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出尘在宫里听说自家哥哥又回来了,高兴不已,急忙就要出去迎接。
此时此刻阎临西正在和她用午膳,他一听说幽夜回来,没有喜倒是只有惊。
不是说为了小侄儿去找图腾吗,怎么人又回来了,才时隔一年而已。
发自内心的对幽夜产生一种厌烦情绪,阎临西耍起了小性子没有去迎接,只让阎出尘出去见哥哥了。
“皇上,夜王殿下回来就回来了,还让长公主殿下出去迎接,这面子摆得太大了。”
阎临西身边的小太监见他面色不愉,忙说起幽夜的坏话,想要皇上知道自己同样愤慨。
谁知阎临西不但不附和对他表示褒奖,反而冷冷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不似看活物,小太监禁不住压力噗通跪了下来,战战兢兢不敢再说什么。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个小魔王,不是寻常孩童能轻易表示自己的喜憎。
“出尘,你来的正好,我就是来找你的。”
看见出尘出来迎接,换做往常幽夜自然高兴,只是他现在急于证实出尘的身世,也顾不得高兴,反而充满忧心。他是打心里不希望自己母亲后生下来的女儿不存在,奈何他们两个在海底宫殿做的“梦”实在太过玄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幽夜只好来找出尘证实。
“怎么了,有事找我?那哥你说。”阎出尘好奇的望着幽夜,不明所以。
幽夜看见自家纯真无邪的妹妹,暗骂自己失策,差一点就把猜测说出口了。
还好阎临西被小太监这么变相提醒,明白自己作为北阎帝不能使小性子,紧跟着出来见幽夜。“夜皇兄你回来了,太好了,长姐这段时间一直思念你。”
阎临西现在是北阎国的主人,有事自然少不了支会他,于是幽夜就借故将阎出尘支开,转而和阎临西单独到附近的凉亭。
“夜皇兄这次来,目的好像并不单纯。”
“我此来,的确有要事要办,而且就是关于出尘。”
一听是关于自己最亲近的长姐,阎临西也淡定不能,忙询问究竟。幽夜就将自己了解到的,还有种种猜测全都告诉了阎临西,并且言辞恳切希望他能帮帮忙,调查阎出尘的身世。
阎临西起初还是不信、惊疑,甚至阴谋论,可看着幽夜同样焦急的脸色他沉默了。
“这件事就交给朕办,不过长姐那边还望夜皇兄万万不要露出一点口风。”
目送幽夜离开,阎临西眼睛眯着,身边侍从一看便知他们的小皇帝要发动了。
每次他这副表情,一定是朝中风雨欲来的前兆。
“查。”沉默半晌,阎临西稚嫩地说出一个字,众人忙俯首应是。
十数日后,阎临西一个人去了德贤殿,找上幽夜。
“奇怪了,哥和小西怎么突然这么亲近了,小西这几日都不黏我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习惯呢。”阎出尘在哥哥这里,发现他们两个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识趣地便要离开。
只是离开前,阎出尘故意打趣了这两人一下,没想到把他们惊得不轻。
“哪能呢,前几日夜皇兄说要教导我为帝王的道理,我闭门沉思多日才再来找夜皇兄好多学习几招。”阎临西背后冷汗涔涔,面上笑得乖巧非常,让阎出尘觉得怪又不知道到底怪在哪里,一头雾水之下只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笑笑要走,幽夜忍不住多吩咐了一声。“出尘,这宫里要是有人再敢说我们的闲话,你千万不要相信,放在心上。”
“哥哥这说的哪里话,为了为小西保驾护航,我早已不是你们呵宠的公主。我现在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北阎国上上下下人多眼杂口杂,我哪能再像以前那般乱使小性子。”
阎临西闻言在阎出尘看不见的地方怒瞪了幽夜一眼,似是再说,别小题大做。
幽夜讪讪摸摸鼻子,让阎出尘出去了。
她人一走,幽夜的表情便正经了不少,眼中夹带着锐利的光芒,紧紧盯着阎临西,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声音也十分的轻。“怎么样,查的如何。”
门外,阎出尘刚出去就想起之前和自家哥哥说起过,她这些年来苦练厨艺已经有结果。趁此良机,不如给哥哥好好显示自己的身手。
“我们去膳房。”等会儿端来吃的,让哥哥大吃一惊。
阎临西看着幽夜,倏然表情变了,玩世不恭了许多。
“夜皇兄真的很紧张,怕长姐不是我们的亲姊妹?”
