄的？关小虎好奇心大起，就跟看见银行门口的运钞车特想去敲敲看是不是防弹玻璃，立刻释放意念，顺着水流探索……越探索眼中的惊佩之色越浓。

    树高山竹初恋果胡九爷天天吃着，但金玉帝王蕉几种水果就没有尝过，拿起一个金玉帝王蕉，剥开色似黄金的外皮，白玉糕点般的果肉，一咬便觉口味清甜到了极点，跟着大口咀嚼吞咽，转眼就吃了三四个，道家秘法培育的，不知吃了能不能成仙？

    后院除了山石泉潭，还有亭子造型的古朴石灯，形状各异步石组成的小径，老树，青苔，草芦，仿似一个能彻底忘掉现实烦恼的世外桃源，关小虎有种平和宁静到自宫的感觉。

    尤其当他们坐在月台上，很装逼地品着灵水泉泡出来的野茶，那种赶脚，就跟挤公交的吊丝突然开上百万级的豪车一样。

    关小虎想到莲花岛的小潭和学校楼房，要是改建成这样逼格很高的庭院，不知有多舒爽，心头一动，问：“胡九爷，这是谁给你设计的？”

    “一个日岛女设计师，你感兴趣的话，我把她的电话给你。”胡九爷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看着关小虎，笑着道，“虎老弟，你拿出一个破元青花碗，想抛砖引玉吧？”

    关小虎这下才不敢以貌取人，赶紧取出一个元青花牡丹缠枝大盘跟一个盘龙纹碗，让胡九爷鉴赏。

    胡九爷仔细从器形，胎质，青花等几方面评价：“好东西啊，操作得好，这盘子能拍出千万，碗也能在四五百万落槌，不过海捞瓷的色彩不会有这么艳丽，品相好得不能让人相信这是真品。”

    关小虎一句道家秘法万金油就糊弄过去了，然后拿出手机，将那个大件各个角度的图片展示给胡九爷看，

    “元青花龙纹大罐？”胡九爷呼吸都有些急促，催促道：“在哪儿，让我上手看看。”

    “改天吧，没带在身边。”关小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还有一对至正青花大件呢，国宝级的东西，哥准备自己收藏。

    胡九爷略略有些失望，“虎老弟，你放心拿出来，还有十天就是琴岛的游艇会，我们仙鱼潭也有个拍卖会，我帮你推推。”

    这不是来的目的吗？关小虎心里的喜悦似泉涌，又将它压抑下去，一字一顿道：“九爷，除了按行规提成外，我欠你一个人情。”

    胡九爷点了点头，将话题转到道术，旁敲侧击关小虎怎么练成心灵感应的，语气羡慕死了。

    不擅长撒谎的关小虎干笑两声岔开这话题，反而问他的道术传承何宗何派？

    胡九爷话里遮遮掩掩，拿出几本鳌山道观的道术书，说他学的就是这样的道术。

    大家都是二逼装气质，关小虎随手翻了翻道术书，虽然语言浅显，但容易看懂，对他这个还没摸着门的白丁正合适，便认真看了起来。

    胡九爷心里一直惦记着件事，借口尿遁，没再打扰关小虎，急急忙忙走到前院，弯腰撅屁股去寻找林昊摔烂的清康熙仿品成化斗彩，心想如果修补好，也能收藏赏玩，反复找了一阵，连特么个瓷器渣渣都没看见，又叫来两个道童，他们也说没看见，从乔三元走后，门就关上了。

    “奇了怪了，我离开时明明还看见七八瓣碎瓷，又没有外人。”胡九爷满腹狐疑，念头一转，“只有关小虎是外人，难道是他？”

    “我的个天，他竟然有这么厉害，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在老子眼皮下将成华斗彩仿品收走？”胡九爷越发觉得关小虎深不可测，“他是摸金，发丘，搬山哪一门的高手？刚才我还盘人家的道，拿出几本入门道书给他看，瞧瞧人家那装逼的气度，那装逼的修养，还看得津津有味，乔三元要是有这心性，我也不管他是学造船的海归博士，直接收为入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