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怒火冲天："别说买车，就是买飞机买导弹大爷也买得起！大爷在北京买房，一层一层地买，一幢一幢地买。大爷去KTV，一层一层地包下来……"

    "看家犬"气焰顿消，变脸似的一脸媚笑，装着责备车模几句，毕恭毕敬地将仨土鳖请进贵宾室去了。车模尴尬万分，观众目瞪口呆，中外记者和好事者们啪啪地按快门。散场后，我和温雅在一个冷饮室见面。我说："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是啊，太精彩了，我们都黯然失色了。"

    "不过，在今天的佳丽里，你是最耀眼的。"我拿起数码相机，显示她的照片。

    "什么明星啊，一小时才挣五百块，还不如五星级宾馆里的——"她嘟着嘴，"不说啦，好歹比以前翻倍了。"

    "你会身价百倍的。我第一笔稿费，也是二百五呢。二百五是我的幸运数字！"

    "怎么那么多人不喜欢呢？"温雅笑。

    "二百五怎么啦，你在二百五十后面加个万再看看大伙喜不喜欢？"

    "谢谢您啦，宣传册真的起了作用，参展方一看，觉得挺专业的。"

    温雅递给我一个"Sundae"（圣代），自己要了一个"Haagen-Dazs"（哈根达斯）。我打趣道："辛辛苦苦挣来五百块，这一下就去掉一百多，你真大方啊。"

    "您就别寒碜我啦，死要面子活受罪，小资不都这样嘛。"她哭笑不得，"没办法，钱包不够大眼界又太高。"

    温雅说她已报名一个模特全国大赛，要我再捧场。我说："我又不是评委。"

    "您能赏光就非常感激啦。"温雅说，"大赛上有一个个人陈述，我写得很不满意；还有个人才艺展示，我想和您讨论一下，可以吗？"

    "扶上马，我还得送一程啊。"我笑。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摇一摇："好人做到底嘛，您肯定有好主意。"

    "这个可说不好，隔行如隔山，何况我一个山里来的孩子，懂什么时尚啊？"我有些犯难。

    "只是一些文字工作，对您小菜一碟。"她看看杂乱的四周，说，"这儿太吵啦，去我家吧。打车算我的，做饭也算我的。"

    "你真是有的放矢啊，我就怕别人抓住我的胃。"我笑着指着胃部，"君子晓以义，小人晓以利。流氓无产阶级最脆弱的部位就是这里了。"

    温雅的新"家"位于白石桥附近，居住条件有些改善，只有一个早出晚归的室友，大多数时间很安静。她让我先看这次大赛的资料，自己就张罗去了。我把她写的个人陈述从陈述方式到遣词用句彻底修改了一遍，使其更有特色。更重要的是才艺展示，因为个人才艺展示只能选一项，温雅在唱歌、诗朗诵和跳舞三项里举棋不定。她选的歌曲是粤语歌曲《我是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她选的诗朗诵是《再别康桥》，她选的舞蹈是孔雀舞。

    吃饭后，我们开始讨论，温雅将个人陈述朗诵了一遍，感觉很不错。问题出在个人才艺展示上。我让她分别表演了一次，觉得几样都过得去，但都不突出。她一旦表演起来，嗓子就给人绷着的感觉。我给她提示了诗朗诵节奏上的瑕疵，还纠正了个别粤语的发音，始终觉得缺乏创意。这类比赛，绝大部分选手都会选择唱歌跳舞或诗朗诵。我问："你还会别的吗？"

    "画画，但停留在小学生水平。"

    "那就免了。"

    "做饭？"

    "得了吧，你当厨师大赛呢？何况你那手艺，也就吊吊我的胃口。"

    温雅眼睛一亮："我会打排球，中学时是校队的，二传手。"

    "估计不好使，太闹腾，场地也不允许。"我摇头。温雅很泄气，顺势在床上柔软地躺下去。

    "别着急啊！我这军师可不是属狗的。"我灵机一动，"有啦！这样吧，你唱一首英文歌吧。才艺展示嘛，得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就另辟蹊径。人云亦云就没意思了，再好也审美疲劳啦。"

    "啊！还不得杀了我。我英语很烂的。"温雅很紧张。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别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