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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6)
    "我只是打个比方,司马迁自称闺阁之臣,就是阉人,进了宫就叫公公宦官太监什么的。"我口无遮拦。我看见雪儿脸上晃过一丝尴尬和痛苦,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就真诚地问:"他没看过医生吗?"

    "医院都看遍了,偏方都试完了,三级片都看麻木了,没治了。"雪儿一脸无奈。我做打抱不平状:"他这种情况结什么婚啊,这不是损人还不利己吗?——你都没验个货什么的?"

    雪儿愤愤地说:"他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的,压力太大,根本没给我验货的机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同情地说,"你也够冤的,可以退货嘛。这话我说过分了,这是你们的私事。"

    "没关系,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和他早就互相尊重主权、互不干涉内政了。"她无所谓的样子。再提到"来京目的",雪儿闪烁其词:"看看有啥机会。我表妹劝我去卖房,她还是我带入这个行业的呢。她才来北京三年就买房了,还顺带把自己也给推销出去了,嫁了一个北京人。"

    "这个城市什么样的故事都可能发生。"我深有感触,"女人有优势啊,美女更有威力了,你表妹是美女吧。"

    "谈不上,还没我好看呢。"雪儿又赶紧补充,"不是自夸啊,大家一致认为。"

    我看着焕然一新的雪儿说:"你是比以前好看多了,以前没长开,现在像熟透了的樱桃,有知性女人的味道了。"

    "是吗?"这评价雪儿非常受用,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的双肩,下看看丰满的胸脯说,"作家说话就是不同。"

    饭后我抢着买了单,陪她去逛西单,买衣服。这一带商铺密集,人头攒动。电车、汽车、音像店的音乐、建筑工地的机械声和游客的大呼小叫,农贸市场似的,一些店铺外站着统一着装的导购员,以整齐划一的鼓掌声和吆喝声揽客,震耳欲聋,这独特的推销法把雪儿吓了一跳。相比而言,王府井倒安静得多。

    忽然我被一只手从后面拽住,差点一个趔趄,我正要发作,一看却是朱虹云。原来她和她新男友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店。她给我指了指店内一中年男子说那就是她老公。和王磊相比,此人堪称猥琐。我拿她开涮:"都当老板了,乱拉人的毛病还是不改啊?"

    "我怎么乱拉人了?拉的就是你。"她呵呵大笑,看着陌生的雪儿,很是吃惊,再次拽着我走了几步,质问我,"你胆子不小啊!这女的谁啊?小羽呢?"

    我说:"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这是我家乡人,大老远的,我不该接待一下吗?"

    "我不是多疑,就是提醒你一下,一定要珍惜现在拥有的,很多事情失去了才后悔莫及。"朱虹云说,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我连连点头,她又说:"你们赶紧结婚吧。"

    "快了快了,我们开始看房了,就是太贵。"

    "是吗?太好啦,到时候请我啊!"朱虹云说。她忘不了拉雪儿的生意,雪儿对她的几款新装似乎有些兴趣,我也难得做回顺水人情,就进了她的店。雪儿买了两套时装,朱虹云给打了点折,看见是雪儿自己掏的钱,一副很放心的样子,又准备去拽下一个人,歉意地对我一笑:"又该笑我职业病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我鼓励她,"这年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拉的孩子有肉吃。拉吧,不拉白不拉拉了不白拉,拉的就是机会!"

    "这女人真泼辣!"离开后雪儿说。

    "时势造人,你没见她潇洒时,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一把呢。"我说。

    雪儿果然留在北京重操旧业,和她表妹一起当了售楼小姐。

    小羽的姥爷突然住院,要动个不大不小的手术,可能花一万多。小羽说我们无论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我问送一千块够吗,小羽说他们不缺那点钱,而且可以报销百分之九十,送五百就可以了,一点心意而已,我坚持送一千块,她姥姥坚决推辞了:"心意领了,这钱就留给你们结婚吧。"

    小羽姥姥身体不好,家里人都上班,周一到周五我和小羽去守夜。手术期间,全家人都守着。小羽姥爷恢复良好,除了下床、上厕所需要我搀扶并举着输液瓶,其他基本可以自理。余下几天,我让母女俩回去了,不定期来看看。小羽姥爷更需要个聊天的,我这个话痨颇让他开心。几天熬夜下来,我有些顶不住了。好在十天后,老人家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