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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军制
    整个白天,浮山所就是在一种欢快和酒宴征逐中过去了。

    方圆不过几里的所城住进几百人,一下子就显的拥挤了很多。一个千户所,客栈也就一家,还有几家饭馆可以勉强住人……不过指望这些达官贵人们和他们的随从住那种苍蝇馆子,这肯定是绝无可能,并且会大大的得罪人。

    好在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所城原本是一个军事防御中心,所以有军营和马铺等建筑,再加上打扫干净的城隍庙也能住一些官员,随员们多半安排在军营,事先修缮和打扫过,被褥什么的也是齐全……反正夏天只要一些薄被或是毯子就可以了。

    这样一直到黄昏时分,刘景曜领着登州都司和兵备道下的属员们在所城四周巡视了一圈,看了看这个守御千户所的防御设施,到黄昏时分,众人都感觉十分疲乏,毕竟是从各处先到登州,然后再一起赶路过来……二百多里的路程,这些人足足赶了四天,一个个还累的人仰马翻。

    他们都是知道张守仁带队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从浮山赶到登州,然后还和登州兵狠狠干了一架……对这件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表示了谨慎的怀疑,毕竟这个记录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刘景曜没有要求阅兵,随行的官员武将们也很知情识趣,没有提出这个叫周炳林难堪的要求。

    一般来说,地方上负责军务的文官,每到一地,都会要求校阅兵马,从点名开始,然后是考较将官和士兵的弓箭,看了弓箭火铳后,再考较阵法,也就是什么三叠阵,九宫八卦大阵什么的,这一全套考完事了,视乎合格的程度,然后给武将考评打分。

    每次阅兵都是上上者,就算没有实绩的战功,时间久了也会得到升迁。

    屡次考核不合格的,特别是点卯不齐的,时间久了,上官也回护不得,营将是一定要被免职开革的了。

    卫所这里不考不阅,主要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卫所兵早就不能用了,朝廷拿他们当辅兵的心思都是没有,校阅卫所兵,就是强人所难,当官的太不知道体恤下头的人,传扬出去,会被人说刻薄的。

    虽未校阅,一行人还是登上所城东门,在箭楼内外看了一圈,查看了城头上的铺舍和垛口附近的钢帑等物,还有一些小口径的火炮,也是一并检查了保养情况如何。

    浮山所城高三丈二尺左右,方圆三里四百余步,有城门三座,并敌楼三座,箭楼角楼兵铺一庆俱全,只是修筑时间过久,看起来已经十分的衰败破旧了。

    走在一丈多宽的城墙上,看到城垛上也是杂草从生,一群高级武官都是摇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讥笑的神情。

    一个指挥同知笑道:“我以为浮山这里做了什么样了不起的事出来,结果还不是和各地一样?”

    “唉,卫所崩坏,已经无药可医了。但现在营兵也是快不成了,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都指挥使叶曙青今年就六十了,从十八岁从军到现在,经历过万历三大征中的两大征,也就是宁夏一役和壬辰倭乱两次战争,他是亲眼看到卫所从只能驻防变成彻底的农民,然后又是亲眼看到营兵有向卫所兵靠拢的迹象,现在海内四处起刀兵,还有东虏窥伺于外,老将军每常想起,也是郁郁不欢。

    当时统治阶层中的有识之士都是感觉到了亡国的危机,但如何解决,却也不曾有人能拿出可靠的办法来。

    最少,这个老军头只能怀念一下万历年间大明王师的威风过往,而对现今的局面,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失。

    “大人,这几十年了都是这样,反正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营兵不成了,将来还会有再替代者,我等已经近花甲之年,不必多操这个心了。”

    “正是,过两天拿了仪金,我等自管回家就是了。”

    “这张守仁虽然取巧,阿谀奉上,但现今都是这样的做法,也无甚可说得。”

    “正是,正是。”

    一群武官,都是五六十岁,北方卫所的中高层武官多半被征调过,金戈铁马,也是上阵厮杀。眼看着曾经盛极一时,屡战屡胜的王朝一直在溜檐儿往下走,这些老军头心里也自然不是滋味。

    他们对张守仁也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因为毕竟是实打实的报上去功绩,又有六百破三千的神话在前头,大家对张守仁的治理浮山所和训练军队,都是有极大的好奇心。

    结果闻名不如见面,这浮山所城看着也是比外头干净有秩序,人的精神面貌也好,看着都是红光满面……听说是一直给张守仁做事,每户军户都可能在各项工程中赚了一点,所以精神饱满,吃的也不坏。

