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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9)
    "我就知道你不会委屈自己。"我笑。半晌,我非常郑重地说:"不过我倒有个主意保证你今天就嫁出去。"

    "说。"

    我老调重弹:"你呀,就穿件T恤衫,或举一块白布,访民似的,就写几个字:美国女博士,待字闺中。然后呀,你就到大街上那么一晃悠,保管把甲乙丙丁各等男人、狼以上的品种以及交警城管联防记者小脚侦缉队统统给招来。"

    武彤彤来了一句以F开头的美式国骂,纵身跃起,和我撕扯搏斗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赤身裸体如蟒蛇交织在一起。我们就像被饿得头昏眼花的非洲猛兽一样,把对方当做美味佳肴撕咬殆尽,片刻已成杯盘狼藉。

    晚饭后,在武彤彤的建议下,我们移师再战。我们赶到那个大金牙似的宾馆,此后足不出户,连战两天三夜,饿了电话订餐。八年前和武彤彤zuo爱,就已经不像男女相悦,不像水乳交融,必须全身心对抗,活生生上演一幕"动物世界"。历经几年欧风美雨的沐浴和奶酪黄油的滋润,戴上博士帽的武彤彤不仅心理上演化成一个变本加厉的女权主义者,生理上又恰逢波峰浪尖,比以前更富于进攻性、创造性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已非我温良食草种族。如果哪天她拿了海归运动会女子铁人三项赛总冠军,我一点也不吃惊。

    高节奏的动作中,我断断续续地哀嚎:"人生最大之不幸,就是和女博士上床,这哪是zuo爱啊,搏命啊!"

    "瞧你那熊样,跟我斗!"武彤彤扬起脖子,扭曲着脸,"只有累死的牛没耕坏的地,看老娘怎么榨gan你!"

    "你还是饶了我吧,我们是全面不和谐。"一阵紧似一阵的凌厉攻势后,我终于抛锚了。

    子弹用光了,枪栓再也拉不开了,瘫软如泥的我除了俯首称臣别无出路。

    "你是资源全面枯竭型。"武彤彤哈哈大笑,又咬牙切齿地骂道,"床上战斗,你们这些男人永远不是咱女人的对手!"

    zuo爱中除了对骂,她有时突然大哭起来,吓得我差点当场阳痿,欲停下却被她厉声喝止,只好在干嚎中达到高潮。

    几天竭泽而渔下来,终于油尽灯枯。铁嘴钢牙骨头硬的武彤彤成了我的床上终结者和情yu掘墓人,不由想起一种雌性昆虫,每次交配后就将雄性昆虫吃掉。

    "你把老娘看成**了是吗?我也是久旱逢甘霖而已。"武彤彤笑起来,伏在我身上,异常悲哀,"迷信的说法,我们也许真的命里相克,没戏了。"

    "我跟谁都没戏了。"我颓然叹息,"我早已成为一部机器,只有能量没有感情了。"

    武彤彤问:"以后我们是什么关系?"

    "相逢一'觉'泯恩仇嘛。"我坏笑着,"朋友嘛,分为站着的和躺着的——"

    "呸!"

    不到一月武彤彤回到北京。她说国内一家单位谈好,对方答应给她一笔丰厚的安家费。如果美国那边没什么重大变故,十有八九她会去那里了。我和武彤彤度过几个疯狂的日日夜夜,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回到从前了。我彬彬有礼麻木不仁地把她送到了机场,和我隔着金属栏杆挥手再见时,我看不清她墨镜下的眼睛,但见她的眉头和嘴角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