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秀才总归是提供了一个线索,沐梓禾和幽夜想了想,再度回到皎城。
“按照陈秀才的情况,他的确不可能握有陈家的图腾。我现在不知怎么的,见到陈秀才有种不祥的预感,老是觉得我们此行不会一帆风顺。”沐梓禾抚着心口,淡淡道。
幽夜看着她,拍了拍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信老天真会那么绝,把我们好不容易有的孩子硬生生和我们分开。我相信剩下的九个图腾我们会找齐。”
两人说着,又开始到处问起了陈家大哥住的地方。
“什么,你问陈秀才的大哥陈大啊,那我不知道。”
问了一路,那些人一听陈大的名头都纷纷摇头避而不谈。
幽夜知道其中必有问题,拉住沐梓禾摇摇头,示意不要找下去。
“众人都对陈大的下落讳莫如深,我们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
沐梓禾急切地道,“可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我们太需要地图了。等参透十二图腾之谜,我们就可以把小沐接回来。”
“唉……”幽夜拗不过沐梓禾,继续顺着她找。
整整三天,沐梓禾幽夜哪都没有去,就留在皎城到处找陈秀才大哥他们一家的下落。
在西市找的时候,再度遇到郭大胆,郭大胆看他们都没什么好脸色。
抱着一线希望,沐梓禾还是凑过去问郭大胆。
“郭大哥,我们现在很急着找陈家的人,不知你可清楚陈家大哥在哪?”
沐梓禾不说还好,一说郭大胆就变了脸。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陈大陈二,你们上次骚扰陈秀才害我也没脸,现在还好意思找我问陈家人的下落。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再打扰陈家人我和你们没完!”
郭大胆拿起杀猪刀气汹汹说完,摊子也不摆了,收拾猪肉匆匆离开。
沐梓禾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相比幽夜她的观察力也不差,很清楚再提起陈大的时候郭大胆脸色变得很突然,眼神都闪烁不定,身上的横肉都肉眼可见地震了震。
要说没问题的话,绝对不可能。
幽夜还在另一边的东市寻找,沐梓禾思衬了下,还是决定跟踪郭大胆。
毕竟她是个女子,就算被发现,郭大胆总不会对一个女子横眉怒目动粗吧。
沐梓禾想着,拔剑在地上画了个符号,这正是幽瞑殿图腾的简化版,他们赶路无聊时幽夜想的图案。沐梓禾相信幽夜来到这儿,看见这个标记就就明白她的用意了。
待标记完成,沐梓禾把软剑系回腰上,顺着郭大胆离开的路线追踪。
东市。
一月尚寒,傍晚时分更是风雪交加令人苦不堪言。
他只查访了两个时辰,摆摊的小贩就纷纷看着天收起摊子,幽夜又是空手而回,脸色不太好看。
正要去西市找沐梓禾吃晚饭,找个客栈投宿休息一晚再继续,没想到眼前一晃,忙碌的人群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
这个人,他们分明三天前才见过的——陈秀才。
郭大胆和伙计都说陈秀才从不轻易下山,而且还很不喜欢人声喧闹。
那么好好的陈秀才怎么突然下山了,还越走越偏僻。
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幽夜忙赶去西市找沐梓禾,哪知没见人就见沐梓禾的标记。
他脑中思绪电转,暗叫糟。“七儿一定是背着我追踪谁了,肯定是郭大胆。”
伙计说郭大胆救过陈秀才一命,郭大胆如果要求陈秀才下山,那陈秀才一定会下山。难道说七儿追踪时被发现,郭大胆让陈秀才下山收拾她?
思及此,幽夜坐不住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从远处看,幽夜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成一道鬼魅身影,彻底看不见其身。
“这个郭大胆,到底去哪呢。”
郭大胆身后一人高的野草丛里,沐梓禾正百无聊赖地盯着,看看天色,也知道快傍晚了。可是不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跟着郭大胆兜兜转转一个时辰多,来的居然是这么荒凉的地方。
她可没错看路过的乱葬岗,这么不祥的地方,郭大胆怎么会想着来。
“咦,停下了。”沐梓禾思绪再回到现实,前方的郭大胆已经停下了。
沐梓禾赶紧往草丛一躲,扒开阻碍视线的野草,偷偷望着郭大胆。
她想,会不会郭大胆言辞闪烁就因为现在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会见谁呢?陈秀才?还是她刚问过的陈大两口子?