“少说没用的,出尘的身世到底有没有问题?”幽夜不屑和阎临西玩绕字游戏,径自要知道结果,却不知阎临西这两年当皇帝,面上对阎出尘诸般乖巧,但是在朝上对大臣一直让人捉摸不透的主儿。小孩心意不定,自然不喜欢别人威胁自己。
现在他才是北阎帝,幽夜只是尤和国的王,凭什么现在还对他大呼小叫。
阎临西不会承认,他是吃醋了,不喜欢看着长姐一遇到幽夜就乐得像花的样子。
两人僵持了片刻,阎出尘的动作也麻溜的很,准备了一碟酥饼,又亲手烹饪了碗面,让侍女端着就脚步款款往德贤殿来,前面的丫鬟正欲敲门,阎出尘笑着打住了她。
“我来吧,你们都退下。”
“是,长公主。”
阎出尘想着,里面的人算是她世上仅剩的最亲的人了,他们之间又不是外人,作何要敲门那么生疏,直接推门进不就得了。所以阎出尘微微一笑,端着自己的杰作就推门而入。
她来的也正是时候,短短一炷香过去,幽夜不耐烦了,阎临西也不敢太撩虎须,咳嗽几声就欲要说真相。
在幽夜屏息倾听的时候,德贤殿的屏障之后阎出尘的裙摆被木刺勾住,很是麻烦,让她停留了一下,不得不先把手上东西放到一边,去解决勾住裙摆的木刺。
她的动作轻灵,导致幽夜这样的高手都没听见,只一心等待结果。
“既然夜皇兄这么迫不及待,那我也不卖关子了。长姐她……的的确确就是我们的姊妹,先帝的嫡长女,我北阎国的长公主!”
幽夜喃喃自语过后一阵狂喜,随后便愁眉不展。“怎么会,七儿她在梦中,亲眼见到幻芳那个女人,把一个女婴放到河里,那河正是我北阎国的母亲河,按理说是该流到北阎国的。而那个时候,只有母后有孕……”
“那我就不知道了,还望夜皇兄好好调查,不要再让长姐蒙上不白之冤。”
阎临西得意地说完,阎出尘就不敢置信地走出来。“你们说什么?我的身世?什么不白之冤,我不就是母后和父皇生的吗,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哥,难不成我和你一样,也不是父皇所生?”
只是听了一耳朵,却给阎出尘带来很大的打击。
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芥蒂便是母亲亲手杀了父亲。不过尘归尘土归土,她就是父亲勉强母亲生下来的,母亲一生背负痛苦,她就是罪恶的证明,她可以不计较母亲杀了父亲,那是父亲罪有应得。可若是……她压根不是父亲生的,那不是他们一家三口都对不起父亲?生恩不及养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的。
“哥,我到底是不是母后和父皇生的,你告诉我,啊?还有小西,为什么哥让你调查这个你瞒着我,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愿意听长姐的话,觉得长姐可有可无了?”
阎临西和幽夜是怎么都想不到阎出尘好巧不巧这个时候进来,还偷听到了这要命的话。
阎临西满头大汗刷就下来了,手忙脚乱跟阎出尘解释,冠冕都快要歪了。
幽夜还在思忖幻芳的女儿若不是出尘还能是谁,毕竟和他命运纠结的女子除了出尘就只有……不对,席慕蓉是姜卓鸿从外面带回来给他当师妹,再后来幽涵心善,将她也认作自己的妹妹。
姜卓鸿是当年知情人,若知道席慕蓉是幻芳之女,如何能把女婴抱回来。
真是一团乱麻,他身边关系大陆苍生命运的女子,甚至关乎众人命途导致何方的女子,到底是他身边的谁?
可惜姜卓鸿被邬松羽打死了,这世上居然再没一个当年的知情人!
简直伤透脑筋!
幽夜还在想事情,阎出尘都快要哭出来了,她现在头脑一片空白,谁的解释都不听。她现在就要幽夜亲口说给她听,她到底是谁的女儿,她的身世到底有没有问题!
阎临西忙乱之余注意到阎出尘的希望,看着幽夜还魂游天外的样子,气得牙痒。
事情是你惹出来,快想办法解决啊!
越是在这种时候,阎临西越是忍不住嫉妒。要说过去想到现在得到一切过去想到却不敢得到的,现在得到了反而愈发嫉恨。过去崇拜仰慕,现在就愈发嫉妒愤恨。
只是他自诩是大人了,不想小肚鸡肠罢了。
可是为什么,他幽夜能得到一切,一切也都圆满了,偏偏他得到什么,却每每让幽夜跳出来一下证明,他其实什么都不是。他爱阎出尘这个长姐,敬她,为何幽夜一来,阎出尘眼里就只剩幽夜了。
幽夜幽夜,何曾有人想到现在北阎帝是他阎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