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辰玥的请求,沐梓禾和幽夜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样一来,有了对西萧国皇宫十分熟悉的萧辰玥带着,幽夜他们就不必盲头苍蝇一样胡乱寻找了。
是夜,西萧国皇宫。
太后在自己宫中不放心地踱来踱去,愈发觉得不除掉萧宸瑨兄妹会夜长梦多。
保养得当还似三十少妇一般的太后,眼中是如毒蛇一样的阴狠之光,直叫人不寒而栗。
“来人呐!”无意惊动旁人,太后叫来自己的心腹就吩咐了下去。
夜色已深,完全没人注意到太后宫中溜出一个宫女,此时正杀气重重地往天牢方向去。
与此同时太后宫屋檐上方,一道人形黑影随之而动,在探明宫女的去向后他二话不说从房檐上跃下,打昏宫女,如一阵疾风般带着宫女略向最近的花丛。
宫廷侍卫例行巡夜,轻甲碰撞声窸窸窣窣紧随着走过这条偏僻的路。
这时花丛中传来可疑的异响,侍卫们为之一惊,忙跑向花丛那边。
而黑影动作迅速地从他们的视野盲区跑过,很快就和夜色混为一体,摸不着踪迹。
暗想着宫女的来历被发现也有一阵子,黑影径自翻墙跳跃,回到了来处。
沐梓禾还没有入睡,她骗得画竹相信,装睡一阵,就赶上幽夜密探皇宫回来。
“怎么样,找到萧宸瑨人在哪了吗?”
幽夜点头,忽的感受了一下徐徐夜风,眉头稍稍皱起来就抱起了沐梓禾。
这一下很突然,又是拦腰抱起,沐梓禾都吃了一惊。“夜,你干什么。”
“西萧国虽然没有我们北阎国那般寒冷,但是入秋了夜风过于凉爽。你大病初愈不能大意,听话七儿别动。”
夜色太深,沐梓禾羞得脸朝向幽夜的臂弯里,声音显得闷闷的。“放开我。”
“别动。”幽夜声音喑哑了许多。
沐梓禾偏偏和他唱起了反调。“就不,除非你放我下来,我又不是不能走。”
幽夜笑了下,笑声含在口中,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沐梓禾手心贴在他胸口处,脸色更红。要是这时候的她被幽夜看见了,等待她的就是更让她手足无措的景象了。
“七儿啊,你再乱动,我可要不客气了。”幽夜坏笑。
沐梓禾不由感到费解,但是隐隐觉得他的话另有深意。“夜,你要干什么。”
“让你不听话。”幽夜却是直接上手,打了下沐梓禾的屁股。
瞬间,沐梓禾脸红耳赤,这下幽夜都能看真切了。
“放开我,夜,你这在干什么!”
心扑通扑通地跳,沐梓禾从没和幽夜这般胡闹无忌,一时羞赧不已。
她激烈挣扎着从幽夜的怀抱跳下来,捂着脸匆匆逃跑。
幽夜含笑望着她的背影,只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他的手上似乎还遗留着那软软的触感。
真是甜蜜又痛苦的烦恼啊。
沐梓禾回到房间就直奔桌边的小凳子上,拿起水壶就往嘴里灌,给自己降温。
可是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她脸上的温度倒是有增无减。
沐梓禾不禁羞恼地拍了下桌子,里间睡着的画竹顿时被惊醒。
“小姐,怎么了?”画竹揉揉眼睛,还很迷糊地问。
沐梓禾连忙慌张地对她说:“没什么,画竹你睡吧。”
“喔,但是有需要小姐你一定要告诉奴婢啊。”画竹打了个哈欠又沉入梦乡。
沐梓禾心中暗啐幽夜,这个夜,过去神出鬼没吓人现在倒添了个无赖兴趣。
下次,绝对不让他近身。
幽夜根本不知道沐梓禾现在被他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羞愤得都不打算让他近身了。要是知道,北阎国号称万年不解冻的冰山太子肯定会面具崩裂叫人大跌眼镜。
今夜还很漫长。
幽夜探过路后,他们再没什么顾忌,换上夜行的黑衣,就直奔皇宫。
这时候太后才发现自己派出去的宫女好久没回来了。她的心腹都是平日里不起眼的生面孔,除了她自己别人根本不熟悉的小人物。
难道是心腹出了什么差错?
刚想到这里,太后坐不住要亲自看看究竟的时候,御林军首领封信求见。
深夜了,没什么事情御林军首领定然是在皇宫各处巡视。
太后心里隐隐有点不安,但还是召见了封信。
“卿家有何要事,深夜来哀家宫里禀报?”
“回禀太后,末将例行巡视宫闱的时候发现天牢附近的花园里,您宫里的宫女昏厥在一处偏僻花丛中。不知这名宫女是太后属意的,还是自行主张跑到天牢附近的。”
其实宫女昏倒在花丛里很引人疑窦。但是那宫女手里拿的腰牌的确是只有太后才能给的令牌,可为什么那宫女在天牢附近昏倒了?这里面一看就有文章。
封信知道现在后宫大权掌握在太后手里,不敢得罪,所以来试探一番。
太后心中则是冷汗涔涔,一听这话就知道心腹果然出了纰漏。
她双眼骤然瞪大,心腹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昏倒在花丛里?