    但只是这些的话,自然是不可能叫这些老军头们满意了。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从张家堡到浮山所的道路刚重修完,下一步就是重新修筑所城,不仅重修,还会在所城外修筑军营,还要慢慢把匠户营迁过来,以后浮山营的中心,就是在千户所城的所在地附近,在一两年内,将会形成一个很大的核心地带,从打造兵器到练兵,还有演练火器的靶场,储藏军需物资的大量仓库,都会在这所城附近修筑而成。

    张家堡当然会保留不少东西,比如仓储,盐池,少量的匠户和驻屯一些浮山营的兵马,还会修筑港口,码头,但陆地上的中心,是肯定会往更加中心,有好几条官道连接各地的浮山所城来。

    这些都是张守仁在崇祯十一年下半到到崇祯十二年上半年的计划,一篇大文章正在作,这些老军头刚到所城,所见的还是和往日差不多,当然也是有藏不住的失望。

    叶曙青听着众人议论,心中颇觉郁郁不欢,他虽是无实权的都司,但毕竟也是正二品武官,负责节制登州都司下管的十几个卫所,说起来拥众七八万人,直领部下也有一两万人,只是这些军户都和农民一般,没有什么战斗力,平时也不会任他调动指挥。但毕竟身为高级武官,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今年东虏在马匹和军需物资上大肆囤积,并且和蒙古人之间联络频繁,现在每天都会有蒙古各部落首领的代表赶赴沈阳,沈阳城中,到处都能看到身材短粗,腰挎小刀,大摇大摆走路的各部落的蒙古人。

    这些反常的动向,内地和朝堂上可能不会有人注意,但辽西和登州这边和东虏打交道是几十年了,叶曙青心中明白,今年,就算是流贼平伏了,但,绝不太平!

    “唉!”

    思想到此,自是觉得困苦愤闷,老军头也是忍不住在城垛上重重一拍。

    虽是军伍出身,但这一掌拍的重了,手掌生疼,叶曙青也是忍不住哎哟一声,把手掌一缩。

    就在这一伸一缩之间,这个登州都司的都指挥突然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巴,缩回来的双手又是情不自禁的就趴在了青砖城垛之上……因为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城墙上头,两只手不得不支撑起全身的重量。

    一个穿着大红官袍,狮子补服,系玉带着短皂靴的须眉皆白的二品武官突然做出如此的举动,立时就是惊的一边的人都跳了起来。

    但等围过来的众人也跑过来时,各人也都是瞪大双眼,情不自禁的和叶曙青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就在所城的东门下,一队队的士兵正安然肃立着,六百余名官兵穿着鲜红的鸳鸯战袄,手中的长枪如一片密集的钢铁森林,大帽上的红缨和枪头下的红缨相映成片,犹如盛开的桃花树林,所有人都是持着手中的武器,腰杆笔直,两眼直视前方,不高不低,不卑不亢。

    六百多人,就是悄无声息的在城门下列了两个方阵,每排三十人,每个方阵十排,两个方阵彼此间可以数马奔驰,彼此方便照应。

    每排两翼是火铳手,编制是是十人,中间二十人则有十五名是长枪手,五人是刀牌手。

    每排左侧,有一个腰鼓手和一个旗手,一个通信传令,还有一人便是管排的正目和副目。

    张守仁的军制在获得游击将军任命后,又是一变。

    现在就是最基本的五人一伍,设一个伍长,每两伍为什,设一个什长和一个副什长,每三个什为一排,设正目,副目,一排的队列演换,前行,后退,由分列一排左右两翼的正目和副目负责,然后三个排为一哨,设哨官和两个帮带,每人各管一排,遇事则合议。然后四哨为一队,设一个队官和三个贴队,也是如哨官一般。

    除了这些战兵的设置外,每哨鼓手若干,旗手若干,还有传令通信,然后还设医士三人,担架兵五人,队部有专门的辎重兵和战场辅兵,还有战场侦骑等等。

    有很多兵种,比如医士,鼓手,旗手,这些都是设置到位,但传统通信,还有担架兵,战场辅兵,战场侦骑等等,这些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设置。

    而如果预想中一个营五个步兵队和一个骑兵队一个炮兵队一个辎重队加战场辅兵全部配置完全的话,一个营的总人数,就将达到明军整整两个营的配置,也就是五千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