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金建军和朱大两人喝了一瓶白酒。金建军要回去,朱大却拉他去洗澡。在喝酒时,朱大就告诉他,说现在镇上变电站西侧的那个丽丽洗浴中心,来了几个丫头,一个比一个骚。下面的窑工,经常来光顾的。生意好得很。朱大说他自己也去过,而且去过不止一次,前后有三四次了,感觉不错。
金建军没有去。
他没有那份心情。
已经是九点多钟了,他回到了窑上。
马小娥还没有睡,告诉他,刘璐璐要生了。
“你快到镇上卫生院去吧,”她说。
金建军“噢”了一声,然后又往回赶。
这是一个特别的一天,他想。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刘璐璐生了一个男孩。
体重、身长,均超过了一般指标。
金德旺乐坏了。
杨秀珍也乐坏了。
金家的万贯家财有了第一个继承人。
他们都说孩子长得像金建军。
金建军却感觉不出来。
他也是喜欢的。
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也是“老子”了。
这种感觉很特别。
48
金家沉浸在一片喜悦中。
金德旺感到今年自家的喜事不断。
有了大孙子,这是让他最为高兴的一件事。老父亲也是高兴的,终于成了名符其实的“老太爷”。
刘璐璐出院了,恢复得不错。杨秀珍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忙着媳妇和孙子了。忙媳妇是让她奶水充足。只有奶水充足,孙子才能长得好,长得壮。照现在的样子看,孙子长得非常好,一天比一天俊气了。眉眼长得和刘璐璐很像,但手脚长得像金建军(杨秀珍语)。
全家人都把这个孩子当成宝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金建设打电话来说,城里的那个房产公司要求他们付清余款,房子很快就要交付使用了。金建设还告诉他,说可以把全家的户口都迁进去。原来,买一套房子只能迁进三个户口,而现在则是全家都可以迁进。
金德旺知道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意外。他过去一下子还没有想到这么多,可是现在问题就在眼前。他真的全部迁出吗?人家老于还把在县城里的户口迁回黑槐峪呢。他们的情况当然不一样,老于是为了当官。然而,即使自己不当官,就有必要迁走吗?如果他迁走,自己就失去了再在这里挖窑的资格了。
在临去城里的前一个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好。和老伴杨秀珍商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只把建军一家三口、建设的户口迁进去。建明的户口在大学里,本身不用他们操心。他们两口和老父亲还留在这里。
他们迁进城去的意义不大。
这样,孩子们的一下子就全成了城市居民了。
这是最好的。
然而,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最大的,也是最棘手的,是女儿金巧云。给她迁,还不迁?如果给她迁了,她和老于家的外甥怎么办?她和老于家外甥的这种恋爱关系,不是一般而简单的恋爱关系,而是直接影响到他们全家今后发展。所以,她是不能迁的。
“她肯定要闹的。”杨秀珍担心说。
“那也没有办法。”金德旺说,“她要迁进城里,和小徐怎么办?等她将来和小徐定下来了,或者结婚了,如果要进城,我们再想办法帮他们买房子。现在肯定不能迁。”
两人几乎一夜没有合眼,但事情就这样最后定板了。他让老伴嘱咐所有的人,坚决不能让金巧云知道这件事。
“她最后一定会知道的。”杨秀珍仍然是忧心忡忡。
“等她最后知道再说吧,”金德旺说,“只能这样了。”
金德旺匆匆地一大早就去了镇政府,在派出所办理了户口迁移手续,然后就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搭上去省城的长途汽车。到了城里,手续异乎寻常地简便。交清了房产开发公司的余款后,然后拿了证明,就去街道派出所落了户。
当然,他也又去看了厂里的情况,一切都还好。金建设向他反映说,厂里聘请的那个会计向他反映,说他们家的亲戚老薛,有一些不合理的开支。“氨基苯酚那个项目,可能有问题,四姑父在这个事情上神秘得很。”金建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