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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4)
    我赶紧以自嘲的方式道歉:"对不起,眼睛度数又上升了,您头发也太短,看着真精神啊。"

    "一百八十八块。"她冷冰冰地说。我媚笑着问:"A证还是B证啊?"

    "C。"

    我献出真挚的笑容:"不愧是警察,火眼金睛,一眼就把我归入最下贱的一类。"

    "怎么叫下贱啊,我可没那么说。"她慢吞吞地敲键盘,一边冷冰冰地问我供职单位,我随意说出天宝的出版社。她磨蹭了一会儿,向我扔来一张单据,不错,一百八***洋。这时,你除了单据连同她的鄙夷照单全收别无选择。

    就这样,我这个到北京晃荡了半年的外乡人,终于没逃脱首都人民群治联防的天罗地网。这证件和我的下岗证一样漂亮,硬壳扎扎实实,印章威风凛凛,还多了个C!这证和下岗证的叫法不同含义殊途同归——此人算个屁。这世界需要绝对太平,你的存在就是危险。

    我给梁顺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让公司开个证明,拿到暂住证前也许管用。取回手机,我还得救燕子。我考虑再三,决定给那个做笔录的警察意思意思,此人面善,不怎么端架子。我买了一包烟,将二百块钱塞在里面。我径直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正玩电脑游戏。说了几句废话,我趁着没人,将香烟塞到他手里,耳语道:"谢谢帮忙了,这烟您就留着自己抽吧,——自己抽啊。"

    他低头看了看,若无其事地将烟塞进了口袋。我于是说燕子的事情,他心照不宣地笑笑,然后说:"你先回去,她十分钟后准出去。"

    我道谢,走人。我在这个基层**机关外面的树林里溜达了一会儿,果然看见燕子和那个警察说说笑笑走了出来。我们打了一辆车,几分钟就赶回了"家"。在车上,她那欢天喜地一惊一乍的样子就像劫后重生,弄得司机都莫名其妙。一回"家",燕子就仰卧在她的那个双人床垫上咯咯地笑个不停,双脚啪啪地拍打着床垫。我一阵莫名感动,笑骂道:"你疯了吗?"

    "哈哈哈,还是这个床垫子舒服啊!站了四个小时,脚都肿啦。"

    "算你幸运,可以依法留你二十四小时,再延长二十四小时,再送你去筛沙子,最后遣送你回去。"

    "谢谢你老大!"她爬起来说,"我们庆祝一下吧。"

    "怎么庆祝啊?都弹尽粮绝啦。"我一脸愁容。她向里面挪动了一下身子,拍拍垫子,我坐下,她拉住我的手放到她脸上:"我们zuo爱吧。"

    这建议把我吓了一跳:"你没说错吧?"

    她满脸红晕,眼神迷乱,点了点头。这事太突然,跟TMD陷阱似的。我停顿了片刻,重新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我侧身凝视着她,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嗅着她,就像一条老狗警惕地嗅着一团来历不明的食物。

    燕子突然尖叫一声:"洗澡!我们都洗个澡,身上臭死啦。"

    我只好起身去洗澡。我们同时在男女洗澡间洗澡,能彼此听见淋浴喷头的水哗哗啦啦地拍打着坚实的地面和两个饥饿而柔软的躯体。长期动荡不安的生活中,我旺盛的荷尔蒙早跟极地冰川一样尘封起来。尽管和燕子共居一室,还常常孤男寡女,但从没对她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尽管她挺漂亮,但咋咋呼呼唧唧歪歪的很不讨我喜欢,我甚至和梁顺子数次商量怎么把她轰走,想起来挺操蛋的。热腾腾的水流、润滑的泡沫和温柔的自我抚摸让僵死的本能蠢蠢欲动。

    燕子先我一步离开,我回到房间时,她穿着宽松的袍式睡衣,跪坐在床垫上,用干毛巾搓揉湿漉漉亮晶晶的头发。我头一回赞扬她:"你头发真漂亮。"

    "靠!人就不漂亮啦?"她粗鲁地回敬着,"别傻看,帮帮忙啊。"

    于是我接过毛巾给她吸水。她咯咯地笑:"没想到老大还这么温柔,要是我们没有三个代沟,我就泡你啦。"

    我说:"怎么随便开这种玩笑,少奶奶,你矜持点行吗?"

    "靠!我觉得你这人靠谱,才这么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