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新能做庄河第一师师长,足见他有在军事上的过人之处。这里是敌占区,他身边只有一个营。想用一个营去攻打一个伪军师,他肯定不会这样做。
“调动,四个营迅速朝这里靠拢!”陈万新仅有四个营,但他相信,四个手握突击步枪的独立团营级部队,即使吃不掉汉奸队伍,也能打残他!
“团长,我手里有六百颗地雷,干脆送给汉奸们得了!”一营长也不是善茬,想用地雷做一道别有风味的大餐。
“围三缺一,明白不?”陈万新很简单的用手指点着附近的地形,无声中把自己的战术思想告诉给自己的下级。他相信,从苏喜庆手里出来的,不会是一个不懂战术的笨蛋。
“明白!”看着团长的手指指点之处,一营长眼睛一眨很快回答着。
在一片山坡上的树林里,永祥注意到血狼独立团在调动部队,德昌惊讶:“老陈胆子不小啊,竟敢在敌后大举用兵!”
“一群伪军,他手里四个营打这一仗吃不了亏!”
永祥拿着望远镜不停地转动着,淡淡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他就不怕鬼子抄了他的后路?”德昌不以为陈万新有多高明,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赌博。
“你当真认为他没有考虑到?”永祥放下望远镜,嘿嘿笑道:“他在算计我们,认为我们会给他防住后背。”
“靠。”德昌无语了,原来,陈万新把他们都卷进这场可打可不打的伏击战中。
皇协军第二师师长也是从东北出来的,曾经在内战中和蒋介石、阎锡山交过手。也是他被刚才的事情弄得胆战心惊,所以才让部队赶快撤退去。
敌人进了伏击圈,陈万新下令让掷弹筒开始发射。血狼独立团,每个班都有一门掷弹筒。四个营共计二百六十四门掷弹筒,一起发射当真是地动山摇、令人胆寒。
“快,从那片开阔林往回走!”伪团长吓得差一点拉到裤裆里,看到开阔林没有人,他代替师长发出命令。
“都他妈站住!”李守信的二师师长忽然醒悟,很快就判断出这是敌人设的圈套。
场地上炮声隆隆,有伪团长带头朝前奔跑,没有死的都跟在后边朝前冲。伪师长眼睛一闭,心里暗暗想着:“兄弟,不是哥哥想杀你,不杀你、你把兄弟们都带到死路上了!”
“啪!”他的枪响了,而是很准确的打穿了伪团长的后脑硕。
令他想不到,部下没有因为团长死了停下来,反而更加卖力地朝前冲。
“完了!”他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和自己同生同死的部下,钻进到敌人设好的套子内。
“咦?”他感到奇了、怪了,树林内竟然没有响起枪声,难道敌人兵力不足而此处没有布防?
他开始恨自己,恨他亲手打死最忠心的部下,也延误了自己和部下同时脱逃的时机。
“轰!”
第一声爆炸响起来,所有人站住开始发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脚下已经开始抖动。从土中窜出雨点般的钢铁碎片,扫荡着树林外密集的人群。
“完了!”第二师师长眼一闭,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好久,好久,伪师长忽然感到怪异:“枪声怎么停了?那些人为何没有下来活捉我?”
“师长。”
一声低沉的喊叫,把伪师长吓了一跳,他翻个身四脚朝天,看到眼前晃荡着无数的熟悉面孔。这些人浑身上下都在淌着血,好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冤魂。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死得惨!”伪师长又开始咧开他的嗓门哭叫起来。
“师长,我们没有死。”另一个团长尊下身,扶起自己的长官说道:“是皇军的骑兵赶了过来,那些偷袭者才不敢全歼我们而逃掉。”
“皇军呢?”伪师长忽地坐了起来,他要逮住这些可恶的偷袭者,扒皮熬油点天灯才能解恨。
“那些人早早的逃掉,皇军人数不多没敢追击。”敌团长擦着冷汗:“这不是一般的义勇军,和我们在四平时遇到的是同一个部队。”
“快,回城,去给司令汇报一下!”伪师长慌了,但他很庆幸,福大命大总算又逃过一劫。
一口气跑到大窑沟的血狼独立团,在这里做着短暂的休息。陈万新非常气恼,自己准备大丰收的一仗,竟然赔干了所有地雷和三成炮弹。
鬼子骑兵只有一千多人,永祥还是非常小心,害怕后边还有后续部队。他给陈万新通了话,让他们及时退出了战场。
鬼子骑兵走后,伪军第二师才抬着尸体、携带着死去的人留下的弹药走到山路上。德昌见伪军死伤惨重,嘿嘿笑道:“大队长,如果咱们的枪一响,这些人会不会扔下武器逃命?”
“可以试一下!”血狼如今六百多人,碰上这群败兵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我去堵住他们!”德昌拔起腿就要走。
“堵他干啥?”永祥微笑着:“我们是赶他走,而不是堵住他和他拼命!”
