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出关了。
知道这个消息,甭管组织上头的各个家族斗得怎么如火如荼,这会儿都匆匆赶来首领闭关的山洞中。
然而他们来了,却诧异地没发现首领的影踪,山洞里只有一名女子躺在那里,正是他们派人从东擎国掳来的席慕蓉。这时候有大胆的家主上前,探她的鼻息,忽然发现她还活着,呼吸平稳,不像是成为鼎炉的样子。
这些在大陆暗地里生存数百年,一心追随首领得到他们想要的,因为他们觉得首领的确有这个能力,也从未叫他们失望过。作为投桃报李,首领没有要求就罢,有了他们肝脑涂地也要办来讨首领欢心。
本以为能作为炉鼎的女子还好好活着,这算什么意思?偏偏首领在长生不老之后脾气愈发古怪了,没人敢揣测他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是什么用意,可派人通知他们来迎接的的确是首领。
他们到处寻找也没看见字条或是代表首领心意的标记,无奈之下只好将席慕蓉带回去,好生照料。
因为明面上席慕蓉是作为首领之女被带回来的,只有这些在组织举足轻重的家主才知道她的身份,于是席慕蓉就以首领之女的身份在组织这么留下来了。
为防万一,组织内部核心成员费尽心思,用洗脑的方式将席慕蓉的过去变成一片空白。
而另一边,不知道席慕蓉遭遇了什么的幽夜,正抓紧时间调集人马,赶去南方帮凌天爵一臂之力。
他赶去的时候,局势已经隐隐有一面倒的倾向了,好在他援救及时。当到达地方的时候,有人说凌天爵邀请他进宫一叙,幽夜暗暗觉着诧异,因为凌天爵身先士卒这时候早已御驾亲征。
他不是在前线吗,人怎么又回宫了?他最近也没听到什么异样的风声,一切正常。
不疑有他,幽夜被人带着再度来到南凌国皇宫,凌天爵的寝宫。
因为五年前安小沐失踪,全国实行变法,凌天爵在国内的权威达到顶峰,整个朝野还有皇宫都已经尽在凌天爵的控制中了,是以幽夜才表现的那么轻松。这里是他好兄弟的地盘,他们不分彼此,哪还担心在凌天爵这里会遇刺。可万万想不到的却是,越没法想象的,越是那般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天爵,你怎么了。”
幽夜是进去之后发现不对劲的。如泥沼一样的压力劈头盖脸打得他有点蒙,不过凌天爵全力外放的压力顶多让他觉得不适罢了,脑子甩甩就一点影响没有了。只是他极为惊讶,什么时候凌天爵打招呼方式变成这样了。
这要换成两个陌生人相见,一见面就下马威,用压力逼迫人低头,这是对进来的人的挑衅和不尊重。
尽管里头的凌天爵,幽夜心里没怎么想,面上勾起的嘴角慢慢抿起来,眼神也凝滞了下。
他进去之后就迎面一道刀锋袭来,他赶紧后撤一步,看清那被风吹得漂浮不定的帷帐后,露出的是疯狂的凌天爵的脸,他大惊。“天爵!你这是怎么了。”
凌天爵没回答他的话,一味只知道如此攻击,幽夜躲着他的招数,这反而让凌天爵愈发焦躁难耐。
他干脆嘶吼一声放弃长剑这种困难的兵器,上手去和幽夜厮打,就像是街头泼妇厮打一般,看得幽夜又可笑又可气。“天爵你在搞什么,别玩了,这种打招呼方式我不喜欢。别告诉我你也得嗜血病了,可这怎么可能呢,我已经派人毁掉所有的秘药,没引子你怎么能得嗜血病。”
幽夜说了几句凌天爵动作还没停,他的眉头皱起登时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
不明白凌天爵这么疯癫的症状是怎么了,心念辗转,幽夜忽然想是不是凌天爵在前线被组织暗算了。
他不敢大意,趁凌天爵扑上来后门大开的功夫,一手刀劈晕了他。不想昏了的凌天爵还不安分,幽夜去搬动他身体,他扑腾几下抓得幽夜脸都差点挂彩,说话没了好声气。
幽夜气冲冲找凌天爵的近侍了解情况,然而得到的汇报令他一头雾水。
“您不知道,前些日子皇上一如既往和将士们共进退,谁知下过一场雨后,三军将士还有皇上都变成这样了。那些乱军趁此机会大肆侵略,要不是京畿储备军马还剩几万,我们恐怕等不到您来了。不过这次危机没过去,皇上和三军将士变成这样着实奇怪,我们不愿相信是什么怪雨所致,偏偏他们一直这么说。御医诊断过了,纷纷说是癔症,但是癔症一起犯也不至于皇上都被传染……您快点想想办法吧。”
一场怪雨?癔症一起发?这都什么跟什么。
幽夜顾不得怪罪这些服侍凌天爵的人,先去了被隔离起来的军营,刚一进来他就觉得一股燥气扑面而来。不是真有什么气息,而是将士们躁动不安,加上作战还没卸去的悍勇气势,让他直接就断定了这些人本身没什么问题。若说投毒,哪怕地方阵营高手云集,偌大军营所有饮用水源都不可能被他们关照的面面俱到,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问题。
他又找人带路去了三军将士和凌天爵呆过的前线,这里现在已经成为组织的地盘了,
幽夜没惊扰任何人,过来的时候兔起鹃落不带一点痕迹,可硬是什么原因都查不出来。
奇了怪了,投毒还是用蛊术一定会有留存的蛛丝马迹,怎么会一点迹象看不出来?
