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看破这个凌天爵是假的,还是因为他自己拙劣的谎言。
沐梓禾和幽夜亲眼见到过三张由图腾变化成地图的情况,还有因不敬祖先上天而自动化为地图的图腾,怎能不知图腾变化是在有善意的家族或者组织保管下变成地图。
凌天爵说的话假,还不仅仅如此。如果说他真拿到了戌点地图,绝对不可能找到在北阎国的他们,因为每张地图上只有两点,是自己的位置一点,下一张地图一点。
试问凌天爵远在南凌国,既然他拿到的图腾地图远远落在后面,那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找到他们,更何况凌天爵若是来,怎么也不发封信告诉幽夜一声?
种种思考之下,这个冒牌货被揭穿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不过还没等幽夜沐梓禾亲手揭穿把这家伙教训一顿,他自己先被自己人嫌弃致死。
“这张地图也许就是戌点,我看看……”沐梓禾说着,刚要从幽夜手上拿地图,没曾想幽夜忽然后退一步,脸色发青又转而变白。“七儿你别过来。”
沐梓禾看出不对,心里一咯噔,“幽夜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中毒了。”刚说完幽夜就喷出一大口血,颓然倒地。
再看他握着地图的手,早已变得青黑可怖,傻子也知道这地图上做了什么手脚。
沐梓禾急得惊呼一声跑到幽夜身前架住他,“你怎么样,别吓我。”
“七儿……我,我恐怕不行了。”幽夜全身剧烈颤抖起来,“那个女人真狠。”
他算是明白了那个女人为什么故布疑阵要做出从冒牌货怀里掏东西的姿势,其实就是为了诱导他们去拿地图,不管冒牌货死没死他们肯定会拿取地图看看真假。
“我真的要不行了。”幽夜两眼朝天泛白,一看真的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他想触碰沐梓禾,结果想到自己怎么中的毒,又不敢碰她了,只能痴痴看着她的下巴。沐梓禾的下巴很秀气,毫无瑕疵如玉一般,对着刺目的阳光显得透明。
这肌肤,一看就是冰肌玉骨,白皙得要透明了。
“七儿,你趁我还没死,再叫我一声夜好不好。”幽夜苦笑着看着沐梓禾的双眼。
沐梓禾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完全没反应过来。
幽夜眼里闪过一抹决绝,咳嗽几声便又吐出一大口血。
沐梓禾的思绪一下找了回来,看着幽夜吐血,心狠狠一揪。
“你刚刚让我叫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沐梓禾着急地对他道。
她一边说一边还不忘从身上翻找着有没有什么解毒药,目光始终有一部分还留在幽夜身上,专注极了,幽夜被看得醉了,头醺醺然倒卧在沐梓禾的肩窝。
沐梓禾一时间恐慌起来,她拼命拽着幽夜的衣服摇晃。
“你给我醒醒,你不能睡啊,起来啊,别睡!千万别睡,我求你——”
“你再叫我一声夜吧……”
沐梓禾怔神,“你、你说什么?”
幽夜望着她,苦笑着又重复一遍。“在我还能听清楚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一直不停叫我夜?我请你,再对我好点吧,不然没机会了。”
“再叫你一声夜……是不是我叫了你,你就会没事?”沐梓禾六神无主了,看着幽夜面露悲戚,还不忘到处翻找着解毒药。
幽夜缓缓点头,不断大喘气。沐梓禾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模样怕极了,生怕来不及再叫一声幽夜就会死不瞑目,就这样不顾毒素死死握住他的手,声声泣血。
“我叫你,我会一直叫你,只要你别睡下去!夜,夜,夜!!”
沐梓禾直叫得声音都嘶哑了,幽夜闭上眼,更加沉醉进去。
他这样沐梓禾格外恐慌,又开始摇晃。“你别睡,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给我起来。一个大男人怎能丢下自己妻儿说死就死,我们还没重新团聚,小沐还没找回来,你怎么能睡,怎么能一睡不起!你给我醒来啊啊啊!”
沐梓禾的呼唤似乎产生一些效果,幽夜的脸色从黄泛红,居然又变的健康起来。
沐梓禾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悲切,“这难道是回光返照?”
“呸呸什么回光返照,你夫君我还好好的。”
一声俏皮,幽夜睁开一双明目,笑嘻嘻地躺在沐梓禾怀里望着她。
似乎一眼万年,似乎不过眨眼一瞬间。
“幽夜!”沐梓禾愤怒地大叫一声站起来,幽夜冷不防被放下,摔了个趔趄。
可这还没什么,最要命的是自家七儿生气了啊!
