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赌石
尹瑞轩如一点水掉入河里,无影无踪。半个月过去,尹老爷给警局送了几千两银子,警局却没提供尹瑞轩的丁点消息。派往昆明的家丁,也未在昆明找到任何信息。刘三反反复复咀嚼着赵得喜的那句:更是为了你儿子,刘铭玉,好呀!尽管刘三对赵得喜的人品深有怀疑,并怀疑他知晓事情的始末。然而由于赵家背景深厚,警局带他去问话,也不过是个过场。刘三思量,现在可能知晓此事的只有刘铭玉,也可能此事跟他有所关联。记得那次去赌馆找尹瑞轩,伙计把他拉到一边曾悄悄地对他说了那晚刘铭玉和尹瑞轩发生的冲突。自从刘三痛打刘铭玉之后,他仅是让喜凤时不时地去看看,从她那获知些他的近况,自己却抹不开面。不过事关少爷的踪迹,他决定去找刘铭玉。一日晚上,刘三偷偷找到刘铭玉。那时刘铭玉正在煮面,炉火映照在脸上,脸上的青肿并未消失。刘三内心一阵心疼,不过脸色和腔调依然是往日的威严。刘铭玉对父亲的责问,一再缄默不语。眼睛一直盯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冷冷地说,你我父子情份已断,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刘三被激怒,正欲用马鞭抽。刘铭玉转过头,冷笑一声,眼神定定地看着刘三说,不是我看不起你,我是多想看得起你,可你只不过是奴才,是下人,一只看门狗,你让我怎么看得起你?我不知道尹家喂了你什么,值得你抛妻弃子。刘三颓然地放下鞭子,嘴唇气得上下颤抖,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你这个逆子。我让你来“瑞玉号”学徒,你不来,却干这种没出息的活。刘铭玉冷笑道,总比有人一辈子做奴才的强。刘三甩下句烂泥扶不上墙的畜生,便蹒跚地离开。奴才这词,曾让多少个日夜变得漫长而煎熬。曾经手上的人脉、资源以及过硬的断玉识玉的本领,足以让他另立门户。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这条命是尹家给的,也应当给尹家活着。这在多年前已成信念。那闯荡的岁月、那充盈梦想的日子,早已随逐渐爬上鬓角的白发远去,只留下,尹老爷救起病得奄奄一息躺在帕敢矿场的他。