难道是有人故意坏事。
可现在后宫被她紧紧抓在手里,不可能有人敢动她宫里的人。
难道是那个孽种在宫外的人查到她这里了?
不想还好,一深想,太后心中都惴惴起来。
她随便应付了两句打发走了封信,就忙叫人摆驾。就算这次会引起皇儿猜疑她都不管了,说什么都要亲眼看着萧宸瑨那个孽种咽气。
殊不知她前脚才离开,封信就跑向御书房,跟皇帝萧宸琰禀报。
不管怎样,大半夜有宫女鬼鬼祟祟拿着太后腰牌,还好巧不巧昏倒在天牢附近的花丛里,就足够封信心生警惕。
本职责任所在,自然要跟皇上汇报。
萧宸琰的确是个认真勤勉的好皇帝,深夜了还在御书房看奏折。
得到封信汇报后,他稍作一想就猛地站起来,紧张大叫道:“摆驾,天牢!”
母后啊母后,难道你真的对宸瑨……不,一定要阻止母后。
当幽夜再度带着沐梓禾和萧辰玥潜进皇宫的时候就发现,宫中人声熙攘,灯火通明,遥遥就看见火把汇聚成的赤色长龙铺向天牢方向。
幽夜等热神色微变,急急忙忙朝天牢赶去。
希望不要来晚。
太后和萧宸琰是前后脚到的天牢。
太后发现萧宸琰到来,一下子明白了是谁通风报信,登时怒目直对封信。
“狗奴才,你怎敢!”
封信不卑不亢拱手,“太后容禀,末将职责所在是忠君。宫里发生如此可疑的事,由不得末将不禀报皇上。”
萧宸琰也面色郑重,点点头,挡住太后怒视封信的目光。
他试探性地看着太后紧张得绷起的脸庞,问道:“母后,儿子有话要问你。”
“皇儿请讲。”太后知道今天不可能成事了,但绝不能让皇儿看见那个孽种。
太后保持一如既往的和蔼面容,却是让萧宸琰有所猜测心一沉。
“母后,天牢里是不是关着我的兄弟萧宸瑨。”萧宸琰脸色很不好看。
太后整个人一震,面容也一僵,不自然地笑着摆手。“皇儿说什么,我听不大明白。”
“母后,难道真要我搜查整个天牢把人找出来,您才肯承认吗!”
“皇儿!”太后脸色沉了下来,“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般语气和我说话。”
萧宸琰凝声道,“正因为您是我的母亲,所以我才不想您走上歧途!自从宸瑨皇弟回宫以来,您的所作所为就被我看在眼里。我一开始还觉着奇怪,小玥还留在宫里,宸瑨皇弟怎么突然消失了。现在我终于知道,您一直在骗我!”
“皇儿,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太后见瞒不住了,索性也实话实说,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萧宸瑨兄妹的杀意。“他们兄妹,绝不能留。”
萧宸琰眼瞳都是一缩,“小玥也失踪了,难道是母后你?这天牢关着的……”
“是萧宸瑨。”太后语气冰冷。“今天皇儿你知道也好,母后也不瞒着你了。当初我费尽心机找来一个毒医,在前皇后的饮食里动了点手脚让她日渐虚弱。”
“那个贱人,自从她进宫以来先帝的眼中就只有她,怎能不让我嫉妒。一开始只是下点药,就是看不惯她仰仗先帝宠爱四处碍人眼。但是我没想到,她生下的皇子就比我们生的尊贵了,母凭子贵还成了皇后,而她儿子只等长大成人就能封为太子,是储君!我不服,为何同样是先帝的皇子,先帝会偏心到这个程度。”
萧宸琰满目震惊,不敢置信地退后两步。“您,还是我敬爱的母后吗!”
“不是又如何!皇儿,事到如今母后没有退路了!萧辰玥那个小贱人,亲眼看见我杀害了前皇后,我虽然想办法封住了她的口,但是一旦她恢复记忆,我们母子俩在西萧国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到时候什么皇家尊荣都没有了,我们会被万民唾弃!我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唯独怕事情曝光连累了你啊皇儿!”
太后一步一步走近萧宸琰,萧宸琰却像见了鬼一样,步步后退,满眼酸涩,恨不能就此瞎了聋了,看不见母后眼中的毒辣杀机,听不见他母后口中不停说出来的阴谋诡计。
“不,这一切不是真的!我的母后,我的母后怎么可能是如此阴毒的女人!我母后明明是天下间最明理最慈爱的母亲!她是温柔明媚的,才不是这般蛇蝎心肠!”
萧宸琰话音刚落,藏在密牢,却只跟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一墙之隔,将一切收入耳中听得真真切切的萧宸瑨却是狂笑起来,笑中带着苦涩的泪,笑得扭曲。
“别自欺欺人了!萧宸琰,你的母亲就是这样的毒妇!哼,死在你母后手下的人何止千百!甚至你的皇位,都是你母后机关算尽,毒害挡在你们母子前面的所有人得到的,这其中还包括我们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