幽夜苦逼了,他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和沐梓禾解释,但是沐梓禾就不想听。
干脆封闭自己的听觉,沐梓禾狠狠瞪了幽夜一眼,头也不回地跑出巷子。
幽夜无奈地在后面追,不忘把地图上的余毒擦掉,揣在怀里。
“娘子,娘子你别跑啊,我错了娘子!”
虎跳峡最热闹的大集市上,一长相俊美,明眸深邃如星的男子正拔腿狂追自己的媳妇,他媳妇也是花容月貌,只不过看起来十分生气的样子,一点不想理幽夜。
幽夜自己也是傻乎乎喊了半天才想起沐梓禾因为烦他干脆封闭听觉。
哪是一个窘字能说得尽的复杂感觉。
“七儿我错了,你别跑,别跑了……”后来越说越有气无力,幽夜神情沮丧倚在一个招牌柱子上,没想到这个招牌如此脆弱,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都承受不住。
幽夜压根没想到这么一倚,后面那家店的招牌都被他倚掉了。
轰一声响,街上的行人到商贩,齐刷刷看了过来,见幽夜犯错都目露谴责。
幽夜皱起眉头,一点不想惹麻烦。
看了一眼这个招牌,布记绸缎庄。
既然是个绸缎庄,把人家招牌不小心弄掉了,那就出钱把绸缎庄的布匹全包起来。
正当幽夜掏出银两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布记绸缎庄老板哭丧着脸出来了,在他后面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幽夜认得其中一个是北阎国现今通缉的要犯。
“人家好不容易挂好的牌坊,你给我赔!”老板瘪起嘴要哭。
幽夜从没见过如此娘娘腔的男子,恨不得洗眼为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些银子你拿着,我要包下你们绸缎庄所有布匹。”
“嘿,这么点钱就想包养人家……”老板又要瘪嘴哭。
幽夜一听他那话,呕吐的心都有了,连连摆手,又添了一块大银锭。
“一百两,够不够。”最好给我把你的话说清楚,别大喘气。
眼看着绸缎庄老板眉开眼笑了,按照商家信誉,是不是该钱到货到?
没想到这个布记绸缎庄的老板如此不讲究,收了银子笑是笑了,结果看着幽夜的眼神愈发贪婪了起来,指着幽夜的脸就让身后的打手好好教训一顿。
在他们眼中,幽夜就是赤裸裸的肥羊。
幽夜早有准备,对这两个人根本不惧,手里的银锭一下成了夺命的利器,出手就把两个不知好歹又作恶多端的打手击毙,然后就大步流星走向布记绸缎庄。
老板被吓呆了,伙计们没有呆,纷纷躲到一旁看幽夜大包大揽把所有布料带走。
而绸缎庄老板再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那里头还有进贡给宫里的极品货色,你竟敢……啊哟这下人家血本无归了,呜呜呜我要跳河我要去死,这下完蛋了。”
幽夜可不管这个人,大包小卷就去了另一家绸缎庄,让人连夜赶工为自家娘子做些漂亮衣服。
也许老天注定幽夜找沐梓禾不顺当,走半路居然又遇到一个酒鬼被人当街暴揍。
“喂喂喂,你们要打去边上,别当街挡路啊。”幽夜不耐地提着从隔壁惠春楼打包的美味饭菜,看着这些当街拦路的人十分没好感。
虎跳峡的这些人一点不安分,磨磨唧唧就致力于给人添堵了。
正当幽夜大腿一迈越过去继续走,不曾想那个酒鬼还不完全醉,伸手就把幽夜的腿抱住了,那浓重的酒臭味熏得幽夜一翻白眼。“放手,要不然废你这只手。”
“大爷,求你帮帮我。”
幽夜笑了,但是眼底一点笑意也无。“帮你?口气蛮大的,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谁知醉汉忽然打了个酒嗝,看着幽夜说的意味深长。“我知道大爷要什么,我可以把那玩意交给你.”
“什么?”幽夜一惊,“你难道是那个组织的……”
醉汉就是醉汉,幽夜话都没说完,他就着这个姿势趴在幽夜脚面上睡着了。
幽夜也是服了他了。
不过不管这个人到底什么身份,只要他能给自己想要的,幽夜就不介意多管闲事。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要是说的是醉后昏话,哼。”
幽夜没好气踹他一脚,转过头就对着这个酒馆的打手道:“几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你算哪根葱,滚开,要是妨碍大爷的事,连你一起打。”
哟呵,幽夜平生最痛恨有人在他面前耍混。
随便找了个旁观者把饭菜交给他代为保管,幽夜活动了下筋骨,眉眼一凝。
“既然你们不听我的,那后果自负。想连我一起打,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