沐梓禾正想着,渐渐有些出神,但是没失去警惕,眼光还是投在郭大胆身上。
这时候冷不防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袭上脖子,沐梓禾隐约觉得有人冰凉的手抚摸过自己的脖颈,刚要拔剑出鞘反袭击来人,不想一股浓重的困倦感席卷上来。
眼前一黑倒下,沐梓禾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招。
天色昏暗,寒风凄凄,夕阳最后的余霞倒映天边,仔细看这是一个水面平滑如镜的湖泊。一人的脚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急在心,正四处遥望,不知在找些什么。
忽然湖面上泛起一层冷霜,像是有意识般排山倒海一样袭向来人。
“又是阵法。”幽夜不善眯起眼,记起了心底最不爽的事情。
一拳重重破去,幽夜暗忖这地方不会无缘无故布下阵法,一定内藏乾坤。
他顿时笑开:“就没见过那么笨的,这么荒僻的地方忽然阵法启动,傻子才不知道有问题。”然而幽夜说得容易,白天夜里那么多人来往,要不启动阵法怎能隐藏平静背后要遮掩的东西。
看见阵法,幽夜又不禁想,那个陶景和和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挑眉,想多无益,干脆闯进去一探,说不定自家宝贝七儿已经潜伏进去了。
幽夜一跺脚,平地飞鸿一般飘过了平静的湖面,眨眼间如鬼魅般不见了身影。
湖面的霜雾随着阵法被破缓缓散开,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座规模庞大的乱葬岗,无数无字墓碑伫立,乌鸦遍地是,居然还不惧人。
一路行来,有的是血肉枯骨踩在脚下,无一例外全是人的尸首。或有没死的,苟延残喘从地上举起手来,更是骇人。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此地会聚集如此多的活人死人。
这情况又让幽夜不由得想起萧宸瑨当年拿死囚练手的往事。
那时候萧宸瑨他们初涉江湖,有的是出师了所以意气风发闯江湖,有的纯粹是历练历练,更加熟悉自身技艺。
其中幽夜和萧宸瑨算是出来历练的,他们历练的方法大有不同。幽夜是简单粗暴到哪就踢馆到哪,凌天爵随着一起来。萧宸瑨则是拿活人死人试药,才有了今天这般精湛的医术。
那时候哪来的活人能心甘情愿为萧宸瑨这生手试药?无外乎本身就没救的活人,亦或是牢里的死囚。死人则好办的多,随便找个乱葬岗,里面有的是素材。
那么这里,难不成也有个大夫再用活人死人试药吗。
不对——
幽夜眯了眯眼,面色沉重地走过这如同炼狱般的地方。
“一路看过来,活人也好死人也好,衣裳都是平民百姓的。甚至那些死人活人的面容极像是康健的百姓被强掳过来的样子,因为一个地方就算关押死囚再多,也不可能有整整一山头那么多。这乱葬岗处处都是崭新的坟墓,有些肉体残缺的活人死人干脆没被埋,连个坟墓都没有,就这样光天化日放在地上……”
幽夜心情有些不好,这种场景他随萧宸瑨见的多了,也没有今日这般沉重冷肃。
“有人为了修炼医术,敢绑架平民百姓试药!”
幽夜发泄一般地越走越快,那刺鼻的血腥味自从他越走越深入,而浓郁起来。
平常人这般走进来,走一半可能就心理防线崩溃,呕吐呕死了。
“七儿……”不过更让幽夜目眦欲裂的是,他才进来就看见有几个神情麻木的仆人,七手八脚要脱沐梓禾的衣服,再看附近接连好几个被剥成白羊的妇女,他一下疯了。“住手,谁让你们碰她的!”
幽夜身形乍一下变快不少,出手就狠辣无比,把那几个仆人一掌击毙。
他赶紧俯下身帮沐梓禾穿好衣服,看着旁边昏迷不醒和沐梓禾一样的妇女,他不忍撇过头,用剑挑开旁边放着的大篷布。
篷布哗啦啦降下来,正好覆盖在那些赤裸的身躯上。
“到底是谁伤我的女人,还敢拿我的女人试药。”
幽夜抱着沐梓禾,浅略探了探脉搏就勃然大怒,冲墙壁鲜红的大房子怒吼道。
他相信这么大的声音里面的人一定能听到。
再一听,果然有人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就从浓郁的血气中冒出一个癫狂的人。
“是谁,是谁动我的小白羊!女人?这里根本没有女人,只有白鼠白羊!”
幽夜定睛一看这个人,惊了。“你是陈秀才!”
“陈秀才,哈哈哈……那个废物早就死了。”这个长着陈秀才的脸的人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