“走,咱们赶兔子去!”德昌明白了,大队长要伪军们快点跑,血狼战队用枪声为他们送行。
成了惊弓之鸟的伪军,听见枪响就扔下了自己同伴的尸体。当他们看到,又是一群日军出现,而这群乔装的皇军竟然大胆的追过来时,不仅扔下了自己同伴的武器,连自己手里的枪支也扔了。
逃命,带着枪不仅不保险,反而会碍手碍脚。现在谁有心去拼命?死了没有痛苦,但也不能享受活着的乐趣。别说小兵们没有心事还击,二师师长已经吓破了胆,走路都是在弟兄们抬着离开的。
“快,打扫战场!”德昌追到满地尸体和弹药的路面,坐到路边吩咐战士们捡取着白白得来的武器。一个师的武器几乎没有浪费,除了少数手枪被带走外,机枪一挺不少的也都留给了他们的敌人。
“陈团长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永祥身边,温良躺在草地上侧身看着德昌的行动。
“这叫运气,也叫机缘巧合。”永祥坐下来,打开一盒罐头吃着。
日军骑兵想不到,这里还有一支部队藏在树林里。李守信的第二师想不到,皇军的到来,也没让他胆寒的对手逃到远方。永祥、温良也想不到,倒霉的第二师会让自己捡了个便宜。
杨树岭镇距离平泉县城只有三十里地,这条连接沈阳故宫和北平紫禁城的通道,时时刻刻都是车来人往。德昌没有动那些尸体,行人反而越聚越多不敢在被死人停满的路面上通过。
日军终于得到了消息,慌忙从前线派回来一个联队,开着车在保护着这条支援前线的大动脉。永祥带着部队又朝东边挺进,跑到建平县东准备着新的战役。
“大队长,小鬼子在这里修建火车站!”万寿村北边三里地,温良从望远镜里发现了重要目标。
平泉、建昌一带山谷丛杂,为边荒多匪之地。1933年3月为日本侵占,建平县隶属朝阳六县指挥署。看到大批的钢轨、木材、道钉和运输汽车,永祥心动了。
“发电报,让血狼独立团务必今夜赶到,明天咱们袭击火车站!”
“白天袭击?”德昌纳闷了,夜晚干一下,不比白天去冒险要好得多?
“白天汽车多,夜晚运输的车队恐怕都要离开。”永祥只得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大白天也不好办!”温良还在观察,但他接过话说道:“小鬼子卸了货就走,想要留下多少汽车很难。”
“难?”永祥眉头锁了起来。
“我有一个办法。”温良放下望远镜,指着忙碌的火车站说道:“今晚动手,咱们占领了火车站明天照常开工,汽车运来的物资不用卸,把他们的司机请到车站内绑起来。”
“对!”永祥开心的说道:“站房预先埋上地雷,等我们走时让他飞上天!”
“哈哈哈哈!”血狼战队三个指挥官同时大笑,都被这完美的战役方案而叫绝。
陈万新接收到永祥的电报,一看表说道:“今晚要赶夜路,百十里地是要老子的好看!”
一营长嘿嘿笑道:“小菜一碟。”
陈万新愁眉不展的说道:“三十里我也跑不了,赶快去给我弄匹马来。”
“团长,黑夜骑马多危险?我看你还是坚持一下吧!”一营长乐了,没有经过训练的长官,终于有了让他讥笑的短处。
“坚持?”陈万新眼睛一瞪:“骑马危险给我弄辆马车也行,跑路?我从当兵就没有跑过!”
一营长无奈的摊开手:“这地方会有马车?猪羊恐怕也被小鬼子抢光了。”
“嗨!”陈万新泄气的坐下,发愁的在踢着地上的石头发泄怒气。
“报告!”
“讲!”陈万新头没抬,没好气的吐出一个字儿。
“有一股马匪抢了三里外的小山村,四个女人被捆着朝东边跑。第四营活捉了他们,问一下处理意见!”
陈万新腾地蹦起来:“有没有战马?”
侦察员惊讶:“他们是马匪?”
“我问有没有马!”陈万新气呀,我问啥你回答啥不就行了。
“马匪还能没有马?”侦察员轻轻地揉着鼻子,他不知道团长这是咋了。
“嘿,你真啰嗦!”陈万新气笑了:“快去,把那些人教训一顿放了,把所有战马都给我牵过来!”
“团长,骑马的都跑了,逮住的是十几个抬着女人的。”侦察员乐得直摇头,原来团长是想骑马赶路。
陈万新傻了眼,自己是空喜欢一场。当他听清楚有十几个马匪时,眼睛一眨有了主意:“马匪也行,让他们分成两批抬着老子走路!”
“啊!”侦察员喷嚏大笑:“你这不成了县太爷?”
“靠,你真啰嗦!”陈万新一楞眼睛:“团长和县长官级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