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城依山傍水,土夯的城墙将城池严密地围了起来。荆城再往北三十里就是精灵大陆了。不过雪紫决定现在这里歇会脚。他师父说只要在五月之前能把斯恩带到翼城就行,而且斯恩住在一个叫失落园的地方,在精灵大陆和半人大陆的边界处,雪紫觉得既然有一个名字那就应该不会太难找。
“到了。”无衣对他讲这俩字时他在想事情,正想到他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对他说我是伊诺安蒂王爵的朋友,他肯定回来的。”
雪紫回过神来,看着车外的城池,欣喜地说:“这里就是荆城啊?”这是一句废话,城门上两个飞舞的黑字写着“荆城”。
“嗯,这里就是荆城。”无衣认真地回答着他的每一句话。
“哈哈,我把你带回家了,你要怎么感谢我。”见无衣不说话,雪紫又补充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我。。。我。。。”
“算了算了,开玩笑的,看你急得。”雪紫有一丝失落地说。“那么我们现在就分手吧。我去客栈,你回家找你的亲人。”
“我。。。我。。。”无衣还是吞吞吐吐的。雪紫大惊说:“怎么,我这话也能伤到你?”
“我没有亲人。”
一下子空气就寂静了。好半晌雪紫才反应过来。“草,你没亲人你要我带你回这里,你想怎么样?你。。。你不会是赖上我了吧。你要赖上我了,就直说。我。。。”
“我不会赖上你的。算了。再见。”无衣突然说。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弱,但多了一份坚决,说完立即就朝城中去了。
雪紫没敢追上去,何况也没理由追啊。但放任她走又觉得不对劲,有地方出错。雪紫纠结了半天,直到那个背影不见了,他才晃荡着也进了城。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装了这么多年痞子,行为举止已经变不成好人了。路过青楼时没忍住进去了。
不幸那青楼旁边是家客栈,他走错了门,反倒入了正途。
萎靡的店小二一见客人立即振作精神,尖声尖气地说“客官,里面请。”雪紫住进了二楼靠街的一间房屋。
这时天色近黑,舟车劳顿他也不想进食,靠在床头,隐隐就要睡着。这时窗口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那声音马上让雪紫想起了这些年的自己。
五年前,一个剑客来到翼城,雪尘偷了剑客的东西,然后把东西塞到了雪紫怀中,标准不过的栽赃。那剑客找到雪紫后开始说小孩子不懂事,但要回东西后就翻了脸。说雪紫还拿了他东西。雪紫自然一声不吭。没想到那个剑客竟然发了怒要杀雪紫,幸好雪紫的师父出现,不止救下他一条小命还将恶魔之吻传授给了他,而那个剑客就是他现在要找的斯恩。
可惜他那个师父下了严令不准他在外人面前显露功夫,更不准他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雪紫为了学习恶魔之吻只能装成纨绔子弟,每天是出去干坏事的,这样才躲过了他爹的眼睛。那个原本乖巧的他在这个面具之下,早已分不清自己的本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比如此刻他看见街上的纷争,就觉得那个挑事者是自己一样。
“死老头,我抢了你家闺女又怎么样。实话告诉你,我和她已经洞房了。哦,不过我很不爽,明天就让他回来。”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雪紫听到这语气,不觉笑了起来,但马上那笑容又僵住了。
因为少年口中的死老头真的如死了一般,他的眼神。在那个少年说出“洞房”二字时,老头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死灰。他抓着少年袍子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枯黄的手指让雪紫想起了去年冬天学府门前的柳条。
少年紧了紧袍子,呵呵笑着在几个壮汉的簇拥下走了。走远,还回过头来向老头做了一个鬼脸。
“原来我这么可恶。”雪紫自言自语说到。
不久,围观的人都散了,街道上只剩下那个老头。
店小二端了一盆水进来,让雪紫洗漱。
“那个老头是谁啊?”雪紫随口问道。
“哦,他呀,是城西铁匠铺的匠人。”
“那之前那个少年呢?”
“客官,这你可别多问。”
“哦。那你说还是不说?”雪紫见话不投机,索性路出凶横摸样要吓吓店小二。
“您别生气呀。你要想知道我能不说吗?只是这事你知道没好处。那个公子你也别想打他主意。你们这些外地人,又是热血青年,不明白情况,到时候吃亏了还怪我。”
雪紫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说“你快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就是想听故事。”
“好吧。那公子是城中世家大族的二少爷,名叫无灭,。前两天他把城西陆铁匠的女儿掳进来府中,他还不准人提这件事,谁要是提了,被他听见他绝不会让人家有好果子吃。所以小的才不敢多嘴。公子也最好少问这种事,这城中就他们家是大族,谁惹得起啊。”
雪紫喝了口水,笑着说:“原来这样,我看那老子也是笨。女儿被掳到这样的大家族估计也是好日子过着,有什么想不开的。哈哈。”
店小二见这个客人这么没良心,和自己有一拼,来了兴趣,说到:“可不是嘛。这老头非要说他女儿许了人家。嘿,这下倒好,那无家三少爷刚才说要把他女儿送回来,这才凄惨呢?”
雪紫说:“用过了还要送回来,是够凄惨的,行了,你先下去吧。”
店小二说:“客官,不要点吃的?”
“不用。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店小二走后,雪紫又来到窗前,铁匠清瘦的影子这时候走到了街道尽头,他摇摇晃晃的身躯,看得雪紫热血沸腾。
夜色帘幕就从他的身旁拉过来,缓缓把天地包好。雪紫咬牙切齿地笑着,狠狠说了句“妈的。”
他把目光又转到街头的这边,空荡的街道上只剩下一个人影,他看了那个人影两秒突然又狠狠说了句“妈的。”然后转身大步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