无功而返的幽夜回到皇宫,皇宫里的人把他当成主心骨这才没乱。三军将士浩浩荡荡十几万人,加上凌天爵这个皇帝,要是他们无可救药那么南凌国直接不攻自破了,人心惶惶,都把希望放在幽夜身上。
“准备笔墨,我写封信。”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想象了,原本以为找到下毒引子之类的东西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嫩,这种问题得问问萧宸瑨。
放完飞鸽,幽夜又跑去组织的前线营地去查看。
回来的时候,卞良一脸惊魂未定,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在岛上一直呆着为组织守灵?”要换从前见到好久不见的朋友,幽夜一定好好和他打个招呼,调侃一番,只是他现在实在没这个心情,说话也有点冲。
卞良瞅了他一眼,被这臭臭的表情惊到,随后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话快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查到组织什么事了?”
“不可能,组织在岛上的窝点他们自己都捣毁了,我能查到什么啊,一个神棍,当我是祖先大能?”
幽夜愈发不耐烦起来,但是他从没有对自己朋友发脾气的习惯,看到桌上有茶就倒了一杯给自己喝,消消火气。
“茶叶属木,木生火,茶水属水降火,水克火,生生克克,矛盾之象。”卞良此时看着幽夜的动作,喃喃道。
幽夜终于忍不住,努力压着自己的燥气。“有什么直说吧。”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脾气有点不受控制了。”卞良脱口而出。“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也许你就是中了招了。不止你,现在南凌国上上下下的百姓,都已经中招了。一路上,我不知拆散了多少无缘无故揪打在一起的人,他们打架的原因就是因为一点零星口角而已,远远达不到大动干戈的程度,可他们就是打起来了。”
幽夜摇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卞良走过去,忽然从自己身上的口袋里翻出一颗在阴暗中发出荧荧晶亮光泽的小石头,放在幽夜天灵处,一碰即离。而幽夜只觉得从天灵盖处汇集一股无法形容的清凉之气,直灌中枢,似乎短短一瞬间就将心中燥郁闷塞的火气给清除了。
等他再睁开眼,人已经清明许多,他不禁看着卞良手里的小石头。“这真是个宝贝。”
练武之人首先意志坚定灵台清明,现在居然说破功就破功了,这让幽夜怎能不震惊。震惊过后,他就明白,让自己都中招,再按卞良说的,整个南凌国上下都中招,这又是多么可怕的阵仗。
“你刚刚说的什么木生火水克火,说清楚。”
“生生克克,矛盾,不就是一个困字?困与杀,往往只是一线之隔,而按照你们这样躁动情况,用不了多久全国上下就是一片混乱了,南凌国逃得过一个亡字吗?灭亡与死亡,就是一个意思。你再想想世间有什么办法能将困和杀融为一起,变成可怕的利器……”
后面的话幽夜不必再听就已经明白了,困杀的意图如此明显,和他经历过的阵法道理如出一辙。
阵法阵法,先困入阵中,身在局中不知是局,介时等到时机成熟一举上杀招,当局者迷谁能阻挡。
“一定是组织的人,他们用阵法将我们变成这样。甚至是天爵,他不知不觉被阵法弄成如此!可是破阵欲要先破阵眼,现在组织布下的阵法肯定无比宏大,弄不好已经将整个国家囊括其中,如何能破?”
以往的是小阵,一己之力足矣,现在呢?这么大的阵法已经超乎人力范畴,颠覆整个国家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容不得他犹疑。当务之急,要集合自己还有沂南之力,最好再找到一些阵法大师一起来破解阵法。
“玄学上我能略尽绵力。”卞良在一边说,“南凌国也算是卞家的根,我哪能让这棵大树说倒就倒。”
有卞良相助,胜算就更大了,可是哪里还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